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罗刹万万没想到阮裳会这么无情。
“你不是我师父的吗?”
但即使是这样说着,在阮裳的眼神之下,他还是识相的收了手。然后轻咳一声,再看向薛衣人。
还是水母阴姬出言打断了尴尬的氛围。
“本来神水宫是不欢迎外人的,但是今日诸位远道而来,又是阮姑娘的朋友,我便破一次例。”
“如此,你们都进来吧。”
见阴姬没有纠缠在他刚才说对方好女风这里上,楚留香与胡铁花对视了一眼,微微松了口气。
而玉罗刹,在薛衣人的目光又看向自己时,他冷哼了声,又恢复了之前肆意桀骜的样子。
阮裳:……
她简直对他这种找揍的行为无言。
好在薛衣人经过刚才一遭,对他已经失去了兴趣,见水母阴姬开口,便也给面子的微微点头:“有劳宫主。”
水母阴姬命令弟子备好客房,让人带楚留香他们下去休息。走在路上,楚留香才有功夫道:“阮姑娘,你怎么会来神水宫?”
他这话问出,阮裳才反应过来:“你是来找我的?”
楚留香摸着鼻子苦笑了声:“我和花蝴蝶担心你一个人在神水宫,便过来看看。”
他此时没有提起外面江湖中传言的争夺第一美人的事情。想着不要给阮裳太大的压力,便道:“你放心,无论如何,只要你不喜欢,我便一定不会让他们就这样下去。”
阮姑娘是人,又不是什么花草物件,怎么能用比武夺得?
在楚留香心里,无论是谁最后赢了,都不能作数。
阮姑娘喜欢谁……还是要看她自己。这世上什么都可以争,就是感情不行。再说了,这样以第一美人的噱头来争夺,谁又能说得准是真情还是因为容貌呢?
他说到这儿转头望向阮裳。因为走廊黑暗的缘故,阮裳并没有看清楚留香目光中的担忧。只是听他着他的话有些疑惑。
怎么……一个月不见,楚大侠说话越来越深奥了?
因为这段日子一直带在神水宫,她这时还不知道外面已经传言各方英雄豪杰齐聚神水宫,以比武定胜负就是为了争夺她的事情。
在江湖众人的目光中,只有天下第一才配拥有天下第一美人。
而此次便是传出来的热门人选就是水母阴姬、玉罗刹与薛衣人三人。
每个人都在猜测天下第一美人的归属。
不知道她最终会落到谁的怀抱里。
而阮裳对此还一无所知,更不知道楚留香的话是什么意思。
但是为了不显示自己是个文盲,阮裳还是装作听懂了的样子应和着点了点头。
“我知道。”
“多谢你了,楚大侠。”
什么都不懂的时候,还是直接说谢谢吧。
这也是阮裳这么久以来自己总结的江湖规律。
黑暗里楚留香目光更温柔了些。见阮裳并没有受太大影响的样子,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再说。
算了,阮姑娘没有意识到,像现在这样轻松快乐也好,反正有他在,总不会叫她真的被人争抢。
后面跟着的胡铁花看着他的眼神简直牙酸。
这老臭虫嘴上说只是将阮姑娘当作朋友,但是这眼神……谁家看朋友是这样看的。
他只要一想到有一天楚留香可能会用这样的眼神看他,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因为楚留香他们来了的缘故。
神水宫的宫人们一路上不停的用眼神围观着几人,神水宫还是第一次来这么多外人,对于她们来说,也算是从未有过的事情了。
不过那些宫人们看着楚留香的眼神倒不是什么钦慕之类的,反倒是有些怪异。
“她们看我们做什么?”
胡铁花皱了皱眉,悄声问。
楚留香被这么多好奇的眼神看着,也有些不明所以。
还是水母阴姬冷哼了声,大家才将目光收回去。只是等到楚留香走了还在讨论。
“哎,刚才那位就是盗帅楚留香?”
