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女装

晚上,空旷无人的街区,几个爆炸头少年正在来来回回地玩滑板。

温暖倚再水泥柱边,翻着江焯的笔记本,越看越觉着不简单。

这家伙平时考试总是几百名开外,笔记居然做的如此细致。

她叫住方哲翰,问道:“江焯成绩很好吗?”

方哲翰停下滑板,说道:“这位爷脾气冲,高兴了就好好考,不高兴了就交白卷,不过听说是不错的,反正只要他写了的试卷,分数都不低。”

温暖躺在叠层的水泥柱上,翘着二郎腿,看着笔记本扉页的英姿飒爽的字迹,嘴角抿了一层浅浅的笑。

“江焯以前有过女朋友吗?”

方哲翰立起了滑板,说道:“就他那样的脾气和身世,那个女孩敢往他跟前凑。”

“他脾气...也还行。”

“那是对男的。”方哲翰撇撇嘴:“准确来说,是对你寒爷,死皮白赖往人家跟前凑,还偏赶不走又打不赢,换了别的女孩试试,没两句就让他气哭了。”

“你这话说的...像我霸王硬上弓似的。”

“那可不是吗。”

“才不是。”

温暖看着笔记本上这一笔漂亮方正的小楷字,很难想象当自己某天重回女孩子模样走在他面前,会是什么情形...

“江焯对女生从来爱搭不理。”方哲翰继续解释道:“否则学校那些女孩们也不会磕你俩cp了,都传他喜欢男人。”

“真的假的。”

“当然啦,你见过他搭理哪个女孩。”

看着漫天的星子,温暖心里不免又升起几分淡淡的惆怅。

*

期末考试分数出来,温暖摘了陆绪阳年级第一的头衔,完成了北城十三中建校二十多年来的成绩最大幅度增长的第一人。

全校一片哗然。

过去基本上属于年级倒数几名的家伙,居然一跃拿下了年级第一的宝座,太过匪夷所思了吧!

其实温暖也没想这么高调,本意只是想在下学期分班中,保个火箭班就行了。

谁知道这次考试题目这么难,年级名列前茅的几个同学都不怎么争气,分数不普遍不太高。

温暖拿到试卷的时候也没觉得多难,就心安理得地做了,还故意错了几个题目呢,谁知道能考这么好。

不过值得高兴的是,年级前五十里有江焯的名字,下学期同班同学,妥了。

......

江焯看到名次出来的时候,神情有些复杂。

温寒的成绩...不应该这么好,这太反常了。

联想到他这半年来种种不合常理的行为,江焯反而开始困惑起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

对于温寒成绩的大幅提升,cp粉们自然更上头了——

“姐妹们看到没有,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为了下学期分在同一个班,两位真的太努力了吧!”

“焯哥驭夫有术啊,年级倒数都能掰回来。”

“我真的觉得温寒变了好多。”

“同感。”

“姐妹你不是一个人,他完全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过去的小混混,现在成了全民男神,想知道温寒到底经历了什么。”

期末考试结束却并没有立刻开始放寒假,十三中的寒假补课从高二年级开始,有条不紊地展开了。

课堂中,温暖正低着头,浏览她师兄给她发来的武协挑战赛的消息,丝毫没注意到班主任张志明一脸严肃地站在门口,叫了她的名字——

“温寒,你出来一下。”

温暖抬起头,撞上了班主任阴恻恻的眼神。

她心里“咯噔”一下,走出了教室,跟着张志明来到办公室。

来的不是老师办公室,而是学校政教处。

政教处里站了好几位老师,同样都端着非常严肃的表情。

平时挺和蔼可亲的班主任,这会儿脸色也很难看,一直没有说话。

看起来,不像是简单的请“喝茶”这样简单,这么多人...这特么是要开茶话会啊。

温暖心想不至于吧,不就上课玩玩手机么,至于这般上纲上线?

