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道书叫上了阿奇与三个孩子,一起去后山帮忙。
晏道书打算在后山开辟了一块新菜地。
阿奇负责割杂草。
晏大郎、晏二郎、晏三郎帮忙将那些割下来的杂草搬到另一边。
晏道书教赵大郎翻耕。
这是赵大郎第一次干这种农活,他觉得觉得太辛苦了。尤其是在午后干活,太阳毒辣,赵大郎出了一身汗。
刚开始赵大郎还顾忌着形象,没有把下裳捞起来。
后来下裳被弄脏了,赵大郎才学晏道书的模样,将下裳捞起来,把广袖卷起来。
再然后,太热了,看到晏道书脱了上衣,赵大郎也学晏道书把上衣脱了。
劳累了一日,赵大郎下山回城。
赶在关城门前进了城,赵大郎在车内睡着了。
回到左相府,门仆叫醒了赵大郎。
“大郎,今日发生了何事?为何变成这样?”门仆关心地询问。
赵大郎伸手揉了揉脸,他从马车上下来,打了个哈欠,他问道:“阿耶回来了吗?”
门仆点头:“郎主已经回来了。”
赵大郎打着哈欠说道:“嗯。”
赵大郎打算先回东厢洗个澡,再去见左相。
没想到,赵大郎进到东厢,在庭院里看到了左相。
左相听到脚步声,回头望向院门那边。
看到赵大郎一身脏兮兮的回来,那张脸比昨日黑了很多,左相微蹙眉头,他开口问道:“今日做了什么?”
赵大郎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他讪笑着回答道:“阿耶,今日我去澜山寺了。”
左相语气平静地问下去:“在澜山寺做了什么事?”
赵大郎低声说道:“种地……”
左相:……
转头望向别的地方,左相语气淡淡地说道:“累了就早些休息吧。明日回国子监读书。”
赵大郎点头:“我知道了。”
左相转身往外走。
赵大郎突然叫道:“阿耶。”
左相停下脚步,回头望向赵大郎。
赵大郎问道:“阿耶,你会讲故事吗?”
左相:……
左相眯着眼睛,问赵大郎:“你在澜山寺听到了什么故事?”
赵大郎犹豫了一下,他将今日问晏道书的问题,还有晏道书将的那一段故事,对左相复述一遍。
左相听完,意味深长地说道:“的确如此。”
赵大郎问道:“阿耶,我不明白。陛下明明喜欢这个儿子,为什么却要猜忌他?”
左相走近两步,告诉赵大郎:“因为他是一国之君。先是君,再是父。江山比儿子更重要。”
赵大郎突然同情起晏道书还有其他的皇子。
虽然左相对他也不够关爱,可是左相从来不会猜忌他。
赵大郎叹了口气,他问道:“阿耶,他今后都不回宫里了,对吗?”
左相摇头:“他会回去的。哪怕他不想回去,陛下也会逼他回去。”
赵大郎愕然,他问道:“陛下会逼他回去?怎么逼?”
左相对赵大郎说道:“你明日就回国子监读书,不放假,不要出来。”
赵大郎:……
赵大郎点头:“我知道了。”
左相说完,转身离开。
赵大郎一脸思索,琢磨刚才左相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指马为鹿的事情,传到十王宅里。
大皇子得知此事,神色微妙。
左右说道:“殿下,这大理寺卿真是大胆!敢在陛下面前糊弄陛下。陛下竟然没有治他的罪。”
大皇子瞥了眼左右,低声说道:“这件事,不是大理寺卿的意思。是二郎的意思。”
这世上,除了晏道书,谁敢去惹怒那只老虎?
左右惊讶:“是废太子?殿下,小奴不明白。陛下已经将废太子接回宫里,这是有复立太子的意思。为何废太子要离开皇宫?”
大皇子摇头:“你我不是二郎,怎知二郎的想法?外面的事,听听就罢了。”
现在十王宅外面的禁卫军还没撤走,大皇子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这些禁卫军,可能会长期守在十王宅外面了。
皇帝的意思,看来是想盯紧他们这些皇子,不允许他们这些皇子有任何小动作!
叹了口气,大皇子对左右说道:“取酒来。”
左右点头:“遵命。”
三皇子那边听说了指马为鹿的事情,笑了很久。
“不愧是二郎!”
三皇子立马对左右招手:“你马上再拿十两银子,送给二郎。”
左右点头:“遵命。”
左右准备离开,三皇子出声叫道:“慢着!先别去!等过几日看看情况,若是二郎没被阿耶收拾,再去给他送银子。”
晏道书刚惹怒皇帝,三皇子现在立马给晏道书送钱。若是让皇帝知道,不知道皇帝会不会把怒意转移到他身上。三皇子心里有数,知道自己肯定招架不住皇帝的怒意,所以想了想,还是决定稳妥一些。等过几日,皇帝的怒火消了,他再去给晏道书送银子!
将齐家父女送走之后,翌日,晏道书带着三个孩子入城。
黄木匠见到晏道书,激动地跑出来,朝晏道书下跪。
“小老对不起足下!”
