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花:……
他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听错了。
生子药水?这是什么鬼?
他勉强笑了笑:“母亲在胡说什么呢?”
生子药水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存在?无花从前不觉得石观音不靠谱,这是第一次,他觉得这个母亲好像脑子出了点问题。
但风流无情的石观音自己却完全不这么想。
在她看来,无花的表情就是不想告诉她东西在哪儿。
这也能理解,在从前,无花与南宫灵是自己唯二的两个孩子,在他们心里大概是想着只要自己有朝一日死去,他们就可以继承自己的一切。
如果真的因为生子药水而多出来了弟弟妹妹,那么他们的地位就会大大受到威胁。
无花一直是个野心家,石观音知道。
或许说,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自己这个儿子了。于是她微微笑了笑,表情更加温柔了些:“你不必惊慌,母亲只是随口一问。”
“这东西可遇而不可求,你谨慎一些是应该的。”
“只是我没想到水母阴姬竟然真有这个本事。这么多年闭门不出,在神水宫竟然真的研制出了这东西。”
“也是,有这东西在手,千秋万代以后,整个江湖都是她的,又有什么好争的呢。”
石观音说的感慨,眸光若有所思的盯着无花。
无花终于明白,她并没有听进去他的话。
还在幻想着有药水能叫男子生子的事。
他抽了抽嘴角,在石观音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眼神下,知道自己要是无法拿出证明来。不只是神水宫后面的人会追上他,就是他这母亲今日也不会放过他。
无花咬牙掌心运气,一掌拍向自己的腹部。
在因为痛楚皱眉缓过来后,才对石观音道:“母亲,你可看清楚了,我并没有怀孕。”
若是正常人怀孕,这样一掌下去,不说孩子流掉,就是流血也总是有的。但是无花刚才用了十分内劲,却只是因为内伤而皱眉而已,腹部一点异状都没有。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神奇的现象。
石观音目光惊诧的看向他的肚子。
“母亲,你这下总相信了吧?”
无花说着,见她不语,又咬牙打了自己一掌。边打还边质问着石观音。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石观音的目光却变的越来越惊喜。
看着无花的肚子更加慈爱。
像是在看到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无花:……
你又想到了什么?
果然不出他所料,石观音的重点再次偏离了。
她想到的是自己怀孕十月总是小心翼翼,生怕磕着碰着肚子。可是即便是如此,那感觉还是如此的脆弱。
可是到了男子腹中竟然是如此的不同。
即便是遭到无花如此重击,那肚子也没有任何流产的迹象。
这岂非说明,由男人生子,生下来的几率更大一些,而且从小千锤百炼,说不得身体也会更健康?
石观音在一瞬间已经想了很多了。
甚至连后宫中哪个人适合孕育继承人都想好了。
有了这个药水之后,她一定要找一个容貌俊美至极,又身体极好的男人才行。
她眸光微微闪了闪,没有回答无花那个相不相信的问题。
只是道:“吾儿,你过来。”
无花心底有些犹豫。
对危险的敏锐叫他这时候警惕了起来,可是他知道以自己的武功是绝对反抗不过石观音的,更何况是在身后还有追兵的情况下。
他手中.毒.针握在指尖,最终还是慢慢走了过来。然后他就看着石观音的面容越来越大。
她分明是在笑着的。
用一种很柔和的目光看着他。
“糟糕,迷魂术!”
无花心中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石观音在武学一途所学甚杂,早年什么都学过,自然是懂迷魂术的。甚至那些她后宫的男人们,哪个不是也被这武功迷惑过?
无花虽然心中早有提防,却因为内力差距还是猝不及防下中招了。
石观音见他瞳孔慢慢涣散,神智已经开始模糊。轻笑了声靠近他。她留了长指甲的手轻轻抚在无花的肚子上。
对自己可能即将要当奶奶这件事一点都不在意。
在无花在那冰冷的指甲下升起了些警惕时,石观音出口问:“无花吾儿,告诉母亲,你是怎么变成这样的,药水在哪儿?”
药水在哪儿?
在迷魂术下,无花其实已经分不清指令了。甚至无法辨别石观音的话。
于是石观音又耐心的重复了一遍。
她今日是非要得到药水不可。
没有人可以阻挡她,就是无花也不行。
在她眼中闪过狠色时,无花终于从嗓子里吐出来了两个字。
“阮裳。”
“什么?”石观音微微皱了皱眉,这才反应过来这是个人名字。
阮裳,她之前听过的那个现任天下第一美人。
石观音收紧了手:“你确定药水在阮裳身上?”
