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巫族希声

初元之前在飞舟上,想过无数次面见师父时的情形,以及做好无数个心理建设,并模拟了师父有可能的各种反应,以及她该如何得体应对,结果万万没想到,她没见到人。

她站在那里,禁不住眸子微沉。

她师父不在剑独剑宗,还能去哪里?

她不敢去想那些不测,怕自己一念成真。

她忽然想起什么,又报上一个名字。

这人亦是玄坤宗的剑修,不过飞升许久了。

“玄远师弟?”掌教听到这个名字有些诧异,忙点头对知余道:“去请您玄远师叔过来。”

徐清钰这时起身,对初元道:“初元,您不妨将师父容貌画下,让掌教辨认片刻,或许师父飞升后改道号了也说不定。”

初元闻言,眉目并没有放松,她微颔首,道:“对,或许他改道号了。”

徐清钰见没能宽慰到初元,又道:“或许师父如您这般,还没到剑独剑宗,先去了其他势力。或许现在也是一城之主,正到处玩得开心呢。”

听到徐清钰这话,初元总算露出笑容,道:“你说得对,师父他一向爱玩。”

她用仙气在空中勾出天音仙人的容貌,视线落到掌教身上。

天音仙人长相略显小,腮边嘟嘟的坠着婴儿肥,一双眸子圆溜溜的似猫瞳,机灵又活泼;他穿着玄坤宗宗服,不像个长老,像个新入门弟子。

剑云尘盯着这副画面迟疑许久,依旧不敢认。

这副容貌,也敢收徒?不怕压不住徒弟?

徐清钰一口一个师父,掌教以为这是徐清钰师父,同时也以为,初元帝君是陪准道侣过来找师父求婚的,毕竟要娶人家弟子,总要见家长一面。

初元瞧出掌教眼底的陌生,明了。

她将仙气散去,准备去百音阁走一趟。

知余带着玄远仙人走了进来,先朝两人行了一礼。

初元避开玄远仙人的礼,道:“玄远仙君无需行礼,我亦出生玄坤宗,若论资排辈,我还得称您一声老祖宗。”

玄远仙人挑眉诧异,不想这位帝君,竟是玄坤宗后辈。

好快的修炼速度,好高的天资!

他关注过星元界飞升状况,知道自他之后,星元界飞升出现断层。

这帝君,估计是近千年飞升上来的。不过千年,就从凡仙进阶到帝君,真真可怕!

意识到这点,玄远仙人笑得愈发和善。

他收回手,谦虚地开口,“不敢当帝君老祖宗,修道路上,不排资辈,唯有达者为先。帝君修为原甚于我,自可为我之师。”

初元微微一笑,对这话并不搭腔,转而问道:“玄远仙人,玄坤宗飞升上来的,剑独剑宗除了您,还有谁?”

玄远仙人思索片刻,肯定道:“只有我。”

他道:“帝君,剑独剑宗纵然为天下第一剑宗,但并非所有剑修都会来剑独剑宗。”

