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碧莲受了张素之命秘密赶往燕王府, 她可不想明晃晃的上门, 她想夫人之所以会让她来, 就是为了隐秘。
况且,她又得白素贞的暗示, 这整个京城多少贵女芳心暗许想要嫁给燕王,夫人拖延燕王的婚期是把那些贵女得罪遍了。
白素贞的根脚非凡, 她并非亲眼所见,也能算出拣香童子下凡历红尘的前因,如今白素贞修为增长了一倍有余, 那些人是仙娥下凡红尘前因,白素贞也算得分明。白素贞虽然不能把话和李碧莲这个凡人弟子挑明, 但是暗示她燕王受那么多的人倾慕还是可以的。
就李碧莲本身来说, 这燕王美名如此之盛,她也不想光明正大上门,别被有心人说她想要嫁给燕王,不要脸的倒贴。
所以李碧莲依仗武道巅峰的轻功潜进了燕王府,避开了侍卫。
这时正值傍晚了,燕王也从枢密衙门回来不久。前几个月他去了分驻京畿四路的禁军中挑选人手, 这时候下头的各都禁军也将他挑的人的名册送上来了。他正与帝后、政事堂枢密商议新军编制的事,主要是皇后雪姬已得张素的新军的指导精神和新编制和操练的方法,代为转达。
赵琮极重视新军的建立,根本无心外头的风言风语,否则,他一早听说了这样的传言也要吓坏了, 早就制止于萌芽之中。
但是这时候,赵琮也知道了。也是秀王妃按奈不住,再次带着张真真上门来了。张真真在张家的亲戚中间早就被认定是要进燕王府的,她自见过燕王风采和皇家气派后,贪慕这种给人当妾带来的富贵荣华和燕王美色,心中本就有孤注一掷非要嫁燕王不可的决心了。
秀王妃一方面很喜欢她,觉得这侄女像年轻时的自己,另一方面秀王妃绝不愿意眼看就会当皇太子的亲生儿子和自己关系疏远的,这就各取所需了。
张素想当燕王妃的流言,张真真也有推波助澜之力。张真真这一世投身的凡人虽然和韩樱、王霜华不熟悉,但是当日在宫宴上,思路都不约而同了。
赵琮见了秀王妃再来他府里,到底是自己生母,左右是傍晚了,就留她们吃饭。
此时,饭还没有做好,留在花厅分宾主而坐说话。
秀王妃道:“我瞧燕王殿下都晒黑了,你不管受了多少委屈,可要好生保重自己。”
赵琮吃了一惊,说:“皇婶此话又如何说?如今我享高爵厚禄,哪来的委屈?这话让父皇母后听了去,岂不是我大大的不孝?”
赵琮在礼法上是不能认秀王妃为母了,能给秀王妃的,等他自己有能力时,不会少了她。可是,秀王妃说这话就很诛他的心了。太祖一支宗室子弟也不少,他能过继为皇子,皇帝皇后和护国郡主都扶持辅佐于他,眼看着是要以江山托负,他还委屈什么?
秀王妃叹道:“殿下,这里也没有个外人,你跟我说句实话,你为何迟迟不能大婚?”
赵琮说:“我不是早说过了吗,我命里不宜早婚,只得过几年。”
赵琮是清楚真相的,他看中的两个女人都拒绝了自己,他没有提出别的要求,而皇帝皇后多半也不想他娶两女之外的女子。护国郡主的一句“不宜早婚”也是让包括他在内的男女双方及皇帝皇后面上都过得去。
秀王妃轻轻哼了一声,秀王妃到底是生母又有王妃之位,燕王此时还不是皇太子,所以她哼一句也无人可以拿她如何。
赵琮察觉她态度有异,问道:“皇婶这是……有话?”
