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元兽,……
你才吃屎,你才吃屎!
这日子没法过了。
它恶向胆边生,头一伸,张开嘴就要咬初元手指头。
初元开口,“你可想好了,这一口下去,可能就是一条命。”
噬元兽张开的嘴顿在空中,蔫了。
这条命肯定不是符元的命,那就只会是它的命。
我太难了,真的。
噬元兽忍不住悲从心来,它到底是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的?
它就不该听那家伙的骗,是仙界仙人不好啃,还是美人不够多?
初元嫌弃地收回手,道,“还是变成云云兽吧,太恶心了。”
噬元兽,……
恶心到底是谁造成的?
噬元兽变成云云兽模样后,初元才再次伸手捏捏它爪子,又揉揉它身子。
“你是仙兽?”她漫不经心地开口,“是余晓双用仙器兑换出来的,还是余晓双从上面将你带下来的。”
噬元兽身子一僵,硬撑着开口,“什么上面下面仙器仙兽的,我是云云兽,我母亲用那阵法孵出来的。”
初元不再开口。
噬元兽提着心,忐忑不安,也不知这老女人将会怎么对自己,幸好自己留了后手。
徐清钰此时正在后山历练。
不是与一只一只的二阶妖兽厮杀,而是一人挑战一群二阶妖兽。
它们是被初元罩在徐清钰外边的灵气吸引过来的,它们围在徐清钰身边,对他垂涎三尺。
二阶妖兽实力相当于筑基修士,未开智,凭本能狩猎。
一只二阶妖兽,找准弱点就不难对付,一群二阶妖兽,打起来就很艰难,不仅要护着自己,还要及时躲过不知从何处忽然出现的攻击,最后还要瞅准机会反击。
以一对多,对修士危机感应、反应等能力要求更高。
徐清钰穿梭在妖兽群中,脚踩某种奇妙的步伐,总是险之又险地避过妖兽雷霆一击,而在他躲避的瞬间,手中剑从不可思议地角度刺出,剑气激发,在妖兽身上划出一道道血痕。
徐清钰躲避时踏出的步法,修真界从没出现过,这是徐清钰在与众妖兽拼命相博中本能踏出,并不断完善的。他将之命名为夺命步,意为有这步法,一能夺敌人的命,二能将自己命从敌人手中夺回来。
他从一开始受重伤只能到处逃跑,到现在诛杀众妖兽游刃有余,只用了三个月。
未开智的妖兽到底不比人修妖修狡猾,只要找准弱点,就好对付。
徐清钰杀了这八只妖兽,将它们的爪子皮肉都分开,肉是食材,爪子皮之类的是炼器原材料,要分开装。初元走到徐清钰身侧,道,“后山对你不起作用,以后不必再来。”
“是,师父。”徐清钰将东西换给常在后山收东西弟子,和初元回到宗门。
走进院子,瞧见大号初元,徐清钰眼底闪过惊喜,他望了眼小号初元,道,“师父,你回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大号初元笑道,“给你个惊喜啊。惊不惊喜?”
徐清钰点头,脸上笑容停不住。
虽然小号初元陪在身边,但不是完整的师父,他总感觉心底不太踏实,现在大号初元回来了,他心落到实处。
“青弥秘境即将开启之事,你知道吧?”大号初元坐直上身,问道。
“知道。”徐清钰点头,“越衡建议我练气大圆满时再去。”
“不必再等,这次就去。”大号初元开口,“快去报名。”
“是。”徐清钰没问为什么,答应得很爽快。
玄坤宗最近外门气氛很是紧张,往来弟子来去匆匆。
外门弟子间生人面孔也增多了,练气高阶修士随处可见。
这些练气高阶修士,为了参加青弥秘境,纷纷从闭关中走出,并开始为小比做准备。
面对这个大比,不管有没有报名参加,低阶弟子都翘首以望,有的弟子还开盘,赌冠军是谁,前十又有哪些。
秘境只有一百个名额,参加大比的却有一万多人,竞争十分激烈。
徐清钰是剑修,无需准备符箓,但要准备丹药。
因初元之故,他只服用极品丹,但能炼制极品丹的丹药大师,根本不会特意开炉炼低阶丹药,除非是给亲近小辈炼制。
徐清钰手中丹药都是当初掌教给的,这一年后山历练,回春丹、归元丹等治疗性质的丹药用得七七八八,手中没剩多少,而这些丹药都得常备着。
徐清钰托柳永辛留意极品丹,并放出话来,可用极品丹换剑符——经过这三年,他也知剑符在低阶弟子里,有多受欢迎。
也就是他现在才剑气境,要是剑势境,他的剑符,金丹修士也会抢着要。
不过就算是这样,他收购的极品丹也不多。
手中有极品丹的,不缺那么点灵石,或者剑符;缺那剑符和灵石的,手中又没极品丹。
初元抱着噬元兽,就在旁看着,也不说帮忙。
她装模作样地叹息,我真是好狠心的一师父。
倒是越衡,在徐清钰参与大比的前一晚,给徐清钰送来八瓶极品丹。
越衡形象不太好,清瘦清瘦的,满脸都是疲惫,不过他精神很好,神采飞扬,眼底闪烁着光。
徐清钰握着丹药,望向越衡的视线有些动容。
他低头,遮住心底感动,开口问,“你炼制的?”
