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叶孤城将手按在剑上的一刻。
欧阳情眼角抽了抽,终于收起了她含情脉脉的眼神,尴尬的恢复了正常样子。
“二位请坐。”
在旁边人将椅子摆好后,欧阳情开口道:
“寒舍简陋,还望二位贵客不要嫌弃。”
欧阳情说这话纯粹是客套。
毕竟很少有人会在一个美丽的女人说这种话时真的表示出不满来。
除了阮裳。
她在欧阳情的话后,犹豫了一下,还是直言道:“嫌弃倒是不嫌弃,只是劳烦姑娘把窗开的更大些吧。”
“你说什么?”欧阳情再问了一遍,以为自己听错了。
然而阮裳十分耿直以为她没听明白,又重复了一遍:“劳烦开窗,谢谢。”
欧阳情:???
都叫开窗了,你这还叫不嫌弃?!
她面色僵.硬.了一瞬,很快又压了下去,再抬头时,勉强抿唇笑道:“姑娘说笑了。”
“这船也是今晚才租的,哪儿会有什么味道呢。”
欧阳情相貌其实并不是特别美,但她身上总有种善解人意的温柔,很能化解尴尬。薛冰在帘子后面蹲的头皮发麻,但却还是叫她化解了过去。
在身旁小婢在她的眼神示意下离开时,她笑了笑,然后才低头斟酒,自仰喝了一杯。
“这杯酒就当是给姑娘的赔罪。冒昧邀请姑娘前来,实属是我不该。”
她说到这儿时却微微顿了顿,眼神变了些:
“不过,若不是有要紧事……”
她话说到一半,故意留了个钩子。
只是短短一个照面,欧阳情心中就已经有了自己的思量。
在看到阮裳两人对她的态度后,她明白今天想要不动声色的套话估计是不可能了,阮裳虽然面容纯洁无害,但却并不是一个傻白甜。
更何况,旁边还有一个白云城城主。
欧阳情这时候也只能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她顿了顿道:“阮姑娘想必十分好奇,你我既然素未谋面,我为何邀请你上船一叙。”
“因为……陆小凤?”
已经被陆小凤坑了很多次的阮裳下意识的问。
话还没说完的欧阳情:……
你不打断我是不舒服是吧?
而此时,藏在船梁上偷听的陆小凤突然被提到名字,紧张之下差点脚一滑落下去。最终还是在猴.精.幸灾乐祸的眼神中,才强行扶起了自己。
陆小凤不由反思。
阮姑娘对他的印象就那么差?
怎么一有什么坏事儿就想到了他身上。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叶孤城也是这么想的。
作为江湖中有名的风流浪子,陆小凤简直就是麻烦的代名词,哪里有麻烦,哪里就有他。
阮裳会想到这个一点儿也不奇怪。
在阮裳斩钉截铁式的疑问句中,欧阳情差点就顺着一起回答:“没错,就是因为他了。”
但是话到嘴边她才反应过来,她们这次来不是为了谈论陆小凤的,而是询问她大姐公孙大娘的事。
于是从阮裳的角度,就看见欧阳情面上笑容有些扭曲,像是为了勉强压下什么,在深吸了口气后才道:“阮姑娘误会了,我们此次邀请你不是为了陆小凤。”
“——而是另一个人。”
“那是谁?”
听到还有除了陆小凤之外的人和自己扯上关系,阮裳不由微微皱了皱眉。
欧阳情却不懂她是装傻还是真的不知道。
顿了顿紧盯着她一字一句开口道:“公孙兰,公孙大娘。”
“阮姑娘对这个名字不陌生吧?”