“温寒,过来。”

政教主任,一个戴着严肃方框眼镜的中年男人,将温暖叫进了办公室。

“期末考试,你考得不错。”

温暖一听这话锋,就知道情况不对劲,这么多老师齐聚一堂,总不能是来夸她的吧。

“老师,有话您就直说。”

张志明走到温暖面前,按了按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温寒啊,比起分数,更重要的是做人的品行。学习成绩不好,可以通过努力慢慢弥补,但如果品行方面出现了问题,会让老师和你的家人都感到失望。”

温暖听这这话头不对,立刻道:“张老师是怀疑我成绩有问题吗?”

“这...”

张志明显然也有些为难:“温寒同学,关于你考试成绩的事,相信不只是老师们,同学们也有很多疑惑,希望你能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的。”温暖淡定道:“这是我就是我用实力考出来的分数,如果你们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

“温寒,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戴方框黑眼镜的政教主任厉声道:“一定要逼我们拿出证据来吗。”

“什么证据?”

“期末考试的试卷备份,失窃了。”

“失窃了是你们的问题,关我什么事。”温暖觉得很荒唐,这辈子她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污蔑清白:“怀疑我偷卷子,把证据拿出来啊。”

政教主任被她嚣张的神态给气着了,转身打开电脑,将监控视频放给她看:“这是考试前一天晚上的监控视频拍到的画面,那晚全校封校,你怎么会出现在教学楼,而刚好那晚试卷备份丢失,你还能说跟自己没关系?”

“封校那晚我在家好吧。”

温暖想起那晚下了一场雪,她一直都在家,裹在被窝里翻江焯的笔记本到深夜。

没做就是没做,她还能凭空□□术不成啊。

然而,当她看到监控视频的画面的时候,忽然噤声了。

那晚大雪纷纷,路灯下的监控探头的确拍到了一个人的背影,没有露脸,模样看不真切,但卫衣背后的张开翅膀的血红色蝙蝠,倒是很清楚。

恰恰温暖现在就穿着这件蝙蝠卫衣,两相对照,成了她偷窃的铁证。

“你认认,这人是你吗。”政教主任指着视频画面的那人,冷冷看着温暖。

当然不是她。

但面对主任的质疑,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因为那人是...江焯。

别人或许看不到脸很难分辨,但是温暖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件血红色蝙蝠衫,那般高挑清瘦的背影,是江焯没有错。

诸位老师见她不说话,更加笃定了试卷失窃与她有关。

毕竟,全校穿这件衣服的也就“温寒”一人。

班主任失望地说:“温寒,你还有什么话说吗?”

温暖望向班主任,摇头道:“只是拍到一段视频罢了,你们怎么就确定是视频里的人和失窃有关。”

政教主任用力一拍桌板,怒声道:“那晚下那么大的雪,学校里一个人都没有!一只苍蝇都没有!偏偏那晚试卷失窃,你又出现在了监控视频之下,恰好这次你的成绩又如此不合常理,这一切的巧合碰在一起,你还能说这件事跟你无关吗!”

温暖死死咬着下唇,只哑着嗓子说了一句:“我没有偷答案,也不屑做这种事。”

班主任看着温暖这样子,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作为老师,自己的学生品行有问题出了问题,他也有脱不开的责任。

“温寒,老师知道或许你有委屈,这样,你把事情交代清楚,说说那晚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学校,是来做什么的?”

温暖又看了一眼回放的那段监控视频。

可以确定,那个背影...就是江焯。

那件蝙蝠卫衣,全校只有他们两人有,江焯一次都没有穿过,温暖倒是经常穿,同学老师都见着了,所以现在他们下意识便怀疑视频中的人,就是她。

“温寒,你如果真的是冤枉的,总要把事情说清楚吧。”

温暖死死盯着视屏画面,手紧捏着拳头,一言不发。

她知道江焯行事百无禁忌,但是实在想不到、也不愿意相信他会做这样的事。

可...监控画面分明就是他,这不可能作假。

“温寒,你倒是说句话啊!”班主任张志明真的急了:“这到底怎么回事,那晚你来学校做什么!视频中的人到底是不是你啊,总要有个说法不是?”