“对。”越衡点头的时候,特别骄傲,“当初我说,你的丹药我包了,我没有食言。”
他做到了。
他之前见徐清钰为极品丹忙碌,禁不住愧疚,当初是他宣称,徐清钰丹药他包了,可是现在他什么忙都帮不上。
他跑去找百草老人,求他炼制基础丹,解徐清钰燃眉之急。
百草老人听了他的请求,没说答应还是不答应,只道,“你当初宣称要炼极品丹,还说我能做到,你灵根不比我差,也能做到,这话现在还算不算数?”
“自然算数。”越衡扬起脖子,他肯定要以极品丹为自己目标的,不仅仅是为了自己当初一诺,更是担心恩人哪天极品丹用完,身上没有备用的,又不肯吃其余丹药,误了自己。
“行,现在距离小比还有半个月,这半个月内,你若真有那份心气,我可以指点你,让你给你朋友炼制极品丹。”百草老人开口。
越衡心生怯意,因为他之前炼得最好的丹是中品,他能炼出极品丹吗?
只是想起自己当初说的话,以及等着极品丹的恩人,咬咬牙,同意了。
说真的,越衡也没想到,自己能成功。
想他多么娇气的一个人啊,手上开了个口子都要找他爹娘安慰,出去历练也要吃住得舒心,做得最累的一件事就是跟着徐清钰跑步,可是现在他却能扎在丹药房里不眠不休。
累了就小眠半个时辰,饿了就吃辟谷丹,精神力耗尽就吃丹药恢复,开完炉整理下心得就继续炼丹,这样疯狂十余天后,他还真炼出了极品丹。
之后他就找到感觉了,一炉里总有一颗极品丹。
极品丹炼出的时候,他感觉像是吃了天材地宝一样,那个舒坦劲啊,再不眠不休三天都不累。
越衡恨不得仰天长啸,他光宗耀祖了。
当然,这些辛苦他就不跟恩人说了,他只说自己的骄傲,“我,也能自称丹道大师了,谁能如我这般,练气期就炼制出极品丹?我真是个天才!”
徐清钰微笑,“我很荣幸,能提前认识你这丹道大师。”
连烨不会多想,听到越衡这般出息,也为他高兴,在旁兴奋道,“小衡,你真棒!恩人也很棒,我要努力了。”
恩人和越衡都在往天才之路走,他不能掉队。
他爹说了,能走一辈子的朋友,都是同一水平的,不然就算对方不嫌弃,你也会因为跟不上对方脚步,与对方越来越远。
他不想失去越衡和徐清钰这两个朋友,他要更努力。
越衡双目亮晶晶的,昂着下巴道,“你当然要努力了,不然以后跟我和恩人走在一块,人家姑娘的视线都被我和恩人身上的天才光环吸引,看不到旁边灰扑扑的你。”
提起姑娘,连烨有些害羞,他道,“小衡,我爹说了,只能对自个儿婆娘好,以后你有了婆娘,再碰到其余姑娘,不要多瞧。”
越衡翻了个白眼,故意杠道,“我才不娶婆娘呢,我要找好多小妾,这个给我剥葡萄,那个给我倒美酒,再来个漂亮的,给我捏肩膀捶背。”
连烨不赞同地望着越衡,“我爹说了,如你这样对待姑娘,姑娘也不会真心对你。人与人间的感情,都是相处出来的,你对我好,我对你好,真心才能换回真心。”
“我们村有个地主老爷,取了个美丽妻子后不懂珍惜,又纳了许多漂亮小妾,最后得了马上风,躺在床上动不了。妻子因他伤了她的心,不愿见他,他小妾是冲着他钱来的,没有真心,自然也不愿再照顾没用的他,他躺在床上,被下人肆意虐待,死的时候背上还长满了蘑菇,真惨。不过我爹说,他这是活该,要是他娶了妻子一心一意,他妻子也会对他一心一意,哪会落得这么个下场?”
