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泷没想到师尊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她低下头一看, 自己衣襟前确实沾了几滴血。热热的感觉还在顺着鼻子流下。
“啊!”
小白睁大眼睛,连忙伸手捂住了鼻子。
晏拂光:……
这蠢龙。
他看着这一幕,无奈之余, 眼中却微不可察的闪过了一丝笑意。
“还不快上来。”
“嗯嗯。”
小白嗷呜了一声,绝望的捂着鼻子走了上来。
……
一炷香时间后,她和师尊面对面坐着。
因为发情期心火旺盛的缘故,她这鼻血流的十分的自然。
“好了,没什么大问题, 喝了这个清心丸就没事了。”
晏拂光给了她一颗清心丸, 又在茶碗了兑了水,搅拌开之后, 递了过去。
那清心丸本就是味苦至极的药, 师尊还兑了水给搅匀了。
白泷只觉得眼前一黑, 差点就要过去。
她塞着白布条,说话瓮声瓮气的,又委屈又乖。
“师尊, 你能不能再给我一颗?”
这样喝实在是太苦了。
晏拂光面不改色。
“这清心丸这次出来的时候为师只带了一颗来, 就是碗里这颗。”
他收回手,坐在桌边又翻开了书, 不再理会她。
白泷担心等会儿又要流鼻血。
又想着今晚的发情期不知道要怎么过。
坐在椅子上坐立不安了半天。
才咬牙伸手拿起了桌上的清心丸汤。
没事的,小白。
只是一口药而已。
你闭着眼睛一喝,就没了。
发情期总比苦重要。
她这样安慰着自己,端着碗的手微微颤抖。
晏拂光看书之余,余光看着他,饶有兴趣。
白泷在遭受了一番丰富的内心挣扎之后。
终于收紧了手,咬紧牙关闭眼喝了下去。
迎面而来的苦味叫她小龙角都立了起来,看起来十分的好笑。
就在白泷准备皱起脸的时候。
谁知道, 那闻着很苦的药味之后,竟然慢慢变成了一种很熟悉的清香。
竟然还有点桂花蜜的滋味。
白泷愣了一下,忍不住砸吧砸吧了嘴巴。
咦,这是真的加了桂花蜜?
白泷反应过来她是被师尊耍了。
不由睁开了眼,诧异道:
“师尊,你怎么这样?”
晏拂光拿着书眉梢淡淡:“为师怎么样了?”
白泷:“这碗里分明就是加了桂花蜜的糖水,一点苦味都没有。”
师尊还骗她纠结了半天。
听着她的指责声,晏拂光抬眸瞥了她一眼:“可是你也没有问我。”
白泷话只好憋在了嘴里。
但是因为刚才一打岔,她面对师尊时的害羞什么的都淡了些,这时候竟然比在灯市的时候好了很多。
晏拂光见这小白龙放松下来。
也收回了目光。
他在楼下时一口一个帮助,发情期什么的。
但是回来之后,分明两人孤男寡龙,却一个字也未提起,就像是忘了一样。
竟然就像只是单纯的替小白龙止个鼻血就行。
白泷等啊等,见师尊不说话。
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来道:“师尊,你这里有没有热水,我想洗个澡换个衣服。”
她衣服上沾了些血,让爱洁的她穿着十分难受。
说这话时不由也有些纠结。
按照往常,白泷沐浴时直接变成龙身就行,根本没什么害羞的,可是如今……
她眨巴着眼睛看向师尊。
晏拂光坐在桌边。
与之前白泷在同心镜中看到的又有一些不一样。
黑衣锦袍的师尊比起喜袍的模样,又多了几分正经。
不过……都还怪好看的。
小白龙心中这样点评着。
晏拂光这是倒是握着书的手顿了顿,回过头来。
“你确定……要在我这里洗?”
白泷一脸无辜。
“不然呢。”
她不是发情期都要在师尊这里过了吗?
为什么洗澡不行。
发情什么的,可比洗澡厉害多了吧。
小白龙的表达十分直白。
晏拂光原本是想逗她的,但不知为何逗着逗着却把自己逗了进去。
他们二人都未曾互通心意。
平常亲亲也就算了。
若是……
他额头跳了跳。
皱眉道:“罢了,你在这里洗吧,为师去外面一会儿。”
“我去……”他顿了顿:“帮你拿身衣服。”
他这时言行又与之前不一致。
白泷眨了眨眼。
连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忽然松了口气。
小声道:“师尊,要白色的衣服。”
“还要什么?”