“是啊是啊,倒是和想象中的一样俊美。”
“所以就是他搞大了无花的肚子?”
这句话在安静的走廊里声音并不大,薛衣人走过的时候正巧听见这句话,表情不由古怪了一瞬。
忽然明白了刚才那些人为什么那样看楚留香。
一个人原本对于一件事并不好奇,但是如果这件事在他的生活里出现太多次,那么再无动于衷的人,都要有些多余情绪。
薛衣人就是这样。
他之前对于江湖传言楚留香与无花的事情并不在意,甚至在他们被人追踪的时候还帮了把手,觉得这些人捕风捉影,不可理喻。
但是今日走到神水宫却又听见了这样的话。叫他不得不怀疑——难道楚留香真的与无花有什么?
如果不是,那么为什么满江湖的人都是这样认为的?
他是真的疑惑。
薛衣人收紧了剑,又看了眼与楚留香并排走的阮裳,抿唇不知道该不该提醒对方,楚留香或许已经有了孩子。
但他到底不是多管闲事的人,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阮裳不知道身后薛衣人已经想了很多。
在与楚留香重逢之后,她还是很高兴的。他们刚来这里的时候什么也不清楚,还是楚大侠收留了她和玉罗刹。
而且还陪他们去少林找到了小红。
这对阮裳来说,就足以将对方当成好朋友了。好友重逢,自然是很高兴的。不过楚留香他们赶路劳累了一天,阮裳也不好这时候再拖着人家,于是便道:“楚大侠,你们劳累了一天,想必也累了,今日就早些休息,我们明日再说。”
她转过头去看着楚留香。
楚留香不由也点了点头:“有劳宫主了。”
水母阴姬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颔首就离开了。
楚留香和胡铁花跟着宫人去了房间。
第二日的时候,天还没有亮,阮裳就起来了。
她这几日在神水宫的时候一直有固定在早晨练剑的习惯。在模模糊糊听见外面鸟雀叫声后,就起了身,换上了一身白衣。
那也算是神水宫弟子特有的衣服了。
阮裳在打开窗户后看了眼,想到早上有可能楚大侠会来找她,于是在离开的时候还是在桌上留了封信,然后才走。
神水宫内并不是特别大。
阮裳这几日也算是将路线摸熟了,于是就轻车熟路的来到了一处带着潭水的空地处。
这里算是宫内比较清幽的地方,平常没有什么事情的时候大家都不会来这儿。
一路上不乏有早起的弟子,在见到阮裳后都柔和了面容打招呼。
“阮姑娘好。”
她们之前不知道阮裳的厉害,但是自从宫主下令对待阮姑娘一定要尊敬之后,大家都有了些猜测。
尤其是以宫南燕为首。她见到阮裳是时候简直可以说是毕恭毕敬。
阮裳也不明白这位宫姑娘为何态度不变化的这么快。
她不知道的是,宫南燕原本以为阮裳再如何厉害,也绝对比不过成名已久的水母阴姬。但是没想到这些日子下来,她不止错了,而且还错的离谱。
她以为的阮裳在宫主身上吃亏的事情完全没有发生。而且水母阴姬还对阮裳的态度多了几分忌惮。
这说明什么?
至少说明,阮裳的实力绝对不在宫主之下。这样的结论叫宫南燕越发胆战心惊,庆幸自己当初没将阮裳彻底得罪。
虽然但是,阮裳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就是了。
她在见到宫南燕之后,还热情的打招呼:“宫姑娘,好久不见了。”
宫南燕勉强笑了笑:“阮姑娘要去练剑?”
