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箓刚出的瞬间,充当裁判的元婴修士神识瞬间笼罩台上,手掐诀起,只待情况不对,就护住徐清钰。
只见台上忽然电闪雷鸣,暴雨倾盆,尘灰漫天,被符箓笼罩的程斐和徐清钰霎时都被淋成落汤鸡,落汤鸡上,泥水混着雨水站在脸上身上,像两只泥猴刚从地上打滚起来。
“来了,来了,程师兄/弟的三大招牌符箓,闪电符、飞流符、倾尘符。”
“没想到程师兄/弟狠起来,连自己也坑,太惨了。”
底下众人面对这一幕,没有丝毫意外,一旦程师兄/弟打不赢了,就会激活闪电符让对手失去视觉,趁机反败为胜。
至于飞流符和倾尘符,就是恶作剧用的,看谁不顺眼,就扔谁一道符箓,让对方变得狼狈。
比起宗门内其他二世祖,程斐霸凌得还算可爱。
徐清钰一手护住眼睛,一手紧握手中长剑,怒气在体内翻涌。他从来从来没有这么讨厌过一个人,打架就打架,搞什么邪门歪道。
他一抹脸,脸上全是灰尘混着水的湿泥,头发还在不断地往下掉污水,这一切都让他窒息。
“程斐。”徐清钰嘴巴蠕动下,就如蚌壳般闭紧了嘴。他怕嘴没闭牢,污水就流进嘴里。
程斐捡起飞泉剑,又往身上贴了张净尘符,不过瞬间,脏污污地程斐又变成唇红脸白的佳公子。
他拎着飞泉剑想出招,又嫌弃徐清钰脏兮兮的,怕弄脏自己的剑。
他干脆丢给徐清钰一张净尘符,净尘符动,黏在徐清钰身上的污水污泥自动脱落,被清风刮到地下。
徐清钰抬眸,不待程斐出剑,先刺出一招。
程斐忙抬起飞泉剑去挡。
谁知剑胚还没触及到飞泉剑,就剑招一变,改刺为抹,以下刃抹其颈部。
程斐格挡来不及,掌心灵气源源不断输入剑内,剑上蓝光一闪,一条水龙从剑身上探出,咬向徐清钰的手腕。
程斐的飞泉剑不是剑修的剑,而是剑形法器,上边刻有两个阵法,能释放水龙之怒和漫天箭雨。
水龙来势汹汹,徐清钰收回剑的同时急退,之后,以更快的速度斩了过去。
长龙和长剑相碰,发出剧烈叩击的金石之音,清越又刺耳。
压趴他,压趴他,程斐一边在心底默默地替水龙加油,一边吃回灵丹——飞龙剑上术法威力虽然,但激活它也需耗费巨大的灵气。
程斐此时只盼水龙能斗败徐清钰,他体内灵气耗尽,没有再战之力。
徐清钰收回手,再次稳稳地挡住水龙,一次一次,不知疲惫。
长剑上剑韵若隐若现,徐清钰出剑的速度越来越快,他脸上苍白,他的眼睛闪闪发亮,他忽然暴喝一声,长剑上白光闪烁,一道白色剑光忽然凝出,如冰针般刺入青龙颔下。
冰针入青龙的瞬间,青龙像是被无数看不见的线条分割,露出数不清的伤痕,像是碎片被重新拼在一起那般,刹那间轰然倒地,消失在空中。
程斐,……
程斐从没想过青龙会被击溃,他靠手中这把剑,横扫筑基以下没压力,徐清钰只是个练气二层的小修士,为什么能斩断大青龙?
瞧见徐清钰提着剑一步一步往他走来,程斐握紧手中飞泉剑,抿着唇,倔强地昂着下巴,不肯认输。
徐清钰刚悟出空间剑气,身上气势不能很好的收回,他以剑指程斐面,问“你认不认输?”这句话时,尤为冷酷。
好似程斐一旦说出否认回答,这柄剑就会穿脑而过。
程斐吓得两腿使不上劲,不受控制地坐在地上。他眼前剑,顺势移下,依旧直指他额心。
额心泛起凉意,死亡的威胁随时萦绕,程斐受不了这委屈,将龙泉剑一扔,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徐清钰:……
他握着剑,眼底出现片刻茫然与呆愣,他也没做什么吧?
