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她来说,简直是天大的金手指,无论是古代,还是江湖,这两样技能都是杠杠的。
君不见,科举文主角,因过目不忘而一路过关斩将,成为殿试状元;武侠文主角,因过目不忘而实力突飞猛进,最后成为一代大侠。
至于自创剑法?
那是她护身第一要啊。
无论是科举文还是武侠文,都不怕旁人武力威胁。
她喜欢!
符卿看看日头。
日薄西山,到了吃晚饭的时候。
符卿视线落到那些吃饱了躺在白沙上或者站在水边梳理羽毛的飞鸟身上,握拳磨爪,猛地往前一扑。
飞鸟纷纷飞起,它们速度明明不快,可是却总是赶在符卿之前绕开。
像是溜人一样,在符卿以为再快点可以抓住它们时,它们慢吞吞地却在关键时刻避开了。
直至黑夜降临,符卿气喘吁吁,那群飞鸟依旧半只没抓到,连羽毛都没掉落半根。
符卿抱着木棍盘坐在河边白沙上,盯着这群飞鸟猛吞口水,却也只能盯着流口水。
她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这些飞鸟,都比她要敏捷。
符卿干脆移开视线,眼不见心不烦。
她挑了块尖锐的石块,磨成刀刃状后,开始削树枝。
这个过程让她安静下来。
她开始反省,自己之前的动作有哪些多余,自己的剑招有哪不足。
这剑法是从白鹭狩猎图中演化而来,天生更适合白鹭,她用来狩猎,总有些剑招是多余的。
因为她不是白鹭,她是人。
反省完毕,她手中木棍也成型——是一柄两指宽三尺长的薄剑。
符卿站起,挥舞了片刻,将它丢了。
这剑太轻,太薄,不适合她。
她环视一圈,视线落到河边一颗环抱巨木之上。
这树符卿不认识,但诡异的是,她觉得这可以用来做剑。
符卿发愣片刻,将这归咎于原主残留记忆。
她比比其中一根枝桠,再望望自己手中的石头刀,将石头刀插入腰带,上前握着那根枝桠,用力一掰。
小腿粗的枝桠齐根折断。
符卿:“……”
她好似变成了大力士。
她不会是穿越到女尊了吧?
符卿一边怀疑人生,一边将断了的枝桠扛起。
她重新回到河边,在圆盘光滑的石头上坐下,再次开始打磨。
黑夜将最后一丝天光吞没,飞鸟也陆续离开,很快河边只剩下符卿一人。
不过这一切符卿并没有发现,她依旧在专心致志地用石头刃削剑。
等石头刃断,不得不停下时,她才发现早已天黑。
她握着断刃,傻眼了。
天这么黑了吗?
可是她视野毫无障碍,夜间一切都瞧得清清楚楚,连河那边山崖上倒悬的碧萝在风中摩挲动静,都能清晰瞧见。
她神情微微复杂,莫非她不是穿到古代,而是穿越到修真界?
复杂之后,便是兴奋,她穿越到修真界诶,长生不老,容颜定格少年!
她摸摸自己的脸,难怪她的五官好似微调一般,修真本就有这种效果。
她盘腿,闭眼,兴冲冲地准备修炼。
她没有功法,但她相信身体本能会告诉她,如何修炼。
她猜测得没错,很轻易她便感应到周围亮晶晶的小光球,好似修真小说的灵气因子,符卿愈发确定,她是到了修真界。
她试着接触这些光球,将它们纳入体内。
这些小光球倒是听她的话,凝聚成流从指尖钻入,游走特定经脉,试图回归丹田。
可惜这些光流球刚钻进指尖经脉,就透过破裂的经脉壁散出体外——原来经脉伤痕累累,遍布细细密密的蜘蛛网,这还不止,全身经脉仿若迷宫一般,处处堵塞,没有出口。
换句话说,想修炼,没门。
符卿:!!!
原主留给她的到底是一具什么样的身体,识海荒芜,经脉寸断,丹田摧毁,根据她看的修真小说判断,这具身体与大道无缘。
符卿睁开眼,不敢置信。
她才展望未来,就给她这么一个沉重打击?
