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不禁微微一笑,说:“看来林妹妹心中也很清楚。当官的人有奉禄,而且占了土地也不用纳皇粮,而偏偏越贫苦的百姓地再少也要纳皇粮,便是生个儿子,等他长大了每年也要纳丁税。像我们这样的官宦人家,钱全是进来的,而不用交出去,所以有余钱便可买奴婢、发月钱,我们自然就成了千金小姐了。所以,我觉得我不能一边享受着钱带给我的千金小姐的日子,一边又看不起钱。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才是一个人最可贵的操守。”
黛玉道:“那些贪污官员就是除了俸禄和自家田地产出之外,还要多拿的,未免太过分了。”
迎春叹道:“不错,所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便如强汉,毁于黄巾;盛唐毁于黄巢;北宋也有方腊,究其原因也是官逼民反,为官的太过贪婪。地是当官的占,俸禄也是当官的拿,但是朝廷税赋却全要没地的百姓出,百姓又不能平白变出银子来,没法活了只有反了。结果如何呢?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如今朝廷若再不管这事,天下还能享几年太平呢?这事朝中官员大多是收礼当个睁眼瞎,只有轮到王爷头上了,王爷可是把江苏和京中一些权贵都得罪光了。”
黛玉忽笑道:“所以,二姐姐也得嫁鸡随鸡了。”
迎春点点她的鼻子,说:“你也别取笑我了,你也有面对这些的时候,将来你嫁了人,也少不得和你夫君共进退。”
黛玉道:“我可不想嫁人,况且谁像二姐姐一样嫁得二姐夫这样的夫君,要操心这些?”
迎春并不主张呼醒女权就是极端的反对嫁人,人人都有七情六欲,哪个少女少年不怀春?便是同性恋也只是怀春的对象特殊,再进一步,便是太监也渴望找个对食或者恩典出宫后形式上娶妻。
极端反对嫁人的通常是局外人看客。但是迎春同意若是不值得嫁的男人还是单身好。
迎春笑道:“呵呵,那到时候再看吧。我觉得王爷这样能担事的人也挺好的,若是自己不担事又不让女人做主的,那岂不是要饿死一家子了?像宝玉一样俗世不管又爱和丫鬟厮混的男子,将来他的媳妇孩子可得苦死了。”
黛玉听她说得这样直白也是吃了一惊,说:“其实……我早觉得……二姐姐变了,二姐姐也故意引我不要去与宝玉玩。原来你竟是这样瞧不上宝玉。”
迎春说:“我也只和你说大白话。宝玉心地不坏,但是男人最重要的是立得住,连自己花销的钱都赚不来的男子绝对嫁不得。”
黛玉俏脸红通通的,原来她早想起在贾府时贾母多次说过把两个玉儿凑一对,也有其他人打趣过。其实在现代时,大多孩子小时候都遭过大人打趣,若是女孩子,遇上那家中有男孩子的大人便会说为儿子聘了去云云。其实在古代,只要女孩子还小,无碍清誉,大人关系好时这样打趣的也有很多。
黛玉道:“我才回来,二姐姐与我说的话句句不离这些,就只管欺负我吧。”
迎春捏了捏黛玉的颊,搂着她笑道:“我最疼的就是你了,你还说我欺负你。”
黛玉本就没有母亲,虽然贾母也疼爱她,但总隔了一层。迎春却没有辈份上的差距,从不阴她,待她真心,她尽觉得似有了娘一样。
迎春又与她亲热一阵子,才先行离开,黛玉由丫鬟服侍洗漱一番,再去一起用饭。
饭后,迎春便又和林如海提议带着黛玉一共去理账,林如海早就敬服迎春之能,他又是个将女儿当男儿养的父亲。但想女儿增长见识,向迎春学个一二分,将来也能受益无穷,哪有不同意的?
