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一片寂静。
晏拂光似笑非笑的看向方生。
方生：……
他为什么要长这张嘴？！
为什么？！
他特么的为什么自己要长张嘴, 还要认识龙日天这狗东西！
他气的心口上下起伏，只恨不得立刻堵上境幕，不让所有人看到。
然而终究是晚了一步。
众目睽睽之下, 镜子里的傻.逼.，一脸自信的回过头来。
一阵水波闪过之后，终于映出了里面的画面。
原来方生心中最心悦的居然是他——
自己。
那镜子里和他长着同一张脸的白金衣袍青年手中拿着珠子，在同心镜中做出三百六十五种姿势。
最后还得意的扭了扭屁股。
白泷都被辣住了眼睛。
晏拂光原本还想嘲讽方生，但是一看这一幕。
沉默了会儿, 忽然还是一言难尽的收回了目光。
好在画面里白泷没有让方生太过尴尬。
在一阵死寂之后, 海豹式鼓掌安慰。
“这个镜子看来是真的准。”
“你这样的屁股，值得自己喜欢!”
方生:……
方生羞愤欲死。
这时候才知道被耍了。
他狠狠地瞪了龙日天一眼, 这种时候只能佯装着平静。
“咳, 就是这样用的, 你上去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都能注意到周围异样的目光。
小伙子人长的挺一般的，没想到还挺自恋。
现在的人呦……
议论声传入耳中。
白泷这时才转头问圣僧：“圣僧你要不要玩这个？”
迦离原来还不懂。
此时便知眼前这东西是测试人真心所用。
他缓缓收紧了珠子。
想到这轮回幻境存在的意义。
试心。
早在小白发情期要找别人的时候, 他就已经试出了自己的真心。
那么白泷呢？
她的真心又是什么？
迦离知道, 一旦测出来，这个幻境就会崩塌。
他缓缓收紧了手。
眸光深沉复杂。
白泷不懂圣僧这是怎么了。
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脸微微红了红。
“那个圣僧，你如果不测的话能不能避开一下，我想要测一测。”
她这样说时，小角已经慢慢变成了粉色。
显然是因为想到了什么才会想测，并非是一时兴起。
晏拂光看着境幕。
白泷不知为何，在得知那同心镜能测出喜欢的人后，就莫名想起了那日在魔域时自己为师尊龙功呼吸的事情。
虽然是为了救人吧。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
她一想起这个就有些别扭。
而且父王曾经说过，龙族的发情期只有在动情的时候才会来。
这件事她从没对任何人提起。
她是动情了, 所以才会发情。
可是，她喜欢的人……
小白隐约有些推测。
又觉得两人身份相差有些大。
虽说师尊对自己很好吧，可是却也是自己曾经的仇人。
她为何会不知不觉对师尊动心呢？
如果不是那人的话。
白泷想起别人又完全没有感觉。
想了想，她还是决定走上前去，让同心镜来测一测。
毕竟这东西还是挺专业的。
只不过：“圣僧你能不能回避一下。”
小白龙回过头去。
迦离握着念珠的手顿了顿。
慢慢勾起一抹笑容。
“好”。
夜色下白泷没有看清那抹笑容的含义。
虽听着他声音低哑，却在看见笑容时只当圣僧一如既往，于是便笑了起来。
画面里迦离在闭上眼后避让开了。
晏拂光眸光微微动了动，便见白泷走了上去。
这一幕他之前是未曾见过的。
三人都静了下来。
方生虽然刚才出了大丑，但又有些不确定龙日天第二次在幻境中测试同心镜所得出的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心中难得也有些好奇。
境中也很安静。
因为方生之前测试的缘故，周围人都散了开，这里只剩下了白泷与迦离。
她心中跳了跳。
告诉自己不要慌之后，鼓足勇气上前。
慢慢闭上眼将手放在了镜子上。
与之前相同。
一阵水波纹闪过之后，那镜子中清晰的映出了一道穿着喜袍的身影。
正是那日在心魔中的晏拂光。
方生心中想着果然如此。
尘埃落定。
他都有些不敢看一旁迦离的脸色。
同心镜测出的，不会有假。
甚至有可能是人潜意识中便有，但一直掩盖的。
手中的珠子割破了手指。
境幕外迦离闭上眼，终于收起了笑容。
白泷回过头来刚要说什么。
便见一阵天旋地转。
再次睁开眼时，便到了外面。
身上包裹的一层佛光缓缓褪去。
在同心镜中出现晏拂光的时候，迦离便知道自己输了。
轮回轮回。
意为改变。
但是却也有一层含义，无论改动多少过程，结果却都会走向一样的终点。
喜欢就是喜欢。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他特意隔开了两人接触，但是得到的答案却都是一样的。
在轮回境破去之时，迦离紧握着念珠，面色发白吐了口血。
而这时，那幻境崩塌。
佛光散去。
白泷的记忆也慢慢回来了。
在轮回中的那段事情被牢牢的封住。
她以为自己只是睡着了。
白泷在落地后眨了眨眼，忽然看到师尊与方生还诧异了一瞬。
“咦，师尊你怎么在这儿？”
她竟是丝毫不记得幻境里的事情。
晏拂光稍一细想便明白。
多半是那道佛光。
他看向迦离，见对方面色不变，不由微微点了点头。
“我见你一直不回来，以为出了什么事，便出来看看，没想到你却在这里睡着了。”
