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怎么查?”
两人回到客舍,钱三郎放下东西,心情很沉重。
晏道书喝了一口茶水,他开口言道:“还有人活着。”
钱三郎诧异:“足下之意,是那些做口供的人,还有人活着?”
晏道书点头:“连陆大郎都有衣冠冢,其他意外死亡的人,也一定坟。但是今日我仔细观察,发现那座山上,只有一半人有坟。”
陆大郎虽然被淹死了,找不到尸首,但是其他人为他立了衣冠冢。
说明每一个出事的人,都会有坟。但是晏道书今日仔细观察,发现只有三十多座坟。说明只有三十几人出事。其余人,目前应该没有出事。
钱三郎惊讶:“还有人活着?并不是所有做口供之人都被害了。”
晏道书点头:“我仔细看墓碑上的人出事时间,都是时隔几日。而且是两个月前陆续出事的。我觉得这件事很奇怪。应该不是朝中官员做的。”
钱三郎疑惑地问道:“足下之前不是猜测,是前任兵部尚书的手下,替兵部尚书报仇吗?为何现在觉得不是朝中官员所为?”
晏道书冷静分析:“如今是左相在掌管兵部,左相一定留意每一位重要将领的动静。故而,没有人这么蠢,敢对那些做口供的小兵下手。再而言之,若是真有人想为前一位兵部尚书与军器监报仇,应该将所有做口供的人都杀光!可是,为何只杀了一部分人?从陆大郎出事至今,时隔两个月。这两个月的时间,足够对方动手,杀光剩下的人。”
钱三郎说道:“今日你我到军营的时候,看到军营戒严,肯定是因为出事的人太多了。所以现在军营戒严,对方不敢继续下手。”
晏道书摇头,他有种不安的预感,低声言道:“我总觉得这件事不简单。得想个办法进到军营里,联系上其他活着的人。”
钱三郎问道:“如今军营戒严,不可能会让我们进去的。”
“总会有办法混进去的。”晏道书说完,起身往外走。
“足下要去哪?”钱三郎站了起来。
“上茅厕。”
钱三郎:……
钱三郎坐下来,盯着烛台发呆。
晏道书下楼上茅厕的时候,与一个男子擦肩而过。
那个突厥人见到晏道书,停下了脚步,目光深邃地盯着晏道书。
晏道书注意到对方的视线,他也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对方。
突厥人立马转身离开。
晏道书感觉不对劲,他追过去。
没想到追到大堂的时候,突厥人已经不见人影。
晏道书询问伙计,得知突厥人只是借用客舍的茅厕,并不是在这里投宿的客人,晏道书更觉得对方可疑。
晏道书转身去了那间茅厕,
茅厕里并没有新鲜的排泄物,晏道书盯着地面,他用脚踢开砖头。看到了一封信!
晏道书立马拿起这封信,快速回到楼上。
“马上走!”晏道书快速收拾东西。
钱三郎懵了,他问道:“发生何事?”
“赶紧走!再不走,我们会有危险!”晏道书料定,那个突厥人认识他,并且会返回客舍检查那封信!若是发现那封信不见了,突厥人一定会对晏道书下手!
钱三郎顾不得询问原因,立马收拾东西,跟随晏道书离开客舍。
晏道书让阿鸿留在附近盯着,他与钱三郎找了一家农户投宿。
“我兄弟二人赶路来到这里,找不到地方投宿,能否暂住一晚?”说话的时候,晏道书拿出了二十个铜板。
老翁要求看晏道书与钱三郎的身份信息。
晏道书将户籍拿给老翁看。
确定晏道书与钱三郎不是什么通缉犯,老翁才让他们留宿家中。
“我儿子在军中,他的屋子空着,你们就住在他的屋里吧!”
“多谢老翁!我兄弟二人赶路到这里,还未吃东西,不知……”
“我去给你们做点饭吧!”老翁说道。
“多谢老翁!”晏道书拿出了五个铜钱,递给老翁。
老翁收了钱,转身离开,去灶房给他们做饭。
钱三郎关好屋门,他低声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晏道书拿出了那封信。
钱三郎觉得有点臭,而且还很脏。他问道:“这是?”
晏道书拆开信,上面的文字晏道书并不认识。
“你认识吗?”晏道书将性质递给钱三郎。
钱三郎摇头,他脸色微变,告诉晏道书:“钱某虽然不知道上面写着什么内容,但是钱某知道这是突厥文!足下在哪发现这封信的?”
晏道书低声言道:“茅厕里。我在茅厕外与一个突厥人相遇,我觉得他认识我,本想开口询问,他却跑了。我追出去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返回茅厕,检查了一遍,发现了这封信。”
钱三郎面色凝重地说道:“难怪足下觉得有危险。突厥人如此鬼祟,一定有阴谋!必须要马上知道这封信的内容!”