阮裳点头:“这几日寻觅了一个好地方,觉得十分不错,你要一起来吗?”她想起宫南燕好像也是习剑的,不由开口邀请。
然而宫南燕却立马摇了摇头。
“不、不用了阮姑娘,宫主还吩咐了我其他的事情,我就不在这里耽误了。”
一说到练剑,宫南燕就想起了自己被阮裳那晚吊打的样子,那种鼻青脸肿的痛苦她这辈子再也不想要再体会了。
于是在阮裳期待的目光下她毫不犹豫的开口拒绝。
她这样一说,阮裳这才想起她还拿着神水宫的银子,确实不能陪她,于是便大方的笑了笑:“无事,你去忙你的吧。”
“我只是随口一问。”
虽然也不知道她害怕什么,但阮裳善解人意的没有问出来。
见阮姑娘收起了剑。
宫南燕立马松了口气,在友好的笑了笑后,连忙挥手示意身后的弟子一起离开。
“阮姑娘,您先练剑,我们就先走了。”
阮裳:……
她们脚步匆忙,阮裳颇有些纳闷的收回目光来,不太懂什么事情这么紧张。
但这并不妨碍她早上练剑的心情。
在看到宫南燕离开后,她收回目光继续走到了之前一直去的地方。
那空地花园实在是一个很叫人心情愉悦的地方。阮裳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了里面的流水声。
她面上扬起一抹笑意来,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不过,正当她准备走进去的时候,却发现里面好像多了股陌生的气息?
难道是水母阴姬?
这里是她的地盘,她来到这里也不奇怪。阮裳这样想着,走进去后却难得诧异了一瞬。
咦,这背影,是——薛衣人?
她有些不确定,但是当对方转过身来后却认了出来。
薛衣人也没想到这里还会有别人来。
和阮裳一样,他也有每天不练剑不舒服的毛病,大概也都是剑客的通病吧。
在来到神水宫后,他第二日早上一起来,便来到了这里。
在阮裳来之前,薛衣人已经练完一套剑法了。
他收起剑回过头来,就看见昨日刚见过的那位阮姑娘此时正站在谭边一脸惊讶。
“薛庄主?”
阮裳没想到他也会来这里练剑。
薛衣人微微抿了抿唇,发现阮裳今日换了身打扮。由刚开始见面时的红衫换成了件月白色的裙子。
那裙子薛衣人之前见过,是神水宫统一的装饰。
他原本并没有多么留意。
只是阮裳穿上之后他才发觉这白衣竟也很好看。
不,或许不是白衣好看。只是那位天下第一美人的容貌过于惊人了而已。
薛衣人此时看着转过目光来的阮裳,终于有些明白这第一美人的由来。
不过虽然惊艳,但薛衣人毕竟是个成名已久的剑客。
他微微收回目光来道:“我来此地练剑。”
薛衣人的声音有些沙哑。
他样貌十分英俊,在配上这样的声音时,竟然有种划过刀刃的性感。江湖中谁人不爱慕薛衣人?
可那些人到底是因为那柄剑不敢靠近一步。
阮裳却没有想那么多。
在她看来,薛衣人便只是一个剑客,一个与她同样来这里练剑的剑客而已。
她抿唇点头道:“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薛庄主,所以有些惊讶。”
这里并不是她的私人场所,薛衣人来这里练剑并没有什么不对。阮裳在最开始的诧异过后,便微微放下了心。
似乎见到薛衣人的疑惑,阮裳便开口解释道:“我经常也在这里练剑,只是今日薛庄主先到了一步。”
因为阮裳的话,薛衣人才注意到她手上的木剑。
他的表情有些奇怪。
这是……剑?
如果西门吹雪在,就能发现薛衣人的表情与他第一次看见阮裳练剑时一模一样。只不过阮裳自己始终没有反应过来。
毕竟在她原来的世界里,大家的武器千奇百怪什么都有。
还有拿指甲做武器的,所以在阮裳看来,她的木剑简直不能再正常。
她拿起木剑颔首道:“薛庄主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就在这里练了。”
薛衣人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毕竟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神奇的木剑,而且,令他比较在意的是,这位阮姑娘似乎不会武功?
