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泷可不管方生那边是怎么想的。
在切断联系之后, 她把撕下来的那一页藏进乾坤袋里，刚准备趁着侍女还没有醒，逃出去和二师兄汇合。
谁知道, 就在她准备解开侍女禁制的时候，门外又传来了一道声音。
“今晚怎么回事，竟然失眠了。”
风云姝端着蜡烛自言自语。
“罢了，还是来书房拿本书看看吧。一定是之前被那无耻的花匠给气到了。”
她说着揉了揉额头。
走到了书房门口。
季修引着卫兵去了另一边，也没想到风云姝猝不及防之下会来。
白泷拿到东西刚准备出去就被夹击到, 心急之下, 只能暂且点醒侍女，然后自己一闪身, 藏到了书房隔间里。
轻微的“咯吱”一声之后, 暗室的门再次被关上。
此时正好被风云姝推门的声音给掩盖掉。
白泷屏住呼吸, 偷偷从缝隙里看着。
进来的之前城中画报上有流传的风月城城主。
她一进来，看见侍女也呆立在窗边揉着额头，不由皱了皱眉:“大晚上的, 怎么在这里发呆？”
她声音不悦。
刚被打晕之后又莫名其妙自己醒来的侍女回过神来。
“哦哦, 城主。”
风云姝:……
感情她在这儿站了半天她都没有反应过来？
侍女也觉得自己的反应过分了。
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在刚才城主进来之前, 她就像是失忆了一样，一点儿也记不起之前的事情了。
而且脑袋还莫名有点迟钝。
她拍了拍脑袋，这时候也来不及仔细想，见到城主就行礼。
好在风云姝一贯不是什么严苛的人。
底下人走神也就走神吧。
“罢了，我是夜半睡不着来找本书，你既然困了，就先下去休息吧。”
她挥了挥手，懒洋洋的披上衣物, 走向书架。
侍女见城主开恩，本是连忙推辞。
但见风云姝脸上有了不耐，这才退下。
一直到了人走之后，风云姝才皱了皱眉。
整个书房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她目光在周围巡视了一圈之后，停留在了左侧书架上。
嗯，她上次从坊间买了珍藏的书好像就是藏在这里。
确定目标之后，风云姝就走了过去。
而透着缝隙的暗架里，白泷只觉得风月城城主离自己更近了。
为了不被发现，她呼吸放轻了些。
而与此对应的是，风云姝呼吸也放轻了些。
白泷:……
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过于寂静的环境，而且还是卡在架子暗层里，小白龙心跳的扑通扑通的。
这时，一只手碰上了架子。
在暗层之下，就宛如在头顶一般。
白泷捂住嘴，看着一只手抬起来似乎是踮着脚在她头顶上摸索什么。
“嘿，找到了!”似乎是找到了东西，风云姝终于松了口气，语气也兴奋了起来。
这种突如其来的兴奋叫白泷有些不解。
看书这么好玩吗？
她一瞬间联想到了自己看太清经的时候，那时候可是恨不得天天睡死了过去。怎么这个城主看起来居然这么高兴？
秉持着微妙的好奇心。
小白在藏身之际，认不住偷偷看了眼。
谁知道风云姝在拿到东西之后，就“啪”的一下，立马合上了。
白泷:……
她什么都没看到。
但是却看到风云姝脸上在烛火映衬下，忽然红了起来，就跟个猴子屁股似的。
“这些坊间画师，唉!果真还是平日对他们太宽松了，嘻嘻。”
白泷:？
这样想着，风云姝又一本正经的打开了书。
白泷刚才已经被吊足了胃口，又没有看到东西。这才更是伸着脖子悄悄看。
那烛火扑棱扑棱煽动了两下，露出了风月城城主手中拿的东西。
那是一个……“春.宫.图”？
因为上次被那个蛆魔拿“.蛤.蟆.功”坑过的事情，这次白泷一眼就认出了这让她印象深刻的.春.宫.图。
不过，虽然名字知道，但是里面的，她还是不太懂。
小白龙睁大眼睛。
就见风云姝似乎是觉得这书房的氛围很好。
拢了拢披风之后，随便拉了个椅子，就坐在了书架前的桌子上。
那本春.宫.图放在桌上之后画面更加显眼。
但是风云姝以为这书房没有人，所以也不在意。
直接就津津有味的看起来。
“第十章 ，双龙戏珠，月娘风尘救人。”
那画面上赫然是衣不蔽体的几个人，正交缠在一起。
叫白泷在意的是风云姝说的双龙戏珠。
她怎么没看见两条龙？
她伸长了脖子，最后又觉得这样不方便，干脆又变回了迷你版的小龙来。
从暗室里探出头。
烛火下映出了两道影子。
风云姝还丝毫没有发觉。
她啧啧的看的两眼冒光。
“果然，这不愧是我我们风月城中销量最好的画本。”
“虽说伤风败俗了些，但也是人之常情。”
嘴上刚嫌弃完，风云姝就快乐的笑了出来。
白泷:……
这么好看？
