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霎时一片死寂。
白泷的要求就连迦离圣僧也说不出来什么。
在场的唯有方生愣了一下之后开始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
“不愧是龙日天, 居然一个都不够。”
这个事情好像奇怪的戳中了方生的笑点。
他一个人在那儿捧着肚子，简直都快要不行了。
直到一缕剑光顺着脖颈擦身而过。
脖子后知后觉的凉了一下。
方生僵.硬.的回过头去，就看见晏拂光冷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这才意识到, 自己笑的不只是龙日天和迦离那个伪君子。
好像……更多的打了晏拂光的脸吧？
他脸色变幻不定。
最终擦了擦脖子上的血痕，若无其事转身道：“咳，这有什么好笑的。”
“简直莫名其妙。”
被说莫名其妙的小白还在幻境里经历发情期。
她扭捏说完之后，圣僧僵.硬.了一下。
白泷看见迦离握着念珠的手收紧到几乎发白。
也许是紧张，又或许是其他。
他最终闭上了眼。
“为何要去找别人。”
小白龙愣了一下。
她现在还没有在同心镜前知道自己喜欢的人是师尊, 还想着他现在受着伤肯定不能做那种事情。
要是这会儿做了, 过几天就断根那多可怜啊。
这都得有阴影了。
白泷考虑的很周到。
二师兄太凶了。而且她刚拒绝了对方，发情期就去找人家不是打脸吗？
不行不行。
至于方生, 就更不用想了。
太傻了。
小白龙觉得自己要成人之美, 不能拆赛他和猪妖。
她考虑了很多人。
觉得这时候最好就是多给她找几个男修来。
唯独没考虑过面前人。
迦离收紧手, 像是经过了很久很久的挣扎，终于慢慢睁开了眼。
直视着白泷，慢慢道：
“为何要去找别人。”
“我……也可以。”
白衣温和的僧人此时双目微微泛起血丝。
在说出这句话时, 心中已像是尘埃落定。
原来……他是这么想的吗？
迦离面上怔愣了一下。
已经从幻境中自己的决定中得到了答案。
在轮回境中是为弥补他遗憾而存。
不会像他现世一般遮掩克制, 幻境中他的话，便是他真实想说的话。
他是这样想的。
他想要触碰她, 和那些普通男子一样。
晏拂光似乎对这一幕并无意外。
虽然唇角笑意略有些嘲讽。
幻境中，白泷似乎是没想到圣僧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诧异的看向迦离，脱口而出：“可圣僧你不是……？”
和尚吗？
和尚怎么可以做那种事。
即便是白泷不通世事，也本能觉得不对。
“圣僧，你别跟我开玩笑了。”
挂在房梁上的小白龙脸红红的，显然是被发情期折磨的不轻。
但是在这种时候，她却直接否定了迦离的话。
晏拂光神色松了些。
冷声道：“我说过，结果不会如你意。”
方生不敢说话。
画面中被拒绝的迦离只能微微怔了怔。
是啊, 他是无鼎寺的圣僧。
不能犯戒。
就连小白都知道。
气氛沉寂了下来。
幻境中的时间不是按照日常的流逝走的。
后面白泷靠清心丸止住了第一次发情期。
又到了她答应与圣僧一起去灯会的时候。
这一次，因为幻境原因。
迦离提前避开了晏拂光与季修的方向，带着白泷往另一边走。
一切都很和谐。
她买东西，他拿着。
小白龙是很活泼的性子，即便是迦离有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温和的看着她，她也能找出话来。
方生看着这一幕。
悄悄拿出了一个赌盘。
“咳，拂光真君，你要不要赌赌龙日天最后会做出什么样北北的选择？”
迦离抬起头来。
方生鬼鬼祟祟的看着两人，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又一次挑起了两人的怒火。
晏拂光冷嗤一声。
“早有选择的事情，又何必再赌。”
他虽然不知道小白龙在被季修掳走之后，为何突然开窍了。
但是晏拂光又不傻，连小龙的心意都感受不到。
虽说这龙渣了些，三心二意了些，还爱处处留情。
但是至今为止，她却只在他面前脸红过。
晏拂光若说对幻境自信。
便是因为之前在魔域的时候，小白在偷着给他渡气之后的表现。
若是无情。
小白龙不会如此。
迦离听闻这话，收紧了手，抬眸:
“真君如此笃定？”
万事没有绝对。
迦离曾以为他一生侍佛不会动心，但到底还是动了。
可见世事万物并无完全答案。
如今另一种场景，也不一定会完全按照之前走。
晏拂光直接略过方生道：“若是再来一次结果仍旧没有丝毫改变。”
“自此之后，你便再无机会。”
迦离指节青白，面色却沉静坦然，看了眼境中画面之后，闭上眼，过了会淡淡道：“自是如此。”
他话音落下之后，天空中一道雷声响过。
算是应誓。
两位圣尊之约，自然是被天道承认的。
自此后。
若是迦离输了，那么他便再无法像今日这般强求。他即使再心心念念，也不能上前一步。
只得守着那道线。
若是赢了……
晏拂光嗤笑一声。
绝不会赢。
……
白泷在灯会上逛了会儿，觉得周围大同小异有些无趣。
不知脑海中哪儿的印象让她觉得这凡尘之上好像还有一个灯市。
“天灯会。”
白泷想了想，总算是想起了这个名字。
她吃完糖糕，转过头来笑道：“圣僧，我们去天灯会吧。”