他没说,很多新晋小仙,可能一辈子就困囿于他飞升后所在的附近城镇,一辈子也攒不到前往剑独剑宗的仙石。

他这话,有贬低天音仙人的嫌疑,毕竟剑独剑宗寻不到天音仙人,天音仙人很有可能,正在他飞升附近的城镇挣扎求生。

所以,他不说。

当年他刚飞升,还想着可以在上界寻找宗门长辈,但等他了解仙界后,他忽然明白,以前在下界叱咤风云只能让他仰望的天骄,在仙界什么都不是。

而他以为的,在仙界有长辈可以依靠,也是他的妄想。

于是他在那小镇上暂时定居,并攒了百年,总算攒够前往剑独剑宗的仙石,之后又好运撞上剑独剑宗弟子遴选,又好运地入了剑独剑宗,才有了今日修为与地位。

而他也去找过宗门其他长辈,却发现在下界让他惊艳绝伦的,在仙界混得远远不如自己。

哪怕先他一步入了剑独剑宗的剑修长辈。

还有更多的,早已悄无声息死去。

仙界,远比修真界残忍。

修真界是典型的九层金字塔,越往上越容易混,可是仙界不是。

帝君之下,每一境的仙人都浩瀚若羊毛,不成帝君,终不能出头。

如他,已是仙君境巅峰,可谓是帝君下实力最强大的那一撮人,可是在宗门内地位,依旧只一般。

实在是,剑独剑宗,仙君境巅峰之辈太多。

不成帝君,终沦为众人。

更遑论仙君以下的金仙、玄仙、凡仙,那更是多如繁星,卑如草芥。

他心底已经断定,帝君所寻之辈,已如野草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仙界内。

玄远仙人的判断初元并不知道,她朝玄远仙人点点头,道:“多谢告知。”

她已经接受,她师父可能去了其他宗门的事实,现在从玄远仙君嘴中再次听到,也没有多少意外。

她再次在空中勾勒出自家师父的画像,道:“若诸位见到这人,还请告知于我,我必有重谢。”

掌教与玄远仙人点点头,道:“帝君放心,若有线索,必然会通知帝君。”

与一位帝君交好,并无坏处,特别是他们剑独剑宗的帝君,寿笀将近之时。

掌教身侧的知余瞧见画像,先是暗暗记住,随后眼底闪过疑虑,视线不断打量,好似拿不准。

因为拿不准,他便什么都没说。

徐清钰将三人神色瞧在眼底,笑道:“知余剑仙,您想到了什么,不妨说出来。就算只是怀疑,也可以。目前没什么头绪,您之所言,便是线索,我与初元,一样有重酬。”

徐清钰这话,将众人视线落到知余身上。

掌教开口:“知余,想到什么说出来吧,就算错了,帝君也不会怪罪你的。”

初元瞧了知余一眼,道:“你修习了风属性?”

知余微愣,行了一礼,言是。

他心底有所猜测,强压着兴奋,不让自己喜形于色。

初元开口,“风,代表着破坏,哪怕它再温和,也是破坏的。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破到极致,便是立呢?”

初元这番话,不仅仅对知余有启发作用,对掌教与玄远亦是,他俩不由得沉思,破到极致,是立吗?

“疾风知劲草,风来发新枝,从没一种属性,是独立存在的。”

“你的暗伤,便是因为你的风,只有暴戾,只有破坏,而没有破坏后的生,破坏后的韧。你好好想想吧。”

初元没有说得十分透,说得太透,就没意思了。

但,这对知余来说,已足够。

他朝初元恭谨地行了一礼,道:“多谢帝君。”

初元已有回报,知余没有隐瞒自己的猜测,“回帝君,我刚有疑虑是,我只见过这人眸子,没见过他的全脸。”

“那人眸子与帝君画面上的人一样,是圆溜溜的杏眼,其他容貌,全用红色面具遮住,知余没见过全脸,不敢妄言。”

听到知余提及面具,初元与徐清钰对视一眼,都闪过不好的念头。

解梦成的解家军,几乎都是带着面具。

初元镇定地问:“你是在哪见过他?”

“巫族。”

初元与徐清钰同时松了口气,不是北宸宫便好。

不过两人情绪变化很细微,无人发现。

掌教似是想起什么,问:“你说的是,巫族希声?”

知余点头,道:“对,是他。”

掌教面色微变,禁不住瞧了初元一眼,道:“你莫不是认错了,这巫希声的本命武器是琵琶,走乐修一道,而非剑修。”

初元瞧出异样,问:“云尘掌教,这巫希声有何不对?”

掌教面上露出些许为难,道:“帝君,并非老道爱背后搬弄是非,而是那巫希声所作所为实在让人不齿。”

初元微愣,一时没有言语,徐清钰搭腔道:“掌教不妨说说,如何让人不齿了?”