他抿唇看着,阮裳也丝毫不觉得不好意思。
剑客之间就应该赤诚相待,她也不担心薛衣人会偷学。
在握紧剑之后,就缓缓抬起剑闭上了眼。
然后……薛衣人就看着阮裳维持着一个出剑的姿势一炷香时间。然后又十分缓慢的收回了剑。
这在薛衣人看来有些不可思议。
因为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剑法。
在他看来,剑法最重要的就是速,而一柄剑,要是连无法做到让敌人反应不及,那柄剑便是不合格的剑。
因为杀人时,没有人会等你如此。
然而阮裳练的却很是自然。好像这样的剑法已经根植于她的骨子里。
其实并非是像薛衣人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
阮裳练剑讲究的是气势。并不是身上气势的那种势,而是周围的风势与水势。她每次出剑,心中就会彻底与这些融合在一起。
从而浑然忘我,练出自己感受到的那一剑。
阮裳以为薛衣人是同道中人,却忘记了这样的招式并非所有人都能看明白。
渐渐的,随着阮裳的动作,薛衣人表情越来越奇怪。
他抱剑站在那儿,心中虽然觉得这位阮姑娘也许是在拿着那根木棍锻炼身体,但目光却仍旧不由自主的放在了她身上。
薛衣人并没有发觉,在阮裳睁开眼时,他的剑微微动了动。
那道不同寻常的目光一直盯着阮裳。
却也并没有影响到什么。
阮裳直到练了一个时辰后才眉头松了些。那木剑依旧在她手中,她整个人却显得轻快了很多。
甚至在练完之后,心情不错的弯了弯眼睛。
“薛庄主?”
她回过头来,就看见薛衣人正目光盯着她若有所思。难道薛庄主手痒,想要与她比试一番?
阮裳这样想着,开口道:“听闻薛庄主在剑道上见识不凡,今日正巧一起来练剑,可要比试一番?”
比试?
薛衣人的表情更加奇怪了。
但是在阮裳看过来时,他心中微微顿了顿,却还是沉声道:“如果你想的话。”
他自然不会和一个不会武功的人计较。
只是薛衣人觉得或许应该让她看看,江湖中的剑法并不是这样的。
她是天下第一美人,人人都会爱慕礼让于她,但是武学一途却并非如此。
薛衣人是个对剑道很认真的人,也因此见不得别人打破它。
他微微抿了抿唇,在阮裳好奇的目光中看了眼自己手中的剑。
那剑从他年少成名一直到现在,已经杀了无数人,煞气.逼.人。但是阮裳却并没有一丝害怕。
只是用欣赏的目光看着薛衣人的剑。
也是这样的目光,叫薛衣人对阮裳好感高了些。
“你先动手吧。”
他沉声道。
薛衣人的目的是教阮裳练剑,自然是为了纠正她的方式。阮裳并不知道他真正的意思,在微微一笑之后,抬起剑就动了起来。
当阮裳动起来时,薛衣人忽然发现,这时的阮裳又与刚才不一样了。
她笑的眉眼弯弯的,像是忽然之间叫这沉寂的潭水也生动了起来。薛衣人心中顿了顿,在被这美貌闪了一下眼之后,再抬眼时莫名觉得对方的剑还是那柄剑,但就是好像有那些不太对。
薛衣人这时候并没有感觉到具体是哪里不对。
他只是在收敛了些杀气之后,静静地持剑站在原地等着阮裳走过来。
这是他的自信,也是一个绝世剑客最起码的底气。薛衣人成名这么些年来,便是水母阴姬都无法叫他紧张。
对于阮裳一瞬间的疑惑自然也不能。
他停在原地看着阮裳出剑。
阮裳虽然有些不明白薛衣人为何不动,但想到也许他是早就做好了准备,便也不再顾忌,反而是战意盎然,愈发高涨。
她紧皱着眉头,在感受到身体达到巅峰之后,使出了那一剑。
这一剑十分的缓慢,和阮裳刚才练习的时候没有多大的差别。因此薛衣人一开始也没有放在心上。
可是渐渐的,当这一剑距离他越来越近的时候,他面色微微变了变。
不知道什么时候,薛衣人忽然感受到了一种身体周围的触感被锁住的感觉。
他听不到风声,也感受不到气流。
一切都好像静止了下来。
不,没有静止,那些东西都在缓慢的动着,一点一点的移动。
薛衣人握紧了剑,五感的失常叫他第一次有些不确定。
“薛庄主小心了。”阮裳这时候出声提醒道。
薛衣人微微皱了皱眉。
这时候终于感到了这一剑的不对劲。
这里只有他与阮裳两个人,这气势不可能来源于别人。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刚才锁定他的是剑气?