天灯会。
这不是那晚小白与风云姝去的那个吗？
晏拂光挑了挑眉，便见画面中的迦离果然同意了。
“小白，慢些走。”
白泷手拉在他衣袖上，兴奋的不得了。
迦离不得不提醒她:
“灯会就在前面，跑不了。”
白泷终于走慢了些。
在圣僧无奈笑起来时，回过头来有些不好意思。
“咳，那我们慢点吧。”
她头上龙角一动一动的，眼神却还是瞄着前面。
迦离见状，心中像是被什么戳了一下。
软的发疼。
生平第一次，他为了无关紧要的事情动了秘法。
他忽然停了下来，在白泷不解的回过头来时，微微笑了笑。
只是一眨眼时间，他们就来到了天灯会的云桥旁。
白泷那会儿还想着走的慢了会不会晚了，没想到一眨眼就到了，也有些惊讶。
“圣僧你……”
她抿了抿唇。
迦离也转过头来。
他面上温和，丝毫看不出来刚才会是这样纵容她的人。
“进去吧。”
白泷心中微顿，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感觉有些不是滋味。
她慢慢闭上了眼。
想要悄悄松开拉着圣僧衣袖的手。
却又被一只手握住。
被抓包的小白龙：……
好吧。
好在这时，两人这时闭着眼已经过了云桥。
一阵云雾散去。
方生越看这地方越眼熟。
等等，这不是龙日天照镜子的那地方吗？
他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想要说什么，但是碍于身旁站着两位大佬，只得按捺下来。
只是紧抿着不停颤抖的嘴唇昭示了他拼命想要剧透的欲望。
两人都没看他。
方生憋的气闷，无意识的吸溜了一下。
晏拂光回过头来，他又若无其事的笑了笑。
晏拂光：……
“嘴抽筋早点治。”
什么嘴抽筋。
我那分明是想说话！
但是前几次开口的教训叫方生只能抽着嘴角，小心指了指境幕。
此时两人已经走过了云桥。
指尖肌肤相贴的感觉被隐藏在云雾中。
直到两人出来，都没有人发现迦离的动作。他微微松开手。见小白龙开始四处看看。
便见到了一副仙府景象。
白树玉灯，确实与外面不同。
迦离这时隐约也想到了这是那时小白与风月城城主去的地方。
白泷再看这些景象隐约有一丝熟悉感。
脑海中似乎有什么片段袭来。她脚步乱了一下，想要细究时那片段又不见了。
这已经是第二次这样的事情了。
上次是在圣僧房间，这次却是在外面。
白泷总觉得这些场景她好像是在哪儿看到过。
龙的直觉告诉她，这不是错觉。
所以，为什么呢？
在迦离没看到的地方，小白龙眼中金色一闪而逝。
识海翻涌间，似乎有什么要浮起来。
但很快，那轮回的齿轮又一次将记忆压下。
白泷不知不觉与迦离来到了一面被挡住的镜子旁。
旁边人见他们戴着相同的面具，不由开口道。
“二位是来测试同心镜的吗？”
“一看两位便知是恩爱夫妻，才会来这里。”
在说到恩爱夫妻的时候。
外面气温又冷了瞬。
方生瑟瑟发抖。
白泷立马开口解释。
“我们不是夫妻，你想多了。”
“不过这个同心镜是什么意思啊？”
迦离口中的话顿了顿，在听到不是夫妻时，垂下了眼。
那旁边人也热心，便替他们解答了几分。
说是这镜子是上古秘宝，虽然没别的作用，但是却能够测试出镜前人两情相悦者。
只要将手按上去就行。
晏拂光原本漫不经心。
此刻却微微眯了眯眼，认真盯着境幕。
两情相悦？
他想起了那晚白泷回来后流鼻血的样子。
以小白龙凑热闹的性子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的，莫不是她在上面看到了什么？
晏拂光皱了皱眉。
心中孤疑。
方生这时再也憋不住了，在里面人话音落下后，喘了口气激动道:
“我那天跟踪了龙日天。”
“她确实按上了这面镜子。”
他叽哩吧啦的说了一大堆，终于不用装作嘴抽筋的样子了。只恨不得用自己那晚偷看到的事情叫这两人转而来求他。
方生说完之后趾高气扬。
得意的轻咳一声。
“你们要想知道她看见了什么，很简单，只要一百块灵石即可。”
晏拂光：……
他沉默了很久，才觉得或许无鼎寺这几年通缉方生不仅是因为他闯祸，而且还是因为他蠢得丢人。
他顿了顿，一言难尽道：
“本尊为何不自己看呢。”
方生转过头去，就看龙日天感兴趣的凑到了镜子前。
她研究了一番之后，忽然道:“唉，这个我不太会，要是方生在就好了。”
可以让他当个小白鼠实验。
在白泷话音落下之后，方生后背一冷。
等等，虽然事情发生了改变，但是按照时间点，他当时确实在哪儿吧？
他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下一刻，白泷失望的回过头去，忽然在一块巨石下发现了熟人。
“咦，方生，你怎么在这儿？”
按照迦离曾经的吩咐蹲在龙日天后面跟踪的方生:……
他刚想要逃，就被现在修为高处他一截的龙日天伸手抓住。
“你别走啊。”
“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境外方生心中不好预感越来越强。
他睁大眼睛。
下一刻，就见龙日天三言两语就将他骗去了同心镜前。
看着镜幕中宛如傻子一般被忽悠到自信心爆棚，微笑着伸出手的自己。
方生一口气噎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