越衡,……
他想起自家纳了许多美妾的爹,再想想自家娘亲,心一跳,忙道,“胡说,还是有妻子对丈夫死心塌地的。”
不等连烨辩驳,他忙转移话题道,“不说这个了,什么姑娘不姑娘,小小年纪,你怎么满脑子姑娘婆娘?道途为重,谁有精力看姑娘啊。你说是不是,恩人?”
徐清钰颇为赞同的点头,“不错,道途为重,道侣与侍妾只会浪费自己时间。”
他也觉得女人麻烦,想想皇宫里那些女人,哪个是省油的灯?为了怀上龙嗣,为了邀宠,无所不用极其。
那手段,他在旁瞧着,都心惊。
从他见过妃子为了让皇上过来看自己,而让自己儿女冻出病后,他就决定以后不娶不纳女人。
他怕自己遇见这样的女人,更怕自己后代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受这样的苦。
等他年满十三刚出精,更有无数宫女为了他太子后院的良娣孺子之位,不顾他年幼,下药、勾引、自荐枕席。
瞧多了这事,他对男女之事厌恶至极,总觉得肮脏得要命。
现在他看到女人脱光的肉体,都下意识的犯恶心。
连烨,……
只有他觉得,有个婆娘在旁嘘寒问暖知冷知热是件很美好的事么,就像他爹娘一样,一辈子相扶到老,彼此对视一眼都温情脉脉。
“可是我爹说,一个人太孤单了,总要有个人在旁陪着。有了爱人,才有个家,有了家,就有了牵挂,而有牵挂,是一件很幸福的事。”连烨开口。
越衡伸手揽住连烨的脖子,故作感慨道,“我家小烨长大了,也到了想姑娘的年纪。不过可惜,不到金丹,何以成家,小烨你还得再憋个几十年。也不知道会不会憋坏,来,让哥哥看看。”
说着故意手往下,做出个抓取的动作。
连烨一躲,恼羞成怒,“我也就这么一说,谁想要姑娘了。”
越衡哈哈大笑。
小号初元抱着双臂,幽幽地开口,“你们,是把我给忘了么?”
越衡的小声戛然而止,像是被卡住脖子的鸭子,气全都堵在嗓子眼里。因止笑止得太急,口水呛到喉管里,不断咳嗽。
越衡是真忘了,初元存在感太低。
想起自己刚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越衡恨不得掩面而跑。现场还有个小姑娘啊,他怎么就这么管不住嘴管不住手呢。
小姑娘现在十一二岁模样,亭亭玉立,娇俏得仿若夏日荷花,嫩得能掐出水来。她脸上婴儿肥没有完全褪尽,介于女孩和少女之间,正是懵懂,却又不懵懂的时期。
越衡心底着慌,自己不会污染了小姑娘的天真吧?
饶是徐清钰这个知道初元底细的,也禁不住脸热得慌,这些男孩子的私密话,本就不该女孩子听。
他忍不住喊道,“师父,非礼勿听。”
初元幽幽地开口,“不是我想听,是这些话自己往我耳朵里钻,我总不能用风把这些话吹回去吧。”
越衡待不住,找了个借口拉着连烨跑了,留下面红耳赤的徐清钰单独面对初元。
“师父,你明明可以不听的。”徐清钰有些手足无措,嫌女人麻烦的话他可以轻而易举的对连烨越衡他们说,可是他不想让师父知道,他对女人是这般看法。
他只能庆幸,自己没多说什么。
修真界不找道侣的修士多了去了,他这番话不算出格。
他倒不觉得提起侍妾什么的,有看低女修的意思,修真界强者为尊,男修做侍妾的也一大把。
他只是,不想让师父因为他对女人这个态度,而对他产生隔阂。
他觉得其余女人很惹人厌,这绝不包括师父。
“你们说相声似的,我不听多不捧场啊。”初元开口,“行了,又不是什么大事,男孩子嘛,都有些私密话,下次你们再说,我保证将耳朵塞起来,绝不偷听。”
徐清钰对女性的态度,初元一开始就知道,更不会多想什么。
现在还没发生欢喜妖女之事,徒弟对女修的看法,和修真界大部分一心求道的男修一样,嫌弃找道侣麻烦。
同样,道心坚定的女修有这想法的也不在少数,初元亦是如此。
越是走得高走得远,对男女之事看得越淡,也只有年少时才有兴致讨论这个,等修为高了,连讨论这个的心思都没了。
初元听了他们的谈话,只有一个念头,他们真年轻啊。
年轻,才有心思想七想八。
徐清钰抿唇,对初元态度不满,可是又说不出哪儿不满。
他盯着初元,不言不语。
初元失笑,“那我下次还听?”