他紧抿着唇,面色严肃了些。
这时候看向那简单的一剑已经变了。
这并不是他以为的乱七八糟的剑法。然而当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晚了。因为阮裳的剑这时候来了。
再慢的剑总会到眼前。
更何况,那并不是慢,而是引动着地势的一剑。
薛衣人双腿被强烈的压力承袭着,无法移动。浑身上下唯一可以活动的就是一双手。
他额头滴下汗珠来,费力的将剑抬起来,想要抵挡这避无可避的一剑。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阮裳。
因为气势的锁定,薛衣人的快剑就像鱼上浅滩一样,完全无法发挥出来。在他多年的经验里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问题。
然后一炷香后……
薛衣人浑身破破烂烂,手压着剑吐了口血。
阮裳完全没想到他连躲都不躲,直接就.硬.抗。在出剑后不由有些诧异,但她到这个时候还以为是在比试,于是便没有收剑。
谁料在两剑相交的时候,薛衣人的剑忽然从中一寸一寸裂开。
他的剑虽不是什么寒铁打造,但也是不可多得的好剑,还从没被人折断过。可是阮裳却用一把木剑,叫薛衣人手中的剑断了。
起劲在相交的时候爆出,薛衣人后退了一步,虎口流下鲜血来,终于没忍住吐了口血。
阮裳原本还兴致勃勃的用了十分内力,刚准备说什么,回头一看不由有些诧异:“咦,薛庄主你怎么吐血了?”
薛衣人说不出话来。
他自然不能说自己是被剑气所伤。
在阮裳好奇的目光中,他只能站起身来,咽下口中的血气,表情复杂道:“我今日不舒服,改日吧。”
阮裳抿了抿唇,见他确实脸色苍白的样子,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只是意犹未尽的收了剑。
“那等薛庄主下次有时间的话再比吧。”
“如此也不尽兴。”
薛衣人表情难得顿了顿。
看着阮裳表情上遗憾的样子,第一次觉得自己或许是太弱了,竟然打不过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
他手掌收紧了写,终于忍不住问:“你习武多久了?”
哎,习武多久?
这个问题阮裳之前从来没有思考过,不过从她开始有意识的学习起,就一直在习武。
在薛衣人问话之后,她想了想道:“也就十几年吧。”
“薛庄主怎么会这么问?”
十几年。
薛衣人瞳孔微缩了下。
慢慢垂下了眼。
阮裳并不知道一个剑客的内心在一日之间忽然都被她颠覆了。此刻还绕有兴致道:“刚才看薛庄主的剑法杀气凌然,十分像我一个朋友。”
她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西门吹雪,眼中的神色不由更加亮了些。
薛衣人原本还沉浸在打击中,在看到她的神色后,忽然心中顿了顿。
多了股莫名的感觉。
他这时总算是想起了自己第一眼见阮裳的时候为什么觉得她熟悉了。因为她的剑便是那天叫他在突破时感受到压制的剑。
这样的剑法,他原本一直以为是出自玉罗刹身上的,没想到却是眼前人。
没有人能理解薛衣人此刻的复杂。
“你……”他刚准备说什么,外面却忽然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那队声音十分紧急,听起来像是发生了什么事。
神水宫的弟子从走廊里走了过来,似乎是在寻找什么。在看到阮裳与薛衣人的时候愣了一下。
随即脸色微微红了红。
因为薛衣人现在算是赤.裸.着身体,在她们进来之前,他目光专注的望着阮裳,叫人不由有些想歪。
薛庄主与阮姑娘这是……?