“嗯。”晏道书点头。
阿鸿守在客舍附近,发现了好几个突厥人进了客舍。随后,他们马上离开客舍。
阿鸿悄悄尾随那些人。
“可汗,今日我遇到了晏家二郎。”
“晏二郎?东宫那位?”
“早已被废。不知为何出现在这里。”
“你确定没有认错人?”
“我确定没有认错人!就是那位!他来了丰州。我带人回去时,发现我留下来的信不见了!一定是被他拿走了!他发现了我们的秘密!可汗,是否马上联系柔然与高车?”
“真是没用!把他的手给我砍下来!”
“可汗饶命!”
阿鸿正在外面偷窥,没想到一只猫爬到了屋檐上,发出了动静。
“什么人!”
阿鸿立马转身逃走。
屋内的人追出去,看到了阿鸿的身影,立马拿出弓箭,瞄准阿鸿。
阿鸿被射到了肩头,浑身一颤,险些摔倒。他咬着牙,继续往前跑。
“快追!”
阿鸿逃到了晏道书投宿的村子里。
村里的狗听到动静,嗷嗷嚎叫。
吵醒了村里人。
晏道书也被狗叫声吵醒了。
他打开门走出去。
看到对面那户人家也醒了,正拿着火把,带着狗走出去。
晏道书转身回屋,拍醒钱三郎。低声说道:“走!马上离开!”
钱三郎猛地惊醒,赶紧拿起包袱跟随晏道书翻墙离开。
村民跟着狗来到了屋后面,什么人也没看到,骂咧咧地踹了几脚狗,回屋继续休息。
晏道书与钱三郎往村后面走。
走着走着,路过一棵树的时候,有液体从树上滴落下来,正好滴到了晏道书的鼻尖。
闻到了血腥味,晏道书脚步一顿。
钱三郎发现晏道书停下来,他转头看向晏道书。压低声音问道:“怎么了?”
听到钱三郎的声音,阿鸿对树下的那两个人叫道:“郎主,钱先生。”
突然听到阿鸿的声音,钱三郎被吓了一跳。
晏道书抬头望向上方,他低声问道:“阿鸿你受伤了?”
阿鸿吸着凉气,回应晏道书:“郎主,发生大事!突厥可汗与柔然、高车有密谋!”
晏道书爬到树上,将阿鸿扶下来。
“你被他们发现了?”月光之下,晏道书看到阿鸿肩头插着一支箭,他紧紧皱眉。
阿鸿点头:“他们发现了我,会马上采取行动。郎主,塞北只怕要乱了。”
晏道书对钱三郎说道:“先将阿鸿带回那位老翁家里,你来照顾他。我要马上返回胜州。”
钱三郎担忧地说道:“足下小心!”
晏道书颔首,他马上离开村子,借着月色,前往军营。
晏道书忽然接近军营,被军营的小兵发现了。
“什么人!”
晏道书出声说道:“我来找你们当地将领。”
“户籍拿出来看看!”小兵用长枪指着晏道书。
晏道书被好几个小兵围起来,他拿出了户籍,递出去。
小兵接过户籍,查看了晏道书的身份,确定晏道书的身份没问题,出声问道:“你为何深夜来找旅帅?”
晏道书告诉对方:“我发现了棣王的行踪!”
“棣王?”小兵诧异。
棣王不是失踪了很久吗?
小兵最后带着晏道书去见了旅帅。
旅帅被吵醒,脸色很不好看。可是在听说晏道书发现了棣王的行踪之后,旅帅改变了脸色,他问晏道书:“你在哪发现棣王的行踪?”
晏道书告诉这位旅帅:“在胜州。当时棣王向我求助,我没有在意。因为他的容貌与画像有一些不同。可是他给了我这块玉佩。我拿着这块玉佩问过当铺的人。当铺的人告诉我,这是上等玉料,寻常人用不起。我这才相信那人是棣王。”
说话的时候,晏道书拿出了三皇子的玉佩,递给小兵。
小兵将玉佩递给旅帅。
旅帅打量着玉佩,他问道:“他既然在胜州,你为何不返回胜州救他,而是跑来丰州?”
晏道书告诉对方:“因为当时有十几个人把他抓回去,而我又急着来丰州这边送东西,所以没能力救他。今日办完事,才想起来棣王的事情。夜里睡不着,故而前来军营,将情况告诉足下。”
旅帅若有所思,他想了想,对晏道书说道:“这样吧。我安排二十人送你回胜州,营救棣王殿下。”
晏道书谢道:“多谢足下!听说有棣王行踪者,能得到一百两银子。将棣王送回京城者,有五百两银子。这一百两银子……”
旅帅冷眼盯着晏道书,语气冷淡的对晏道书说道:“归你!”
晏道书脸上露出喜悦的神色:“多谢足下!”
旅帅连夜安排二十个人,护送晏道书离开丰州,前往胜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