秀王妃道:“这里没有外人,我说句实诚话。你到底是皇子了,护国郡主虽然有功于国,但是朝廷没有亏待她,她以女子之身把持朝政已是失了道义,再以权势挟持殿下,那是失了天道人伦了。殿下乃是天命之人,郡主再跋扈,还是君臣有别,你要是在朝上说一句,自有忠臣和百姓的心在殿下身上。”
赵琮大吃一惊,放下茶杯,说:“皇婶何故说这样的话!”
秀王妃说:“我还不是心疼殿下。那女子虽然美若天仙,但是坊间都传她是妖孽之身,她若是逼你,我如何放心?”
赵琮气得胸膛气伏,气还未过,背脊更涌起无穷的凉意,这是恐惧。
赵琮厉声道:“秀王妃!护国郡主对赵氏天朝有再造之恩,一心为了社稷,你如何能这样无礼冒犯!”
秀王妃被儿子这样严厉说话,不是恐惧,而是一种不满。
秀王妃道:“我实话实说,她做得,我说不得吗?况且,我是亲王妃,她不过是异姓郡主,也是我为尊,她为卑!我别说没有说错,我就是说错她一句,又能如何?她还要公然造反不成?”
赵琮拍案怒道:“放肆!”
秀王妃身子一颤,然后委屈上来,就拿着帕子抹泪,念念叨叨:“我十月怀胎生个儿子,我还没有同意,你七岁就被高人带去山里学艺了。我盼了十年,你好不容易回来了,你又成了别人的儿子。我也不求你叫我一声娘,但教我能时时看到你,知道你过得好,没有人欺辱你便是了……”
张真真忙前上给她擦泪,又为她揉太阳穴,又目中带着幽怨和复杂,看了赵琮一眼,柔柔说:“姑妈有头痛的毛病,殿下如何能以这样的语气跟姑妈说话呢?姑妈为大表哥操得心也远远不及为殿下操心。姑妈从不求殿下什么,只想殿下好,殿下不问青红皂白就为了护国郡主向姑妈发威,这……这是要姑妈的命呀!”
赵琮觉得自己的地位和抱负遇上前所未有的危机,这还不算,只怕秀王府一家和他的性命都将要不保。赵琮的师尊鬼谷子没有和他说过自己就是玄都,但是种澜那样称呼师父,种澜又是黎山老母的弟子,所以师叔祖的身份就不言而喻了。
元始天尊,万仙之祖,他的夫人下界来护国保境安民,又怎么会真的念恋凡间的地位?秀王妃还敢说她要造反,其实是她真想造反,断他赵氏气数,也不是不可能做到。
赵琮道:“张姑娘,我念你年轻不懂事,这事你别掺和,对你绝无好处。”
张真真伤心刺激之下,嫉妒之火熊熊燃烧,眼中充满怨毒,说:“我并非掺和,只是不想看到姑妈伤心。坊间都在传,那郡主以寡居之身,大肆蓄养面首、淫乱朝堂还不够,还想当燕王妃、当上太子妃,好谋夺将来的皇后之位。所以,好好的就阻止燕王大婚……”
赵琮一掌把桌案拍散了,他还来不及说出口,就从门外飞进一个身材修长的青衣女子,那女子一脚将张真真踢倒在地。
张真真一声惨叫,而秀王妃被吓到,也一阵抽风似的惊叫。
赵琮定盯一看,这不是李碧莲是谁?
秀王妃也认出了她,骂道:“大胆!”
李碧莲怒道:“大胆的是你们!”
张真真狼狈地爬起来,说:“你……你虽是孝义夫人的外甥女,但你爹也不过一个五六品的校尉……”
李碧莲说:“你以为你是谁?”
张真真说:“我姑妈是秀王妃……”
李碧莲大咧咧地往对面的椅子上一坐,说:“我告诉你,你死定了!”
秀王妃怒道:“你放肆!”
