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七是个行动派。
身为一只自强不息的崽,爪爪没用了还有牙齿嘛。
虽然有过被自家铲屎官的黑暗料理崩坏牙齿的悲惨经历,但是这并不妨碍她身为一只哈士奇的天赋技能。
这一口好牙还是没有白长的。
张云也没有预料到这只幼崽,除了拥有看着软趴趴实则战斗力不俗的爪子,还有一个隐藏的被动技能。
在爪爪受限的时候,这一口小尖牙有了用处,虽然崩了一颗。
这一个小口子,确实被顾七咬开了不少。
然后,轻轻松松地钻了出去。
其实,这口子看着虽小,但是这幼崽其实身量也不大,看着胖的像颗球,但是这身上的肉,还是不多的。
等钻出去之后,她站了起来,便小心翼翼地往外面走去。
不过,她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被安置在了外面。
是害怕自己的洞府和那个笼子一个下场么?
算了,反正那个禁制没有妨碍到她就好了。
现在是开溜的时候。
【“定光,你认识路吗?”】
【“这是两百年前,吾不敢托大。”】
顾七在脑子里自动翻译了一下:这是两百年前的路,我虽然有些熟悉无妄宗,但是也不敢托大说自己完全认识这路。
【“无妨,你尽量将我带到隐蔽一些的地方先躲躲。”】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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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云回来之后,看到箱子上的锁完完整整,心中满意,觉着这只幼崽还算安分……
直到见到那箱子旁边多了一些木屑。
他的眸光一闪,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从怀中拿出钥匙,他连忙打开箱子,里面空空如也。只有箱子里的一些木屑以及那只幼崽留下的牙印。
张云气得喘着粗气,他将那箱子狠狠往那地上一摔,将它当成了那只幼崽来泄恨。
不过,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再从袖中取出了一张符纸。
所幸……他还留了二手准备。
他就知道这只幼崽是不会安安分分的。
那么,他也不比心软。
若是再落到他的手中,不好好磋磨一番,磨磨这只幼崽的性子!他就不姓张!
他拿着这张符纸出去,同房的弟子好奇地问了句:“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啊?”
“不去哪里,就是觉得有些憋闷,出去走走。”张云随意找了个借口敷衍。
那弟子也摇了摇头,不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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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妄宗外门大殿。
祈凝心今日又在此处守了她这名义上的“未婚夫”许久。
想着那无阙这般冷淡的样子,祈凝心又有些难过。
少时,家中人便告诉她要捉住这个男子的心,他可是这玄灵界最有希望飞升成神的。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话,从来都不会是错的。
只是,这心无瑕疵之人,当真是太过冷淡。
他能“真诚”待她,亦能“真诚”待别人。
总之,并没有许多差错,但是祈凝心也没有尝到过独属于少女心思的对待。
这未婚夫,除了有高深的修为以及极其俊俏的脸蛋,当真是……
一无是处。
正当祈凝心在焦急等待之时,外面划过几道流光。
宗门外出现了几个人影。
领头的是个神色沉稳的青年,他的眉眼精致,即便是没有什么表情,就这样看着,再加之周身因着常年独自修炼的孤高感,在人群之中,总是引人注目的。
他穿了一身白衣,身后背了一把木剑,腰间挂了一块腰牌,就这样径直往前走着,后面一起修行归来的弟子则是紧赶慢赶地跟着他。
祈凝心提着裙子便去找着自己的未婚夫。
但是无阙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而是直接略过她,走向了交接任务的地方。
他将自己的腰牌交了上去。
接待的弟子满脸堆笑地接过了他的腰牌。
“这就为道君确认贡献点。”
无阙如今已经跨入了炼虚期,早就已经单独开辟了自己的洞府,只是他向来喜欢清静,并不喜欢有人打扰,便只是有了个道君的尊称,却没有收弟子扩大山峰。
做些贡献点也不过是平日里觉得即将要突破了,便出去走走寻找一些契机。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
躲这个祈家的未婚妻。
所谓的未婚妻。
无阙虽说不问世事,但是脑子却还是有的,这么一个未婚妻,也不过是想要攀龙附凤罢了。
这宗门之间利益错综复杂,他不想理会,但是这未婚妻日日缠着他,甚至还经常顶着他的名头惹事……
这就让他非常头疼了。
这次故意挑了这个时间出去,未曾想,在这里堵着他。
令人头疼。
想到此处,无阙更加不想理会祈凝心。
“无阙道君!”祈凝心气恼着看着他。
无阙则是依旧处理着自己手上的事情。
“祈家仙子,如今已经夜深,还是早些回去歇着罢。”
“你……”
祈凝心觉得委屈,眸中也溢出了泪花。
“我今晚在此苦苦等你,你便是这样待我的么?”