晏拂光走到门口,脚步顿了顿。
想着左右要出去替她买衣服,还不如一次性买个全。
白泷想了想,慢吞吞道:“嗯,还要亵衣亵裤。”
“哈哈哈,你懂的。”
晏拂光:……
他背影僵了一下,微不可察的收紧了手。
在白泷未看到的地方,耳尖红了红。
嘴上却平静道:“哦,知道了,你等一等。”
晏拂光说完就关上了门,临走之前犹豫了一下,想到这小白龙没有防备心,又给门上加了层禁制。
见师尊走了。
白泷揉了揉脸,这才取出布条来。
她呆呆的在房间里站了一会儿,这才道:“唔,算了,不想了不想了。”
“先泡澡吧。”
浴桶里转瞬间被注满了水。
白泷变成一条白色的小龙,顺着桶沿钻了进去。
扑哧一声,就没入了水中消失不见。
另一边。
季修其实在白泷从灯会的天桥下出来就看见她了。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他脚步微微顿了顿,看着白泷与那个陌生女修一起。
直到看到两人交换礼物。
小白的龙鳞叫季修眸光闪了闪,收紧了手。
说起来,好像自从那次名不副实的烟花之后,他从未收到小白什么礼物。
季修面色淡了些,又有些不悦。
但到底是白泷自己送出去的,他还是没有说什么。
直到那个女修离开,小白准备上楼。
季修原本是准备走出来的,没想到却看见了师尊。
晏拂光站在窗前,不知在与白泷说着些什么。
他脚步微微顿了顿。
虽不愿小白与师尊有什么瓜葛,但是他却也有自己的骄傲在,做不出来偷听这种事情。
于是在确定白泷安全之后,季修犹豫了一下。
最终还是去了另一边。
今夜夜色浓郁,客栈里并没有多少人。
这风月城中,几乎人人都只会在凌晨天灯结束后才回来。
季修没有回房间,反倒是看了眼楼上。他顿了顿,也许是心情并不怎么好。
便坐在了客栈屋顶之上,
好在这里并没有人发现上面多了一个人。
玄衣青年收紧了剑,看着下面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冷峻的面容上神色淡淡。
一直到身上的传音符亮了起来。
白泷泡在水里之后,这才想起来师尊说二师兄出去找她了。
她还没给二师兄发过传音符呢。
她从浴桶中浮出水面。
掐了一个法诀,在传音符亮起之后,出声道:“二师兄,我回来了,你不用担心。”
小白龙声音软软的,因为泡在水里的缘故,比平日还要糯一些。
季修指尖顿了顿,抿紧了唇。
“你现在在哪儿?”
不知在他离开之后,小白与师尊说完话,去了哪里。
他持剑坐在瓦片上,半边身子笼罩在阴影中,搭着剑的手上却又是一半的月光。
季修眸光垂下,看不出情绪来。
白泷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道:“二师兄,我在师尊房间。”
“我在沐浴。”
“师尊去买衣服了。”
沐浴,买衣服。
季修猛然收紧了手。
他嗓音一下子哑了下来。
“你们做了什么?”
小白疑惑:“什么做了什么?”
她一时没想多少。
季修却想歪了。沉声又问了一遍:“为何……要沐浴买衣服?”
白泷放松下来在浴桶中一游一游的,回答道:“因为衣服上沾了血,不能穿了啊。”
“身上也脏了。”
流鼻血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白泷转头看向镜子。
见镜子中的自己没再流鼻血才松了口气。
她刚还准备说什么。
传音符一下子就被掐断了。
小白龙的话似乎让月光也冷了下来。
季修闭上眼,手握在剑上青筋都要出来。就连剑刃划破了掌心都没有察觉。
白泷的声音在耳中回响了一遍。
他面色难看,瞬间睁开了眼,站起身来。
晏拂光刚买了衣物回来。
便见房中禁制被人动过了。
森寒的剑气划破禁制,甚至就连门扇也糟了殃。
他脸上冷了下来。
“小白?”
晏拂光叫了声,里面没有回答。
心中顿了顿,他推开门。便见果真,桌上的花瓶与茶杯碎了一地。
房间正中央的浴桶还放着。
——只是隔着一道屏风,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
白泷刚沐浴完出来,一只龙卷着被子躺在榻上。就被二师兄突然闯进来吓了一跳。
今夜的二师兄好像与往常有些不一样。
他一身玄衣沾了风霜,进来就是一袭冷意。
白泷被冷的打了个哆嗦,慢吞吞的从被子里探出一个头来。
“二师兄,你怎么来了?”
季修刚刚破了晏拂光留下的禁制。
脸上一道血痕擦过。
闻言皱了皱眉,便见小白龙龙形包裹在被子里。
果真如她所说,刚沐浴完。
搭在衣架上白衣上的血迹清晰的映入眼帘。
季修面色阴沉。
忽然一句话都不说,便抬起头来。
白泷这才看见二师兄眼底血丝遍布,竟然有些发红。
“二师兄,你生病了?”
她刚问了这么一句。
忽然眼前一道白光闪过。
季修趁她不备,用剑意打在了她后颈,白泷话一出口,毫无防备之下就晕了过去。
玄衣剑修站在房内站了很久。
他眼瞳深深看着白泷。
过了很久才上前去用被子包裹住小白龙,转身离开。
白泷没想到二师兄会对她下手。
她晕过去之前心中还不可置信,不明白二师兄为何要打晕她。
在倒下去之后,季修动作轻了些。
白泷再次醒来是在一个陌生的树林里。
她被放在岩石上。
因为还是原型的缘故,支起身来时,尾巴不自觉的甩了甩。
结果就看见二师兄站在不远处的寒潭中。
他身上衣物被打湿。
冷的刺骨的寒潭叫他面上宛如寒冰一般,白泷怔愣了一下,就听他低声问:“是他强迫你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