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奖赏的名字时,空气中一度陷入了沉寂。
薛冰这时总算明白刚进来时欧阳情的眼神是怎么回事了。
见鬼的好心人薛冰,这是谁干的好事!
她怎么可能把自己大姐给捉拿归案?
简直是无稽之谈。
这样想着,薛冰抬头看着两人尬笑了声:“会不会是同名同姓的误会?”
“我名字这么大众,叫薛冰的人也多了去了。”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名字大众也是一件好事,至少这时候还有话可以说。然而欧阳情面色却并没有松下来。
她顿了顿,有些难以言喻道:“我从怡红楼里出来时遇见了金九龄金捕头,他也同我说起了这事。”
在薛冰不好的预感下,她抬起头道:“衙门当差的人看见说,是你亲自将人送过去的。”
“八妹,你可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薛冰:……
“这不可能!”薛冰下意识的反驳。
她从小到大就没有去过衙门,怎么可能有人亲眼见她将大姐捉拿归案。
她反驳的太过坚定,神情也毫无破绽。原本怀疑薛冰已经背叛了红鞋子的欧阳情不由微微皱了皱眉。
一时之间也有些不确定了。
“如果不是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还有人冒充你,要离间我们姐妹不成?”
这也是欧阳情所能想到的唯一合理的解释了。可是这个解释,细思也十分站不住脚。就算是有人要离间她们几人,首先也得知道红鞋子内部人员的名单才行啊。
而这些事情也只有红鞋子里的自己人才知道。
已经坐牢的上官飞燕除外,剩下的人里……
排除了一圈,还是薛冰嫌疑最大。
气氛又再一次陷入了僵持中,江轻霞轻咳了声,开口打破了这氛围。
想着要解决事情还是要从事情的源头出发,于是她看向薛冰问:“你好好想一想,最近真的没有去过衙门?”
“或者你身边近来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奇怪的事?”
薛冰仔细想了想刚要摇头,就忽然想起了自己不久前曾帮助阮裳去衙门送东西的事。
她表情一瞬间有些迟疑,不知道和这有没有关系。
最终还是有些不确定道:“我几日前送了一匹马去了六扇门。”
“不过只是一匹马而已,会有什么事情?”
一匹马?
欧阳情和江轻霞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觉得这或许是个突破点。
“你怎么会去六扇门送马?”
她们这些名声不好的江湖人士,一向是能离六扇门有多远,就离六扇门有多远,薛冰更是从来不去那个地方,怎么会忽然去那里送马?
不止是欧阳情奇怪,就连江轻霞也诧异不已。
然后,在她们话音落下,就见薛冰眸光乱转着,有些别扭道:“这是阮姑娘拜托我的事。”
“我想着总归也有些时间,就顺路去送了。”
不是,你家离六扇门那么远,你顺的哪门子路?
欧阳情听见这话简直无力吐槽。
但现在重点却是在那匹来路不明的马身上。
那匹马究竟有什么玄机?
大娘被抓和那匹马到底有没有关系?
事情就像是一团乱麻一样,越理越乱。
欧阳情几人只觉得脑子里一片发懵,最后还是江轻霞道:“牢里这时候是进不去的,既然这件事情和那位阮姑娘有关,不若我们去她那儿一探究竟?”
江轻霞想的是,如果真的和对方有关,像她那样不通武功的弱女子,只要稍作恐吓,说不定就会露出线索来。
到时候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这也是如今唯一的办法了。
欧阳情点了点头,赞同道:“就按三娘说的做吧,我们现在只能从阮姑娘身上得到线索了。”
至于薛冰。
她作为被怀疑的待定对象,这时候自然是没有发言权的,只能看着两人决定从阮姑娘身上侦查。
薛冰自然是不会怀疑阮裳的,她只是抿紧唇恨恨的暗自诅咒。
那个陷害她的人,千万不要让她找到对方。要是叫她知道到底是谁陷害自己,一定非得剥了她的皮不可!