“如何待你?”
原本祈凝心还觉得这无阙至少会怜香惜玉,可惜无阙只是转身看了他一眼,眸中清透,似乎看穿了一切。
看着这样的无阙,祈凝心不由得有些怯弱。
他的语气温和,跟平日里同那些相处的弟子一般待她,没什么不同,但是不知为何,祈凝心看出了他的恼怒。
他在恼怒什么?
“你将那内门女弟子毁了容,丢入了剑渊,如今又要我来帮你处理后事吗?”
“我……”
“祈家仙子还是莫要再来了,这件事情,是我帮你处理的最后一件事情。”
无阙的语气愈发地冷淡。
“你可是我的未婚夫啊……”祈凝心委屈巴巴地说道。
“不论这只是几个宗门玩的把戏罢了,即便是未婚夫,亦不是你仗势欺人的工具,况且,我已经打算禀告宗主解除这个像个笑话一般的婚约,我之一生,都只为寻求仙道,无心于男女情爱之事,还望祈家仙子早日认清才是。”
说完这番话,卿阙也轻松了不少。
而祈凝心早就已经羞恼地跑开了。
这简直就是将祈家和她的面子往地上踩。
她为何要毁了那小妖精的脸?
还不是因为那小妖精竟然想着踩她上位。
他以为这个小妖精就是清白的么?
呵呵……
祈凝心依旧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
那小妖精没有她这般强的后台,不如她,被她欺负,又怎的了?
是她活该罢了!
认不清自己!
被留在原地的无阙依旧没什么表情,他随身带着的小侍将周围看热闹的弟子给遣散了,在接待台上的弟子看着这一出也相当唏嘘。
难怪每每这祈家仙子到来,无阙道君都领了最难的任务离开。
只是想来道君自个儿都未曾算到,这祈家仙子,竟然这次在这里守株待兔。
而这次,可怜的道君成了这只傻兔子。
接待台的弟子正在感慨,就发现自己的台子下面窸窸窣窣有什么动静。
“唉,是有老鼠吗?”
那弟子蹲下身查看了一番。
然后,从下面抱上了一只毛发有些脏兮兮的幼崽。
“怎么了?”即将转身离去的无阙问了一句。
那弟子摇了摇头,说道:“只是有只小幼崽罢了,道君不必担忧什么。”
无阙的眸光随意瞥了一眼那只小幼崽,原本平静的心湖突然起了涟漪。
旁边的侍从叫了一声,说道:“道君,储道君方才传了讯息找您。”
无阙压下了有些不受控的心跳,点了点头,道:“知道了。”
然后转身离去。
这边顾七还跟这个抱着她玩的小弟子做着斗争。
“嗷呜嗷呜~”年轻人,我劝你不要动手动脚的,我可是要逃命的崽。
小弟子看着这只小幼崽觉着好玩,也忍不住逗弄了一下。
只不过,在注意到了小幼崽爪子上的伤口之后,小弟子也有些愣住了。
怎的这么心狠!