无花停顿了一下,毫无自主的又重复了一遍阮裳的名字。
当然,如果石观音此时解开无花的迷魂术的话,就会发现无花其实是想说没有药水,阮裳打人。
但是因为迷魂术的功效,现在就只剩下了两个字。
石观音虽然有些不太明白水母阴姬的药和阮裳有什么关系,或者说那药怎么会在阮裳身上?
但是当她想到这儿的时候,又忽然记起水母阴姬喜欢女子。
这样也能说的通。
那位天下第一美人或许真的有几分姿色。所以才哄的水母阴姬团团转,将这般重要的药水都交给了她。
她微微抿了抿唇,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后,终于替无花解开了迷魂术。
“母亲,我是……”
无花一清醒就立刻想要解释叫她不要去找阮裳,但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因为石观音完全不听他的话,在他一张口之后,就一手刀劈在了他脖子上。
无花话卡在嗓中,还没反应过来就晕了过去。
废话实在太多了。
石观音冷哼了声,收起了手。
觉得无花这个儿子果真是不合她心意,成大事者,怎能如此婆婆妈妈。
她眯眼将无花拖到一处无人的偏僻角落后,觉得自己仁至义尽,就不再管对方死活。伸手拿出之前的□□来又重新戴上。
这才以神水宫弟子的模样又走了出去。
刚才在走廊里发生的一切并没有人知道。
石观音出去时,那些神水宫的人还在找着无花。
“哎,你等等。”
“就是你,你有见过无花吗?”
领头的弟子过来询问了声。
石观音微微摇了摇头。
“没有,姐姐再去别的地方问问吧。”
“姐姐?”
那年轻貌美的神水宫弟子瞧了石观音一眼,对于那张易容之后看着比她老很多的面容有些不可置信。
“姐姐怎么了?”
石观音有些不耐烦,但想着还是得等这些人走后,于是便耐下了性子。
那弟子脸色黑了下来。
只觉得这老女人实在不会说话,自己那么老,居然还有脸叫别人姐姐。
她冷哼了声。在石观音眯起眼的目光中道:“你好好看看看,我像是能当你姐姐的样子吗?”
“也不知你是哪个教习师父教出来的,居然如此没有规矩。”
石观音还从未被人这么说过。
她成名已久,那些人说话不是爱慕就是小心翼翼,没想到一来就在神水宫受了气,她刚想反驳什么。
那身后跟着的弟子忽然拉住了说话人的衣袖。
“师姐,我们快走吧,要是到时候还是找不到无花,师父会怪罪的。”
想到水母阴姬,那怒意上头的弟子才算是冷静了下来。
她看着石观音警告的瞥了一眼之后才收回目光,带着弟子往另一边走。
石观音直到人离开,才听见了句:“你给我小心些!”
她冷笑了声,完全不将人放在眼里。就那么一张脸,她连划花的兴趣都没有。
在那些人走后,她就径直往另一边走去。在过来的时候石观音就已经打听好了阮裳的房间,因此完全轻车熟路。
因为无花的事情阮裳与薛衣人也不好继续比试,便一路回到了客房里。然而还没等她走过去,就看到一个从前没有见过的白衣女弟子在门外等着她。
薛衣人微微皱了皱眉。
就见那弟子似乎听见了声音,抬起头来。
石观音在这里已经等了很久了。
她正想着人怎么不在房间,就听见了脚步声。
这时立刻屏息,做好准备抬起头来。
“阮姑娘。”
对于阮裳的容貌,石观音已经做了无数准备。
能被江湖中盛赞的美人必定也是有几分姿色的,因此石观音觉得自己已经克制住了自己不要酸。
再美又如何?
等她拿到药水就毁了她那张脸,一切不就解决了?
她这样想着,好歹安慰了几分,也因此石观音的眼神很自然。
可是等她抬起头来,却震惊了。
阮裳就站在她面前,看着这个陌生的女弟子眼神变换,有些疑惑。
“你这是怎么了?”
“可是需要帮助?”
阮裳还不知道她站在她房门口干什么。
她的声音清澈微冷,可是眸光却十分柔软,即便是石观音,在被这样望着时,心跳也快了几分。
她这时终于知道为什么江湖中称她为第一美人了。
因为这个世界上永远不会再有第二份这样的美貌了。
石观音也是美人,自然明白真正的美人是什么样的。
她望着你时,就能叫你头脑一片空白。
石观音说不出话来,直到阮裳又问了一次:“你有什么事吗?”