这边迎春花了几日将漕帮的账都理出数据,又和官盐的账务做了对比,拿出了具体的数据。司马煊除了审官之外,也把私盐大商人打入大牢,追缴私盐罚金。
李朔和扬州知府李充就是各地抄家,这天在漕帮的协助下,运了大将的银钱到扬州清点。
迎春早前建议司马煊给有功且没有私贪的抄家官兵及协助的漕帮人员犒赏,否则已经得罪了这么大的官僚集团,这些人又联系着许多江南的官绅富贾,再让干活的人空手而归,朝廷也要人心尽失。但是如果有人从中得了许多好处,则会转移矛盾,而干活的人心里还会支持朝廷。
司马煊早在拟抄家执行方案时就采纳迎春的建议,写密旨奏新皇,说明此中利害关系。这时八百里加急旨意传到司马煊手中,新皇在密折上批阅,让司马煊一切便宜行事。
于是,抄家所得和追回的欠银就成了八二分,朝廷将运回八成财物,剩下的财物将统一用说犒赏抄家抓人的功臣。
抄家纪律从严,只要发现抄家清点团队中有一人贪污,当天所有团队成员都白干了,私拿者斩,举报者奖,举报后团队每人仍有“工分”。而每抄一家,参与人员都记“工分”,到最后,所有工作人员按照“工分”领赏银,若有几种情况的抄家掏银抓人的特别大的功劳者多记“工分”。
抄家行动前,李朔和李充都对参与官兵、差役和外援进行了规则说明,一个个工作的积极性被提高到最大值。开始时,李朔、李充在抄家完成时抽查人员时,发现了个把私拿的,当场斩了,并且表示当天的工分都被扣了,那私拿财物的人引起全体工作人员的极大公愤,之后人人互相监督。
他们可是都看得清楚,那些贪官家里有多少钱的,便如漕运总督家里,能抄出三百多万两银子。当时负责抄家的也才一千多人,后期清点记账的也就两百来人,所以即便只有两成用来给大家按职级工分来受赏,大家职位高的能得一千两,职位低的也能得二百多两,哪里比这发财快,而且还合法。便是钱不多的贪官手里,也有十几二十万银子,他们出一回工也能赚到不少钱。
后期时,江苏的官兵也听说了,那些没有涉案的官兵个个眼红,于是李充前去收编,从前人人厌的李充受到了英雄一样的礼遇。
浙军发够了财,后期也让江苏本地的官兵分润了一些,他们也就与从前的官僚团队分离了。
到了江苏的事件结束,人人排队领到了钱。浙军返回时,中下层没有什么大案的人个个盼望司马煊前往浙江反腐,他们可以为王爷效犬马之劳。
其中漕帮帮忙运输、出工保护,司马煊让他们拿着单据,后期找李充领赏的。
事后,司马煊见下属人人眉飞色舞的,才觉迎春这做法的巧妙。
其实迎春也是学会“利益均沾”、“打土豪,分田地”和“革命本质是拉拢朋友打倒敌人”。任何夺取利益的行动,孤家寡人独吞利益都是没有好下场的。
一直忙到九月,眼见事件进入尾声,司马煊想着回京复命的事。
司马煊又招集了李朔、李充、林如海及迎春一起在知府府衙开会议事,其他人倒是关心运巨额财物、朝廷重犯回京以及安排新官员的事。
但是唯有迎春还在想着别的事,等他们商议完,迎春笑着说:“李知府、林姑父,你们知道这扬州地界哪位书生话本写得最好?”
司马煊道:“念萱,你想看话本,找人去寻就是。”
迎春笑道:“谁说我想看来着,我是想写一个话本,但是我自己没有时间。”
司马煊说:“此事也不必拿到这里来说。”
迎春道:“这可是至关重要,怎么能不说?”
李朔似有所悟,说:“王妃这话本是关于江苏这件窝案的?”
迎春点点头,道:“无论是淮扬,还是京城,又或者天下,皇上与我们将要面对舆论的无限压力。我们打好了反腐追银之战,也得打好舆论战。那些贪官污吏许多都是文人出身,别的不行,颠倒是非的能力非同小可。我就想让人写一个本子去市井百姓中流传,就写一个异域故事,就是锐意进取和心怀苍生的国主派了能臣反腐得罪贪官群体,然后贪官群体或者他们的亲朋深恨国主,完全忘记忠义,极力抹黑国主,说他刻薄寡恩、杀人如麻、荒淫无道……其实这种事咱们中原也比比皆是。“
林如海吓了一道,说:“这事……皇上只怕会怪罪。”
迎春道:“此时,皇上在京中面临的压力一定是巨大的,难道皇上便不想向天下人解释吗?不想天下百姓理解他的苦衷吗?”
迎春心想:如历史上的雍正皇帝,还要写《大义觉弥录》以期消弥天下对他的反对和确立自己的中国皇帝的正统性。雍正皇帝连“华夷之辩”这样敏感的事都要想辩赢,难道当今不想确立他反腐的正确性,不想得到舆论胜利和民心吗?难道他想吃秦始皇、商纣王吃的舆论大亏吗?
李朔想了想,说:“这事儿是大,但是可以先写出来,呈了圣上御批,之后如何做,圣上总会有所表态。”
司马煊点了点头,说:“那便寻个会写的书生来。”
迎春忽道:“不如也先别找了,让林妹妹试试!”
林如海没给吓死,说:“小女如何能写这个?”
迎春笑道:“这可比写诗容易一些,我跟她说一说故事的主线,她定有巧思。”
林如海说:“不成,不成!”