“那巫希声,脾性反复无常,手段阴狠毒辣,经常言笑间就取人性命。”掌教开口,“不过这些只是性情上的问题,并不算什么,毕竟仙界还是强者为尊。可是,”

掌教此时脸上露出强烈的厌恶与鄙夷,“那巫希声荤素不忌,偏好娈童幼女。凡是童男女长相俊俏者,就会被他抢入府。”

“只会欺凌幼儿者,算什么仙者,真真是败类。”掌教断然开口,“那绝不会是这位仙君师父。”

徐清钰微微吃惊,爱好玩-弄幼儿,确实让人不齿,难怪掌教这般不屑提及。

初元面色也有些不好,她最讨厌的,便是恋-童。

她点头道:“多谢掌教告知。”

她又递给知余一个剑道球,道:“谢礼。”

知余接过剑道球,感受上边的风之剑意,激动地手颤抖。

初元和徐清钰得到疑似消息,离开剑独剑宗,乘坐飞舟往巫族赶去。

初元身上气息低沉,她完全无法将掌教嘴里的巫希声与自己记忆里爱玩爱闹爱笑的人联系在一起。

判若两人。

徐清钰握住初元的手,安慰她道:“那巫希声或许不是师父呢。”

初元摇头。

天音者,天籁之音,而大音希声,那人取名希声,她很难不将他与自己师父联系起来。

若那巫希声真是她师父,她无法想象,她师父受了多少苦,才会从当初的小可爱变成现在的大魔王。

至于掌教说的恋童,初元并不信,若那人真是师父,背后必然有所隐情,她师父绝不会做出这样道德败坏之事。

她师父啊,又心软又有原则,还极其喜欢小孩子,又怎么会对小孩子下手?

初元坐下来,握住徐清钰的手,道:“还没跟你具体提过你师祖吧。”

徐清钰点点头,坐在初元身侧,微微俯身,做出倾听之态。

“你师祖这人啊,别看他是个剑修,杀伐果断的,其实他很心软,跟他腮边的肉一样软。无论他遭遇什么事,都不会变得这么不堪。”

初元面上露出个笑,“我师父,他其实很喜欢小孩子,不过他只喜欢那些乖巧懂事的。宗门内的小孩子,只要乖乖叫他一声太宗,他就会给他们灵丹啊糖果等东西。灵丹和糖果是他特意托百草师兄炼制的,极品丹,没杂质。这些丹药与糖果,他身上会常备着。”

“后来他养了我,常说我是上来派来克他的。我小时候比较调皮捣蛋嘛,一点也不符合他喜欢的乖孩子形象。可是就算这样,他对我很是纵容,对我既没有撒手不管,又没有将我扔给旁人养,而是将我从小一直拉扯大。”

“我小时候最爱揪他嘟嘟脸,弄得他看见我就一脸抗拒。但是我一张开手,他还是乖乖地将我抱起,认命地让我捏他的脸。”

“我五岁那年,测灵根时没有测出来,我师父以为我是凡人,便准备陪我下山,在凡间陪我一世。”初元想起以前的事,禁不住笑,“他怕养不好我,还特意查了下凡人吃什么,该怎么生火烧饭,吃什么更营养,该怎么赚钱。其他都好说,就是练习做饭,差点没将峰头给烧了。他天天呛着烟,可是一直没有放弃,不过他真的没有天分,估计到现在也不会生火。”

“那段时间,不仅仅是我师父天天崩溃,整个宗门都跟着我师父一起崩溃。因为我师父一旦学不会,就会像他们讨教,而他又笨手笨脚的,干啥都不太好。我这儿,还有我师父当年给我缝的小裙子呢。”

初元想起那时的事,真的很开心。

她从自己的剑域里,拿出一件小小的粉色裙子,在徐清钰身前展展,道:“怎么样?”

说是裙子,其实就是一块布,不过布头系了两根带子可以固定。

徐清钰很想说,这哪缝了,这是裁的吧?

