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子里的玩具都处理掉后,晏道书不卖玩具了,改卖米。
无论晏道书卖什么,铺子依旧冷清,没人光顾。
这一日,孟长郊休沐。他带着几个同窗来找晏道书。
这些同窗都是寒门子弟,听说废太子是个正直善良的君子,虽然失了太子身份,但是品行高洁,令人敬佩。慕名前来见晏道书。
晏道书心情高兴,白送了一些大米给这些学生。
“我这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几位带一些米回去,给家人尝尝吧!”晏道书让阿奇装米。
阿奇正在装米,忽然从外面走进来两个人。
“我们是左相府的仆人,要八斗米。”
一听竟然是左相府的仆人,阿奇动作一顿,抬头看了眼来人。
晏道书与孟长郊等人也在盯着那两个来人。
见对方眼睛闪烁,一副不怀好意的模样,晏道书将孩子们护起来,让三个孩子去铺子后面待着。
“大郎、二郎、三郎,你们先进去。待会儿给你们讲故事。”
晏大郎、晏二郎、晏三郎立马放下手里的玩具,去了铺子后面。
晏道书拿起了一根木棒,他笑着用木棒指向大米,出声问道:“不知二位想要买哪种米?我这里有便宜的,有贵的。”
“你什么意思!瞧不起我们左相府?竟然问我们要不要便宜的米!臭卖货的!不好好收拾一顿,你是不知道左相府的厉害!”
其中一个男人指着晏道书骂完之后,突然从袖兜里掏出了一把匕首,挥动匕首,朝孟长郊几人袭去。
孟长郊与他的同窗万万没想到这个人竟然会掏出利器伤人!他们慌张地躲开。
晏道书拿着棍子冲上去拦住对方。
另一个同伙开始砸东西。拿起铺子的东西,专门往孟长郊几人身上砸去。
阿奇大声叫道:“小奴去报官!”
说完,阿奇放下东西,转身往外跑。
见状,那两个闹事的男人立马转身逃走。
晏道书停下来,没有追过去。他望向四周,朝对面的那家玩具铺走去。
“告诉左相,有人利用左相府的名义跑到我铺子里闹事伤人。”
说完,晏道书转身回到米铺,先去后面看三个孩子。
晏大郎、晏二郎、晏三郎见到晏道书进来,他们立马问道:“阿耶,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晏二郎告诉晏道书:“大郎刚才拦着我们,不让我跟三郎出去!”
晏道书摸着晏大郎的头说道:“大郎做得对。刚才外面来了两个闹事的坏人,被我赶跑了。”
孟长郊走进来,关心地问道:“足下可好?”
刚才孟长郊与他的同窗顾着自保,没有保护晏道书。只有晏道书拿棍子对付其中一个闹事的人。
晏道书摇头:“我没事。”
其他书生走进来,生气地说道:“岂有此理!左相府的人竟然如此嚣张!”
晏道书打量着他们,出声问道:“你们没受伤吧?”
两个书生摇头,另外一个书生捂着手臂,低声说道:“我的右手被砸伤了。七日后还有考试,若是右手好不了,我可怎么办……”
晏道书对他说道:“先去医馆包扎。”
晏道书给了孟长郊三钱银子,让孟长郊带这个受伤的书生去医馆包扎伤口。
孟长郊不放心的说道:“若是我们离开后,还有人跑来闹事,只怕足下不安全……”
晏道书笑着说道:“放心,我现在就关门。”
孟长郊这才放心离开。
孟长郊与那几个书生离开之后,晏道书带着三个孩子关铺子离开。
“阿耶,我们要去哪?”
晏大郎问晏道书。
晏二郎对晏道书说道:“阿耶方才说要给我们讲故事!”
晏三郎跟着说道:“讲故事!要听小老虎的故事!”
晏道书笑着说道:“回家后再给你们讲故事。现在阿耶要带你们去一个地方。”
“去哪?”晏二郎抬头望向晏道书。
晏道书带着孩子们去了左相府。
左相府的门仆一看到晏道书,就下意识的双腿发软,觉得麻烦来了!
晏道书对门仆说道:“让我进去,左相会马上回来见我。”
“足下请……”左相府的门仆僵着脸,放晏道书与几个孩子进来。
放晏道书进府之后,左相府赶紧派人去通知左相。
左相刚收到铺子那边传来的消息,得知有人竟然以左相府的名义跑去晏道书的铺子闹事伤人,他沉着脸,许久不语。
左右疾步走进来,低声告诉左相:“郎主,府里传来消息。废太子带着几位小郎君登门要见郎主。”
左相诧异,他还以为晏道书会跑去京兆府告他,没想到晏道书去了左相府!
左相骤然起身:“回府!”
左相匆匆赶回府里,见到了晏道书。
左相向晏道书行礼,淡笑着言道:“足下造访,不知有何贵干?”
晏道书挑眉说道:“左相府方才有人到我的铺子闹事伤人。此事左相还不知道?”