然而薛冰的想法永远不可能实现。
就在红鞋子众人商量着去天下第一美人那里一探究竟的时候,公孙兰终于从牢里醒来了。
在被驮到马上拉进牢里之后,她就气急攻心晕了过去。
上官飞燕刚看见对面来了个新狱友,想着最近江湖里又有谁犯了事儿,结果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这不是……公孙兰吗?
要不是那标志的红鞋子,上官飞燕也有些不敢确认。
她大姐什么时候变成了这副粗犷的样子?
在上官飞燕印象中,虽然公孙兰爱杀人了些,爱好也与寻常女子有那么一些不同,但她至少还是爱美的。
上官飞燕虽然偶尔也会嫉妒那张脸,但是因为武力值上的差距,她从来没有敢表现出来。
在被抓进牢里后,上官飞燕更是心如死灰。
只是……她却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看见她大姐,而且还是以这种形式。
公孙兰那张脸,到底是遭遇了什么?
上官飞燕满肚子疑惑,只是公孙兰现在昏迷着,只能等她醒来再说了。
当然,她最在意的是,以公孙兰的武功,要是等她醒了,她们两人未必不能联合越狱。
就在上官飞燕一等等了一天,开始怀疑她大姐是不是已经死了的时候,公孙兰终于醒了。她睁开眼后,才想起自己在什么地方。
牢里。
想不到她公孙兰居然也有这么一天。
她一想起这件事,心中就更堵的厉害。只不过她这次没有被气晕,而是挣扎着起身靠在旁边栏杆上,努力想要舒缓心情,结果却还是猛的吐了口血。
上官飞燕:……
上官飞燕见对方没有注意到自己,不由顿了顿,小心开口:“大娘,你怎么……在这儿?”她本来是想问你怎么也进来了的,但是想到公孙大娘的脾气还是换了种委婉的说法。
公孙兰一口瘀血吐出,缓过来后才注意到对面的上官飞燕。
表情微微僵.硬.了一瞬。
因为她想到阮裳说要将她和上官飞燕安排到一起,没想到竟然真的在一起。
当然,这种奇妙的缘分公孙兰宁愿不要。
瘀血吐出,她气顺了些,才哑声道:“我是被人算计进来的。”
自尊心叫公孙兰不允许自己在小妹面前承认自己是被打进来的,她用了算计两个字,含义就很深远了。
上官飞燕果然在她的话后脑补了一系列的阴谋诡计。
比如红鞋子内讧,公孙大娘被人出卖,甚至是朝廷对江湖出手等等。
她越脑补越觉得心惊。只觉得在她不在的日子里江湖中居然发现了那么多大事。
公孙兰看着她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由松了口气。叫上官飞燕知道自己被阮裳打成这样这件事她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牢里静静的,两人相对无言了一会儿。
还是上官飞燕先开口:“大娘,你准备在这里呆到什么时候?”
在上官飞燕心底,公孙大娘武功之高,只在西门吹雪叶孤城等人之下,是绝对不可能一直屈居在牢里的,只是不知道她到底会在这里呆多久而已。
然而公孙兰听见这话却只是沉默了会儿。
事实上她的武功已经被封住了,但是在这种时候,她只能强作镇定道:“等外面局势再安全些吧。”
“出去的事情,风声过去再想。”
公孙兰想,阮裳总不能在蜀中住一辈子吧,等到她一离开,自己就悄悄往外面递信,让红鞋子其他姐妹来救她。
至于武功被封的事,出去后总能解决。
她听出了上官飞燕的言外之意,还特意安慰了句:“你也莫怕,不会让你在这里呆很久的,既然我进来了,自然也会将你一起带出去的。”
听见这话,上官飞燕这才放下心来,微微松了口气。
能出去当然好。
说实话,在牢里呆久了谁不想出去?