温暖紧绷的手松了松,回头望了教务主任一眼:“你认定了视频里面的...就是偷答案的人?”

教务主任从容地说:“那晚暴风雪,封校了,监控视频就拍到你一个人,连苍蝇都没有一只,平时也就你们这些男同学,一天到晚喜欢翻墙逃学,恰恰那晚答案失窃,你说你没做,让我们怎么相信。”

“这段视频,只能证明我来了学校,不能证明我偷了东西。”

“没错,所以这份视频我会提供给警方,毕竟答案失窃不是小事,我不能证明你做了或者没做,就让警方来证明。”

张志明立刻道:“没、没必要吧,如果交给警方,温寒这辈子就毁了!”

政教主任义正言辞地说:“如果温寒同学抵死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这样的学生,学校管不了,就只能交给警方来管。”

“温寒,你快跟主任承认错误!”张志明急切地说:“这件事我们内部处理,如果交给警方的话,就不只是开除这么简单了,你高考的资格可能都会被剥夺...”

温暖这辈子骨头从来没弯过,但她知道,如果现在不弯,真闹到警方那里,无论是对她哥哥,还是对江焯...都没好的。

温暖盯着教务主任,压着嗓子,很不甘心地说了三个字——

“对-不-起。”

*

温暖走出办公室,脑袋都是懵的,步履虚浮。周围同学早就听闻了风声,看着她,低声议论纷纷。

温暖一整个下午都不知道是怎么过的,她就是想不明白,大雪封校那晚,江焯到底去学校干什么了。

她不相信答案失窃和他有关,从他给她的那份笔记来看,江焯的成绩绝对不会太烂,根本不需要偷什么答案来应付考试。

可这还重要吗,已经不重要了。

监控视频拍到谁就是谁,江焯穿了那件蝙蝠卫衣,拍到的背影让老师误会那人是温暖。

百口莫辩。

放学,温暖一个人走在操场边,远远地望见江焯大步流星地走过来,端着一副来者不善的姿态。

温暖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

江焯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温暖心情很不好,淡淡道:“已经结束了,不要再问了。”

“结束了?”

“认错、写检讨、成绩清零。”温暖面无表情道:“班主任帮我求情,回去反省几天,这事儿内部消化,结束了。”

江焯见她如此云淡风轻的态度,有些受不了,走上前来攥住她的手腕,“过什么过,你到底抄没抄!”

这一句没由来的质问,彻底惹火了温暖,她反手一拉,把江焯拉到自己面前,然后膝盖一顶一扣,直接将他反制住,按在墙边——

“我抄没抄,已经不重要了。”她眼神里泛着冷意:“重要的是他们都这么认为。”

江焯被她死死按在墙面,侧过头,眼神带着几分狠戾:“很重要。”

至少,对他来说很重要。

不远处,叶青看到江焯被收拾得毫无还手之力,急了,正要上前,陆宇一把拉住他;“哎哎哎,你瞎凑什么热闹,老实呆着吧。”

“焯哥被温寒那家伙拿住了!”叶青就见不得江焯受欺负:“放开我!我得去帮他!”

“得了,不怕死的你就去。”陆宇微微一笑,松开了叶青。

叶青一路狂奔而至,跑过去一个劈掌落到温暖的手臂上,大喊一声:“放开我焯哥!”

温暖手臂吃疼,松开了江焯,她处于被动的位置,险些又捱了叶青几招连续的攻势。

好在江焯身形敏捷,转身护住温寒,连带着她往后退了好几步,没被叶青伤着。

叶青跟他叔一样,拳法走的是霸道刚猛的路子,温暖要是真和他正面对上,还真指不定要吃几招闷拳,疼个几天几夜了。

江焯身形高大,将温暖护在怀里,回头冷冷望了叶青一眼——

“谁让你动手。”

叶青收了掌,委屈巴巴地说不出话来:“我...不是见他欺负你么。”

陆宇言笑晏晏走过来,一巴掌拍叶青后脑勺上:“焯哥心甘情愿让人家欺负,你在这儿瞎凑什么热闹,走走走,宇哥请你喝奶茶去。”

叶青不情不愿地被陆宇拉走了,温暖立刻挣开了江焯的怀抱,小脸红得通透,转过身去,狠狠踩了踩脚下的青草。

身后,江焯问了声:“伤着没?”