晏道书将黄木匠扶起来。
“事情都过去了,你也是被逼无奈,不必自责。你孙女还好吧?”晏道书问道。
黄木匠双眼泛红,他摇头回答道:“大理寺救了她,孩子好好的。小老对不起足下!”
晏道书笑着说道:“既然都平安无事,就不必内疚自责了。该内疚自责的人是那些逼你做坏事的坏人,并不是你。对了,那些招牌做了多少?”
黄木匠擦了擦眼泪,他告诉晏道书:“小老都做好了!”
晏道书惊讶:“不是说,下个月才能做完吗?”
黄木匠叹气道:“小老良心不安,这几日睡不好。睡不着的时候,就干活。所以这些招牌都做好了。”
晏道书点头:“多谢!我今日联系各家商铺过来取招牌。”
晏道书要给黄木匠钱,黄木匠摇头,不愿意收晏道书的钱。
晏道书说道:“这是你应得的。不必因为做错了一件事,就不敢收下。你付出了劳动,理应得到回报。”
黄木匠犹豫了一下,这才收下钱。
晏道书带着三个孩子到西市那边,打算通知西市的各家商铺。
没想到,好几家商铺的掌柜突然告诉晏道书,要退出小老虎这个品牌。
晏道书笑着问道:“能否问问,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
布庄掌柜面色为难地告诉晏道书:“足下就不要问了。这是赔偿金,足下拿了就离开吧!”
晏道书目光深邃地盯着那笔钱,他笑了笑,对布庄掌柜说道:“那我先走了。这赔偿金,我收下了。”
晏道书带着三个孩子离开。
晏大郎感觉到了晏道书的不开心,他出声问道:“阿耶,怎么了?”
晏大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目光担忧地望着晏道书。
晏道书低头看向晏大郎。见那双澄澈的目光,流露着担忧的神色,晏道书伸手摸了摸晏大郎的头,笑着摇头:“没事。”
晏大郎还是担心,但是没有继续询问下去。
晏道书又进了其他几家铺子,这些与晏道书签订合同的铺子,全都改变主意,退出小老虎这个品牌。
晏道书带着几个孩子进了茶馆,他坐在雅间,望着下面的街道。
晏二郎觉得无聊,他出声叫道:“阿耶,我想听故事。”
晏三郎附和道:“阿耶讲故事!”
晏道书忽然问道:“大郎、二郎、三郎。你们想不想到外面,看看外面的风景?”
晏大郎出声说道:“阿耶带我们去,我们就去!”
晏二郎问道:“阿耶,外面的风景好看吗?外面好玩吗?”
晏三郎也问晏道书:“阿耶,外面是哪?”
晏道书朝他们招手,让他们过来。
三个孩子靠近晏道书。
晏道书将晏三郎抱起来,抱在怀里。晏大郎跟晏二郎分别在身侧挨着晏道书。
晏道书指着外面的街道说道:“外面的风景,跟京城的风景一样。”
晏二郎嘟着嘴巴说道:“既然一样,为什么还要去外面呢?”
晏道书笑了笑,没有回应晏二郎。
晏大郎目光认真地看着下面的街道,看了一会儿,他看不明白。晏大郎抬头看向晏道书。
晏道书与晏大郎对视上了,他轻声说道:“因为外面自由。”
晏大郎马上说道:“那就去外面!阿耶带我们走!”
晏二郎认真思考,他问道:“阿耶,去了外面,是不是不能回来了?那家里的鸡鸭怎么办?还有菜地怎么办?”
晏大郎听了晏二郎的话,开始认真思考这些问题。
晏道书笑着说道:“放心。这些都有人照顾。走,我们去找林大娘。”
晏道书带着三个孩子,去了原来摆摊的那条街。
吴三郎、孙大郎、林大娘依然在这里摆摊卖货。
看到晏道书出现,吴三郎神色微变,赶紧低下头,装作没看到的模样。
孙大郎见到晏道书,愣了一下,看着晏道书没说话。
三个孩子见到林大娘,立马朝林大娘叫道:“林大娘!”
林大娘朝他们笑了笑,关切地问晏道书:“足下没事吧?”
听说晏道书险些遇害,林大娘挺关心这件事的。
晏道书笑着对林大娘说道:“我没事。今日心情好,过来看看。林大娘没遇到什么麻烦事吧?有没有人为难你?”
林大娘笑呵呵地摇头:“没有没有!”
晏道书对林大娘说道:“家里养了太多鸡,林大娘若是有空,不如到澜山寺拿一些。”
林大娘诧异,她摇头说道:“白拿啊?这可不行!养鸡可不容易!老妪可不能白拿东西!”
晏道书告诉林大娘:“过阵子我要走了,不在京城待着了。那些鸡太多了,我想送一些给别人。”
听说晏道书要离开京城了,林大娘愕然。
一旁的孙大郎望了眼晏道书,没出声说话。
吴三郎抬头瞄了一眼晏道书。
林大娘低声问道:“这、足下能离开京城吗?”
晏道书笑着说道:“试试吧!”
林大娘面色复杂,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能叹了口气,她对晏道书说道:“老妪晚些时候,到澜山寺看看。”
晏道书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