徐清钰收起剑往后退,求助的视线望向台下初元。
他这个被压着打的人还没哭,程斐这个什么苦都没吃的人,怎么就哭了?
“乖宝,谁欺负你了?”场上忽然凭空冒出一名三十岁上下的青年,他托着程斐屁股抱起,笨拙地给他擦眼泪,小心翼翼地哄道,“太-祖替你报仇。”
程斐一指徐清钰,“他,初元太宗留下的剑胚,被他拿了。呜呜呜,太-祖,你说过那剑胚会是我的,给我拿过来。”
“好好好,我给我的乖孙拿过来。”通远太宗视线落到徐清钰身上,那视线好似有实质重量,让人望而生畏,不敢生出反抗之心。
徐清钰握紧手中的剑,不让自己屈服在这道视线下,霎时间额上青筋迸出,冷汗流下。
太强了,这就是渡劫期的威力吗?视线都可杀人。
徐清钰方才知道,初元平日里对他有多纵容,收敛威压,返璞归真,所以他才能在她面前谈笑自如。
他心底涌起变强的渴求,手中剑与他心底渴望相呼应,剑气再次凝聚,引而不发,却割伤了徐清钰握着剑柄的手,可是徐清钰毫无所觉,唯有抗住眼前威压,绝不屈服。
“好啦,通远师兄,都多大年纪了,还欺负小孩子。”一双手搭在徐清钰肩膀上,施压在徐清钰身上的威压霎时消失。
那双手微微用力,徐清钰顺着力道往后飘了半米。
他抬头,视线落到前方身材窈窕的女修身上,垂下眼眸,遮住眼底复杂之色。
“小孩子间的打闹,大人插手就不美了,你说是不是?”初元视线落到程斐身上,“小孩子不懂事,大人还能不懂事?”
通远一身威压压向初元,道,“你就是新入宗的符元?”
初元稳稳站在当场,将通远的威压逼了回去,通远扛不住初元的威压,咯噔咯噔退了七八步才止住身形。
他望着初元,脸上骤然色变,她比他要强。
“看来师兄是不准备讲理呢,恰好,我最喜欢讲理,看来,我要跟通远师兄好好讲讲道理。”初元身形一动,场上通远同时失踪,而程斐则保持着被抱的姿势茫然地站在空中,还没发现自己太-祖不见了。
下一秒,他就从空中掉落,摔到在地上。
程斐,……
程斐又想抹眼泪了,他环视一周,没见自家太-祖,坚强地将眼泪收回去。他拎起龙泉剑,对徐清钰放话道,“你别得意,你抢走我剑胚这事,我不会善罢甘休的,你等着吧。”
程斐转身,咯噔咯噔地往台下跑,他一跑,他的跟班也跟着一起跑,一边跑一边喊,“程师兄”,程斐跑得更快了。
徐清钰无语地看着这一幕,收好剑,也从台上下来。
台下的风颜一直在发呆,徐清钰走到他面前,他也没反应。
他还沉浸在符卿师叔和符元太宗是同一个人的震撼中。
刚才通远师伯出现的瞬间,风颜就觉得大事不妙,他刚给自家师父发去信息,站在他身侧的符卿师叔就不见了,而台上出现个符元太宗。
风颜,……
他再笨也知道,两者为一人了。
他忍不住想,自己在符元太宗面前说她是初元师叔祖的私生子,又说她没有收徒资格,又问她要涨辈分高不高兴,又给她送小孩子吃的糖葫芦,他活到现在,是怎么没被符元太宗打死的?
看在他师父的份上?
莫非符元太宗真跟他师父有一腿?
这个念头刚闪过,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风颜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赶紧在心里跟师父和符元太宗告罪,他不该这么冒犯他们。
告完罪后,将那股寒意驱散,风颜才算回到人间。
真特么地吓死他了,他竟然一直在生死间反复横跳,反复横跳。
“风颜师侄?”徐清钰戳戳风颜。
风颜慢吞吞地扭头,问,“符卿师叔和符卿太宗是同一人,你早就知道了?”
徐清钰点头。
难怪,师父只提了雅钰师叔,没提符卿师叔,符卿师叔根本不是弟子。
怪我太笨,听不出师父话里深意,以为他师父老糊涂了,风颜恨不得仰天长叹,让时间倒流。
风颜抹把脸,憔悴地开口,“符元太宗和通远太宗去云层中打架去了,短时间内不会回来,我先带你将外门参观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