这简直不是人呆的地方好吗!上官飞燕觉得自己能活到现在已经不错了,所以她一定要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机会,努力逃出去。
好在上天还是怜悯她的。
上官飞燕原本以为自己真的要在这里被关一辈子了,没想到峰回路转,大姐居然也进来了。
有了公孙大娘在,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她们出去的机率都会更大一些。
自以为又可以重见光明,上官飞燕心情好了很多。
见公孙大娘似乎有些虚弱,在心中定了后,连忙将自己牢房里的水递了过去。
“大姐刚进来想必不太适应这里的环境,先喝些水吧。”
“这里要到午饭之时,狱卒才会来的。”
“有劳你了。”
公孙兰点了点头,费力的接过了水。丝毫没有提到自己在上官飞燕坐牢的时候还想过撬她墙角这件事。
冰凉的水进入口中,总算化解了一些干渴。
可是公孙兰却从水中闻到了一股怪味,在意识到这是牢里的水,难免有些脏后,她心中又将阮裳千刀万刚了好多遍。
这种心态一直持续到中午的时候,狱卒过来送饭。
似乎是因为抓到熊姥姥立了大功,两个狱卒看起来心情还不错,边走还边聊着。
“你听说了吗?怡红楼头牌欧阳情姑娘在画筋摆下了夜宴,邀请那位近来风头最盛的天下第一美人一叙。”
“真的吗?真有这回事?我怎么不知道。”
另一个狱卒有些诧异。
说话的那人却声音小了些,想到这里是大牢,消息也不会传出去,这才道:“我也是偶尔才听说的,就在一个时辰前,这个小道消息才传出来的。”
对面人似是信了他的话,感慨道:
“欧阳情艳名在外,也算是一代风华佳人,她与那位第一美人同台,也不知究竟是谁更美些。”
“废话,当然是第一美人啊……”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阮裳的名字便传进了公孙兰与上官飞燕耳中。
上官飞燕是征愣了一下,似被触到了伤心事。随即又苦笑了声,转眸看向公孙兰想要说些什么。
结果却看见公孙兰忽然面色大变。
“怎么了大姐?”
上官飞燕原本还伤心着,看见她的模样后都变成了不解。
公孙兰现在脑海里想的却都是——欧阳情摆下鸿门宴款待阮裳。
鸿门宴。
这种主意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出的。
她面色灰白,心中一片颓然。
难道红鞋子真的就要就此全军覆没了吗?
不,绝不可能,她绝不会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事情发生!
对,她提前知道了这件事,她还能阻止她们!
公孙兰这样想着,心中微微定了定。转过头去看着不明所以的上官飞燕道:“我们一定要阻止她们。”
“阻、阻止谁?”
上官飞燕有些疑惑问。
就听公孙兰道:“我们一定要阻止欧阳情她们对阮裳摆鸿门宴。”
如果真的成功了。
那不是阮裳一去不回。
而是她们几个一去不回啊!
作为唯一知道阮裳有多厉害的人,公孙兰简直能预想到那可怕的后果。到时候,整个牢狱都蹲不下人。
“大娘,你在担心欧阳情她们?”
上官飞燕觉得有些奇怪。
欧阳情几个都是红鞋子骨干,武功不低,无论怎么样,应该担心的都是阮裳吧,怎么公孙大娘反而担心起了欧阳情?
这难道不是应该反了吗?
她眼底的疑惑太明显了。
公孙兰原本是想要将自己与阮裳的恩怨遮掩过去,但是在知道鸿门宴这事儿后,就知道瞒不住了。
于是抿了抿唇。在上官飞燕的目光下,还是道:“我刚才的话没说全,我确实是被人算计进来的。”
“但是在算计之前……我还挨了顿打。”
“打我的那个人,就是阮裳。”
“你被打成这样是阮姑娘干的?”上官飞燕先是没听明白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却睁大了眼睛。
刚见对方时,她当时还想着以大娘那爱惜脸面的性格,能把她打成这样,武功该得有多厉害?
可是没想到大娘居然会说那人是阮姑娘。
公孙兰也知道这件事实在不可思议。
她在说完后苦笑了声:“我们都被她的脸迷惑了。”
“我原本只以为她是一个不通武功的弱女子,现在看来,她的武功绝不在叶孤城和西门吹雪之下,甚至可能……还要更高些。”
公孙兰虽然不愿意承认江湖中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位年轻的绝世高手,但在这种时候,为了红鞋子的安危还是选择说了出来。
上官飞燕恍恍惚惚的听着,只觉得三观尽碎。
她眼中柔弱不堪的阮裳居然是这个样子?