公孙兰。
这个名字一出来,整个画舫的氛围瞬间变了。陆小凤藏在上面,摸着胡子的手顿了顿,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公孙大娘的名字怎么会没有人知道。
叶孤城手腕微转,看向说出这话的欧阳情时眸光微凝。
阮裳自然是感受到这不同寻常的氛围了。
并且她还感受到,这小小的船舱里,虽然看着只不过一间客房的大小,但暗地里却还藏了不少人。
不算对面的欧阳情的话,至少有四个人在这里。
这么多人啊。
阮裳人生中头一次被人请吃鸿门宴。
看向欧阳情的目光中不由多了些欣赏。
行啊,这姑娘有些智慧。比她遇见的其他人强多了,至少知道在武力值不够的情况下叫人来过来一起群殴。不是自己上来送死。
脑子里有点料。
至于陆小凤……他完全不知道藏起来的自己已经被算作了阮裳即将群殴对象的一员。
“你很好。”
在这样想着时,阮裳点了点头道。
欧阳情虽然不明白阮裳为什么对着她这样说,但是却还是努力将话继续了下去。
“我想阮姑娘一定会好奇我为什么要找公孙大娘。”
不,我不好奇。
就在阮裳想要回答的时候。
就见欧阳情目光闪了闪,缓缓拂起裙子,忽然露出了一双穿着红色绣花的鞋子。
“红鞋子!”
看到这一幕,陆小凤不由瞳孔微缩。
阮裳毫不意外的点了点头:“果然,你也是那什么猫头鹰中的一员。”
她的语气,却是早已经知道了。这叫欧阳情不由有些诧异。
对于这个组织,其实最开始是薛冰告诉阮裳的。
当时薛冰还想要吸收阮裳也一起进去干大事,但是因为她自己的武力值不够有说服力,阮裳果断拒绝了。
后面便是上官飞燕了。
也是在公孙兰找她报仇时,阮裳才知道上官飞燕也是红鞋子的一员。
至于公孙兰,当然也是。
薛冰,上官飞燕,公孙兰,加上面前的欧阳情,阮裳目前知道的一共有四个人,都是这个组织的成员。
就连阮裳自己也得感慨她居然这么和这猫头鹰组织有缘。
看来上天是注定要让她对这个组织负责了。阮裳想到这儿,心底微微叹了口气。
而欧阳情在听到阮裳污蔑她们组织为猫头鹰时,本来是想反驳的,但一想到最重要的又不是这件事。为组织正名什么的,后面也都可以再来。
于是她放下裙子开口:“阮姑娘,自从我大姐公孙兰去找过你后,就再也没回来,我们寻遍蜀中不得,最后却得知她被官府的人抓了。”
“这件事和你可有关系?”
虽然说是质问阮裳,但欧阳情想的是,她后面会不会有什么人。
也许是朝廷的影子?
她这时的思路和当初的叶孤城奇异的一致。
可是事实却并不按照她想的来发展。阮裳听完事情经过后,皱了皱眉,有些奇怪:“这件事啊,其实我以为你们早就应该知道了。”
“——难道当天你们没有发现吗?”
“发现什么?”出声的是藏在帘账后面不由自主接话的薛冰。
她在话说出口后才意识到不对,不过也不要紧了。因为阮裳的话隐约叫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告诉她不听绝对会儿后悔.
果然,下一刻,这预感就成真了。
阮裳坦白道:“那天薛冰拉的马上驮的就是公孙兰啊。”
等等,那不是个红色的包裹吗?
这事实过于惊人,薛冰伸手掀开帘子跑了出来。
阮裳并不意外她在这里,瞥了一眼她后,在薛冰的目光下解释道:“公孙兰觉得光明正大去衙门丢人,所以我就给她套了个套子。”
阮裳的话里没有掺一点水分。但是薛冰却不可置信。
不,或者说是,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她将自己的大姐当做包裹,给亲手运到了衙门。
难怪会有人说是她将熊姥姥捉拿归案的。
原来那天……真的是她。
薛冰一瞬间只觉得三观尽碎。
就连表情也难看了起来。
“所以,这是你前任情人,误将公孙兰当做包裹给运到衙门了?”
司空摘星听的目瞪口呆,忍不住总结了句。
就连一直看见薛冰就躲的陆小凤,也忍不住摸了摸胡子,有些同情她。
任谁搞了这么一个乌龙都会无法接受。
毕竟这大义灭亲的理由实在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不过,叫陆小凤有些好奇的是,公孙兰武功不低,是怎么做到乖乖站着不动,叫阮姑娘给绑到马上这样一通操作的?