薛衣人此刻森冷的目光已经盯上了她。
石观音迅速回过神来,抿唇低头道:“是宫主叫我过来伺候阮姑娘的。”
她装的很是像模像样。
阮裳看了眼她手中端着的盘子,却是是一盘花瓣之类的洗漱用品。
她想到自己明日就要与水母阴姬对决。
也许对方喜欢有仪式感一些,就像是西门庄主喜欢沐浴焚香一样。
这也算是对武学的一种尊重的态度吧。
阮裳于是点了点头:“既然是宫主叫你来的话,那便进来吧。只是我平日里不怎么喜欢人伺候,你将东西放下就行了。”
她态度随和,声音又很好听。
石观音握着盘子的手收紧了些,面上却没有表现出分毫来。只是恭顺的应了声:“一切听阮姑娘吩咐。”
两人对话着,薛衣人就在一旁看着。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到这个婢女总觉得有一些不对劲。但具体如何,却又说不出来。
见阮裳如此轻易的相信了对方,他抿了抿唇,还是道:“我就住在隔壁,你有事可以直接来找我。”
阮裳听闻薛衣人出声,不由回过头来。
“多谢薛庄主。”
她以为这句话是薛衣人认可了她这个朋友,并没有想太多。
而薛衣人在说出这句话后才想起阮裳的武力值,表情忽然之间就有些奇怪。
他好像想的有些太多了。
算了,如果这宫人真的有问题的话,就算不用他提醒,以阮姑娘的武功,也完全不用担心。
而且……害怕的应该是那人才对。
薛衣人这样想着,握紧了手中剑若有所思的看了石观音一眼。
石观音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心中一顿。
在对上薛衣人的目光之后,微微皱了皱眉。这人怎么用一副同情的眼光看着她?
就在她满腹疑惑的时候,薛衣人在将阮裳送到门口之后,点了点头就已经离开了。
房间外只剩了她们两人。
阮裳推开门示意她进来。
然后在石观音将东西放在桌上时,毫不留情的开口指使。
“我想沐浴,劳烦姑娘帮我抬桶热水过来。”
哦,沐浴。
仙女沐浴,正常。
但是等等,抬桶热水?
石观音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僵.硬.的抬起头来,就见阮裳那张出尘的面容上一脸习以为常。
“怎么了?”
“抬不动吗?可是神水宫的女弟子都可以啊。”
神水宫的女弟子都可以!
听见这句话,石观音怎么可能摇头,于是她只能咬牙笑了笑:“阮姑娘说笑了,我立刻就去烧水抬过来。”
她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在吐槽水母阴姬将这群神水宫的女弟子都教成了什么样子,一个个一点也不柔弱,平日里竟然还要去抗水桶?!
虽然这样,石观音还是得乖乖的去烧水。
直到人离开后,阮裳才微微皱了皱眉。
薛衣人都能看出来不对的人,她当然也能看出来。一个小小的神水宫女侍,武功居然比宫南燕还要高许多,这完全就不合理。
阮裳听着石观音的脚步声,再次确定了这个扮成女侍来找她的人身份不简单。不过……这和她打不打水并没有什么关系。
她换了身衣衫,坐在房间里将木剑拿出来擦拭了一遍,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毕竟以她的武功,这人无论是做什么都不可能得逞。
阮裳自在的像是没有发觉她有问题一样。
而石观音却并不怎么好过。
毕竟在今天之前,她从来没有扛过木桶。
她一向是个十分爱惜自己形象的人,就算是年少时落魄,也因为美貌一直受人照顾。那些人怎么可能叫她干粗活?
后来,成为大漠有名的女魔头就更不会了。
这还是第一次她要自己扛东西。
在神水宫公用的厨房里排队打完水之后,石观音费力的将水由小木桶一桶一桶的挪到大的里面。
然后又深吸了口气,运起内力将比她还大几倍的木桶扛在了肩上。
她一路走,额头上汗水一路流,狼狈的不成样子。
原本那些还在找无花的弟子都不由自主的停下来看着她。
“这、这师姐好厉害啊!”
一直到石观音走过去,才有人出声感慨。
另一人也不由自主点了点头。
“这难道是吸引阮姑娘注意的新方法吗?”
这神水宫的女弟子们谁不想获得阮姑娘的好感。她们从前很少出宫,大多是因为对宫外印象并不好。
但是在阮姑娘出现后这一切都被改变了。
虽然平日里因为美貌的原因,她们并不敢接触阮姑娘,但是心底一个个却都是倾慕她的。如果能跟阮姑娘说上一句话,回去都能炫耀一天。
现在看着石观音或许真能靠着这种办法吸引阮姑娘视线,两人都有些羡慕。
已经离开的石观音并不知道自己竟然会因为这种事情被人羡慕。
特么的,她抬的都要累死了。
石观音将那巨型的一桶水抬到门口后,才恍惚回过神来。
不对啊。
她为什么要替阮裳抬水?
