胡爷爷的话是非常有道理的,让村里头许多人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胡爷爷终于把一小烟锅子烟抽完了,这才说,
“我看到了那个牛护士,不是个安生的,我想以她那么能闹腾的性子,一定会报复我们的,报复我们一村子。”
胡爷爷的话把村里的人都吓了一跳,赶紧就问要咋办才好。
这个事啊,胡爷爷其实腊月里就想好了,轻哼了一声。
“把菊花妈叫来吧,现在就要看她能不能为村子里做出点贡献了,要是不能,就把她一家子全赶出去吧。”
胡家村这里头忙乎了起来,胡幽那里却已经坐上了去上海的火车。
从市里面直接走,有去上海的火车,只是他们这次坐的是卧铺。
与之前胡幽出门不一样,人挤人,上厕所也很不方便。而卧铺车厢人并不多,又因为是过年,车厢里没什么人。
卧铺这边都挺空的,胡幽和符生妈还有符振兴,他们的卧铺是在一起的,两个下铺,一个中铺。
除了他们三个人睡卧铺的地方,其它位置都空着呢。
胡幽躺在下铺上,听着“轰隆隆”的火车车轮的声音,居然睡着了。
迷迷糊糊地好像听见符生妈说她,
“这丫头肯定是累了,我们不要打扰她。”
胡幽差不多是睡了一整天,火车一路上停了多少站都不知道。
现在的火车慢,而且是站都要停。
胡幽是差不多坐了两天多的火车,才到了上海。
不过这次是睡过来的,没觉得有多累。
这里是上海,即使不知道后世的如何发展,就是看现在。胡幽也能深切地感受到两个字,
时髦。
这个年代在村村里头,穿个花棉袄,别个花卡子,就是件很得意的事了。
胡幽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穿着各式各样衣服的男的女人,看样子都是过年穿着新衣服去拜年了。
上海这个地方,即使不过年,人们也是比其它地方爱穿的。
符生妈轻笑了一声,拉了拉胡幽的棉袄袖子说。
“是不是穿大棉袄后悔了?”
胡幽摇摇头,棉袄多暖和啊,只是忘记多准备一件不带补丁的了。
本来还想着去人家里之前,换身衣裳呢。
胡幽的大包里,装的也全是衣裳,而吃装在了饭盒里面,塞在包裹的里头。
胡幽还有个半新的军绿的水壶,就这个和胡幽的头巾是很配的。
符生妈又轻笑着说,
“我也没和他们说什么时候到,我们先找个旅店住下,收拾收拾再去吧。”
符振兴也觉得是,还得稍微休息一下,反正他们也不赶时间。
而符振兴连也穿的是大棉袄,衣服都提在他的包里头。
符振兴从胡二哥那里弄来的这大棉被,越穿越觉得好穿,又软又暖和,可比自己那些大衣要舒服。
只是,现在要陪着符生妈去,总要穿得像样些。
可是,结果一出火车站,就有个人跑了过来,把符生妈的一只胳膊给拉住了。
这个人看着还和符生妈有点像,拽着符生妈的胳膊不松手。
“小妹,我这几天天天在车站等你,总算让我等着了。”
符生妈也是高兴地流了两滴泪,用手抹了下发红的眼角说,
“小哥,我都想死你了。”
被符生妈叫做二哥的,一个劲地点头,眼圈也是红红的。胡幽看他是硬忍住泪不流,其实胡幽觉得又何必呢,今天火车站人也不多。
胡幽就是个转头功夫,手里被塞了个大包,就她那个大包狱。
符振兴朝着胡幽一挥手,
“小姑娘,再见啦。”
胡幽一下就明白这家伙的意思了,假装做好人好事的,乘机溜走了。
看着符振兴裹着棉袄离开的背影,胡幽都想做好人好事的了。
跟在符生妈小哥旁边的,还有个女的,看着挺年轻的,比符生妈小多了。
这个女的在看到符振兴直接走了以后,居然还朝着胡幽点点头说,
“现在好人就是多啊。”
符生妈听了也是一愣,看着符振兴离开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
符生妈把胡幽扯过来,和自己的二哥说,
“小哥,这是我儿媳妇。”
符生妈这会儿挺高兴的,本来就是带胡幽认亲来了。
符生妈又拉着胡幽说,
“小宝,快叫小舅和小舅妈。”
胡幽的头巾边正好耷拉下来把眼睛挡上了,胡幽用一只手把大头巾的边给撩开,很干脆地叫了人。
“小舅好,小舅妈好。”
那个看着很年轻很温和的女人,居然是温家这位小舅的媳妇。
胡幽又扯了下嘴角,感觉笑起来挺费劲的。
胡幽提着自己的大包狱,符生妈也提着小包狱,就跟着温家小舅来了辆车前面。
温家小舅指着两辆自行车说,
“现在咱家的车不能开,就凑合地骑这个吧。方医生啊,你可得把这小媳妇给带好了啊。”
