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贝儿会背离原有剧情, 做出私奔这种看上去无比离经叛道的事情,亚当大兄弟还真是凭实力在单身。这位先生做出的令人发指的事情多不胜数,且全都是突破人类智商下限的匪夷所思, 被戴绿帽子实属活该, 怨不得别人半分。
身为社会主义接班人, 林妧甚至还想为国家的退耕还草计划添砖加瓦,给他头顶的大草原施一点肥。
好不容易把失魂落魄的野兽哄好, 一行人向贝儿与猎人依次道别, 继续往森林外围走。
明川一板一眼地讲解地图:“即将走到森林边界时, 会在高塔外遇见莴苣姑娘,一旦绕开她的追捕, 就能抵达目的地王都。”
林妧眨眨眼睛:“高塔外?她不是不能离开房间吗?”
陆银戈不懂就问:“绕开追捕?不能硬碰硬干掉她么?”
这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两人关注点的差异一目了然。
明川耐心解释, 先回应了林妧那边的困惑:“和那些女孩子一样, 莴苣似乎也迷上了王子, 并被后者一声不吭地抛弃。她伤心欲绝、精神失常, 逃出高塔后四处游荡。”
他停顿片刻, 接着淡声回答陆银戈的提问:“莴苣对所有男性都怀着十分强烈的恨意,遇见人后,会用头发将其活活勒死——她的长发被女巫赋予了魔法,不但可以自由伸缩,而且异常坚固, 就连刀刃和火焰也伤不到分毫。要想打败她非常困难, 近乎于天方夜谭。”
他话音刚落, 身旁便响起熟悉的浑厚男音:“这时候, 为什么不问问神奇灯神呢?”
被林妧揣在挎包中的阿拉丁神灯青烟一现,灯神透过拉链间无比狭窄的缝隙钻出来, 双手环抱、春风得意地将众人扫视一番。
可巧,这位还真就来自于《天方夜谭》。
“你不是不能作用于同等级的怪物身上吗?”林妧笑了笑,语气里噙了点调侃,“怎么,灯神大人这么盼望我们许下第三个愿望?”
“我也没办法啊,神仙也要冲业绩啊!”灯神发出一阵哀嚎,蓝色的脸庞皱成一团歪歪扭扭橡皮泥,“更何况是我这种由人类晋升的神,本来力量就弱,要是长久得不到报酬,怕是得喝西北风。”
亚当“嗷呜”一声表示困惑:“由人类晋升的神?”
“别看我这样,”他来了兴致,飘飘悠悠浮到野兽身旁,“我以前可是个国王,夫妻恩爱有加、子女衷心孝顺、子民安居乐业的那种。”
亚当被糊弄得一愣一愣:“真的?”
“当然啰!我的皇后温柔贤淑,在我病重时每天与国师彻夜商议国事,每天回房都累得腰酸背痛;我的孩子们知书达礼,其中不少都在房间里摆了我的画像和纸人,说是时时刻刻牢记父皇的功绩;有回皇家出游,百姓纷纷往我身上砸桃子苹果,何必这么热情呢,毕竟都是他们辛苦栽种出来的成果嘛哈哈!”
林妧愣住了。
她很少因为某个人发愣这么久,灯神大概是近期的头一个。
所以,你还就真信了皇后每天和国师过夜是为了单纯“商讨国事”,而不是琴瑟和鸣地一起给你编织绿帽子?房间里那些画像和纸人绝对是为了扎小人而存在的吧?至于桃子和苹果……你会往喜欢的人脑门上砸这种东西吗?啊?会吗?
昏君,这人绝对绝对是个昏君啊。
“既然你如此深受爱戴,”亚当呆呆愣愣,满眼崇拜的小星星,“为什么我从没在历史书上见过你的画像?”
灯神轻咳一声,义愤填膺:“一切都是二皇子的错!那臭小子居然趁我病重妄图谋反,我一气之下就、就——”
他心痛不已,把手握成拳头狠狠敲击胸口,连声音都开始不由自主地打颤:“就把他诛九族了。”
亚当乖巧点头:“噢,然后呢?”
等等。
亚当:“噢噢噢???”
诛、诛九族?皇室成员几乎全是皇子的亲戚,而他身为皇帝老爹……不就是和皇子血缘关系最最亲近的那位么?
诛九族的话,他这是……我杀我自己?
“等我反应过来自己就是他九族之一的时候,已经把这个决定昭告天下了。因为好面子,不好意思撤回来。”仿佛是为了缓解尴尬,灯神尬笑着摸摸后脑勺,“然后皇室全被砍掉脑袋,国家被大臣夺权了诶嘿。”
“诶嘿”个鬼啊!不要以为这种心酸又僵硬的假笑能掩盖你做过的沙雕蠢事好吗!这个体型和山丘没什么两样的壮汉居然还笑着吐了一下舌头,告诉你卖萌没用!