她心里刚想着,就听阮裳看见她们皱眉出口问:“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你们如此匆忙?”
从阮裳来到神水宫后还没有见过大家这么着急的样子。
哦,不,除了那一次她们抓无花。
就在她这样想着的时候,那弟子抿唇道:“惊扰到阮姑娘实在不好意思,只是刚才宫里确实发生了大事。”
她顿了顿道:“——无花跑了。”
“无花跑了?”
这一次就连阮裳也诧异的睁大了眼睛。
神水宫地牢一向坚固,无花又已经被关进去了好几日,怎么会突然跑了?
具体的事情那负责抓捕的弟子也不知道,在说了之后,只能微微摇了摇头:“此事事关重大,绝对不能叫他逃出神水宫。阮姑娘,如果你见到无花的话,麻烦立刻告诉我们。”
裳微微点了点头,自然分的清轻重。
“你们放心,我如果见到他一定会亲自带他到宫主面前的。”
那弟子在说完后,就看见了信号,立刻往另一边跑了去。
只剩下阮裳与薛衣人留在了原地。
而另一边,无花好不容易逃出来,就看见了给他解锁的宫人。
那人穿着神水宫的弟子服,虽然只是一张普通的面容,却不知为何总有股别人没有的气韵。
无花刚见时觉得眼熟,此刻不由出言试探。
“母亲?”
果然那神水宫弟子停了下来。
在四周无人后,撕下了脸上的面具。
正是无花往日熟悉的那张脸。
“母亲怎么会在这儿?”在这里看到石观音时,无花心底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叫他即使逃出来了,也不□□心。
石观音回眸看了他一眼,刚准备嘲讽无花怎么混成了这样。
结果还没等开口,就乍然看见了对方肚子。
那会儿忙着救人,她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再加上无花是背对着牢里的,所以石观音并不知道无花肚子的事情。
此刻忽然看到,不由愣住了。
“你这是怎么回事?”
无花也没想到石观音的关注点居然在他的肚子上。他面色黑了黑,这时候到底也不敢表现出什么,只得忍下性子道:“母亲勿要误会,我只是阴差阳错之下生了病,所以才会是这副模样。”
他顿了顿,在石观音目光一直盯着他肚子时,还是咬牙道:“这病会恢复的。”
绝对会恢复的!
“母亲还没告诉我,你来干什么了?”
无花深吸了口气问。
石观音对于无花生病的解释只信了一半。
她看到刚才那隆起的肚子,表情有些奇怪。忽然想到,水母阴姬爱好女色,莫不是神水宫这些年来研制出了男子生子的药水,所以无花才成了这副样子。
这也并非没有可能,毕竟水母阴姬的爱好一直很冷门。
要是她真的下定决心来,这药水一定可以。
石观音恍惚中微微眯了眯眼。
如果……真的研制出了药水,男子能生子的话。
她想到了自己在沙漠的那一个后宫,忽然感觉自己好像是解锁了什么。
凭什么女子一定要生子呢?
她创下了这么大的家业,又有如此美丽的面容。为什么不能多些继承人来继承她的衣钵?
如果真的可以叫男子生子,石观音此后便再无后顾之忧了。
她想到这儿看向无花的目光霎时就变了。
无花敏感的察觉到一丝不对。
捂着肚子后退了一步,接着,就听一向不喜欢自己的石观音语气柔和了些。
“我儿,不必害怕,有母亲在这儿,那些人不会再将你关起来了。”
“你不是怪物。”
“你是这世上最完美的产物。”
“母亲,你究竟想要说什么?”无花咬了咬牙,终究没忍住。
……
石观音道:“你的生子药水是从哪儿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