她这时终于想起来自己当时想要跳窗逃跑的时候为什么挣脱不开她的手了。
谁他妈能从西门吹雪这样同等武力值的人手下挣脱?
所以,她这些日子的纠结都是不存在的,她怎么可能因为爱对方就放弃了逃跑的机会,她纯粹就是跑不了啊!
一得到这个结论,上官飞燕不由松了口气。
而这时,门外的锁已经开始响动了。
“先别想这么多,我们这时得把消息传递出去。”公孙兰道。
耳边传来的声音叫刚消化完事实的上官飞燕终于反应过来。
在狱卒来时,立马换了另一副表情。
一炷香后……
在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损失了一个金镯子和上官飞燕的金簪之后,公孙兰终于把给红鞋子的衣信让狱卒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带了出去。
她们平常接头的时候都有一个接头点。
只要狱卒将她谎称是带给家人的物件放在那儿就会有人看见。为此公孙兰还特意以血为书,撕了一片衣料藏在了里面。
只要其中有一个人看见,就能阻止这场灾难。
想到这儿,公孙兰收紧了手,不由忐忑的等着消息。
而另一边,阮裳和叶孤城在坊市里逛了会儿,正巧就遇见了舞狮的。阮裳还是第一次见这种活动,不由有些新奇。在买了根糖葫芦后,回头多看了两眼。
两人都不是多话的人,可是站在一起时却出奇的和谐。叶孤城也是第一次和一位姑娘一起逛街。
在看到她目光望向的地方后顿了顿道:“此地应该是有什么风俗吧。”
“这舞狮倒也新奇。”
几个人钻在狮身皮里,在热闹的敲锣声下跳了起来。
阮裳抿了抿唇,莫名想到了自己之前世界里练狮吼功的一位高手,不知道二者有没有关系。
她边想边吃着。
酸甜的山楂化入口中,叫阮裳略微眯了下眼。
叶孤城发现,阮姑娘吃到微微带些酸的的时候就会这样,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却十分可爱。
河边红色的灯笼下,两人并肩站着看着。
不远处人群热闹。
叶孤城本是有些不适应这样的氛围的,但是却在阮裳弯起的眼睛中慢慢安定了下来。
“那个人跳错了。”
在舞狮的队伍走远之后,她才恢复了表情开口。
叶孤城也发现了。
不过刚才最后一个人站在最后面,从他们这边站的角度根本发现不了。如若不是叶孤城习惯用气息识人,也发现不了。
不过阮姑娘竟然也发现了?
还不等叶孤城诧异。
就在这时,他们面前忽然久出现了一个灰衣奴仆。
那奴仆从对面河中的画舫上下来,似乎在岸边找什么,在看到阮裳与叶孤城后,眼睛亮了亮,快步走了过来。
“这位可是阮姑娘?”
他一见阮裳就连忙开口问。
阮裳微微点了点头,有些奇怪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接着就听那奴仆道:“小人主子乃是船上的欧阳情小姐,在得知阮姑娘在此,特意谴小人来邀姑娘上船一叙。”
“欧阳情?”
阮裳有些疑惑。
她从未听过这个名字,这个人怎么会突然邀请她?
她看向叶孤城,却见叶孤城皱了皱眉道:“这个人出身怡红楼,是坊间名妓,与江湖中不少侠士都有些纠葛。”
作为白云城主的叶孤城自然是不喜这些烟花之地的,因此开口的评价也并不好。
“既是名妓,又怎么会邀请我?”
阮裳抿了抿唇,叶孤城也想不出原因来。
只是在她考虑要不要去的时候,忽然出声道:“无论你决定如何,我都与你一起。”
叶孤城是不放心阮裳一人上那不知原由的画舫。而这话听在别人而中,便是另一种意思了。
果然,就连白云城主也拜倒在了阮姑娘的裙角之下。
不过要是他也自然会如此,毕竟像阮姑娘那样的美人又有谁能忍心叫她一人涉足危险中呢?
