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生都快气死了,和这小丫头说啥话也记不住。
这会儿快被气死的还有胡幽,她就服了,怎么总是一出门就碰到这货。
胡幽用手抚了下绿头巾毛边,抬起头看着符生。心说,这货还是长得这么高。
而胡幽的小眼神完全让符生很高兴,立即收回了长腿说,
“你还能长呢,你还不到17岁。”
个子低是胡幽的内伤,他们家除了胡奶奶外,其他人的个头都很高。尤其是后起的胡小弟,才11岁吧,胡幽心里头伤的不行,比自己高了一个头顶了。
胡幽想到这个个头,就立即闭紧了唇,不想和大高个子多说一个字。
胡幽伸手把绿头巾的边往下揪了揪,迈了几步绕开了符生的范围,朝着前面跑了。
符生大概猜到胡幽做什么去了,摇了摇头没追上去,他还有点事儿,领导还在车上呢。
符生立即返回了车上,在副驾驶上坐着的吴团长,看着符生就笑了起来。
吴团长用手指了指刚才胡幽站的地方,低声地说,
“符生同志啊,你咋就拦着人家一个小村姑呢,虽然没看着脸,但是那个头还是挺小的嘛。”
符生翘起嘴角,和吴团长说,
“她也不小了,一翻过年儿就17了。”
吴团长立即转过头,把符生打量了好几下,就“呵呵”地笑了起来。
“哟,看不出来嘛,你还真对人家小姑娘上心了啊。还翻过年儿,人家还没到年龄呢”
符生踩了油门,把车慢慢地向前滑,才吴团长低声地说,
“我等着呗,18也不远了,等她一到18岁了,我就先打个恋爱报告。”
吴团长一听,还以为听错了呢,仔细又看了看符生的脸色,这才发现是真的。
“哈哈……”
吴团长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似的,就一直在笑,笑着笑着,就觉得不太对劲了。
吴团长又侧了下头看着符生,好像不太对劲啊。
吴团长“嘶”地吸了口凉气,稍微琢磨了下,又问符生,
“你的意思好像是说,你和人家小姑娘挺熟的嘛,啥时候盯上的人家啊?”
一直以为符生是块生铁,炼都炼不化啊。
那这卢副团长已经给做了好几次媒了,说了好些的好话,符生就两个字。
“再见。”
一开始吴团长也觉得卢副团长说的姑娘不错的,出身也挺好的,尤其是家世背景,虽然比不上符家,但是现在符生是离开了符家了啊。
吴团长其实开始还想劝劝符生的,可是每次符生连一句话都不和卢副团长说,也只有两个字,
“再见。”
就在吴团长以为这块是块生铁时,没想到人家不知道啥时候让别人悄悄给化了。
吴团长越想觉得越有意思,就准备再好好地问问符生。
吴团长声音沉了一下,轻声地问,
“符生啊,听战士们说,你家里给订了个小媳妇?”
一听到“小媳妇”三个字,符生的嘴角又再翘了一下,就直接告诉吴团长说,
“刚才那个就是我妈给订的‘小媳妇’啊,你看她个子多小啊。”
吴团长一听是吃惊得嘴巴半天也没合上呀,轻轻地吐了口气,想想这个话要怎么问。
吴团长可是听小战士们都提过的,符生家里给订的那个媳妇有点那个吧。
符生的眼角扫了下旁边的吴团长,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想到这个,符生自己就想笑。
胡幽别说是现在了,就是以前特别干巴瘦的时候,就是脸蛋又白又圆的。
也不知道是从哪传出来的,说符生他亲妈给他订的村里的“小媳妇”是颗黑煤球。
符生轻轻笑了下,立即就问吴团长,
“是觉得我家里给订的村里的媳妇是长得黑长得丑吗?”
吴团长也没有想到符生居然会这么直接,立即就“呵”了一声,
“符生,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哟。”
符生无所谓地轻笑了一声,
“既然家里给订的,就是不会变的,黑就黑吧,我长得这么白,其实也没什么的。”
符生这种话要是胡四家的人听见,肯定会觉得符生脸大的不行。
要是让熟悉他也熟悉胡四家的人听见了,就会想想,是不是胡幽又给符生补什么了。
符振兴就是这么想的。
符振兴在一进镇子,就看到了符生的车,而符生踩刹车的时候,正好符振兴站在了旁边。
符生那句夸自个儿的话,符振兴听了个十全十。
符振兴站在车外,斜着眼睛看着符生笑。
不过符振兴的打扮还是挺吓人的,符生在下车后等着吴团长的同时,把符振兴看了又看,实在没忍住就问了句,
“符振兴,你穿的谁的棉袄?”