胡幽这才知道原来这个小舅母居然是个医生,还是姓方。
小舅母方医生,轻笑了一声,拍了拍自行车车座说,
“没问题,我都骑了好几个月了。”
胡幽可不知道,她刚才把头巾撩开个边,那白白的小脸和两个大黑的眼睛,看在温家小舅的眼里,就是个小姑娘。
其实也差不多啦,村里头的人订婚早。
胡幽坐在小舅母的自行车后座上就想开了,看来温家的家底可真厚啊。
人家随便买的几辆自行车都是带后座的,而且这个年代的自行车可是高档货。
这里是上海,好多东西都是上海产的,比如说是缝纫机。
胡幽这会儿心思就动开了,自己可以买台缝纫机带回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了。
结果胡幽当动了点心思,胡幽就听到一个特别端庄的声音说,
“主人,你还不如从旧货市场买呢。”
胡幽被吓了一跳,身体向前一闪,差点掉下去,她的手幸好抓着车座底下的弹簧呢。
胡幽吐了口气,连忙用很严厉的口气说系统。
“你装个毛线端庄,赶紧闭嘴。”
正好前面传来了温家小舅的声音,
“到了,到了。”
而温家小舅的声音也挺温和的,低声地说,
“看看咱家现在的地方你还满意不,小妹,现在可比不了从前了。”
胡幽抬头一个,是个独门的院子,这即使在后世也是值钱得要死,何况现在这个年代,他们还能有这么好的地方住。
结果就听到温家小舅说,
“也不知道能住多久,咱以前的老屋早就让人给占了。”
胡幽其实很想上前安慰温家小舅几句,
“过几年都会还给你的,别急。”
胡幽就抱着她那个大包裹,跟在小舅妈方医生的后面。
胡幽可发现了,这个方医生那走路叫个快,根本不像看上去的那么柔弱。
这会儿胡幽忽然觉得这个方医生和温家小舅,日子过的一定很幸福。
等一进院子,居然是个小楼,纯木头的老式楼房,胡幽觉得这个房子真是太好了。
一进屋,就听到一个老太太的声音喊了起来。
“我的姑娘啊,我的亲亲的姑娘啊,你怎么才回来啊,我想你想的天天做梦啊。”
一个老太太驻着拐棍,急急忙地走到了门跟前,就抓了符生妈的手。
“呜……,我天天想你啊,我的心肝儿啊。”
符生妈也抱着温家的老太太哭,
“妈,我也想你啊,也天天的想,呜……”
老太太看着红光满面的,头发半白,声音洪亮,六十来岁的样子。
精神确实不错,哭的那声音比符生妈的声音大多了。
胡幽觉得温家老太太说话挺夸张的,一看就是吃得好吃得饱,那个脸色可真好哇。
正好就听到符生妈在问温家老太太,
“妈,我给你寄的羊奶粉天天都在喝的吧?那个对身体真是好。”
一听这个温家老太太声音洪亮地笑了起来,
“好着呢,我现在脸色更好了,你小嫂说我这精神比那十来年前还要好呢。”
一帮人围着符生妈说东说西的,胡幽觉得自己站在门口好别扭啊。
正好旁边忽然冲出来一个小姑娘,不知道刚才在哪藏着呢,过来就拉住了胡幽抱着的大包。
“你就是我表哥的小媳妇?”
胡幽张嘴正要说我年纪不小了,不要小媳妇不小媳妇的。
可是这姑娘还挺热情,拉住胡幽的大包,瞪着明亮的大眼睛说,
“小表嫂,我叫温明晓,我帮你拿。”
这个小姑娘长得和小舅妈方医生挺像的,眼睛挺大的,皮肤也挺细腻,看着家教就挺好的。
穿着虽然不那么鲜亮的,但是料子一看就不错。
而且,最重要的是胡幽并没有从这小姑娘身上,感觉到什么势力眼儿的。
就是在胡幽的呆的小村村,村里人要去个镇上,都会被瞧不起,何况是上海城。
可温家小舅家的这个闺女,却一点也没觉得胡幽穿一破棉袄有什么不对的。
胡幽抱着这大包看着就挺沉的,尤其大包里面还塞着俩个大饭盒。
现在天也凉,胡幽自己做了酥饼夹肉,本来是在路上吃的。在两个大饭盒里,码得齐齐的。
可是,胡幽睡了一路,而且符振兴带着吃的了,胡幽装的饭盒里的饼就没来得及吃。
温家小姑娘温明晓用力揪了揪胡幽的大包狱,没揪动,然后她又是再用力。
胡幽觉得她拿不动,就紧抱着大包狱不撒手。而且胡幽还担心包里头的东西掉出来,摁得更死了。
小姑娘温明晓一看自己居然不如胡幽劲大,就较上了劲。脸憋得有点红,用很坚定的声音说,
“小表嫂,我能抱得动,真的。”
胡幽摇摇头,这包狱不轻呢。
温明晓这头就用力,一下就把大包狱的包狱皮给扯开了一角,整个温家的大厅,就听到一声响,
“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