她不服气地说:“叶青那点三脚猫,怎么可能伤到我。”

江焯不想和她废话什么,直问道:“最后一遍,你到底抄没抄?”

温暖气呼呼地回头,瞪他一眼,满眼不甘和忿懑:“只有你,最没资格问我这句话。”

江焯走到她面前,伸手攥住她的衣领,将她用力拉到自己面前。

两人面面相觑,江焯那双深邃的眸子,宛如暴躁的野兽,直往她心里撞——

“温寒,这话...有种你再说一遍。”

温暖也是个有脾气的倔骨头,看着江焯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说,你没资格!”

......

温暖被学校勒令回家好好地反省几天。

爷爷住在疗养院,母亲也在自主创业跑生意,家里就剩她一个人。

就在温暖百无聊赖之际,接到了大师兄和二师兄的电话,说春节之后会来北城找她玩。

听到这个噩耗,温暖吓得手机都差点掉地上了。

曰啊!南山还不够他们祸祸,居然还要北城找她玩!

大师兄和二师兄俩人是温暖从小一块儿玩到大的,二师兄性子皮,跟温暖话说不到三句就会开打,经常俩人互殴之后,被师父罚鼻青脸肿地顶着水碗、扎马步,反正是个死不要脸的混蛋。

当然,大师兄比二师兄好一些,专业收拾浑蛋一百年,二师兄这混世魔王谁都不怕,就怕大师兄。不过,他走哪儿都顶着一脸不高兴,就这一点,跟江焯还挺像。

这俩人要来了北城,温暖觉得自己老窝都要被他俩掀了。

......

十三中的分班排名出来了,毫无疑问,温暖成绩清零,被分到了最差的班级里,继续和她的家族几个小子当同学。

江焯和叶青几个都被分到火箭班,除此之外,还有陆绪阳和温承业这些人,全都凑到一块儿了。

那段时间江焯和温暖闹崩,谁也没搭理过谁,江焯心情极差,见了谁都是冷着一张脸,头顶低气压,新班级里也没有同学敢上前和他搭话。

分班第一天,江焯选了靠窗的座位,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转着笔,望着窗外阴云密布的天空。

身后传来几个男孩的声音——

“别提那家伙了,学校没让他退学算好的,你们不知道,那家伙从小智商就低。偷答案,亏他想得出来,当学校的监控系统是摆设啊蠢货。”

江焯手里笔忽然掉在地上,他懒怠地捡起笔,回头望了那人一眼。

说话的正是温寒同父异母的弟弟,温承业。

“他从小就嫉妒我,在爷爷面前胡乱告状,说我妈的坏话,还总惦记着我爸妈离婚了和他妈复婚,做什么白日梦呢,我爸妈大学的时候就在一起了,说白了,他妈才是插足的小三呢!”

“小三生的儿子,有什么品性可言,贱人只能教出偷鸡摸狗的下流胚。”

邻桌的叶青扶了扶眼镜,抬起头,看到江焯缓缓放下了手里的中性笔,起身经过温承业的身边,顺手一带,温承业的脑袋重重地磕在了课桌上。

伴随着那一声沉闷的“砰”声,温承业惨叫了起来。

就在温承业捂着头,暴跳而起,想要报仇的时候,叶青挡在了江焯的面前。

学校里谁都知道,叶青拳脚功夫了得,三招两式就能把最能打的小混混撂进医院去。

有他护着江焯,谁都别想动他分毫。

温承业捂着头,愤愤地看着江焯:“老子没惹你吧。”

江焯表情很淡,漆黑的眸子里透着不屑和轻蔑:“你的嘴太脏,辱他的名字了。”

这话说出来,温承业表情就好看了,气得嘴唇哆嗦,脸色“唰”地通红无比。

江焯不等他说话,凑近了他,拍拍他的脸,淡声威胁:“以后,我听见一次,搞你一次,记住了?”