陆银戈无言以对,挪开视线不再看他,扭过头时正巧对上林妧颇有深意的目光。
见他望过来,她往陆银戈身边移了一步,声音压得很低:“灯神好像蠢蠢的,说不定可以好好利用这一点……”
正在她说话时,不远处的丛林里传来窸窸窣窣脚步声。林妧与陆银戈交换一个视线,凝神敛眉不再开口,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秋日草木稀疏,太阳温和柔软的光线与落叶一起落下来,照亮树影之间孑然一身的人影。
那是个形销骨立的女人,细瘦得几近营养不良的身体像极了一具干巴巴的骷髅,隐隐能看出一点曾经风华绝代的轮廓。浑浊的绿色眼珠黯淡阴沉,让人想起被污染后腐烂发臭的潭水。
脏污的金黄长发直直拖曳到地上,不知道已经有多久没有清洗过,变成一绺绺古怪的长结。枯败的枝叶、半凝固的泥土、甚至是昆虫的尸体都夹杂其中,浑身上下无一不散发出腐败与颓然的气息,实在与“美丽”这个词语沾不上丝毫关系。
这是莴苣姑娘。
或是说,那位大名鼎鼎的长发公主。
除了长头发和是个女人这两个特征,没有一点与原著相似的地方。
“王子殿下为什么要把我独自抛弃在森林里呢?”她幽幽环视四人,声音像是濒死的鸟鸣,“我那么爱他,为了和他在一起,甚至不惜杀掉教母、逃出高塔,可他为什么连道别都没有说出口,就一声不吭地离开了?”
她说着陡然加大音量,尖利刺耳的嚎叫惊起一片鸟雀:“骗子,男人都是骗子!我要杀了你们!”
随着莴苣姑娘的高声吼叫,女人身后厚重绵长的金发如水蛇般开始逐渐向前蠕动,一并在半空中悬浮而起。
浓厚茂密的长发迅速蔓延生长,一时间竟然遮掩了倾泻而下的日光,仿佛洪水冲破堤坝,以吞天盖日的气势朝众人猛扑。
“那些头发坚硬得像是铁丝,要是被它们缠住……就会被活生生勒死。”过往的记忆蜂拥而至,明川下意识挡在林妧跟前,斩钉截铁地道出结论,“现在唯一的方法只有逃跑,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能保住性命。”
他在之前说过,莴苣姑娘的头发坚不可摧,哪怕是火焰也伤不了分毫。可它偏生又拥有极强的杀伤力,迅捷速度与锋利材质叫人难以招架,如同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钢针。
只要还有这些头发,莴苣就绝不可能被打败。
林妧躲开几缕袭来的长发,飞快地斜睨灯神一眼:“国王陛下,我不需要你把她杀掉,‘莴苣变成大秃头’这个愿望不过分吧?能实现么?”
“这个愿望明明就很过分好吗!”
灯神连连摆手:“不可能的。别说让她瞬间变秃头,就算是‘让莴苣长一颗痘痘’这种的都没办法实现。我不能对相同等级的家伙下手,这是规矩,改不了。”
“后退!”
长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来时,带着股凌厉寒冷的风。它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议,以普通人类的移动速度,根本来不及躲闪。眼看金发即将触碰到站在最前方的明川,陆银戈上前一步将男孩推开,抽出匕首挡在众人面前。
莴苣姑娘的进攻来势汹汹,浓密长发的生长仿佛永无止境,不消多时便团团围在陆银戈身旁。
近在咫尺的头发不断蠕动,隐隐散发出些许血液与垃圾混杂的腥臭,让人联想起某种巨大且脏污的蠕虫。他握紧手中匕首,用尽全身力气挥刀前砍,好不容易将一截头发斩断,很快又有新的长出来。
冰冷粘腻的长发一点点爬上青年的脚踝、小腿与手臂,陆银戈没停下手中挥砍的动作,也没扭头看身后的其他人,只是扬高声音,依然是用了乖戾嚣张的命令语气:“快走!”
“怎、怎么办啊!”身为真傻白甜的假凶宅男,亚当哪里见过这种架势,一对耳朵晃来晃去,急得从喉咙里发出阵阵野兽的呜咽,“有这些头发挡在外面,我们连接近她都做不到,更别说打倒那女人。但现在离开也太不仗义了,他是为了保护我们才……”
他嘀嘀咕咕说个没完,无意间抬眼看一眼林妧,却发现对方若有所思地抬起眼睛。
然后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扬起嘴角,朝他笑了笑:“谁说我们接近不了她?”
亚当没反应过来她的意思,茫然地瞪大眼睛与之对视;一旁的明川似乎意识到什么,少见地失了分寸,拧着眉头想要抓她手腕:“姐姐,不可以!”