赵琮道:“够了!秀王婶,请你带着张姑娘离开吧。”
秀王妃吃惊又不甘,说:“殿下,我们都是关心你,你不要怕……”
李碧莲呵呵一声,说:“燕王可是想保秀王妃,秀王妃自己还不知进退吗?”
秀王妃本是小官之妻,陡然成了亲王妃,心态上便像现代的一种人:她们没有自己的事业,生活又很富足,享受特权,安逸不用脑力体力吃饱喝足、淫欲满足,但是精神空虚、精力还过剩,于是就爱炫富来弥补这种缺失。别人质疑特权和她的合法收入时,她只会得意洋洋说一句柠檬精,却不反思自己根本没有能力没有贡献没有自食其力。
秀王妃怒道:“你是什么人,敢以下犯上!”
李碧莲说:“有人命不久长,我还怕什么上下?”
赵琮忙道:“李姑娘莫怪,秀王妃只是内宅妇人,什么都不懂。”
李碧莲说:“什么都不懂就呆在你的宅子里,谁让你胆子长毛了,敢来毁谤夫人!要不是看在燕王的面上,我就算杀了你们,也没有人敢说我不对!”
秀王妃道:“那张素自恃功劳,没了君臣,无法无天了不成?!”
李碧莲刚才在屋顶听了一会儿了,那些最难听的话都听了去,早就怒不可遏,她知道张素对待此事是要见血的,也就不怕了。
李碧莲冷笑道:“王妃殿下是不是要把心中对夫人的不满全都发泄出来?让你当上秀王妃还是夫人的错了?”
赵琮忙道:“秀王妃,你快点离开,否则,我今生今世都不想再见你。”
秀王妃上前三步,说:“殿下,你何至于执迷不悟?我们真的是为了你好。”
赵琮道:“你们这种好法,我受不起。马上走!”
李碧莲道:“慢!依我看,殿下还是留她们在燕王府住下得好。”
赵琮道:“李姑娘……”
李碧莲说:“这事儿,你还不知轻重吗?难道还是夫人的错?你求我也没有用,等到事情了了,你想救谁保谁,你自己和夫人求去。”
秀王妃尖声道:“我儿可是燕王,她一个异姓郡主胆敢如此!欺人太甚!”
张真真爬起来,扶住将欲倒去的秀王妃,说:“姑妈,我便不信天下没有公道了。”
李碧莲看在赵琮这个估计是未来皇帝的分上,不好对秀王妃如何,但是对张真真就不客气了,上前挥手就几个巴掌打了过去,一脚踢在她小腹上。
李碧莲骂道:“什么东西!”
赵琮拉住秀王妃,不让她去护着张真真,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李碧莲打够了,点住了张真真的哑穴,说:“燕王殿下也点了王妃的穴吧,我不想对她动手。”
秀王妃看着赵琮道:“你真的要为了……”
她已经暂时说不出第二句话了,对赵琮的折磨终于结束了。
……
赵琮传来府中的下人把她们带到客房去了,才看向坐在一旁的李碧莲。
“李姑娘骤然到访,所为何事?”
李碧莲道:“正是为了秀王妃及其侄女所说的事。夫人很生气,我想天尊也很生气,这事儿不能善了,你看怎么办呢?”
赵琮说:“我实是头一回听说,不知详情。”
李碧莲道:“今天天色太晚了,明日你不上衙去,白龙鱼服去市井走走,便能一清二楚了,只有比秀王妃说得更难听的份。我从师父家出来时,听师父说过一句,你命带桃花,也是你的因果。我想你风流是你的事,但是你不该牵累夫人,如今这桃花带来的劫被有心人利用,越闹越大,剑指朝堂。难道,你等不及了,想夫人早几年退出朝堂回山去吗?”
赵琮忙道:“我绝无此心,我不知此事,师父命我下山来找师叔祖,我从未想过当什么皇子,一切机缘巧合。若是师叔祖不信我,我可辞了爵位。”
李碧莲起身来,负手道:“你不必说这个,从未听说皇子亲王还能辞了的。”
赵琮道:“那么……请李姑娘赐教,此事应当如何办?”