他实在是对这件事想不明白。
正在他疑惑的时候,下面气氛已经变得有些奇怪了。
欧阳情千猜万猜,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是这样。
而她更没想到的是,阮裳居然就这么坦白的说了出来。
“你这样做,就不怕得罪我们红鞋子?”
她勉强咽下这个事实,神色微冷问。
“何出此言?”
阮裳有些不解的看了她一眼,难道她将公孙兰打成那样就不算得罪红鞋子了吗?
这些人的逻辑真是奇怪啊。
她们不是一开始就已经互相得罪了吗?
不过看在欧阳情专门还租了个画舫来问这件事的份上,阮裳想着不能叫她的钱白花,于是道:“抱歉,我收回刚才的话,你继续。”
欧阳情被这样一打岔。
酝酿好的情绪一下子被破坏了个干净,眼底的愤恨怒气都僵在了眼角。
你……不想说话可以不说。
能言善辩妙语连珠的欧阳情第一次气的脸色发黑。
而旁边的薛冰刚才从自己真的“大义灭亲”的事实中回过神来。
她此刻心中又复杂又委屈。
薛冰一向是个急性子人,要不然第一次见阮裳时也不会在半夜偷袭木桶了。在得知自己被阮裳耍了后。
她眼底发红,气愤之下,拿起一把剑来,就向阮裳刺了过去。
“你竟敢骗我,我要叫你付出代价!”
然而薛冰自己拿手的针的刺不对,更何况剑呢。
她还没靠近阮裳,那剑就已经歪了。
叶孤城原本握在剑鞘上的手微不可察的松了下来。
欧阳情也有些无语,只觉得八妹真的是被打击出了问题吧?
不过这不影响她们之前的安排就行。
所有人都想着,欧阳情既然敢在叶孤城在时邀请阮裳上画舫,便早已经做好了准备。
事实确实也是这样。
在与另一头的灰衣奴仆对视了一眼。欧阳情拍了拍手,目光沉了下去。
下一刻在薛冰退下后,她出手陡然掀翻了桌子,迅速欺身而上。
很少有人知道欧阳情会武功,很多人对她的印象都只是那个怡红楼的名妓。
在欧阳情化势为掌的时候,画舫中不少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连陆小凤也没想到她们说动手就动手。
欧阳情冷笑了声,攻向叶孤城道:“我们几个拖住白云城主。”
“你们对阮裳动手。”
没有人能在陷害红鞋子至此后全身而退!
欧阳情此刻面上甜蜜的笑意已经不见了,眼中杀机毕现。
在她的话后,船舱里又冒出来了几个人。
她与薛冰,江轻霞等人一起攻向叶孤城。
而那看起来不起眼的灰衣人则冷笑了下,也站起了身来。
叶孤城没有想到这小小船舱内竟然藏了这么多人。在挥剑斩退欧阳情后,脸色冷了下来。想到这几人准备拖住他的动作,下手也不再留情。
船舱内东倒西歪。
陆小凤和司空摘星对视一眼,不知道要不要这时候出来。
要是出来的话,他们偷看热闹的事情就瞒不住了。
但是如果不出去。万一叶孤城真的被拖住,那阮姑娘……
陆小凤作为一个男人,自然无法看到这样一个可爱的美人在面前出事。更何况,在他心里早已经将阮裳当成了朋友。
就在他对司空摘星比了个手势,刚要一跃而下的时候。
就看见了水下又冒出来了些没见过的黑衣人。
本以为自己已经是藏的最深的一批人的陆小凤:???
等等,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有人?
而且怎么看着,这些人和红鞋子不像是一波人啊。
之所以说是不像,是因为水下冒出来的人更像是死士。陆小凤从前也在西域见过这样的人,只是他们怎么会在这儿?
其实不只是他。
就连雇佣者欧阳情自己都有些奇怪。
不是,这些死士是哪儿来的?
船舱里不是就她们几个吗?