似是瞧出徐清钰的腹诽,初元将小裙子收好,又取出一间粉色上衣,道:“这件缝了。”

徐清钰定睛一瞧,见那粉色衣裳针脚歪歪扭扭不说,针脚与针脚间的距离十分大,微微一扯,就好似会坏掉。

他禁不住怜惜地望着初元,道:“你当初就穿这种衣服?”

初元摇头:“自然不是,这是我师父的黑历史,我留着珍藏的。我穿的,是宗门内其他师叔师伯给我缝制的小裙子。那些师叔师伯怕我师父照顾不好我,将我从五岁,到一百岁可能要穿的衣服,都准备了个周全。”

那就好。

徐清钰松了口气,他真怕初元小时候穿的是这种一根袖子长一根袖子短,好似时刻都会裂成两半的衣服。

“对了,你是不是不知道你还有个师伯?”初元又开口。

徐清钰点头,他虽然奇怪雅风师兄喊初元师叔,却从不提及自己师父,而初元也从未提过自己师兄,但他从未问过原因。

初元不愿说,他便不问。

“我那师兄啊,气比天高。”初元提起这个,笑容有点淡,“星元界自我师父之前,不是有几千年未曾有人飞升了么,我师兄他被困大乘千年,见以往他看不起的修士修为渐渐赶上他,由此生出心魔。”

“他一直认为,以他资质,进阶渡劫是他一念之事,就算飞升,也不在话下。此时见自己被困大乘,千年未有寸进,不由地生出恐慌。他担心自己就此困死大乘,也怀疑往日那些不及他的师弟妹在背后暗暗讥讽他、谈论他,说他一辈子大乘的命,不过尔尔等。他心理失衡之下,竟铤而走险,修习采补之术。”

说道此处,初元不由得有些讥诮,“他嫌那些被他采补的修士不配让他行合房采补之术,无师自通悟出吸灵秘术。这吸灵秘术是以手与对方接触,便可将对方修为神魂吸收,转化为自己修为。虽然转化的修为比不上采补,但也差不了多少。”

“你说,他有这悟性,做什么不好,偏生要干邪修勾当?”

徐清钰搭腔道:“或许正因为他天资与悟性高,所以才更不能容忍他往日瞧不起的追上他吧。”

“所以我说他心气高。”初元叹了口气,继续道,“其实也是一帆风顺惯了,没经过挫折,才会一蹶不振,最终走上邪路。”

“起初他用成年修士修炼,后来发现将修士放入以童男童女为阵的阵法内,可攫取修士八层修为,并将之吸收。尝过这好处后,他便开始搜寻童男童女。”

初元微微合眸,道:“这事对师父刺激极大,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精心养大的弟子,居然能干出这事。而童男童女,更是差点成为师父心魔,师父无论落入何等境界,都不会犯这忌讳。”

因为,当年这事实在太过惨烈。

徐清钰捏捏初元的手,安慰道:“若那巫希声真是师父,肯定有苦衷。”

初元点头,道:“我也这么想的。”

想归想,初元依旧不知如何面对她师父。

两人当初经常因为剑道问题吵架,分开时又不太愉快,而现在天音仙人变化太大,且在仙界这般就,从没去华天城找过她,让初元很是忐忑。

到了仙界,下界因果全都清洗干净,她师父这是有新的小可爱,不准备认她这个逆徒了?