随后,她爱怜地摸摸自己腹部、下丹田所在位置,失望褪-去,反倒露出个笑。
上天果然不会那么轻易的让她坐享其成。
就像前世,她花大力气收购一家小公司,就是不想自己再从头布置,结果,她刚收购那家小公司,所有员工都跑了,害得她不得不重新招人。
而在招人之前,她又是前台,又是工作人员,又是总经理,又是董事长,忙得团团转。
从那之后,她便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捷径不可走。
现在这样,她反倒安心一点,不然上天掉下一具拥有莫大法力的身体给她,让她欣喜若狂的同时,又得怀疑这里边是不是有什么陷阱。
现在身体废物,她彻底安心了。
这么重的伤势,原主估计受不了这落差,而香消玉殒,倒让她捡了个便宜。
符卿磨拳擦爪,对未来充满希望。
她相信,世上无难事,只要有心,总能找到解决方法。
不就是经脉寸断,不就是识海裂成蜘蛛网,不就是丹田漏成筛子无法储存灵气?
都是小case。
修真文里主角都能找到解决方法,她不信自己找不到。
符卿又在河边挑挑拣拣,找到一块适合当刃的石头开始磨,磨薄后继续削树枝。
忙活一晚上,手中木剑终于成型。
迎着晨起日光,符卿开始比划昨天感悟出的白鹭狩猎剑法。
练习的时候,符卿发现,这剑法虽然不能让她修炼,但能引‘灵气’入体,淬炼肉-身。
换句话说,她可以走体修路子,肉-身证道。
符卿将这一点记下,没急冲冲地就转修体修,她觉得,这不是最适合自己的。
剑法练着练着,符卿将多余的剑招砍去,不流畅处微调,让它好似为自己定身量做一般。
符卿挑眉,她又发现一事,微调剑法她做起来驾轻就熟,莫非这就是她的天赋?
符卿心底欢喜,果然,她无论做什么,都是最优秀的。
日头高暖,飞鸟又一群群飞到河边,在白沙上卧着晒太阳。
符卿拎着剑冲了上去,剑法施展,试图捉上一只。
那群飞鸟依旧懒洋洋地在河岸上飞来飞去,却次次精准地避过符卿的剑招。
符卿若有所思,不断调整自己的步伐,却依旧碰不到飞鸟半根羽毛。
又是一日度过,飞鸟归巢前,有只灰雁翅膀轻拍下符卿头顶,随后得意地扬长而去。
自这灰雁之后,又有白鹭、绿头鸭等飞鸟跟着拍拍,等这群飞鸟远走高飞,符卿的发型彻底乱成一团。
符卿:“……”
之后,符卿便过上抓飞鸟,抓不着,被飞鸟拍打鼓励的日子。
她依旧抓不到飞鸟,但在抓飞鸟的途中,又根据其余飞鸟身形而观摩出不少剑法。
她取其精华,再结合自身,自创出只适合自己的剑招,并不断完善。
而在这过程中,她发现自己无须进食,对飞鸟的食欲倒是淡了,彻底将它们当做玩乐伙伴。
在符卿过着与世隔绝、练剑被鸟逗的快乐日子时,徐清钰日子却不怎么好过。
初元将他提前送走,空间通道却被解梦成震碎,他直接被乱流卷入,空间法则侵蚀他识海,致使他深受重伤。
要么将这法则逼出识海,要么将法则消化吸收,不然他实力将会大打折扣。
他从空间乱流挣扎爬出时,直接掉落海上,被惊云鲨吞进肚。
徐清钰:“……”
他身不由己地顺着水流冲入喉管,悬空掉向胃部。
徐清钰视线落到下边,不由得吃了一惊。
其余大鱼大虾一入胃酸,瞬间被腐蚀溶解,鱼虾被分解后,分解成仙气从胃酸中冒出,又快速往外扩散,被鲨鱼吸收。
这鲨鱼好强的消化能力!