符振兴脸上的笑就没下去,特别地得意,用手把自己的大破袄子拍了两下说,
“和胡家老二借的,应该说他有了件更破的,把这个稍微好点儿的给我了。”
吴团长正好下来,看到了符振兴在车旁,也听到符振兴的话。
符家是什么人家儿啊,怎么可能穿这破棉袄。
那袄上的补丁,就快打到头上了。
吴团长吧咂了下嘴,把符振兴又看了看,尤其是看了看脸。
而且吴团长刚才也听见了符生叫这人的名字,是没错啊,是姓符啊。
这个时候还没流行忆苦思甜呢,全国人民的老百姓还在为吃奔腾呢。说到甜蜜啊,还真没几个人甜过的。
所以吴团长就不太能理解符振兴这做法了,吴团长伸出手在符振兴的烂棉袄上面捏了捏。
符振兴也知道符生的上面领导姓吴,看他这么扯自己的这袄子,就有些不乐意了。
“吴团长,你不能这么大力气扯,扯坏了这补丁可不好再往上补了啊。”
吴团长差点没笑出来,刚才手底下摸着的袄子还是挺软和的。
对于这样的符振兴,吴团长挺不能理解的,就直接问符振兴,
“你好好的袄子,弄这么破的外面子,你为的是个啥?”
符振兴一抬下巴,指着街对面疯跑着的几个穿绿衣裳的小姑娘说。
“吴团长,看到没,那些小姑娘就喜欢我这样的,我不穿破一点,肯定就被她们围住了。”
吴团长一看那些跟二疯子一样的小姑娘,学校不上学了,不说在家好好学学做衣裳啥的,都跟那二流子似的,满街乱蹿。
吴团长叹了口气,自己也不是人家爸妈,管不了。
符生在旁边提醒了一句吴团长,
“团长,您得去报道了,再晚一会儿就会迟到的。”
吴团长摇了摇头,和符生进了旁边的部队大院。
符振兴其实自己都没有想到,只是个转头的功夫,看着符生的背影笑了两声,再一转过来,差点吓死了他。
那几个疯闺女,正一个个瞪着牛眼珠子在看着他。
符振兴向后退了两步,再看旁边刚才还台阶上站着的人,全都躲开了。
甚至是连想要看热闹的,都离得像是路过得,那个叫远。
谁也知道,这些绿衣裳的小姑娘,惹不起啊。
符振兴看了一圈这几个年轻姑娘,就问离得最近的那个,
“你有啥事?”
符振兴是太淡定了,这个姑娘还愣了一下,最后还露出了一点笑容。
“这个老乡,你别怕。”
符振兴一缩脖子,觉得越来越可怕了,自己幸好长得有点黄。
穿绿衣裳的另外一个姑娘,向前了一步,把符振兴居然又逼退了一步。
这个姑娘脸色显然是一僵,就轻声地问符振兴话。看她那态度,还真以为符振兴是个刚下山的老农民呢。
“这个老乡,你刚才和那俩穿军装的说啥来着?”
符振兴立即就蹲在了地上,就低着头不说话。
这下就让人没脸了,一帮大姑娘把一黑老给逼退了。
几个大闺女,你看我,我再看你,一下就没了主意。
旁边有人是真路过的,看着符振兴挺可怜的,就叹口气胆子大了一回,试着和这几个大闺女说话。
“他应该是问路来着。”
大部分人到镇子上,和不认识的人说几句话,都是问路的。
这几个穿绿衣裳的大闺女,其实是想知道符生是不是个扯后退的“小白脸”。
现在所有人都在吃苦,居然看到个长得脸白的,这么有营养的,一定是在扯劳动人民的后腿,为咱军民祥和制造阶级矛盾。
符振兴低下头就是不说话,也不抬头看他们。
几个大闺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那个带头的说了句,
“这个老乡,你自己慢慢找路吧。”
几个人差不多是用最快的速度跑了,符振兴看着她们很快不见的身影,轻哼了一声,从地上慢慢站了起来。
刚才那个还挺热心的路人,走过来就问符振兴,
“你要去哪啊,我看看我能不能认识的?”
符振兴冲着这人一笑,
“噢,我想看看从哪头能出去,你知道从这两头哪头能出镇子吗?”
这个人看着符振兴用手指着的方向,正是镇子的两头,不管是哪头都能出去。
这个人这会儿才反应过来,符振兴根本就是认识路的,咬牙扔下句话就走了。
“有病。”
符振兴慢慢地朝着镇子出口的地方走过去,还想着会不会碰到胡家村的驴车呢。
结果,还没出镇子呢,就听到有人在冲他招手。
“上来,快上来。”
符振兴一看,哟,胡家村的拖拉机手。
符振兴也是挥了挥手,
“未静。”
符振兴走过去并没有上拖拉机,而是直接问未静,
“你怎么在这里呢,没在村里头干活,现在快到开地的时候了吧?”
未静指指镇子说,
“小宝在镇子呢,我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