但他的动作终究慢了一拍。
“灯神,用‘莴苣变成大秃头’的心愿作为交换,我的最后一个愿望是——”
灯神一直没回到阿拉德神灯里,因此林妧许下愿望时,不需要太多繁琐的召唤工序。她语速很快,几乎不留给其他人反应的机会,一句话便清泠泠落了地:“瞬间移动到莴苣姑娘身边。”
一味的攻击令莴苣忽视了自身最为突出的弱点——没有长发在身边施加保护,自己只不过是个瘦弱不堪的普通小姑娘。
她满头的长发虽然可以无限延伸,但都是从发尾处向外滋生,头发伸得越长,距离她本人的位置就越远;如果本体受到突然袭击,支援的速度自然也就越慢。他们现在唯一的办法,只有在转瞬之间抵达对方身边,然后趁长发没来得及赶来时将她一口气解决。
更何况陆银戈那边的状况算不上太好,她没时间再等。
灯神闻言哈哈大笑:“好!”
男人的嗓音浑厚如钟,缭绕在耳边的余音还没散去,只不过一个眨眼,林妧所见的景象就完完全全变了个样——
瘦得跟纸片差不多的女人近在咫尺,她甚至能感受到对方周身散发的冰冷气息。似乎感到有人出现在自己身后,莴苣面色狰狞地迅速转过身。
她反应快,林妧的反应更快。
不等莴苣抬头看清她模样,林妧抬手就是一个又快又狠的手刀,稳稳当当落在对方后颈上。
一声闷哼之后,张牙舞爪的长发尽数跌落在地,状如破败铁丝;莴苣则闭上眼睛沉沉倒地,用最后一点清醒的意识陡然抬眸,递给林妧一个惊诧且怨恨的眼刀。
战斗结束得猝不及防,林妧自动忽略这个眼神,没再理会倒地不醒的莴苣姑娘,把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几人身上:“你们没事吧?”
“他们没事,你可有事了。”
灯神的声线比之前低沉许多,还带了些不易察觉的笑。深蓝色瞳孔直勾勾盯着林妧时,沉稳如泰山的压迫感令其不怒自威,自带一股庄重严肃,“三个愿望已经全部实现。接下来,该轮到我向你索取报酬。”
明川没做多想地上前一步,将林妧护在身后:“我也许过愿望,所有代价由我一人承担。”
陆银戈好不容易把一堆又一堆头发扒开,还来不及嫌弃浑身粘腻又脏乱的感觉,就面色不善地抽出匕首对准蓝色巨人:“别乱来,否则……不得不付出代价的那个人就是你了。”
他们两人如临大敌,林妧本人却并没有表现出太过紧张的模样,反而悄无声息地、转瞬即逝地勾唇笑了一下。
她沉默半晌,再开口时噙着悠悠的思索意味:“灯神,我有个问题想不明白。”
灯神怜悯一笑,宽恕她的最后挣扎:“你说。”
林妧看似乖巧地点头,眼底划过计谋即将得逞的雀跃与狡黠:“‘瞬移到莴苣身后’的愿望,是我用‘莴苣变成大秃头’一对一交换得到的。等价交换来的东西,怎么能算作是我在你那里许下的新愿望呢?”
对哦,这个愿望是等值换来的。
灯神愣了一下:“可你那个‘莴苣变成大秃头’的愿望也没付出代价啊!”
林妧全然没有羞愧的意思,继续瞎掰:“但那个心愿根本没有实现啊!我有什么付出代价的必要?”
见灯神的表情越来越纠结,她迅速接话、乘胜追击:“你想想,第一个愿望因为无法实现而不需要报酬,算是个免费的物件。我用免费的东西等价交换得到了另一个东西,既然它们价值相等,那第二个愿望理所当然也是免费的。”
这回不仅灯神彻底懵圈,连陆银戈也面无血色地浑身僵硬了。
这丫头不会疯了吧?什么交换什么实现,根本就是毫无逻辑的诡辩,怎么可能会有人听信这种歪理邪说。
她要是能唬住灯神,他当场把这阿拉丁神灯一口吃下去。
灯神迷迷糊糊地往上翻了翻眼球,恍然大悟:“你你你,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啊。”
……这家伙还真就信了啊喂!你这神当得也太失败了吧!智商是充话费送的吗!
林妧眯眼笑笑,向满脸震惊的陆银戈投去一道挑衅且得意的视线。
在听见“三个愿望后必须付出代价”时,她脑海里就隐隐约约出现了这段说辞的大致雏形。这本来只是个天马行空的脑洞,但之前与灯神聊天时,林妧无比惊愕地发现,这个深蓝色大块头不但长了副不太聪明的样子,脑瓜子也是真的真的非常不好使。
不稍微利用一下这一点,实在有些对不起自己。
“你等等,让我捋捋。”
灯神想得脑袋发疼,苦着脸低声复述:“那个,第二个愿望是第一个愿望换来的,但你的第一个愿望没有实现,所以不应该索取报酬……可是不对啊,我的的确确实现了你们三个愿望啊!”
