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胡幽已经把菜都给烧上了,鸡块烧栗子,兔子烧大块肥肉,炒鸡蛋,土豆粉条炖干菜也加了几片白肉,大米饭。
虽然胡幽不知道来的是啥人,但是符生却在给胡幽打下手的时候,说要把这些菜都炖上。
符生刚才在剁肉的时候,也是不由自主地摸了两把兔子的光蛋屁股,那滑溜得,符生直咧嘴。
不过符生很自觉地啥也没问,其实也知道,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但是,符生还是忍不住要叮嘱了胡幽几句。
符生在往大海碗里舀菜的时候,看了眼胡幽的脸色,这才说,
“我也不管你有啥秘密,反正你也有秘密的。这人嘛,总有自己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情。但是你却不同,小宝。”
胡幽站在旁边看着符生干活,忽然却听到符生说这样的话,吓得就是一哆嗦。
符生轻咳了一声,
“你还是个小姑娘,许多事情,不是你一个人能弄得了的。”
胡幽觉得符生是不是误会什么了,自己只是想简单地整个吃吃喝喝的,没想干别的。
符生又继续说,
“有些东西,就自己家人用,还有小范围的用一下就行。换个粮食什么的,还是可以的,别的就算了。”
符生的话一顿,
“今天来家里的客人是和我一个姓,他叫符振兴,是我以前家里的三堂哥。”
胡幽一听就明白了,从京都来的。
而且对于符生家里的过去,胡幽还是知道的。胡幽无声地撇了下嘴,心里说,都是有产阶级。
符生压低了声音说,
“以后你手里有好东西,其实是都可以给他的,但必须要我确认过后才行。符振兴这个人喜欢倒腾东西,不爱掺和家里的事,只要把东西给他,别的你也别问。同样,他自然也不会问你的。”
其实这顿饭胡幽没做啥,就动动嘴,洒点调料,刚挥几下铲子,就又被符生拿过去了。
符生虽然不太会做饭,但是大部分还是会几下子的。
该放什么调料的时候,胡幽来放,需要轻点铲锅的时候,胡幽会提醒。
等胡幽抱着小盆跟在符生后头进了屋时,就发现那个符生的三堂哥,符振兴同志,正用一种很诡异的眼光看着胡幽。
胡幽挨着胡小弟坐在了炕沿上,发现这个符振兴的眼神根本没在桌子上的菜上,而是左一眼右一眼地看着自己。
胡幽低下头摸了摸胡小弟的小脑袋,把一只碗放在了胡小弟的跟前,
“小弟,今天有兔子肉。”
今天的兔子肉用大肥肉烧的,油香油香的。
符生妈早就看到符振兴那眼神了,扯了下嘴角,没笑出声。
胡小弟也是同样看了看炕桌对面那个不认识的男青年,鼓了下嘴,等着吃饭。
胡幽给胡小弟盛了碗米饭,符生妈也盛了碗米饭,大家就这样无声地吃起了饭。
吃饭当中符振兴的眼神一直很奇怪,先是盯着胡幽看,后来又一直盯着饭桌上的菜。
大概是一直的生活习惯造成的,有什么话要等到饭后再说。
不过符振兴的饭量还是挺吓人的,连吃了三大碗饭,每个菜都没少吃。
连最爱吃的胡小弟,也被符振兴的饭量给惊呆了。
胡小弟把自己碗里的鸡蛋拌着米饭吃下后,就把碗放下来了。
胡小弟就坐在炕桌跟前,死盯着符振兴吃饭。
符振兴一直奉行的食不言,也最终受不了了。
符振兴把嘴里的饭咽下后,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胡小弟,
“小家伙,你看我做什么?”
胡小弟“吧咂”了下嘴,才慢慢地说,
“你比猪还能吃哩。”
“噗。”
胡幽一个没忍住,就“呵呵”地笑了出来。
符生也是咧着嘴笑,伸筷子给胡小弟夹了块红烧肉,又夹了两颗栗子。
“先吃饭。”
胡小弟这才端起碗又开始吃了,可是那小眼神把个符振兴给鄙视的。
符振兴了长这么大,头一次吃得撑成这样,完全毫无形象。
符振兴靠在窗户边,打了好几个饱嗝了。
符振兴缓了一会儿,冲着胡小弟招招手,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
“坐过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胡小弟立即绕过炕桌挨着符振兴坐了下来,不过符小弟却在关键时候发挥了他的聪敏。
胡小弟的小眼神翻看了眼符振兴,
“虽然你是老了点儿,但我还是要叫你哥哥,因为你是符生哥的哥哥。”
符振兴一只手抚着额头,他差点被一个小孩儿给绕晕了。
连坐在炕沿的符生妈都笑了起来,符生妈同时还把手上织的东西在胡幽身上比划了两下。
等符生把炕桌都收拾干净了,符生妈和符生说,给胡幽和胡小弟冲点羊奶粉。
胡幽刚把羊奶粉的茶缸子端起来,就听到对面的那个符振兴说,
“你叫胡幽?”