徐清钰视线快速扫过鲨鱼胃酸湖,忽而双目一亮。
胃酸湖中,有一架白骨突起,白骨玉质晶脆,宛若水晶雕塑而成,但徐清钰知道不是。
这是仙人骸骨。
还是修了身剑的剑修骸骨。
当年他见初元小腿白得不像话,还疑惑她是不是有大伤在身。
是初元告诉他,她修了身剑。
当时他境界低,初元只简单提了句身剑,并告诉他,等他剑域境后,再教他。
等他剑域境后,初元方才将身剑与心剑好生讲解一番。
身剑,以身为剑,以本命剑为魂,修到最后,人剑合一,即人便是剑,剑即是人。
身剑剑修,更重肉-身,更重本命之剑。
不过初元曾说过,修身剑纵然重本命剑,但剑魄亦不可放松,生死之际,剑魄自爆,纵然伤重,不会累及性命,可求得一线生机。
而心剑,则是以心为剑,以魄为魂,修到最后,本命剑与肉-身反倒是外物,心剑在,剑魄在,剑修实力便在。
那些攒不够材料给本命剑升级的剑修,大多选择这一条路,让本命剑不再是桎梏,而是身外之物。如此,剑修剑道境晋阶,不再受本命剑拖累。
不过初元也说过,就算是修心剑的修士,本命剑也不容疏忽,若生死绝境之时,自爆本命剑,亦可求得一线生机。
他曾问,自爆剑魄伤势不是更重?魄主神魂,剑魄自爆,或可失忆,到那时,岂非彻底绝了道途?
而本命剑自爆,只消再寻一柄新的本命剑,再重新修炼即可,有心剑在,本命剑重修,并不慢。
如此,为何不修心剑,而修身剑?
初元答,或可置之死地而后生。
修心剑极难身心合一,身剑则不然。
修身剑者,剑魄陨,若悟出心剑,不仅实力会恢复如初,还会更进一步。
她怀疑,剑道终点,便是身心剑合一。
所以,想要攀登剑道至尊,需先修身剑,再修心剑。
她说这只是她的理论猜测,最终如何,还没有过验证。
徐清钰剑道境界没初元高,对初元所说的理论没有好建议,不过他以行动支持初元,亦修了身剑。
所以,他才能一眼瞧出,那骸骨,是身剑剑仙之骨。
下落的速度极快,徐清钰瞬间计算水流冲力以及流速,不断调整身形,让水流送他至那骸骨方向。
即将近了,徐清钰手中剑往前一插,嵌入骸骨缝隙内一卡,止住下坠身形。
之后,他猛一用力,跳到仙骸之上,之后再顺着仙骸往上攀登,踩到仙骸肩上。
这仙骸主人不知是什么种族,小山似的大,大半边身子沉入惊云鲨胃酸湖里,胸膛全在湖外,小岛似的,倚靠着胃壁。
惊云鲨胃壁蠕动着,从胃壁上,掉下黏黏的长长的腐蚀性极强的胃酸。
徐清钰寻了个胃酸掉不到的安全之地,开始解决识海内空间规则。
若说空间通道坍圮、身受重伤、掉入大海、被惊云鲨吞掉,是徐清钰霉运当顶,那么他找到安全之所,借助惊云鲨消化鱼虾释放出的仙气闭关,便是他生存智慧。
寻常人哪能在那般惊险之时认出仙骸,并借助水流攀登上去?也就徐清钰稳中有细,又在罡风中历练过,方有这本领。
而且寻常人又哪能够如徐清钰这般大胆,竟敢在这般危险之处闭关?他们第一反应,便是寻找出路。
徐清钰不是不想找出路,而是他知道,他出不去。
而且,他无比清醒又痛恨地知道,他出去,只会成为初元后腿。
不然初元本来已经安全,因他急着出去,被解梦成手下势力抓到,反而威胁到初元,就真成笑话了。
当务之急,是提升实力。
他识海空间规则,是隐患,更是机缘。
他现在的时间,是初元给他争取出来,他没时间伤心,更没时间想七想八,唯有提升实力,是他首要任务。
徐清钰无比后悔,在修真界时没与初元签订神魂契约,不然也不至于到现在,他收不到初元丝毫消息。
他将所有的感情全都冻结在心底,任自己完全沉浸在空间法则之中。
这是很危险的举动,惊云鲨胃里胃酸处处都是,挨之擦之,便会血肉尽融,徐清钰就算保持清醒,也时刻笼罩在危险之中,更遑论他意识全沉入识海内,毫无警戒与防护。