在被叶孤城剑气所伤后,欧阳情吐了口血。心底意识到不对后,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薛冰就又冲了上去。
“等等八妹,你……”
算了,还是一起上吧。
欧阳情最终还是认命了,将不安压下又再次冲了过去。
现在当务之急是拖住叶孤城,只有拖走叶孤城才能带走阮裳,和她背后朝廷的人做交换。至于那些多余的黑衣人是怎么来的,还是以后再说吧。
就在欧阳情这样想着的时候。
陆小凤跳下船梁来,在看见黑衣人时,神色凝重了下来。
“你们是谁?”
他开口问了句,在意料之中没有听见回答后,只得与司空摘星互望一眼,叹着气迅速加入了混战。
没有人想到只是一场预想之中的鸿门宴里会冒出来这么多人。
就连阮裳也没有想到。
在看到大家都动手的时候,她也默默拿出了小木剑,想要尽一份力。
不过,她的眼神却没有放在在场的那些人身上,而是放在了一旁的灰衣人。
从一开始,阮裳就觉得这个灰衣人有些神奇。
在刚开始这人来请她的时候,她看清了对方的样貌,可是在上船后,无意中望过去时,那人的样貌却变得越来越模糊了。
就好像笼罩了一层薄雾一样。连原本清晰的样子,也慢慢的叫人记不清来。
即便是阮裳,能记住的也只是他衣物的特征。
这对于一个过目不忘的绝顶高手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事实就是,那个灰衣人确实做到了。
不仅仅是她,在座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记住他的样子。
欧阳情也只记得他是自己在黑市上花重金买来的杀手,那天的细节她都想的起来,可是却没有灰衣人的面目。
这样的能力,阮裳只能联想到大宗师身上。
只是……这个世界真的有大宗师吗?
来到这里很久,虽然见到了一些天才预备选手,但是从来没有遇见过能与她匹敌的人的阮裳心中久违的兴奋了起来。
场内的人都在打着。
似乎所有人都忘了一开始出现的灰衣人。
叶孤城在看到死士出现的时候皱了皱眉,迅速解决了红鞋子几人,想要去阮裳身边,却又被人拦下。
他的剑诚然很厉害。
可那些死士却是完全不要性命的。
对方不在乎什么招式打法,目的只是将他留下来。
玉罗刹自薄雾中现身,轻轻笑了笑。
“这场戏果然很.精.彩。”
他目光饶有兴趣的看着阮裳:“看来我这一次来中原并没有来错。”
“天下第一美人,果然名不虚传。”
船上的人对于玉罗刹来说,就像是游戏一样。
阮裳对此不做评价,只是握紧了手中的剑。
“你是谁?”
阮裳下意识的将天下第一美人几个字略了过去。
毕竟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血沸腾的感觉了。
对面人给她的感觉就像是第一次出师时遇到危险那样,紧张又刺激。
直觉告诉阮裳,这忽然变化的灰衣人武功是要远远高于叶孤城与西门吹雪的。
不仅是内力,还有境界。
化人为雾,神不知鬼不觉的影响所有人的视觉。除非已经领悟了道义,不然绝对不可能做到。
而对于阮裳,玉罗刹其实一开始是很有好感的。
没有人不喜欢美丽的事务,像阮裳这样的美貌,早已经超越了叫人欣赏的范围。
不过,他的心态已然发生了变化,对于这样珍贵的美丽,只有兴趣,却没有了保护.欲.
在阮裳的话后,玉罗刹勾起唇角笑了笑:
“小姑娘,你以后就会认识我的。”
“以后?”
阮裳皱了皱眉,有些奇怪。
毕竟这人是她在这个世界里遇见的第一个打架不要自报家门的人。
难道这人不担心出了点意外的话都没有人立碑吗?