徐清钰,……
“不许再偷听。”徐清钰脸上热意又上来,窘迫地转身,急急道,“明天就要大比了,我去准备。”
初元望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没忍住笑出声。
她徒弟现在多可爱,逗一逗就脸红,闹一闹就炸,跟真正的少年一样,无忧无虑。
再想想章若昀嘴中那个杀伐果断敏感多疑的男主,初元就忍不住心酸,那得受多少苦难,才能磨成那样孤独的性子,或许天道让她护道,也是觉得原著男主过得太苦了吧。
现在的男主,有她这个长辈,有越衡连烨两个朋友,不会再如原著那般,谁也不信,没有任何依靠,一切只能自己扛。
青弥秘境选拔小赛每十年都有一次,场地流程都已经成熟。
玄坤宗有专门的峰头和场地用来给他们比赛,也有专门的场地给人旁观。
一大早,越衡就忘了昨天的尴尬,拉着连烨过来找徐清钰。
瞧见初元,他镇定地打招呼,“师姐,早上好。”
初元露出个笑,朝他点点头。
明明初元一切都很正常,笑容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越衡却总觉得她在笑他。
他慢慢地,将自己藏在连烨身后。
连烨站得笔直,脸上没多少表情,他也淡定地朝初元打了声招呼。
之后,他手袖到背后,将越衡往旁边拉。
越衡往这边使劲,连烨往那边使劲,顿时僵持起来。
瞧见初元了然的神色,连烨僵硬地扯出个笑。见徐清钰关好院子,他忙率先往前走,边走边道,“恩人,小比快要开始了,赶紧走。”
这话以前都是越衡说的,现在连烨抢先说了,可见他此时的窘迫。
越衡见眼前没了遮挡,赶紧跑走,一溜烟地跟在连烨身边,要丢脸一起丢。
初元笑了下,开口道,“他俩挺可爱的,是不是?”
三年前,宗门选拔试炼刚完成,初元说了这句话,当时徐清钰怕初元再收徒,很坚决的否定了。现在听到初元这句熟悉的评价,轻轻地“嗯”了一声。
一行人来到仙鹤广场,由仙鹤载他们前往赛场。
小比盛世,仙鹤都跟着涨价,平常只需两块灵石的,现在都要四块灵石。
下了仙鹤,越衡没忍住吐槽,“这群仙鹤也太会赚钱了。”
恰好那只仙鹤没走远,扭着脖子就咬向越衡衣领往上一抛,又用脖子接住越衡。
越衡顿时像坐滑滑梯一样顺着仙鹤脖子往下滑,速度飞快,跟坐云霄飞车似的,惊险刺激。
越衡吓得连连尖叫,顺着仙鹤脊背尾巴划出,以抛物线轨道往空中飞去。
仙鹤这时伸嘴咬住越衡,将尖叫着的越衡放回地面。
怎么样,怕了吧?仙鹤优雅地梳理自己翅羽。
越衡回到地面,咂摸下那感受,意犹未尽。
他仰头大声问,“真好玩。我可以出灵石,再玩一次吗?”
仙鹤,……
仙鹤头也不回地飞走了,用决绝优美的姿态,拒绝了。
越衡有些失落,对徐清钰连烨和初元道,“等我回去,就找人做个这样的法器,以后天天玩。”
初元了解,极限运动嘛,追求的就是这种心跳。
参加小比的弟子都会发张玉牌,玉牌上会显示比赛的场地和号码。
徐清钰一行人找到场地,为眼前的人头震撼住了。
乌泱泱的一片。
场地周围的座椅都被占据,后边空余的地方也被站着的人站满,除了通往武台的小道,再无给人立足的地方。
再往旁边的树上扫去,树枝上蹲满一个个弟子,跟猴子似的,藏在树叶里边,不仔细看,真看不到里边藏了人。
徐清钰,连烨,越衡,……
好像也只能站在这儿,往里边看了。
初元这时淡定地从储物戒里拿出个树状法器。
她走到一颗树旁,淡定地将法器往地上一丢,法器见风而长,长了十几米高,和旁边那棵树,没什么两样。
初元身形一窜,似是火箭般冲上去,藏在树桠里,遮得严严实实。
徐清钰,连烨,越衡,……
师姐/师父真英明。
赛场场地是禁制使用飞行法器的,若是能够使用法器,弟子就干脆使用飞行法器在空中飘着了。但是,比赛途中都需师长在旁看护救场,弟子飞到师长头顶,像什么话?