可是徐清钰顾不得那么多,意识全部沉入识海,是参悟空间规则用时最短的方式。
他没有那么多时间慢慢磨。
他不知道,他躲在惊云鲨里闭关,让他躲过最危险也最紧急的搜查。北宸帝君势力在一搜再搜,搜了几十年都没发现徐清钰丝毫踪迹后,方才不再地毯式搜寻。
不知今夕何夕,徐清钰终于将空间法则吸收。
他睁眼,无数银白线条在他眼底一闪而过,又藏入他瞳孔里暗藏的浅金星点中,消失不见。
他盯着外边将他牢牢护住的剑气,瞳孔一热,鼻尖一酸,冻结住的七情六欲似飞瀑般倾斜而出,霎时间呼吸如窒,心如刀割。
这是初元放入他识海的剑气,在他有生命危险时,会牢牢保护他。
他以前享受初元对他的保护,可是他更想,能反过来保护她。
他从仙骸肩上站起,触摸上这道剑气,好似摸上初元那般,给予他温暖,亦给予他勇气。
剑气完成它的使命,化作泡沫消散在空中。
“初元……”徐清钰低声喃喃。
他收回手,也将软弱一并收起。
他拿出剑,正想破开惊云鲨的胃,破体而出,这时,一只透明的惊云鲨魂魂从胃酸里探出头。
它望向徐清钰,开口道,“好啊,我就说实力增长不对劲,原来是你这蠹贼在吞吃我的仙气。”
它吹口气,胃酸仿若起海啸时的海水,朝徐清钰倾倒而去。
徐清钰抬剑直指惊云鲨,道:“我不想与你相斗,放我出去。”
翻涌的胃酸好似被看不见的黑洞吞没,又重新回到胃囊里,而徐清钰面色微白。
他盯着下方的胃酸,眼底闪过戒备,好强的腐蚀性,连空间都可腐蚀。
若不是他掌握了些许空间规则,他搭建空间通道引流,反会被胃酸所伤。
“小贼,吞吃我那么多仙气,还想让我放你离开?”惊云鲨呸了一声,攻击愈发凌厉。
徐清钰不再言语,一剑插向胃囊。
胃囊上的胃酸不及落到剑上,便先被剑气分解,长剑与胃囊直接摩擦,发出尖锐的厉叫——这胃囊仿若铜墙铁壁,不可破防。
徐清钰施以空间法则于剑上,在空间法则的作用下,胃囊破开一处小洞。
惊云鲨目裂欲龇,一言不发,自爆了。
徐清钰:“……”
徐清钰只来得及用空间规则护住自己,便被这股巨大能量震晕了过去。
仙兽自爆,不少在海面上历练的仙人瞧见,起了捡漏心思,纷纷涌入这边。
本来想将徐清钰撕裂的小惊云鲨见状,惊了,又赶紧匿入水底,它扭头恨恨地盯了徐清钰一眼,呸道,“小贼,便宜你了。”
它尾一甩,消失在海面。
惊云鲨刚走,海面上又钻出一名美貌少女,她视线落到徐清钰脸上,笑道,“这可真是,‘踏破铁铁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赶在一干仙人过来前,捞住徐清钰,潜入海底。
深海中,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在黑魆魆的海底发着幽光。
宫殿之内,琅玕遍地,珊瑚丛生,水荧石、水精、金珠明珠等如假山般堆积,再配以仙草,贵重得能让外边那些仙人惊喜若狂。
真是十步奇花,百步异草,时时奇珍,处处宝物。
宫殿内,宫娥或站或坐,惬意自在。
见美貌少女回来,大宫女忙上前迎接,笑道:“宫主回来了。”
美貌少女点点头,道:“收拾收拾,我今天要娶新郎。”
“是。”宫娥顿时忙活起来。
美貌少女抱着徐清钰进房间,将他放到用宝石珍珠鲛纱装饰好的大蚌壳内。
她托着下巴,视线在徐清钰脸上逡巡,眼底闪过痴迷与喜爱。
她喃喃自语道,“这般容貌,合该被我宠上千年,可惜了。”
可惜这是北宸帝君要的人,只能在北宸帝君来人前,享受享受。
哎,若她尝过珍馐的滋味,其余清粥小菜,又如何尝得下去?