李碧莲道:“他们不但污辱夫人,还冒犯天尊,你真的不知,便问问玄都师伯祖,从前对天尊不敬的神仙是什么下场,你就心中有数了。你这些桃花伤你福缘,我看也缘于你时常对女孩子一副风流卖弄之态,你也有责任。”
赵琮微微蹙眉,回想起下山以来种种,想到种澜初见他时,就说他是“小色鬼”,但他至今是童子身。
但想认识了一些春心荡漾的女孩子,包括那张真真,面对女孩子时,他是本能地会露出翩翩佳公子的笑来。身为少年男子,少不得怀有“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的想法,这和女子想要嫁个富贵双全、妻凭夫贵的如意郎君一样,都是人性。
赵琮道:“是我轻狂疏漏了。”
李碧莲道:“这些且罢。你自己去荟香楼听听读书吧,你就知道有多严重了。别人要追的是根源,别等到夫人出手,你懂吗?”
赵琮揖手道:“还请李姑娘先为我在夫人面前辩白一二,我开春后在忙新军的事,真的是头一回听说。”
李碧莲说:“你客气了。你毕竟是这样的身份,它日你若记今日惹你不快的仇,堂堂正正找我便是,与旁人无关。”
赵琮说:“李姑娘如何这样想我?”
李碧莲暗想:秀王妃毕竟是燕王的生母,张真真是他的亲表妹,他日他若当上皇帝,夫人也走了,他只怕要清算。
张素乱了剧本,本来紫微星有韦小宝一样的洪福齐天,紫微星的“桃花劫”和“生母作”斩了他不少气数,反而是他的妻子和儿子创造了最辉煌的时代。
李碧莲离开后,赵琮才越想越怕,再到府中的三清堂上香,他叩拜后插香时,香坛骤然烧起大火,然后一个青铜香坛就烧成了铜水。
赵琮吓了一跳,跪倒在地:“师叔祖息怒,弟子实在不知此事!弟子一定查清来龙去脉,还师叔祖清白。”
却是玄都法身显现,说:“为师早就与你说过,你下山之后,应当稳重,不可轻挑。”
“弟子知错。”
“早日解决此事,切记不要误了师叔大计。”
说着玄都法身便消失了,只留下全身湿透的赵琮。
晚上,赵琮也没有吃饭,就微服易容去了外面最热闹的酒馆吃饭。
这时天才黑下来,不少客商、京城的富户和来京的读书人还在酒馆用晚饭。
赵琮找了一张桌子坐下,小二上来招呼,说:“客官,要来点什么?”
赵琮故意用了京兆府(长安)的口音,说道:“你们这里有什么名菜?”
小二哥得意地说:“这也正是河豚鲜美之时,我敢说京都四大酒楼中我们荟香楼的菜色是第一。但是,我们这儿的河豚做的是最好的。”
赵琮取出五两银子,一两银子等于一千文银,五两可实在不少了,五两银子也可足上河豚了。
“就来河豚吧。”
“好哩!”
赵琮又道:“听说荟香楼是有说书的,怎么这么安静?”
小二道:“客馆想听说书吗?可是这都天黑了,说书先生也回家去了。”
赵琮微笑道:“最近,都有什么新的故事?”
小二得意地说:“哈哈,别的酒楼听说些三国、西游、隋唐的老故事,只有我们这儿新说一个故事叫做《桃花劫》,可是新奇得很。只不过,别的酒楼又学了些去,殊为可恶。”
赵琮面色不改,问道:“这大概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赵琮又掏出二两银子,小二才简要的说起来。赵琮听到小二简述那故事中的“独掌朝纲、牝鸡司晨”的异姓公主如何淫荡,见了过继皇子如何色授魂欲,又如何不顾君臣、乱了三纲人伦,那皇子被逼得连妻都娶不成,过继皇子有多可怜。
忽然一个年轻男子走上前来,打发了小二,看着易容后的赵琮,说:“阁下是外地人吗?”