【“吾主,快逃,吾感受到了方才那个人的气息。”】
【“!!!!!”】
顾七已经找不到了表达自己情绪的语句了。
【“他怎么会找到我的?”】
顾七开始迅速挣开那个小弟子的怀抱,往外面窜去。
【“可能是因为他在您身上放了追踪的符咒。”】
【“那怎么办啊?QAQ”】
她现在真的已经感觉走投无路了。
她真的觉得自己挺没用的。
幼崽瑟瑟发抖地缩在一旁,爪子上全是点点血迹,在夜晚人流稀少的大殿之中看着格外可怜。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抱住了顾七。
顾七冰蓝色的眼睛溢满了眼泪,把原本脏兮兮的毛毛染的糊成了一团。
看上去相当滑稽,一点都不可爱。
然后,她看到了一张苍白的脸。
“嗷呜?”怎么是你?
张云也感觉到了那只幼崽的气息,他的表情森然,手中的符纸也揉成一团。
小崽子!终于让他找到你了!
等到他兴冲冲地来到了殿中,只看到那只可怜兮兮地幼崽在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子手中。
那男子的容貌姣好,只是常年生病,总是带了一些虚弱的样子。
他小心翼翼地抱着这只幼崽,似乎在柔声询问她的状况。
“小崽子!看你往哪里跑!”
张云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周围的弟子都纷纷远离了他。
这一看就是没什么见识的外门弟子,竟然连少宗主都不认得。
看来是要凉了的样子。
顾七一看这人赶了上来,连忙炸毛嗷嗷叫着。
“嗷呜嗷呜嗷呜~”就是他就是他,欺负崽!
唉,这只崽没本事的时候怂的一批,但是一旦找到大腿之后就开始腰板变直开始吵架了,甚至还伸出受伤的小爪子给逐尘看。
不得不说,二哈本质对她的性子影响很深。
逐尘也有些心疼地用拇指和食指轻轻捏住幼崽的伤口帮她查看,平静无波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愠怒。
看着这只可怜兮兮的幼崽,一看那人的样子,逐尘也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看着幼崽颈项上的铃铛和足腕的金环,也知道眼前这个外门弟子根本不可能是这只幼崽的主人。
“你快些将这只幼崽予我!”
张云见到眼前这人孱弱的模样,虽说衣物不错,但是这人间来的富贵花,没有修为和实力,在这修仙界穿的再好,也不过被欺负的份儿。
只是张云还未曾得意一瞬,迎面而来的威压将他压的七窍流血。
“道君……饶命……”张云开始求饶。
“这只幼崽你是何处得来的?”逐尘冷漠地问道。
这只幼崽,是当年师兄养着的那只。
逐尘的记忆力极好,他幼时虽说只见过这只幼崽一面,但是却是将这只幼崽记在了心中的。
只是不知为何,在师兄前去寻找两清草之际,便不知所踪,师兄更是说从未有养过幼崽。
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如今已经被威压压得站不起来的张云艰难地说道:“是在挑水时,在剑渊找到的。”
剑渊?
逐尘的眉头微微一皱,想到剑渊被封印的那些剑,难不成,这只幼崽一直被封印着?
若是这样,倒也可以解释得通为何这只幼崽的样子没什么变化。
“你为何追着她?”
“小的不过是想要好好看护这只幼崽,谁料这只幼崽性子太过顽劣,到处乱跑。”
“说实话。”
张云的脊背又被威压压弯了腰。
逐尘虽说平日里待人还算随和,但是少数时候,却是没什么耐心的。
“小的……小的……起了贪念,想要将这只幼崽给带到坊市去卖了……”
“继续。”
“幼崽身上的铃铛和金环看着都极其珍贵……那铃铛甚至是空间法器……”
接下来的话,顾七没有听到,逐尘已经抱着她离开了。
有一名随身的侍从推着轮椅在后面沉默地跟着,另一名被留在原地。
逐尘离开之后,无阙再次回到了此处。
看着已经没了生息的张云,他微微皱了眉。
“这是怎的回事?”
那名侍从答道:“这位偷了逐尘道君的爱宠,又虐待于幼崽,甚至还想卖了幼崽,我家道君让我处理了。”
不知为何,无阙听侍从这么说,心神愈发纷乱。
接待台的弟子倒是在感慨:“倒是不知这逐尘道君什么时候养了只这么可爱的小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