迎春说:“最多这样,皇上见了喜欢,就说是林妹妹写的;皇上见了大怒,就说是我写的。姐妹一场,我总不忍害她。”
司马煊心想:书生到底是外男,也不是和大家是一条船上的,更没有林黛玉这么了解迎春的意思。
司马煊道:“林大人先别推辞,便由念萱找表妹议一议。”
林如海道:“小女还不满十一岁,若是传了出去,她……”
迎春笑说:“林姑父,我知你心思。若是林妹妹为我分忧,我累了她的前程,我就负责将来给她找个好夫家。便是天下男人皆狭隘,林妹妹这样绝世才华的绝世美人都找不到好夫家了,我便请我家王爷娶她。”
“胡说八道!”司马煊瞪了她一眼。
迎春摸了摸鼻子,她是知道同人文男主李朔一定馋死了黛玉,哪里需要嫁给司马煊当侧妃?
林如海也是被气得脸色通红,也是他身受迎春大恩,对这口没遮拦的妮子不能发作,否则早甩脸子去了。
会开完后,林如海自回家去了,他当然不会和女儿说起这事儿,没有人会和她说的,迎春也不会。
倒是司马煊,在夜晚好好惩罚她,当然因为她功夫未圆满,他不可能像王爷文中的王爷一样“惩罚”。
司马煊按着她威胁,说:“我是太纵着你了,无法无天!你要真这么大度,我就纳个八房美妾来,你当我不敢吗?”
迎春说:“你不是不敢,你是没钱养。”
“……”然后司马煊果然是玉郎转世,要打她屁股,结果他倒霉催的,因为迎春的挣扎撞到不该撞到的部位,巨痛。
迎春也吓到了,说过去给他揉揉,他的脸成了猪肝色。
迎春又搂着他说着肉麻情话安抚,只把他形容成天仙,又说自己是如何痴心,简直是个醋王,如何舍得和人分享他?
“你若纳一个妾,我就杀一个,你纳两个,我杀一双。我对你就是有这么霸道的占有欲。”
司马煊本来还听得有趣,到最后又觉得变味了。
司马煊说:“你这说法不对,太糙了!你是女孩子呀!”
“从前都是这样哒!”
“别跟我提我不记得的事!”司马煊打断,却又好奇:“‘他’从前是不是也太纵着你了?”
迎春趴在他胸膛上,笑道:“没有呀,都是我纵着你呢!前生我们是一个女尊世界的人,都是女子做家主,男人为附庸。我是那具女尊王朝的女皇帝,疆域比本朝还大呢。但是我只娶了你一个,你三千宠爱集一身,是以‘娇纵非常’,一个不如你意,你就要闹着回娘家,我在宫里多看某个俊俏男侍一眼,你就闹着要出家,我甚是头痛。”
司马煊道:“你胡说!哪有女人当皇帝的地方?”
迎春道:“是你孤陋寡闻。别说另一个世界了,就说这一个世界,听说那茜香国就是女王当政的。”
“这……”
迎春吹牛道:“你也不想想,我若不是大国的女皇帝,哪里能文武双全?琴棋书画、管家算账、医卜星象无一不精?我们当年的国家都是几个公主中竞争登位的,在历练时期,谁建的功业最大,上一任女皇就传位给谁。我的父亲出身寒微,我在父族上得到的帮助很小,就是靠人品和能力打败其她十一位公主,登上皇位。”
司马煊总觉得难以接受自己前世是一个后宫中的皇夫,那自己的夫纲岂不岌岌可危?
“你前世就算当过女皇,你也忘了吧。这事若给外人知道,都是犯忌讳的。”
“我知道。”
“还有你总得守这里的规矩,不可胡来。”
“好吧,为了你,我什么都忍。”
司马煊这才抚着她的背,说:“你也累了,早些休息吧。”
……
却说迎春翌日赶着上了林府去和黛玉商议写那话本的事,而司马煊还在知府衙门办公。
此时,有很多京里来的补缺官员,司马煊要核对名册,进行教育。
李充将升任江苏巡抚,而扬州府和金陵府今年要试行官绅类似摊丁入亩和官绅一体纳粮。
忙完这些事后,司马煊想去林府接回媳妇,免得她又住林府了,正在这会儿,李朔前来求见。
司马煊还是厚待这个国之栋梁的,迎他在花园亭中小坐喝茶。
李朔忽道:“我有一事,想求王爷。”
司马煊奇道:“破军难得开口,你且说说。”
李朔原来无字,一来是他出身寒微,二来他发配辽东时年纪尚幼,这表字“破军”还是新皇赐字,也是新皇拉拢宠信的一种表现。“破军”乃是紫微府北斗第七星之名,喻意“开创破旧迎新,魄力和勇气”。“破旧迎新”的喻意与“朔”刚好呼应,“朔”既一个月的初一日,自是迎新之意;“朔”又指北方,而北方也是自古兵事多的地方,“破军”也是指他在北方在兵事上的能力与成就。
到底是同人男主,才有这样的待遇。
李朔道:“我出身寒微,戎马数载,又无亲人在身边,到至今还未娶妻。我想请王爷为我保个媒。”
司马煊笑道:“当日圣上还要为你赐婚,你说母亲还不知下落,母亲正在受苦,不敢擅自成亲,圣上说你是个孝子。如今老太君已然找到,确实是该娶亲了。其实京中有数位公主、郡主尚未婚配……”
李朔别说是一心想娶世外仙姝,便是不娶林黛玉,他也不想娶古代公主。
因他只会练兵带兵,所精通的就是各种武器,他不能当文官。武将当了驸马,越发会见疑于皇帝,至明朝时,才有驸马多从平民中找的情况。
李朔偏偏又不是那种没有真本事全靠外挂的男频文争霸种马男,那种种马男就想自己当皇帝,占无数美人的。李朔是自律的军人,他心中有保家卫国和忠孝节义的传统三观,以及女主文中难得的军人的铁骨柔情。
李朔谦道:“皇家公主,下官如何配得上?下官心头已有个想法。”
司马煊本也不觉得李朔会真配不上公主,但是好奇,问道:“破军有意中人了?”