她这样想着,看向玉罗刹的眼底变了变。
——果然,这是个狠人。
在满地狼藉中,阮裳稳稳的站在那儿,手里还握着小木剑,玉罗刹绕有兴趣的看着她。
对这个气息和别人不一样的人好奇极了。
而最令玉罗刹感兴趣的是,阮裳似乎能看穿他的伪装。
如若不是她的年龄摆在那儿,玉罗刹都要以为她也是一位大宗师了。不过即便这样,因为气息的原因,他对阮裳也并没有看轻。
只觉得这位天下第一美人真是个练武的好材料。
于是深谙养蛊之道的玉罗刹开口道:“我观你根骨不错,也有些基础,是个习武的好苗子。若你识趣些,今日便可拜我为师。或可免去一难。”
刚打完黑衣死士,回头看了眼阮裳想要确定对方安全的陆小凤听见这话,脚底微微打了打滑。
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个神秘的高手居然说身娇体弱的阮姑娘根骨非凡,适合练武。
而且……还要收她为徒?
玉罗刹虽然觉得阮裳或许不简单,但已经贵为大宗师的他也是有资格收对方为徒的。这世上除了世外之人,还有谁能比的上他呢。
就在他这样想的时候,阮裳当然是……拒绝了他。
这人是疯了吧,占便宜占到她头上了。
同为大宗师,凭什么打都没打,你就敢当我师父?
阮裳一向是个看实力的人,在听到这话后,面色微微顿了顿,也勾起了唇角:
“拜师可以有。”
“但究竟谁拜谁为师,我觉得我们还可以再商量一下。”
她实在是一个很有骨气的人。
因为这句话,玉罗刹慢慢收起了笑容。
当他不再像是逗弄猫狗一样闲散的站着时,身上的气势便立刻发生了变化。首当其冲有这种感觉的就是陆小凤。
他只觉得内力一滞,身上像是多了什么威压一样,压的他寸步难行。
内力低的红鞋子几人早在玉罗刹收起笑容后,就趴在地上吐了口血。
“你到底是谁?你不是黑市上的人?”
欧阳情这时早已经忘记了自己本来的目的,在看到那位自己雇来的灰衣人时,失声惊问。
这也是她刚才就存在在心底的疑惑。
这样的人,这样的武功,怎么可能是黑市的人。
只是她当时怎么会觉得没有什么不对?
她眼中疑惑太过明显。
然而玉罗刹却只是笑了笑:“本座只是想见这位阮姑娘一眼,不过欧阳小姐倒是邀请本座看了一场好戏,既是如此,那么便如了欧阳姑娘的意不好吗?”
至于现在为什么露出真面目,大概是觉得戏已经不好看了。
说到这儿玉罗刹目光转了转,由浓雾中看向阮裳的方向,面上情绪莫测。
叶孤城这时握紧了剑。
身上也释放出了同样的剑意对抗。
叶孤城的剑意已经超越了江湖中的一流高手。这本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
可是他毕竟还是要更年轻一些,这就意味着,在对上玉罗刹时,叶孤城或许只能堪堪平手。
这是叶孤城除了在那次破碎虚空后,遇见的第二个这样叫他生起警惕的人。
因为刚才的打斗,船身剧烈的摇晃了几下。
一切都有种暴风雨前的宁静。
“这位……大哥,我刚才说的你考虑一下。”
“谁赢了,拜谁为师。”
就在玉罗刹好不容易营造出一种风雨.欲.来,叫人恐慌的氛围后。
阮裳骤然出口,像是完全没感受到威压一样。
咦,什么拜师?
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
除了那会儿听见他们谈话的陆小凤。
完了,要完蛋。
在听到阮姑娘这么富有挑衅意义的话后,陆小凤心底就咯噔了一声。
暗道不好。
他现在只能暗自祈祷西门吹雪快点来。
要不然真的惹怒了这位宗师,阮姑娘恐怕落不下好。
玉罗刹本来是欣赏阮裳才华才想收她为徒的,没想到她却这么不识抬举。
冷哼了声,身上的雾气渐渐散去。
“不知死活!”
他勾唇冷笑道:
“像你这样的年轻人,虽然有了几分本事,但都不知收敛。”
“然而你们却不知道,这样放肆的人,一般都是活不长的……的?”
就在玉罗刹冷笑着化身分影,想要扼住阮裳咽喉叫她知道自己的错误的时候。
一道纯然古朴的剑气忽然自他前方爆出。
他的笑容渐渐由邪肆变得僵.硬.。
等等,这气息,怎么有些熟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