胡幽点点头。
符振兴咂吧了下嘴,又继续问:
“鸡蛋和羊奶粉都是你的?”
胡幽还是点了点头,本来事情就是啊。
“嘶。”
符振兴又吸了口凉气,眼神闪了闪,还再问了句,
“你是符生的小媳妇?”
“咳咳。”
胡幽轻咳了几声,抬头瞪了眼符生,并且立即说,
“你胡说些什么啊?”
符生学着胡幽平常那样,摸了下自己的脑门说,
“我啥也没说啊。”
符振兴指着胡小弟说,
“刚才是这小孩说的。”
胡幽幽幽地看了眼胡小弟,啥话也说不出来了。
而胡小弟却是高兴地冲着胡幽“嘿嘿”一乐,脸上的表情可高兴了。
“就是啊,订婚了就不是媳妇了吗?”
胡幽拉着胡小弟就要回去了,符振兴赶紧就问胡幽,
“我明天能不能看看你养的鸡和羊?”
胡幽点了点头,也没啥不能看的。
等胡幽从符生家出来时,后面还跟着符生。
现在天已经大黑了,村里头都没什么人了,符生得把胡幽安全地送回去。
都走了一小段路了,胡幽没说话,符生也没说话。
胡幽正在纠结那个“小媳妇”呢,就感觉胡小弟甩开了自己的手,立即就蹿进了一个转弯的拐角,偷看着他们自己家那头。
胡幽还正奇怪呢,就看到跟在她身后的符生,突然也蹿了出去。
符生蹿出去的同时,还大喊了一声,
“什么人,哪来的小偷。”
胡幽就见符生抬起脚就朝着正在她家墙上扒着的一个黑影,用力踹了过去。
入夜的胡家村,从村尾传出了一声很凄惨的惨叫声,
“啊……”
符生这一脚,把人直接踹出去老远,喊声都停了一小会儿了,那人都不动弹了。
胡幽吓得还以为把人踢坏了,正要跑过去看,被符生拉住了。
“没事,别去看,要不然赖上你咋整呢?”
这会儿从胡四家,还有离村尾不远的几个人家,尤其是离着还挺近的村长胡大伯家,都出来人了。
尤其是胡大伯,听着这声音咋就有点耳熟呢。
胡大伯跑过来看到是胡小弟和胡幽,还有符生,这才知道胡幽去符生家吃饭去了。
而从符生家很快出来的是胡二哥和胡三哥,曲明老头也出来了。
曲明老头一出来,就赶紧招呼胡幽和胡小弟说,
“走,咱们先进去吧。”
胡幽这会儿眉毛才跳了跳,心里头说,这老头儿反应好快啊。
等别人家的人凑过来的时候,就只看到符生和胡大伯,还有胡四家兄弟站在这里了。
这会儿要么是拿手电筒的,要么是拿着个铁片,上面点的羊油灯的。
蜡烛死贵的,没人愿意买着用的。
等大家看清楚地上躺的是谁是,就七手八脚地把人给抬到卫生所去了。
还在生产队那头休息的赖波,隐约听到有人惨叫,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
等村里人把这个眦牙咧嘴的人放在卫生所的时候,就留了村里的一个上年纪的老婶子在这看着。
赖波赶到时,就听到这个老婶子在说床上躺的人,
“疼吧?肯定得疼,符生那可是部队里的,厉害着呢。”
老婶子叹了口气又继续说,
“牛护士啊牛护士,不是我说你,天都黑成这样了,你扒人家胡四家墙上做甚了。不管你看上了是胡四家哪个后生,都可以白天来。”
赖波是不认识这位婶子的,可是听她这么一就知道,心里不由地就冷笑。
这个牛护士,是非要在村整出点事儿不可啊。
赖波面地表情地走过去,伸手在说不出一句话的牛护士背上一摁,
“啊……”
杀猪一般的叫声,又在胡家村里响了起来。
旁边的这个老婶子的嘴一咧,觉得好疼啊。
是挺疼的,牛护士直接疼晕过去了。
赖波点点头,转过身和这位老婶子说,
“婶子啊,得给她输液了。”
老婶子看着赖波露着的白牙,觉得有些可怕,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赖、赖医生,你觉得咋样都成。”
赖波立即就给这牛护士输液,动作非常地利索。
这个老婶子眼都快花了,等她坐在牛护士旁边时,赖医生已经离开了。
赖波给牛护士都把输液的家伙全弄妥当了,手背上也插上了,输液的瓶子也都搭好了。
这会儿赖波转过头和老婶子说,
“我就在旁边生产队里头,等她快没液的时候,老婶子你站在卫生所门口喊我一声就成,我在里面能听到的。”
这个村里的老婶子,觉得赖波这会儿跟个救命天使似的,都崇拜得不得了。
连连朝着赖波点头,
“赖医生你去吧,我看着呢。”
这个婶子确实挺负责的,大半夜都没睡,一直盯着牛护士,一晚上看着赖波给牛护士输液。
打盹的婶子,迷糊中听到牛护士问,
“我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