李朔道:“这……是这样的,下官离开家乡八载,亲人原早不知去向,当年的扬州知府也早已调离。当时多亏林大人,他在扬州为任多年,他手下的人还记得些从前的人牙子,然后苦心为我找到母亲,实在于我有大恩。林大人膝下无子,只有一女,若是我娶了林大人家的小姐,自当以半子之礼,尽心事奉他。若是我娶了林小姐,倘若生有第二子,我也愿让他承林氏宗祧,让林家香火有继。”
司马煊吃了一惊,说:“可是林家表妹年纪还尚幼。”
李朔暗道:你怎么不会说王妃年纪尚幼的?
李朔道:“可先定亲,我等几年再成亲也是愿意的。我是个粗人,别的也不懂,但是我见王妃个性豪迈爽朗,与王爷夫唱夫随,心下也甚是羡慕。除了林大人的前恩之外,我也想像王爷一样娶一个才貌双全的知心女子。都说人以群分,林姑娘是探花郎的女儿,又是王妃最看重的表妹,当是极出色的。”
司马煊点了点头,说:“若说相貌,林表妹倒确实是内人几个妹妹中最出色的,才学也不会差了。”
为免误解,司马煊虽然不会多看闺中女子一眼,但是当日回门,他对贾府的女孩子们扫过一眼也是心中有数的。探春、惜春自是不及黛玉超逸,而薛宝钗虽然美艳,但是在他看来商家女的气度就差了林黛玉许多了,这几个月过去,黛玉更加出众。凭心而论,黛玉之殊美清绝,不下于迎春,只是不像迎春神采飞扬中有一丝坏。
李朔拱了拱手道:“还请王爷为我去向林大人探探口风,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司马煊哈哈大笑,说:“破军之才,我想林姑父应该会欢喜才是。”
……
司马煊是第二天一早抽空再次上林家去和林如海说亲的,林如海听了都呆了许久。
林如海说:“侯爷抬爱,下官感激不尽。可是小女年纪尚幼,蒲柳之姿,如何敢高攀呢?”
司马煊难得多了许多话来,说了他感念林如海为他找到母亲的事,说了若有第二个孩子继林家香火的事。
司马煊还道:“破军此人,我在辽东时就识得的,他早些年就累功封了安远将军,也有自己的府邸,但是他仍然极其自律,也没有收个美妾。可见他并不是一个轻浮男子,便是一万个人中也难找一个了。”
林如海心想这可真难得,但想自己成亲前,十六岁后母亲也赐了他两个丫鬟在屋里,这饮食男女人之大欲,便是自己勤于读书少年时也少不了的。
林如海道:“我还得问问玉儿的想法。”
其实林如海又不是傻瓜,别说那个继林氏香火的诱人条件了,这样的人中龙凤,打灯笼都难找。而他自知便是现在能续几年命也难以长寿的,黛玉的婚事一直是他最担忧的事。
不到万不得已没有选择,哪个父亲会愿意将唯一的女儿嫁给宝玉那样只爱和丫鬟厮混的男人?
这个时代,天下有女儿的老父亲,难免会在没有找到更好选择之前的不满意的少年当女儿备胎,就像天下有儿子的母亲也爱给儿子找备胎甚至给儿子物色妾氏丫鬟一样。
李朔的条件不要太好了,须知,这世上的有才干的人和女子良人常常难以统一,有才干进取的人很多是风流无情之辈,极少有李朔这样的。
本来嫁女也有齐大非偶之说,可妙就妙在李朔出身寒微,偏偏自己才能极高,又受新皇宠信,少年封侯。林家女配他像是高攀了他,其实又是他高攀列侯之家、书香门第的林家,双方都能各取所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