不过玄坤宗有玄坤宗的规定,弟子有弟子的应对方式。
因为执法堂弟子对藏在树上的,会睁只眼闭只眼,于是树状法器应运而生。
初元那时候,树状法器可是弟子人手必备的观赛神器。
可惜后来玄坤宗严令禁止弟子再生产树状法器,坏了也不许再修,这类树状法器才渐渐的退出历史舞台,只有老一辈弟子才有。
新弟子如何应对初元不了解,她只有老一套。
徐清钰越衡连烨他们三人爬到树状法器里后,发现法器里别有洞天。
别看外边看着像颗树,里边却是个客厅似的小空间,空间里摆放着软垫长椅,椅子前面是张茶几,茶几上还摆放着茶水、点心和灵果。
外边看这树,只能看到层层树叶,站在里边,却可以将外边瞧得清清楚楚,毫无遮挡。
越衡忍不住夸道,“牛啊,师姐,这法器都能弄到。”
凡是描写玄坤宗的话本子,这树状法器都会拉出来溜一溜,话语里有无限惋惜之意。
越衡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能坐上这传说中的法器,忍不住心底激动。
果然和话本中写的一样,吃吃喝喝看比赛。
初元嗯了一声,拿起点心,开吃。
越衡坐下,跟着拿了点心咬了一口,猛地吐了出来,“怎么这么甜?”
齁得慌。
越衡忙个自己倒了几杯茶,解腻。
初元幽幽地盯着他,问,“很甜吗?”
徐清钰及时捂住越衡的嘴,淡定道,“不甜,味道正好。越衡吃辟谷丹吃多了,味觉太过敏锐,酸甜苦辣咸,他吃起来都觉得刺激,是不是,越衡?”
越衡迫于淫威,双眼饱含泪水,点头。
他挣开徐清钰的手,将手中糕点一口吞了下去,朝初元挤出个笑,“师姐,这点心真好吃。”
初元点头,收回视线,一口一个糕点,脸上露出愉悦。
越衡瞧着,都觉得胃里腻得慌,他忙又喝了几杯茶水,不敢再瞧。
连烨迟疑了下,将手伸向旁边灵果,拿了一个吃。
糕点分量不多,只十个,很快就吃完了。
吃完后,徐清钰从储物戒里拿出果脯,吃完果脯,徐清钰又拿出蜜饯。
越衡,……
这么多年,恩人照顾师姐跟照顾女儿似的,到现在都还这般尽心尽意。
不会是照顾童养媳吧?
越衡自己这猜测吓到,又想起初元曾跟她说的一千零八岁言论,顿时什么都不敢再想。
这太恐怖!
第一天比试选拔,都是修为高对付修为低的,将修为低的给淘汰,所以进行得还算快,不到半刻钟就能结束一场比赛。
这样比试,其实没多少看头,完全一边倒的输赢,一眼能看到结局,没什么惊喜。
就算是这样,也没多少弟子离开。
这热闹十年一次,难得一瞧。
到了下午,就轮到徐清钰。
看到台上一个是练气七层的小弟子,一个是练气十二层弟子,台下弟子一边倒的认定练气十二层必赢。
他们打赌,这场比赛会持续多久,练气十二层的弟子能使出几分力。
然而他们没能讨论多久,就怔愣在原地,结束了?
一招,那剑修一招就将练气十二层给秒了?
观众弟子脑门缓缓冒出个问号,练气十二层弟子是在放水吗?
这放水也放得太不走心了吧?