“徐郎啊徐郎,你为何长得这般美?”美貌少女眼底尽是无限叹息。
她伸手,想要抚摸上徐清钰的脸蛋,却在即将触时,又收回手,“这般正餐,值得细细品味。”
她不再看徐清钰,而是穿上红嫁衣,之后坐回妆奁前,开始给自己描眉梳妆。
新娘妆刚画好,大宫女就在门外禀告,“宫主,喜堂布置好了。”
美貌少女起身,手中红纱一挥,落到徐清钰身上,半透明的红纱之下,徐清钰安静睡着,仿若睡美人般,绝色又无害,正等待人亲吻醒来。
美貌少女目光再次迷炫片刻,才走到门口,打开房门,“进来。”
美貌少女走出房门,吩咐道,“送侍君进喜堂。”
“是。”宫女鱼贯而入,抬着大蚌壳跟着身着喜服的美貌少女身后,顺着走廊,往喜堂走去。
宫殿内,触目所及红艳艳一片,喜庆又热情。
但无论是‘新娘’,还是大宫女,对这一切都视若无睹。
毕竟,美貌少女成过太多亲,喜房是流程,不是看重。
到了正堂,美貌少女对上高堂方位墙壁上的女仙画像,道:“娘,我又给你娶个女婿回来,比起您当年那些侍君,是不是更美貌?”
美貌少女给画像上了柱香,又往房间走,她身后的宫女忙抬着大蚌壳忙跟上。
到了房间,宫女将大蚌壳放回原来位置,之后悄无声息地退出房间,刹那间,房间里只剩下徐清钰和这美貌少女。
美貌少女脱下喜服,赤足走向大蚌壳,她软若无骨地躺在徐清钰身侧,纤长莹白的手摸向徐清钰脸。
忽然,她腹部传来一股尖锐的疼痛。
她低头,见腹部插上一柄霜剑,剑尖入体,将她腹部刺个对穿。
而剑伤创口处,渗透出透明黏白的液体,仿若软体动物的黏液,看着让人恶心——这是美貌少女流出的血。
美貌少女抬头,对上徐清钰冰寒的眸子。
原来徐清钰不知何时已经醒来,一直潜伏,只等这一刻,暗算出招。
美貌少女无谓,朝徐清钰吐出一口气。
透明的雾气霸道地钻进徐清钰鼻尖,完全无视徐清钰屏住呼吸,闭住毛孔,外边设了剑气。
这是她的本命神通,帝君境界以下,无仙可抵抗。
徐清钰吸入白雾,双眼瞬间迷瞪,脸上也带出潮红。
他盯着眼前少女,脸上露出羞涩之意,“初元,我,你,你怎么可以脱光光呢?我,我这是怎么了,很热。”
“我俩成亲了,现在正在洞房。”美貌少女挑眉,他心上人竟是初元。
有意思,原来是师徒。
难怪说,师徒师徒,无耻之尤。
好资源就该留给大家,内部消耗多可耻。
不过看他表现,还是个雏,现在便宜她了。
元阳,可是个好东西。
她摊开身子,诱哄道,“洞房花烛,知道怎么做吗?你可以对我为所欲为。”
“真,真的吗?”徐清钰很激动,他竟然和师父成亲了。
他神智晕乎乎的,完全失了判断,又在催情雾的药效下,本能地伸手,想要摸上这具对他充满诱-惑的躯体。
却在伸出手的瞬间,他又收回手,脸上露出挣扎之色,“不,你不是初元。”
美貌少女面上终于露出诧异,他居然能从她的本命神通中挣脱出来!
要知道,仙君中了她的本命神通,都会将她看成心上人,并理智全无。
而一旦那人中了本命神通后与她交合,便会成为她的傀儡。
凡是有心上人,都不能例外。
徐清钰怎么可能从她的本命神通里挣脱出来?