她不是来找生子药水的吗?
石观音原来的计划时在骗进阮裳的房间之后,打晕她直接搜查那药水在哪儿。顺便走的时候给她脸上补上两刀。
但是不知不觉间,她竟然也被带偏了。居然真的像是勤勤恳恳的辛劳女婢一样,去给人家带了桶水?
石观音回过神来后脸都绿了,狠狠将手中的木桶放在地上。
但因为她自己太过用力,那木桶上的水溅上来,仿佛糊了她一脸。
石观音:……
就在她十分愤怒的时候,紧闭的门被打开了。
里面传来了阮裳清淡的声音:“是小白啊,打到水了吗?快进来吧。”
石观音被这温柔的声音一唤,原本阴沉狠.毒.的面容瞬间变了变。
然后下一刻……又重新拿起了木桶。
见鬼的,她在弄烂她的脸之后也一定要.毒.哑她的嗓子。绝不能叫对方有机会再勾引到她。
石观音心底这样骂着。还是任劳任怨的将桶抬进了房间里。
她以为阮裳是要洗漱。
在想到这个的时候脸还微微红了红,阮裳虽然有些不太明白她一个宗师高手只是抬一桶水而已为什么弄的这么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
但还是很给面子的勉强夸赞了句:“辛苦了。”
“来擦擦汗吧。”
她将手中的手帕递了过去。
那绣了淡淡梅花的手帕上映出了阮裳修长雪白的手指,好看的竟像是雕刻而成。石观音目光被那手指吸引,不由自主的顿了顿。
又忍不住将自己与阮裳比较了一番。
“小白?”
阮裳皱了皱眉,却见石观音眸光闪了闪抬起头来。
“多谢阮姑娘。”
她柔声道。
那带着淡淡香气的手帕握在手中。石观音手指收紧了些,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一瞬间心跳快的有些不像是她。
阮裳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的。
在石观音接下手帕之后,她展颜笑道:“我就知道你做事十分可靠。”
“休息好后,正好还有事要不拜托你。”
还、还有事?
石观音这次是真的震惊了。怎么还有事?
哦对,难道是沐浴。阮姑娘想要叫她来撒花擦身体?
不怪石观音这样想,毕竟那些大家小姐们都是这样的。只不过石观音自己因为占有.欲.所以才一个人沐浴而已。其他人谁不是有人伺候?
就在她这样想着的时候,阮裳微微笑了笑:“想必你也知道了。”
“是关于沐浴的事。”
果然,石观音面上控制不住的红了红。虽然厌恶阮裳比她美,但只要一想到等会儿可能会看见她的身体,她就忍不住眼神飘忽。
她的肌肤那么白,像雪一样。
摸起来是什么样的呢?
热水漫过身体皮肤会不会泛起粉色?
她轻咳了声,抑制住自己胡乱瞎猜想的思维,看向阮裳。就见阮裳弯着眼睛,从身后牵出来一匹马来。
牵、牵出来一匹马来……
小红在后面已经憋的不行了,此刻被阮裳一松手,就立马鼻子里喷气,甩了甩头。
转过头来,大大的眼睛看向面前这个人类。
“阮姑娘,你这是做什么?”石观音心底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忍不住问。
阮裳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不是要沐浴吗?”
“就是小红啊。”
“我刚才难道没有说清楚吗?”
石观音:……
你特么可没说是要给一匹马洗澡!
妈的,浪费感情!
亏她还以为是要给阮裳伺候沐浴。
石观音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了一抹嫌弃。但想到自己现在的人设,又不得不继续扮演下去。
“阮姑娘,你可能误会了,我不会给马洗澡。”
我特么的都没伺候过人,怎么伺候马?
石观音觉得自己已经拒绝的很坚决了。
然而阮裳却抿唇安慰她:“没事,第一次做事总会出错,后面习惯了就好了。”
“你看,我还特意给你准备了马刷,用了这个就要方便许多呢。”
石观音:我信你个邪啊!
然而在阮裳充满鼓励与温柔的目光中,她手比脑子先行,还是接过了马刷。
然后一个时辰后……
无花从昏迷中醒过来,刚准备提醒石观音千万不要去招惹阮裳,就发现自己睡在无人的角落里,而石观音早已经没了踪影。
无花:等等,我怎么感觉不太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