台上,徐清钰和练气十二层的弟子互相行了同辈礼,之后退开,练气十二层弟子拿出一支笔,徐清钰拿出剑,等待裁判弟子喊开口。
裁判弟子手一挥,道“比赛开始”时,徐清钰和练气十二层弟子同时出招。
练气十二层弟子笔走游龙,游龙呼啸着疾驰着,洞穿虚空,不过瞬间就刺中徐清钰。
见徐清钰完全反应不过来,被游龙给击中,练气十二层弟子心底稍安,然而不过片刻他面色乍变,游龙攻击没落到实处,那只是个虚影。
他刚提心戒备,一柄剑无声无息地横在他脖间。
他输了,毫无还手之力。
练气十二层弟子无力地握着手中毛笔,道,“我输了。”
徐清钰收回剑,抱拳,极有风度地开口,“承让。”
徐小少年较之三年前面容长开,容貌愈发艳丽,容光逼人,光是看着,就有美姿容佳仪态之感。
特别是他自小受太子教育长大,皇家礼仪刻在他骨子里,举手投足间尽是贵气。
他这般彬彬有礼,说不出的风流蕴藉散发开来,让人将他深深记在脑海里。
初元瞧得满心感慨,吾家少年初长成啊。
第一天就这般初次选拔,淘汰掉一半修士。
徐清钰看了下玉牌,剩余弟子还有五千五百八十六人。
因为第一天竞争不激烈,弟子间几乎没有受伤的,所以第二天就进行第二场选拔赛。
复赛赛场是大乱斗,五千五百八十六人平均分到一百个赛场上。
比赛从正午开始,赛场上最后只留下十人结束。
徐清钰走进属于自己的赛场,视线在那些师兄师姐面上扫过,随后走到他一早就看好的角落,背对着结界站定。
场上这些人,大多数都已经结了盟,如徐清钰这般单打独斗的,不多。
不过徐清钰粗粗扫过,那些没与人结盟的,实力都很强劲,不容小觑。
徐清钰视线落到抱着刀站在死角的黑衣刀客,脸上露出凝重。
他在他身上,感受到了威胁。
他抚摸着长剑,眼底是压抑的兴奋。若这是对决赛,他必然要与他好好打一场,可是这是乱斗赛,这人,就不必对付。
“比赛——”上边裁判挥舞下旗子,“开始!”
他话音刚落,徐清钰身侧的三名修士同时出招,三道虹光全攻向徐清钰,却是想将修为最低的徐清钰率先淘汰。
徐清钰之前习惯和妖兽打群架,此时对面那三名修士,和打群架时差远了。徐清钰游走在杀招边缘,不过瞬间就来到这三名修士身前。
抬剑,出剑,将这三名修士拍往武台外侧。
这三名修士飞出之际,还撞了几名反应不及时的站在边缘的修士,那瞬间一下子七八名修士同时跌出武台,落到武台下边的软垫上。
那三名被一招秒出的修士同时望向徐清钰,眼底都闪过不可置信。
怎么会,练气七层而已,怎么会那么强?
他们都是练气大圆满修士,现在却被个练气七层修士同时送出,简直脸面无光。
不是一个,而是三个,三个同时被秒。
他们走回观众台,视线紧盯着徐清钰,他们想要看看,这个秒了他们的师弟,最后能走到哪个高度,不然这位师弟要是输给了远不如他们的人,该有多心塞。
徐清钰将三人送出,又回到角落,他视线流转间,和那名刀客视线交缠片刻。
两人谁也没说话,却同时懂了对方意思,此武台休战,抢晋级名额。
两人死守角落,将凡是攻击他们的弟子全都送出武台,瞧见这一幕的修士,都明白这两人是个硬茬子,是能以一敌十的主,干脆放弃啃他俩,专心对付其余人。
而在另一角落,一人外边罩着结界,任人如何攻击都稳如铜墙铁壁,他周围修士也都放弃啃他。
于是,武台上出现有趣的一幕,中间修士重重厮杀,两边角落周围空无一人,像是生生分割成三个空间。
“钰哥威武。”越衡在树上瞧得激动不已,恨不得上前去抱徐清钰大腿,恩人简直太棒了。
练气七层在一干大圆满修士之间,也无人敢惹,问谁有这样的本事?
初元摇摇头,这种强度不够,徒弟该遇到更强的对手,比如那个使刀的小弟子,或者那个使剑的小弟子。
初元视线遥望虚空,落到另一擂台上,无人敢惹的剑修身上。
徒弟突破剑气的机缘,应在前十之战上。
初元收回视线,再次落到徒弟武台上,台上,就算无人前来攻击,徒弟也时刻戒备,与那刀客也维持着微妙的似是相助又似防备的姿势。
初元点点头,还算不错,没有贸然交出后背。
临时结盟,最忌轻信。
这时,初元伸手,一道玉剑穿破虚空,凭空出现在她掌心。
她捏碎玉剑,一道期期艾艾的声音在她识海响起,“师,师叔,窥魂镜被,被偷了。”
初元,……
蝶女给你,蝶女死了;窥魂镜给你,窥魂镜偷了,你还能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