她保持着惊愕神态,被剑光切割成碎片,白嫩细肉洒了一地。
徐清钰自从意识到对方不是初元,红粉道人在他身上下的禁制立马生效,顿时所有欲念全消,本来蓬勃的小兄弟也软趴趴的垂着。
这个熟悉的状态,让他安心不已。
他从大蚌壳里起身,因伤势太重而踉跄了一下。他稳住身子,正想大步迈向门外,却见红纱上地上碎肉蠕动,仿若水珠般又重新融合聚集。
不过瞬间,一双赤足出现在眼前。
徐清钰剑尖一指,将这赤足搅碎,片刻,同时好几双赤足出现。
徐清钰愕然,这是什么怪物?
杀不死,斩不灭!
徐清钰快速用空间法则开辟出个空间,正欲将这些碎肉丢了进去。
这时,他身后传来一个女声,女声正哀怨地开口,“‘一日夫妻百日恩’,徐郎啊徐郎,你未免也太狠心。”
徐清钰猛地扭头,那个美貌少女俏生生地立在那,徐清钰再低头瞧向那些碎肉,那些碎肉化成水,融于地底,又回到美貌少女体内。
“你是谁?”徐清钰后退几步,长剑当横,戒备地问道。
美貌少女动了动足,却见徐清钰眼底戒备更深,仿若自己赤裸的身子是一堆死肉,毫无吸引力;
不仅如此,徐清钰的视线,让她觉得自己的躯体不是什么美景,而是什么杀伤性极强的仙器。
美貌少女撇撇嘴,觉得无趣。
她乐意展示自己的美好,但那得是对方有欣赏能力,毕竟对牛弹琴,实在是太败兴。
她手一挥,红纱将她身子裹住,她飞到大蚌壳里,手撑着头侧躺着,慵懒地开口,“你不认识我?在星元界没见过我?”
当年她应北宸帝君之令,派化身下界行勾-引之事,若能勾得他与自己交流一番,这人日后便不足为。
这是北宸帝君原本的打算,现在看来美人计是失败了的。
可是不可能啊,就算她那化身没有勾-引成功,也该贪慕徐清钰的颜,在他身边晃荡才对。
莫非她化身这般不堪,连他面都没见过?
若是章若昀在这,肯定能根据原著描述,认出这是原著里想强男主却被男主反杀的欢喜妖女。也是因为她,男主才那般厌恶女修,患上应激性创伤障碍。
现在剧情彻底改变,徐清钰没遇见过欢喜妖女,自然不知道她是谁。
闻言,徐清钰眸子微闪,冷笑道:“你是什么牌面的人物,也值得我认识?”
他忆起一事,这名少女的娘亲,也便是喜堂中央画像上的那名女子,他在红粉道人幻境中遇见过。
那人,是红粉道人的红粉知己之一。
按照红粉道人的经历,结合这女人的说法,估计这人是解梦成给他准备的一个美人。
徐清钰心知自己并不安全,眼前这女人与解梦成有联系,估计已将他的行踪上报。
徐清钰不再停留,径直往门外冲。
美貌少女轻笑一声,房间内景色忽然一变。
眼前哪还有门窗,只有无尽的冰霜雪地。
徐清钰身上日月星辰升起,北斗七星闪耀虚空,徐清钰视线落到北斗星上,猛地斗转星移,空间轮转,冰霜雪地消失,又恢复成房间之景。
徐清钰没再试图往外冲,反而剑尖直指美貌少女下边的大蚌壳。
他对美貌少女的本体有了几分猜测,不是蜃,也是蚌,只要不受她幻境影响,并击碎她外边的壳,她便不足为虑。
见徐清钰击上大蚌壳,美貌少女果真面色微变,她身前浓雾再起,大蚌壳及美貌少女皆不见。
徐清钰不确定这是不是幻境,干脆空间规则凝于剑尖,往前一划。
虚空出现道道蜘蛛网似的裂缝,这不是空间裂缝,而是幻境裂缝。
徐清钰剑尖剑光大绽,好似激光般将幻境切割,霎时间幻境似碎裂的玻璃掉落,露出后边的真实——一间牢房。
美貌少女披着双蚌站在门外,对徐清钰冷笑道,“不识好歹的东西,我愿意娶你,是抬举你。既然你不识抬举,就在这好生呆着,享受你人生最后一段时光!”