左相一脸诧异,他摇头言道:“竟然有此事?不知是何人闹事?赵某即刻让全府的仆人过来,让足下认认。”
晏道书告诉左相:“那两个人伤人之后,马上逃走了。只怕翻遍左相府,也找不到这两个人。”
左相目光深邃地凝视着晏道书,他轻声言道:“因为这两人根本不是左相府的人。”
晏道书摇头:“他们以左相府的名义闹事,是不是左相府的人,我可不知道。他们砸了我的铺子,还伤了我的朋友,左相觉得,此事应该如何处理?是报官,还是私了?”
左相:……
既然晏道书出现在左相府,就是要私了了!
若是晏道书想报官告左相府,早就跑去京兆府了。
左相目光莫测地盯着晏道书。他倏然一笑,缓缓言道:“既然有人以左相府名义闹事伤人,给足下造成了损失。不如赵某赔一家铺子给足下?”
晏道书问道:“哪家铺子?在什么位置?”
左相意味深长地言道:“位于东市。”
晏道书满意地点头:“既然左相诚意道歉,我便不计较此事。”
晏道书忽然从怀里拿出一张面具,递给左相:“这是送给赵大郎的面具。许久未见赵大郎,有些思念他。赵大郎是个善良的孩子,我很喜欢他。”
左相呵呵一笑,回应道:“犬子身子不适,不方便见客,还请足下见谅。这面具,赵某会让人转交给他。”
晏道书点头:“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了。大郎、二郎、三郎,我们回家!”
“回家咯!阿耶讲故事!”晏二郎高兴地站起来。
“讲故事讲故事!”晏三郎拉住了晏道书的手。
晏道书带着三个孩子离开左相府。
左相目送晏道书几人离开,低头看了眼手里的面具,神色复杂。他语气平静地对左右言道:“送到东厢给大郎。”
“遵命。”
赵大郎收到那张面具,气得将那张面具丢到地上。
“真是可恶!他这是什么意思!”
之前赵大郎被晏道书利用的时候,赵大郎还以为晏道书是个正义善良的君子!没想到,晏道书竟然这么可恶!利用他来对付左相!
现在一看到面具,赵大郎就觉得这是晏道书在嘲笑他!
左相走进了院子里,目光平静地看着赵大郎。
随从低声提醒道:“大郎。”
赵大郎抬头,望向四周,看到左相出现在院子里,他怔了一下,低声叫道:“阿耶……”
左相走过来,他弯下身子,将面具拾起来,修长白皙的手指,正在擦面具。
赵大郎面色羞红,他恼怒地说道:“阿耶,废太子在讥笑我!”
左相开口言道:“方才有人以左相府的名义到废太子的铺子闹事伤人。”
闻言,赵大郎傻眼了。他立马摇头说道:“不是我!阿耶让我呆在府里不出去,我一直没有出去!也没有派人出去!”
左相神色淡淡地言道:“我知道不是你。近来我在调查新安郡水灾一事。此事涉及扬州刺史。扬州刺史乃左肃政大夫的女婿。左肃政大夫今日登门警告过我。他离开之后,便有人到废太子的铺子闹事伤人。”
赵大郎震惊:“是左肃政大夫做的!真是个阴险小人!”
左相告诉赵大郎:“若是废太子跑到京兆府报案,告左相府。左肃政台那边便有理由对付我。”
赵大郎担忧地问道:“废太子他去了吗?”
左相摇头:“他知道有人在对付我,没有到京兆府报案。”
赵大郎愣住了,不解地问道:“废太子不是在对付阿耶吗?眼下有一个这么好的机会对付阿耶,他会放过吗?”
左相缓缓言道:“废太子为人正直,分得清是非对错。是我先出手对付他,他才会反抗。我与他只是政治立场不同,并没有私怨。”
赵大郎哑然无措,不知道该说什么。晏道书利用他对付左相,赵大郎还以为晏道书是个卑鄙小人,没想到原因竟然如此……
许久,赵大郎神色复杂地盯着左相手里的那张面具:“那这面具……”
“是他送给你的。他说很喜欢你。”左相告诉赵大郎。
赵大郎神色微变,他猛地摇头说道:“我可不喜欢他!我不是断袖!”
左相:……
左相眯着眼睛问道:“你平日里都在看什么书?”
赵大郎赶紧解释道:“我没有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书!阿耶信我!”
左相对赵大郎说道:“少胡思乱想。”
赵大郎乖乖地点头。
“晚些时候,我回府考你。你好好准备,我现在要进宫。”左相说完,转身离开。
赵大郎呆呆地望着左相的背影,左相离开之后,他转头问随从:“方才阿耶说要考我?”
随从点头:“是也!大郎一定要好好表现!”
赵大郎激动地点头:“我这就去背书!”
以往,左相不会亲自考察赵大郎。都是交给教书先生负责。由教书先生将赵大郎的学习情况告诉左相。这是左相第一次亲自考察赵大郎的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