“这是我的错吗?”
林妧叹了口气:“是你的问题啊!追根究底,还是因为你实力不强,没办法实现我们的所有愿望。如果‘莴苣变成大秃头’的愿望能轻而易举地变成现实,我们还至于落入这么尴尬的处境吗?”
这女人,不仅把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推脱得一干二净,居然还把锅全部甩给别人了!求求你做个人好吗,灯神的眼眶已经红了吧,绝对是红了吧!他快要自责得哭出来了!
“对、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灯神深吸一口气,道完了歉后终于意识到不太对劲,迟疑地小声开口:“我读书少,你……你不会在骗我吧?”
“怎么会骗你?”
林妧信誓旦旦,漆黑瞳孔中映射出正义的光芒:“我这是在教你用逻辑推理思考问题。身为灯神,一定要学会逻辑思维,否则万一哪天你被卖了,结果还乐滋滋地替别人数钱,那该多糟糕啊。”
天啊,她说的好有道理好有逻辑,根本让人无法反驳。最重要的是,林妧居然直至此刻也仍然在为他着想,不让他受那些心怀鬼胎的坏人欺负——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善良的人类!
灯神忙不迭点头,小小的眼睛里闪烁着大大的智慧:“你真好。我学到了,谢谢你!”
陆银戈:……
现在就是这种情况好吗!结果你还真就和她说的一模一样,被人卖了还感激涕零地帮忙数钱啊!把他之前昙花一现的感动还给他,还给他!
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某天被林妧救下一条命,陆银戈又羞又恼。
上一任队长谨慎沉稳、实力超群,向来是他崇拜的榜样。自从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姑娘接任队长一职,他就下意识将其当成了势同水火的假想敌,发誓要挫挫她的威风。
可今天——
青年心有不甘,咬牙瞥向林妧时,正好见到她长舒一口气的模样。
灯神头昏脑胀地回到神灯中开始自闭,而她也终于卸下了之前那副理直气壮的模样,轻轻垂下眼睫。直到这时陆银戈才发现,原来林妧一直把双手紧紧握成拳,这会儿好不容易松懈下来,才开始僵硬地活动手指。
这是一场生死攸关的赌。
全然不似表现出来的那样轻松肆意,她不知道那番话究竟能不能骗过灯神,因此也在暗暗紧张。
……说到底,还是个笨蛋。
“你差点死了,知不知道?”陆银戈上前一步走到她身旁,语气满是凶狠乖戾的、不耐烦的味道,“如果灯神再精明一点,直接看穿你的逻辑游戏,你就完了!”
林妧抬着眼睛,似笑非笑地看他:“嗯嗯,先深思熟虑地衡量一下弊端,然后抱着某位狼人的尸体哭?”
陆银戈被噎了一下。
“总之,以后不许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用生命当赌注,只要我还在一天,就轮不到你来。”他狠狠瞪她一眼,加重语气,“如果你再乱来,我就、我就——”
他说到这里开始磕巴起来,似乎是不晓得应该对林妧讲出怎样的狠话。眼看当事人的脸颊逐渐涌上一抹绯红色,林妧忍着笑问他:“你就怎么样?”
“我——我就生气了!”
陆银戈说话时表情凶神恶煞,口吻却中途便泄了气,显得毫无底气。林妧刚想笑着附和他,忽然一只健硕手臂从眼前闪过,且越靠越近,最后停留在她的右侧脸颊。
——陆银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创可贴,仓促又狼狈地贴在了林妧被发丝划破的、一个微小到难以察觉的血痕上。
他动作很快,大概是很少做出这样的姿势,手臂与身体僵硬得像是个出了故障的机器人。在不到三秒钟的时间里贴好创可贴后,仿佛触电般迅速挪开了手。
然后顶着张别扭又通红的脸转身就走。
“所以说,你来找我……其实是为了送这个?”林妧摸索着创可贴的大致轮廓,从挎包中取出小镜子,直到这时也不忘了打趣他一番,“要送东西直说就好啦,干嘛装作那么凶巴巴的样子。”
陆银戈眼角微跳:“闭嘴。”
“咦,”身后响起林妧含着笑的声音,声调扬得老高,“这次居然是粉红色的樱花创可贴呀。”
那是团团挑选的款式,他拗不过,只好随身带在口袋里。陆银戈的耳根更烫,加大音量:“闭!嘴!”
良久,又妥协般轻声开口,极不情愿地补充:“这次是我欠你一个人情……那个,嗯,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