这房间是仙宝,可随主人心意而变动。
美貌少女施出幻境的同时,将徐清钰周围空间设成囚牢。
待徐清钰破开幻境,便会陷入这牢房之中,以他凡仙修为,重伤状况,没有逃离希望。
美貌少女放出狠话,放心地离去。
徐清钰剑尖布上空间规则,欲击穿墙壁,结果反被仙宝反震,伤上加伤。
徐清钰眸光一冷,他没时间耗在此处。
他心一横,直接进阶。
他要借天雷破囚,并借渡劫后的仙露将伤势痊愈。
此时他伤重,进阶亦非水到渠成,强行渡劫,很有可能直接陨落,可是徐清钰别无他法。
他没时间耽搁,更不能被困在这。
美貌少女从徐清钰这受了气,干脆去宠幸自己后院那些侍君,结果愕然发现天上雷云汇聚,端看方向,认出是徐清钰所在之地。
“他疯了!”仙人就算在全盛时期,没有各种法宝护体也不敢渡劫,这徐清钰伤重半残,身上又无仙宝,就敢渡劫,这不是直接找死?
因为太过惊愕,都忘了将徐清钰所在之处的仙气抽走。
等她反应过来,想抽取仙气时,已经晚了,天雷已经降下。
换句话说,徐清钰进阶成功,此时正准备渡雷劫。
她眸光扫过自己后院这些侍君,忽然冒出一个毒主意,道:“你们,都进雷劫区域。”
雷劫区域内,若有其余仙人在,就算那仙人没有插手心思,也会被天道当做同伙而雷劫叠加。
这些人里,有仙君有金仙,他们进入雷劫区域,徐清钰的雷劫会直接翻倍到仙君,甚至帝君标准。
那种强度的雷劫,这些人自然也渡不过。
换句话说,美貌少女宁愿牺牲掉这些人,也要弄死徐清钰。
这些人都被美貌少女控制神智,听了她的命令,想也不想地闯进牢房。
美貌少女远远站着,冷漠地望着这一切。
她视线落到天上雷劫上,果然雷劫已经变红,威力增强百千倍。
若是这样,徐清钰还不死,她就麻溜地找个地方躲起来,再不出世。
徐清钰困在法宝内,见十几名仙人先后走进,顿时明了那少女的打算。
他冷着脸,毫无情绪波动。
无论雷劫有多强,他不会死,也不能死。
他眼前再次闪过初元的身影,本来一直蛰伏的地方又有股冲动。
他忍不住勾唇一笑,枉他之前一直担心自己接受不了亲密接触,却不想他的身体比他理智更本能。
他无比确定,他喜欢初元,他要初元,他的未来,不能没了初元。
红雷透露不详,更带着血色与杀机,落到这座牢笼之中,修为差的直接被击中额心,神魂俱灭。
他们被雷劫击中额心时,摆脱了那美貌少女的天赋神通,恢复神智,然而下一秒气息全无。
也不知这是天道的悲悯,让他们清醒着死去,还是天道的无情,让他们临死还要意识到自己最后时光有多不堪,生不如死。
徐清钰此时没有丝毫心神能分到这些仙人身上,他全身血肉在雷劫连击下尽数消融,只剩下半透明晶状白骨,看着可怖可惧,可是他的神魂之火,熊熊燃烧,炽烈不灭。
雷劫击在神魂上的痛楚,不比当初初元以凤凰真火煅烧剑魄轻松。
更何况,当初初元剑道境为剑心境,而徐清钰此时只有剑域境,初元用凤凰真火淬炼,远不如徐清钰红雷难熬。
徐清钰每每意识模糊,神魂即将溃散时,念一句初元名字,又会恢复清醒。
他清楚明确地知道,他不能死,初元还在等他。
随着天雷锤炼,徐清钰还带着乳白的晶状白骨渐渐地全然透明,而他额心识海的神魂中,剑魄若隐若现。
最后一道红雷直击神魂,徐清钰只觉自己神魂好似脱胎换骨,挣脱肉-身桎梏,轻飘飘的仿若无所不能。
却是他在生死间,硬生生地以红雷锤炼出心剑。
心剑者,意志也,道也。
徐清钰的道意显形,也从日月星辰,变成混沌蛋。
初者元者,起源也,混沌也。
徐清钰盯着身前这个人高的灰色混沌球,忍不出露出个笑。
若是师父知道,她成为自己的剑意载体,且形象是个蛋,不知道会不会恼羞成怒,并娇羞得揍他一顿?