作为一城之主。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边看边点评着。
有时还拿着笔圈圈画画着，比蛆魔那个半吊子强多了
“这个转过去的姿势其实可以画的再精细一点。”
“背景要是在花海里就更好了。”
“可以从后面回过头来接吻。”
……
接、接吻。
是她亲师尊那样吗？
小白龙诧异的睁大了眼睛。
看了眼图片。
又恨不得立马闭上。
原来接吻还有这么多门道啊……
她求知欲被勾起来，自己也莫名红了小角。
好在房间里的两人都没有发现彼此。
一个在十分深刻的吐槽自言自语着。
一个结合着画，半懂不懂的理解消化。
“哇，刚说没花海，结果后面就来了个劲爆的。”
“啧啧，太会玩了，躺在菜品里。”
“这筷子要怎么夹？”
小白龙听着这可比她当初学的生理教材高级多了。
她往书上一瞄。
就看见了书中躺在餐盘里的女子。
这场景，似乎也有点眼熟啊……
当初喝错药，变成鱼被师尊夹起来的样子一下子撞.进来。
小白龙眨了眨眼睛。
这时候，风云姝又翻页了。
“哈哈哈，幸好打发走侍女了，要不然我怎能如此自由。”
“阴阳之道，男欢女爱，天经地义，也不知道他们害羞个什么。”
后面一页。
很好，泰山压顶式。
“此姿势毕竟费力些。”
“不过腰好没关系。”
白泷:……
腰、腰好？
她忘了之前在心魔劫里的事情，但是刚才一瞬间，脑海里又有画面了。
师尊长发微散，躺在榻上，然后自己呢……
后面的虽然想不起来了，但是不过短短一个时辰时间。
白泷的知识储备已经被风云姝打碎重装了。
她再也无法将那些东西看成相扑和.蛤.蟆.功了。
小白龙身上的热度，几乎要将自己烫熟。
好在看了会儿之后，风云姝记起自己明天还要去处理城务，必须得早睡了。
夜半失眠带来的清醒在这时已经稍微消散了些。
她打了个哈欠，拿起手，看了眼天色。
“这会儿看样子还能再睡会儿。”
“我还是回去再补个觉吧。”
她这样想着。
又像来时一样站起了身。
白泷连忙缩回头去。
她头上的架子琐琐碎碎动了动，那本春.宫.图就又被小心藏好了。
风云姝按了按额头。
在走的时候，拿起蜡烛又重新关上了门。
一直到人走了好一会儿。
小白龙身上的温度都没有降下来。
季修甩掉那些卫兵找过来的时候。
就见白泷变成了小龙的样子，怔怔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找到东西了吗？”
他沉声问。
白泷这才回过神来。
“找到了，师兄我们快点回去吧。”
她来的时候兴致勃勃，这时候却有点迫不及待要走的意思。
季修看了她一眼，虽然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在此时问出来。
只想着回去再说。
那个承载着小白龙不好记忆的门终于咯吱一声关了。
……
一直到两人回去之后，白泷还恍恍惚惚。
“小白？”
季修褪下夜行衣，将剑放下之后，转身倒了杯水给她。
她身上温度莫名有些高。
叫季修不由严肃了些:“你受伤了？”
他没有先问东西的事情，反倒先问白泷怎么样。
白泷顿了顿，又连忙摇头。
“二师兄我没事。”
“真没事？”季修有些孤疑。
他伸手想要摸摸白泷额头。
却忽然被小白闪开。
“喝茶。”
白泷用爪子倒了杯茶，心虚的给二师兄。
季修微微眯了眯眼。
他摩挲着手，看着白泷躲开，有些失望。面上却因为长久冷峻的表情，没有露出分毫来。
但是小白龙不擅长察言观色。
并不知道二师兄此刻的心情已经有些变了。
收紧手时，通常是他情绪不好时。
看了眼白泷从城主府偷出来的卷宗。季修没有第一时间打开。
反而看着白泷问出了这几天一直想问但是没问的事情:
“小白，你为何这么拼命救师尊？”
白泷本来是忙着卷宗的，听闻这话抽空疑惑道:
“因为师尊是因为我受伤的呀。”
季修轻嗤了声，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
“如果今日是我如此呢？”
他这次不准备略过去了，抬眼看着她:
“小白，如果今日因你而受伤的是我呢？”
灯光下，季修面容半掩在明灭的空隙中，显得冷峻复杂。
他这话颇有几分自嘲的意味。
他生来是天之骄子，入道时冷漠，剔骨时亦然。
季修从未退缩过，这次当然也是。
他想要的，总是要抓到手中。
晏拂光没有说的。
他便提前说了。
他眸光微顿，在小白龙惊讶他为什么这么问时，忽然轻笑了声，一字一句:
“小白，我心悦你。”
“你不是问我昨夜许什么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