赵琮抱了抱拳,说:“正是,初到京都,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那年轻男子说:“在下姓刘,原是淮扬人士,到京城有一个月了,原是做镖局生意的,如今想在京城谋个生计。”
赵琮说:“原来是淮扬刘公子,在下姓王,是京兆府人士,是来京城投友的。”
刘公子道:“阁下听了这《桃花劫》的故事,有何感想?”
赵琮说:“市井说书不过是个闲暇意趣罢了。”
刘公子摇头道:“我看不然,此事可不是小事。”
赵琮道:“请教刘兄,这话怎么说?”
刘公子压低声音道:“这话本正是含沙射影,指向当朝中人。”
赵琮佯做惊讶,说:“朝中人?朝中,女子……难道……”
刘公子轻笑一声,说:“难道不是吗?我正住在这店里,所以中午里就见到几个书生在这里,听了之后义愤填膺,说是要去联系国子监学子跪到郡主府外去,请护国郡主退出朝堂。”
赵琮惊道:“护国郡主乃是天朝中流砥柱,勤政爱民,文才武略,无人可及。便说当日圣上蒙尘,国都丢失时,不见国子监的学生能救国。却是郡主力挽狂澜,还创下以两万兵马,全歼北狄东路军七万将士的战绩。这些能耐功绩,何人可及?”
刘公子道:“原来王兄也知道这些?”
赵琮道:“我也听说护国郡主要辅佐皇上北伐一雪国耻,正是想要来京投军。如此女杰,便是前唐樊梨花也远难及的,这些学子怎么要她退出朝堂呢?”
刘公子说:“这谣言说她觊觎燕王,持身不正。”
赵琮说:“胡说八道。自本朝立国以来,朝中宰相有谁比她更正更无私的?”
刘公子道:“我想也是,我见京都一带的耕作百姓,无不爱戴护国郡主的。但是她在朝堂,总是碍了人家的上升之路。尚书右仆射平章政事的位置空出来,谁能上去呢?况且,郡主入朝第一年就是核实那些原是亡故贵戚的土地,把地都看得牢牢的,极少被什么人占了的。再以那些无主之地分给无地百姓,又施以三年免田赋的仁政。许多原来大户家的佃户都不在原来的家主门下种地了,来朝廷领了土地,借了种子。原来的大户家那么多地,岂不是没有佃户给他们种了。早些年,大家都还惧于北狄再次入侵,便恐没有郡主性命难保,如今北狄被郡主拒之国外,皇上尚不想让郡主辞官,倒是这些人早想卸磨杀驴。”
张素入朝前期把精力多放在民生上,防止有人发国难财,底层百姓的利益再次被牺牲。不然以她的本事也不用花了六年时间,连燕云都没有拿下来。张素欲让中原百姓的元气充足一些,不要以后虽然扩张了,却弄得“天下苦秦久矣”一样。
赵琮暗想:那些书生想要去跪求郡主退出朝堂,而书生多半有秀才功名,这些人也多是各地大户人家的代表。如果没有郡主看着那些地,以他们的相对强的地方势力,一定能吞并了土地,便是不能吞并土地,也不会到了自己的地缺少佃户耕种的地步。而朝中也有人想要护国郡主下去,他们的政见才能伸张,他们的政见当然是为了方便掠取这天下的利益。
而他的“桃花劫”中的那几个女子创造出来流言正被有心人利用了。事情哪会是那样浅了,这明明是有一股难以心平气和双方利好的矛盾暗流在涌动。
赵琮是鬼谷的弟子,一个“利”字和一个“势”字,他看得很清楚。
赵琮也不得不怀疑眼前的刘公子的来路,寻常人哪里清楚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