那幻境只是一场梦，晏拂光也没有刻意点出来。
终归从此之后。
迦离不敢再越雷池半步。
他做他的圣僧，而小白龙只需要永远这样自在快乐就行。
白泷揉了揉额头，似乎真的感觉到有些疲惫。
“啊，这样啊。”
“我就说我怎么感觉有些困。”
刚才那里面出来，没有精神很正常。
白泷迟钝的没有发觉，迦离圣僧与师尊之间的氛围有些不对。
晏拂光在悄无声息的用灵力试探了一遍，小白身体没有事情之后，才转过头来淡淡道：“既然圣僧该谈的已经谈完了，那边我便带小白先走了。”
方生早在龙日天出来时就预感到了什么，吓得趁人不注意躲进了珠子里。
喉中被反噬的血腥被强行咽下。
迦离此时转过头去看着白泷。
两人目光相对。
白泷莫名觉得迦离圣僧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圣僧你……”
她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关心一下。
迦离笑着指尖刺痛：“没什么，小白施主，我只是……刚才忽然想起了别的事情。”
他顿了顿，慢慢道:
“既然拂光真君来找你了，那你就先与真君回去吧。”
他这次没有再说任何话。
仿佛已经放下了。
晏拂光却瞥到了对方沾血的衣袖。
在场的唯有白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左看看又看看，见好像真的没有什么事，又有些孤疑。
白衣温柔的僧人收紧了手，始终眼神温和的看着她。
晏拂光遮住小白龙眼睛。
“太清宗来信了，说是有事情要商量。”
他这时看向迦离，淡淡道：“既然迦离圣僧无事，那我就带小白走了。”
白泷猝不及防被挡住眼睛。
转身就被抱入了云端。
最终走的时候，只能向迦离挥了挥手。
“那圣僧我先走了。”
“你要有事的话，可以来太清宗找我。”
小白龙的声音被淹没在云层中。
在人离开之后，迦离终于忍不住，又吐了口血。
血迹喷洒在白衣上，他神色疲惫。
却死死的盯着天边白泷离开的方向。
愿赌服输。
无论是不是赌，他都得服输。
他求得了结果，却改变不了结局。
手中的念珠忽然断落。
顺着手腕滑到地上，发出一阵声响。
迦离垂下眸光，看向地上的念珠。
……
白泷在云层之上时才被松开了遮住眼睛的手。
她眼前晕晕的，小角都立起来了。
“师尊你干什么呀？”
“我刚才告别的话还没说完呢。”
晏拂光也觉得刚才的动作有些着急，会惹人怀疑。
但是他向来不动声色。
在小白龙开口抱怨的时候，又抚了抚袖子，十分淡定的转移了话题。
“小白，听说你在同心镜中看到的人是我。”
师尊就在身旁。
白泷本来还要追究捂眼睛的事情，一听这话就僵住了。
等等，师尊怎么知道的？
她孤疑的抬起头来。
晏拂光任由她看着，淡淡道：“风月城城主告诉我的。”
云姝？
白泷很快就被骗到。
以为后面风云姝果真猜到了上面的人，告诉师尊了。
迦离圣僧的事情很快被抛到了一边。
白泷若无其事的轻咳了一声。
虽然两个人很亲密的事情已经做了，但是在这点上她还是有些害羞的。
“那个，是又怎么样？”
“你不要太得意。”
晏拂光挑了挑眉。
便听小白龙忽然色厉内敛道：“我就是发情期才喜欢你，发情期过了就、就不喜欢了！”
事实上白泷当然是颠倒了顺序。
她是因为在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喜欢上了师尊，所以才迎来了发情期。不是因为发情期才喜欢。
但是这一点小白龙绝对不准备暴露。
她可是龙日天！
怎么能这么弱势！
她声音凶凶的。
就差没让师尊别多想了，活脱脱一个只睡不认人的.渣.龙形象。
晏拂光心中笑的不行。
又觉得有些无奈。
这小蠢龙是察觉不出来是自己先动的心吗？
他全程没说话，只装成一副被她的话伤到的样子。
微微收紧了手。
云端上，锦衣剑修俊美的面上微微浮现出一丝落寞。
白泷说话的时候一直注意着师尊，见状心中又咯噔一下。
等等，她是不是……把话说的太严重了？
晏拂光看她表情，不经意想到了别的。
其实说是没有被迦离的举动触怒不可能。
但是这到底也让他知道，小白龙那晚到底是怎么改变了主意。
两人在月弯泉前的那一层窗户纸被捅破。
晏拂光一直担心小白是为了救他，不知用什么法子强行两情相悦。
此时见了同心镜之后，担忧终于放了下来。
死气祛除之后，他第一次松了口气。
镜子前的一幕一直在脑海。
晏拂光心中顿了顿，调转了云船方向。
白泷没发觉，还以为他在伤心。
她清咳了声，闹了会儿别扭。
虽然觉得自己十分没骨气，但还是犹豫着，犹豫着慢慢拉住了他衣袖。
“那个，我们现在是要去哪儿啊？”
……
“要不，我再稍微延长一点。”
“发情期过了还喜欢你一段时间？”
嗯，这已经是要面子的小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就一点，不能再多了!”
晏拂光被她红着小角拉住衣袖，愣了一下，忽然低低的笑了起来。
在小白恼羞成怒时，一本正经做生意:
“嗯，那为师用.陪.睡.和你换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