徐清钰知道这是妄想,初元就算使小性子,也是冷冷地杠上一句,“身为我初元仙人的爱侣,竟丑化我在你心底的形象,很胆大妄为啊!今天基础剑招练习两万次。”
想起初元说这话时的表情,肯定是身形离地而起,下巴昂得高高的,有种居高临下的意味。
徐清钰忍不住露出个宠溺又甜蜜的笑。
他收回混沌球,视线落到飘在空中与他本命剑一模一样的剑魄上,不期然想起初元说的身剑与心剑理论。
初元猜想是对的,先修身剑,再修心剑,方有机会登临剑道巅峰。
当然,先修心剑,再修身剑,亦可以,不过其成功难度,远甚先修身剑再修心剑之辈。
置之死地而后生,可真难。
美貌少女一直关注雷劫,见劫云散去,祥云聚顶,眼底总算涌起惊惧。
她惹到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怪物?
她传声给宫殿内宫女,“收拾东西,走。”
待徐清钰在仙露帮助下,血肉生长,暗伤全消,出来找美貌少女算账时,外边只剩一座空宫殿,宫女连同各种宝物消失得一干二净。
徐清钰没时间在这耽搁,径直出海,同时神识搜寻附近的仙人。
他破水出海面,落到头顶一名男仙人身前,剑界张开,问:“你可知初元仙人?”
那仙人是名金仙,见徐清钰一名小小玄仙也敢拦路,本想冷嘲热讽一番,再顺手杀了,结果感应到徐清钰身上残留的雷劫之力,顿时将奚落之语咽下去。
这可是度过红雷还活着的猛人,修为显示为玄仙,实际肯定不止。
他不敢起其余心思,老实地开口,“您问的是,与北宸帝君于三原对决,却重伤北宸帝君,虽死犹荣的那位初元仙人?”
“你说什么?”徐清钰听到那个虽死犹荣,好似又一道红雷击中神魂,疼得他想要魂飞魄散。
他不敢相信,初元怎么会死?
他身上威压不受控制泄露,全压在眼前仙人身上,压得仙人没忍住双-腿一软,跪坐在虚空。
徐清钰对这毫无所觉,他茫茫然双目不知落在何处,好似自己都随着这个消息,而一道死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从这茫然中回过神,一把将那仙人从下边拉起,问:“你们亲眼见到初元仙人,仙骸?”
徐清钰吐出仙骸二字时,忍不住心脏又是一阵揪痛,疼得他几乎说不出口。
“没有。”
徐清钰双目一亮,期待地望着他。
迎着徐清钰的目光,那名仙人措辞愈发谨慎,生怕自己那句话说得不对,引起这位前辈杀心,“不过据闻那位初元仙人自爆剑魄,方伤了北宸帝君。您想,剑仙剑魄自爆,哪能再留得性命?”
仙界剑仙多修心剑,按照一贯认知,剑仙自爆剑魄,确实会身死道消。
所以,仙界众仙人,都笃定初元仙人死去。
不过这忽然冒出的初元仙人有勇气向北宸帝君挑战,并伤了北宸帝君,也算是数万年来唯一一例,故而他们都津津乐道。
得到这个消息,徐清钰长吐一口气。
他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浑身冒虚汗,腿软。
他勉强站直身形,深呼吸,将眼底热泪压下去。
他知道初元修的是身剑,自爆剑魄不会身死。
不过剑魄自爆后,会失去战力,更有可能会失忆,他要去找初元。
徐清钰正想离开,头顶忽然传来动静,他抬眸瞧去,只见四名蛮族踏虚而来,肩上扛着一张软轿。
软轿两旁并无窗户,只垂着轻薄如烟的帘帷,帘帷随风而动,能够瞧清软轿上坐着一名美人,美人身着白色交颈高腰长裙、脸带面纱,气质神秘而圣洁。
徐清钰视线落到这名面纱美人的眸上,心一突,又是一名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