温承业本来也是个妈宝乖乖男,从来没接触过江焯这样的人,被他的狠戾的眼神一扫,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江焯冷着脸,离开了教室,迎面撞上了陆宇。

陆宇正有事要找江焯,见他离开,回头问叶青:“什么情况啊这是?谁又惹他了?”

叶青耸耸肩,说道:“就没消停过。”

篮球场边,陆宇追上江焯,喘息着说:“打听清楚了,焯哥,温寒抄袭的确是被监控抓包,监控拍到他了,有铁证!这家伙是捅了大篓子了。”

江焯顿住脚步,薄唇抿了抿。

叶青一见他露出这样的表情,吓得都不敢讲话了。

江焯回身攥住他的衣领,沉声问:“怎么回事。”

“就就就...考试前一晚,咱学校不是封校了么,监控视频却拍到这家伙鬼鬼祟祟的身影。”

江焯闻言,忽然松开了手,怔了怔。

“封校那晚?”

“可不是!你说那晚下那么大的雪,好几条主干道街道都被大雪封了,他吃饱了撑的,跑来学校干嘛啊。”

陆宇整理了自己的衣领,又连忙从包里摸出手机来:“我从我爸电脑里拷了一份监控视频的画面,你瞅瞅,这件衣服他成天都在穿,这回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江焯接过手机,看到楼梯转角的监控画面里,带鸭舌帽的少年一闪而过的身影,脸没拍到,连身形都很模糊,最后画面只定格在他的那件蝙蝠图案的卫衣背影上。

看完视频,江焯脸色铁青。

叶青接过手机看了看,说道:“这不是温寒。”

陆宇惊讶地说:“什么?不是他,不可能吧,咱学校就那花孔雀爱穿这么骚包的卫衣,除了他还能有谁。”

叶青抬头,意味深长地睨了江焯一眼:“他爱穿,但这件卫衣,不止他一个人有。”

听他这么一提醒,陆宇也想了起来:“对哦,情侣款,焯哥不是也有一件吗,就是从来没穿过。”

江焯终于说道:“视频里的人......是我。”

陆宇不可置信地问:“哥,我原本以为你挺喜欢这小子,没想到都是假象啊,你搁这儿等着他呢,这招绝啊,直接把这货赶到最垃圾的班里去了。”

叶青踹了他一下:“你觉得焯哥要搞他,用得着绕这么大圈子?”

“呃。”

陆宇问江焯:“怎么回事啊,焯哥,封校那晚你去学校做什么?”

“那晚下雪了。”

“是啊,那么大的雪呢,连车都打不到。”

江焯敛了敛眸,不语。

叶青见状,嘴角抽了抽:“我去,你该不会是...回学校拿温寒的那个雀雀吧!”

江焯点点头:“很冷,我不回去,鸟会冻死。”

陆宇终于听明白过来:“所以就是...那晚监控视频里拍到的人是回学校拿鸟的焯哥,正好焯哥穿的是温寒经常穿那件卫衣,所以老师都误以为视频里的人是温寒。”

叶青之所以能一眼认出来,也是因为江焯虽然从不在学校里穿那件衣服,但在家里他会穿,而且经常穿,算是他的居家服了。

陆宇摇着头,感叹道:“没有做过的事他居然也认了,而且还写了检讨书,温寒是不是疯了。”

叶青道:“不是疯了,他要不认下来,遭殃的就是焯哥了。”

江焯想到那天下午对她说的那些话,头皮一阵阵地发麻,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

叶青和陆宇眼见不妙,赶紧上前拦住他:“焯哥,你干什么?”

“把真相说清楚。”江焯避开他们,朝着教务处的方向走去。

叶青连忙拉住江焯:“不能去,你这会儿去了也于事无补啊!”