灰衣奴仆这样想着,在悄悄看了眼阮裳后,又低下了头。
阮裳思索了一瞬就决定去。
她从不是遇事不决的人,既然不解,那便过去看看,看那花魁到底要做什么。反正以她的能力,无论何时都是足以自保的。
在看了眼叶孤城,见他点头后。
阮裳开口道:“既是如此,那你便带我们走一趟吧。”
灰衣奴仆连忙低下了头。
在他们离开后,那舞狮的人才摘下了头套。
司空摘星看了眼陆小凤,挤眉弄眼。
“怎么样?要不要跟上去一起看看?”
作为被人一路连夜从万梅山庄拉来看热闹的人,陆小凤其实内心很是绝望。西门吹雪的热闹他是一点也不想看,但是死猴.精.却非要扒着他。
眼看着叶孤城与阮姑娘已经走了。
他也只能摸了摸唇边两撇胡子,无奈道:“走吧。”
“已经到这儿了,便也去看看吧。”
名妓欧阳情宴请阮姑娘,这事儿直觉上陆小凤就觉得有些不对。但到底是什么事,还得一探究竟才知道。
到了夜里,河堤两岸的灯都亮了起来,也更衬的中间画舫烟粉朦胧。
欧阳情在将人派出去后,便示意江轻霞几人藏起来,不要打草惊蛇。至于公孙大娘的信,现在还孤零零的在接头的地方扔着,没有一个人发现。
而她用血书写的阮裳武功深不可测,叫她们不要去招惹阮裳的话,自然也没有被看见。
在人上来前,她对着铜镜理了理妆容,微微舒了口气。随即想了想,在觉得缺了什么后,又别了根簪子在头上。
阮裳随着奴仆走进画舫里就闻见一股脂粉香气,她有些不适应的微微皱眉,但到底没有表现出来。
叶孤城看在眼底,面色不变。但在进船舱之前,却停下脚步去淡声道:“我不喜船上味道,你们开窗后,点上一根檀香吧。”
白衣剑客气质清冷如仙,在说这话时语气再自然不过。
想到传说中剑客都有洁.癖.。
灰衣人愣了一下,连忙应是。
两人停下脚步,不一会儿,那股积攒已久的香气就散了。
阮裳有些诧异地看了叶孤城一眼,却见对方只是抿了抿唇,什么也没有说。好像刚才的行为只是无意一样。
她心中思索,还是开口道了句:“刚才多谢城主。”
叶孤城摇了摇头,目光转向里面。
“待会儿若是有事,也无需怕。”
这句话若是放在一个普通女子身上定然是会使她增添许多安全感的。再不行,至少也会小鹿乱撞。
毕竟像叶孤城这样的人难得露出些许温柔来,很难有人能抵挡得住。
但是阮裳却完全没有这种自觉。
她以为叶孤城说的是,自己如果动手的话,不用担心会连累他。
阮裳一向是一人做事一人当的人,原本还以为叶孤城在,她会需要束手束脚一些,但是听见这话也就放下心来。
既然不用担心连累叶孤城的话。那么就没有什么事情是一剑解决不了的了。
是的,剑。
早在上船的时候,阮裳就做好了来者不善的准备。
这时候自然也不怕麻烦。
画舫里的欧阳情早已等候多时了。
在听到脚步声后,她从内舱里缓缓出来。
然而她之前费尽心思营造的画舫气息却被一根檀香破坏了个干净。
温情款款走出来的欧阳情在看到香炉里的檀香后,一瞬间以为自己其实是在寺庙里,表情不由僵.硬.了一下。
好在她临场经验丰富,这时候虽然出了些意外,却还是立刻回过神来。
将僵.硬.的脸色调整好后,微微勾起了笑容。
“叶城主好。”
“这位……便是阮姑娘吧?”
她在看见阮裳容貌后愣了愣。随即下意识地露出了招牌的甜蜜笑容。可是这亲切的寒暄与无往不利的招牌笑容今天却吃了瘪。
因为叶孤城不知为什么,在看见她笑时,目光更冷了些。
犹疑了下后,居然将手握在了剑上。
话还没说完的欧阳情:……
不是,你这是怎么回事儿?
我又没有勾引你。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