巫族辖下之城是巫城,不同于龙族凤凰族,会将族地藏于深林,而在深林外建一座城,巫城直接建在林中,巫族人全都居住在巫城之内。

巫城分内城与外城,内城是巫族人居住之地,外城是非巫族人租赁洞府与房屋之所——巫城只租不卖,不允许外族人拥有本地房源。

初元与徐清钰下了飞舟,先去找个客栈住下。

根据打探得来的消息,巫希声住在内城,而内城,除非是巫族邀请,外人无法进入。

他俩想去找巫希声,要么擅闯,要么找人邀请。

徐清钰和初元准备先找人邀请,实在找不到,再擅闯。

他俩并不准备上拜帖,巫族有个巫灵,要是上拜帖,谁知会出现什么意外?他俩是过来找人的,不是过来打架的。

徐清钰先炼制一张金龙面具,覆在初元脸上,遮住她半边脸。

面具上金龙似缠枝,勾勾缠缠爬上上半边脸,又在眉角部位龙目眈眈,两根尖角精致又俊巧。

初元身上的衣服亦是金色云裳,一层层地祥云图案不同,重叠在一起组成春日繁花盛开图,走动间裙上繁花好似次第绽放,时时刻刻间,花朵形状与开合状态不同。

像一幅动态春景图。

一身金灿灿很容易给人种暴发与虚浮感,犹如黄金俗气,可是穿在初元身上,只觉得尊荣无比,好似她天生高贵,供万人敬仰。

装扮好初元,徐清钰幻化成一名略显清秀的青年,不惊艳,但足够沉稳耐看。

他跟在初元身后,好似下属一般,忠心又敬业。

初元坐在酒楼二楼窗边,徐清钰陪座,给初元端上糕点,又取出茶具开始泡茶,做足侍卫该做之事。

初元拈起糕点开吃,视线落到下边人群上,问:“小徒弟,这样真能物色到合适人选?”

徐清钰轻笑,“初元,任一种族,都有穷困与富贵者。阶层,是只要有人流,就会客观存在的现象。底层人物,只要有往上爬的机会,就不会放过。不会背叛,只是背叛的筹码不够而已。”

“我们只要给出足够的利益,再保证此趟进去不会对他们巫族做任何不利之事,这些低阶巫族,没理由不会答应。就算他们意识到不会天降馅饼,可是丰厚的利益,他们也难拒绝。”

“可是那是他们族群,他们不会冒险吧?”初元再次问道。

徐清钰开口,“挣扎在温饱线上之人,是不会想这么多的。他们都自顾不暇了,哪还会想起族人与族群?”

初元知道徐清钰说得是真的,可是她心底难免不舒服。

徐清钰见状,忙安慰道:“初元,我们与他们只是交易,不会深交。”

初元也知自己钻了牛角尖,树有千叶,人有万种,不能要求所有人都拥有同样的道德水准。

而且,‘仓廪足而知礼仪’,道德与气节,是生活之余才能考虑的事。

况且,没有这些人,她与小徒弟,如何达到目的?

“是我狭隘了。”初元知错就改,当即自省道,“他们也不容易。”

自省之后,初元依旧郁郁,琢磨片刻,她发现自己郁闷的原因是,她使了手段,让对方成为卑劣者。

虽然不会是她,也有可能是旁人,只要那人本性不变,就会被人诱-惑,可当推手是自己时,她感觉,自己亦是个卑劣者。

她引-诱了旁人堕-落。

哪怕,她并不打算对巫族不利。

只是,这个主意是小徒弟想出来、她之前没有否决的,若她此时提出异议,小徒弟会不会不悦?

若是以往,初元此时必然会直接开口说出自己考虑,可是小徒弟身份变了,初元不好再向以前那般独断专行。

她犹豫片刻,正准备措辞,该如此让小徒弟改变主意时,却听得小徒弟开口,“初元,不如,我们让巫希声,亲自过来请我俩,怎么样?”

初元猛地抬眸,视线落到徐清钰身上,眼底熠熠生辉,“可以吗?”

徐清钰之前见初元依旧情绪低落,察言观色片刻,若有所思,方才提出那个建议。

此时见初元情绪这般波动,徐清钰心知自己猜测对了。

他眸子微动,心口胀胀,忍不住露出个笑,“当然可以。”

他提出意见,本意是想替初元解决问题,若是惹初元不开心,岂非本末倒置?

不过,初元现在开始在意他的情绪,这算不算是一种进步?

同时,徐清钰没想到,初元道德感竟这般高,连这种你好我好的双赢交易,只因为这可能致使对方可能犯错,就不想做。

他默默地将自己那些诡谲手段藏在心底,将明谋提溜出来,朝初元露出个纯良的笑,“其实这事,也不算太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