“就是,你别去,去了就完了。”陆宇也说道:“真相没弄清楚,他们现在只认视频,谁是视频里的人,谁就是偷答案的家伙。温寒为了把保下你,宁可认了这件事,你别辜负他啊!”

叶青也劝道:“这种事一旦沾上,轻则开除,重则移送公安,温寒家里有钱有势,又有董事长爷爷护着,学校不敢轻易处分。但如果是你的话,可能就没有这样的待遇了,指不定还会被弄警局去,清醒一点,别意气用事。”

这些话非但没有宽慰江焯,反而令他热血上头、难以冷静,袖下的手轻微颤抖着,加快步伐离开。

“江焯,你忘了答应过我叔叔什么。”

江焯猛地顿住脚步。

叶青沉着地说:“当初他捡你一条命回来,最厉害的绝学都教给你了,你答应过他什么。”

江焯怎么可能忘记,当初叶叔叔把落魄的他捡回来,十多年的昂贵中药养出来的矜贵身子,毕生所学倾囊相授,恩情如父如山。

他答应过,一定活出个人样来,出人头地。

男子汉不可言而无信。

陆宇见江焯停下来,也连忙说道:“是啊是啊!这次你就承了温寒这个人情吧,都是好哥们,过去你也救过他好几次不是...”

江焯的手紧紧攥着拳头,指甲都快嵌入掌心肉里了。

*

窗外狂风骤雨。

温暖泡在浴缸里,洗了个舒舒服服的泡泡浴,端着ipad看选秀比赛里的漂亮小哥哥——

“俊喆,加油冲鸭!妈妈爱你!妈妈给你投票打call!C位预订了!”

温暖拿着手机疯狂点赞投票,还分享链接给她的家族群,让飞机和方哲翰他们几个帮忙投票。

飞机哥偷偷说了句:“寒哥是不是真的gay...”

斜刘海:“emmm,十有□□。”

方哲翰分享了《霸道校草轻轻爱》的链接,如此惊世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飞机哥:“早就追平啦!”

寒寒大宝贝:“给老子投票!”

飞机哥:“投投投!”

斜刘海:“投啦!弱弱地说一句,这男的比江焯还是差点。”

温暖看着这两个字,撇了撇嘴。

那次操场冲突之后,江焯就再也没联系过她了。

不联系就不联系,谁稀罕了,不识好人心的家伙。

温暖顺手戳开他的微信,然后直接拉黑,不联系,以后就再也不联系了!权当不认识这个人!

一鼓作气拉黑他之后,温暖将脸蛋靠在膝盖边,心里空落落了一阵子,撇了撇嘴。

又不是找不到男朋友了,江焯算什么,优秀的小哥哥多的是呢。

她继续看选秀节目。

节目里的小哥哥,会唱歌跳舞还会翻跟头,哪个不比那脆皮强啊,打又打不得,臭脾气上脸,又舍不得骂。

哼,不伺候了!

温暖一时间思绪万千,舒舒服服地泡了澡,换上了一件泡泡裙的睡裙,恢复了女装,准备好好睡一觉。

刷牙的时候,她耳廓微一动,听到院子里似乎有动静。

温暖的警觉意识极强,听力都是过去睡房梁练出来的,比猫咪还敏锐,有人靠近,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她都能听见。

外面这么大的雨,有人进院子了。

定是不速之客。

温暖顺手抄起他哥的刮胡刀,径直下楼,推开落地窗门,拉长调子喃了声:“来者都是客,出来吧,看到你了。”

院门前,江焯站在雨中,撑着一柄黑伞,视线带着一丝错愕,扫过女孩穿睡裙的身子。

几缕雨丝飘进屋,润湿了她的裙摆,睡裙勾勒着她纤细窈窕的腰,肩线十分漂亮,五官明艳清丽,几缕刘海被风夹雨吹散了。

温暖愣愣地望了眼面前的少年,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没穿bra的睡裙...

刮胡刀掉在地上,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