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艳惊四座

“哦不!”依兰伸手去夺那只绿药瓶, “不可以,我也不知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很有可能是泻药, 甚至是一些更过分的东西!”

看着面露惊恐的女孩,他愉快地笑了起来。

“放心, 我的地盘上不会发生任何肮脏不雅的事情。”

他把魔药瓶收到长袍里面。

依兰根本放不下心:“您可不可以把它还给我?”

“我得让我的药师分析一下里面的成份。”他弯下腰,捡起阿尔萨斯为依兰准备的那条金色长裙,非常嫌弃地望着宽大低凹的领口,啧啧说, “这是想要暴露你的小平胸吗?”

一边说, 一边随手撕坏了那件金礼服。

依兰:“……”

她低下头, 看了看身上的夜空礼服。

肩领围了一圈纯黑的丝绒流苏,把她尚未发育的胸脯遮掩得很好。

只是……这细细滑滑的丝绒看起来怎么有点面熟?

穿在身上这么低头一看, 简直是像极了毛线球上那些绒毛。

这件礼服,还真是适合她啊!

她抬了抬眸,不动声色地瞄了路易?温莎一眼。

他根本不屑于看她,双手拄着他的黑宝石手杖, 傲慢地扬着他苍白的下颌,只让她看他的侧脸。

她抬起手来,稍微整理了一下头发。

噢, 刚刚是哪只不听主人使唤的右手,擅自作主揪住了她的头发?

“路易大人, 那……我出去了?”依兰试探着问。

“嗯,”他高傲地挥了挥手,“给你一句忠告, 我那个侄子阿尔萨斯可不是什么好人,你要是聪明的话, 应该离他远一点。”

依兰故意说道:“大人,坏坏的男孩子才更有魅力呢。”

他斜眼瞪她。

是她熟悉的眼神。

她憋住笑,拎起坠手的裙摆行了个半蹲礼,然后愉快地离开了房间,把他一个人扔在阴影里。

她的心情忽然就不郁闷了。

她不是一个人。

那条路上,从来也不是一个人。

阿尔萨斯站在爬满花藤的宽大露台上,默默计算着西芙到来的时间。

在西芙赴宴之前,他要彻底俘虏依兰的心,让她全身心地依赖他、信任他。

然后嘛……呵呵。

最终,他一定会成功收获一名性奴,或者说一条趴在地上的狗。

“阿尔萨斯殿下。”

身后传来了依兰的声音。

阿尔萨斯管理了一下面部表情,然后缓缓转身,准备佯装惊艳——那条金裙子虽然华贵漂亮,但并不适合依兰,想要把它穿出效果,需要华丽的妆容和配饰,以及丰满的身材。

他不用看也能想象出来,依兰穿上它,感觉会像一根竹竿上套着一只金桶。

回眸的霎那,阿尔萨斯惊呆了。

没有竹竿,没有金桶,这是夜色下的女王,哦不,女神。

如果光明女神有姐妹,那一定就是她这个样子。

若隐若现的繁星、神秘深邃的夜空,她携着夜幕和星辰,向他走来。

黑宝石头饰下,那张巴掌大的小脸更加剔透白皙,一双黑眸是夜空中最亮的星辰,嫣红娇嫩的唇,则是冷寂宇宙中最鲜活的生机。

她根本不需要任何妆容,所有的人工修饰都会破坏她的完美。

阿尔萨斯半张着嘴巴,很久之后,才喃喃说:“真美!”

“噢,谢谢。”依兰微笑。

“可是,”阿尔萨斯闭了闭眼睛,“这不是我为你准备的礼服。”

依兰想起“路易?温莎”撕坏那件金色礼服的动作,心中不禁感慨,那一位,其实行事还挺妥帖周到。

“是这样的,路易?温莎大人不小心弄坏了殿下准备的礼服,为表歉意,他赔偿了这一件。路易大人说,殿下如果有空,可以去见一见他,他会当面向您道歉。”

听到‘当面’二字,阿尔萨斯不禁想起了一些令人浑身不适的场景——幽暗的房间,浓浓的药味,刺鼻薰香也盖不住的病人气息……还有眼眶乌黑,骨瘦如柴却积威甚重的血缘上的舅舅……真是童年的阴影和噩梦!

“噢,这点小事,何必道歉。”阿尔萨斯扯开唇角,露出灿烂的笑容,“回头我让管家代为传话,请舅舅不必放在心上。”

他偏过头,不动声色地望了望古堡外的车道。

糟糕。西芙一定会很生气。

午宴时间到了。

巨大的长条桌面上,每隔二十尺距离,就会放置一架精致的烛台,和穹顶垂下来的龙晶枝形吊灯交相辉映。

紫罗兰桌布用的是最上乘的丝绒,厚重的金线勾边,只有这样的布料才衬得上底下那纯金丝檀木制成的巨桌。

阿尔萨斯和依兰来到宴会厅外面时,贵族青年们已经整整齐齐地站在长桌两旁,等待入座。

气氛有一点诡异。

大家都不确定王子殿下酒醒了没有,会不会又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进门之前,阿尔萨斯特意叫住依兰,停在两扇白金琉璃门的旁边,伸手替她整理头发。

这是原定计划。

他相信那些碎嘴的贵族女一定会在背后嘲讽依兰,说一些像‘麻雀换身衣服也变不成金凤凰’之类的话。他打算在进门之前,让依兰再被刺激一下神经,挑起她的虚荣心和胜负欲,这样才能达到更好的效果。

遗憾的是,宴厅内一片安静,根本没有任何议论声。

阿尔萨斯优雅又不失尴尬地把依兰肩侧的秀发顺了一次又一次。

拖不下去了。

真是糟糕,为什么一切都和想象中不太一样?

“请——”

依兰微笑着,踏入宴厅。

长桌两旁的贵族们齐刷刷地转过头来,然后发出整齐划一的抽气声。

那个名叫‘比克’的不太稳重的男青年干脆脚底一滑,摔进了紫罗兰桌布底下。

效果比阿尔萨斯预期中好了一万倍!

“天啊,难怪王子殿下为她着魔,换成是我,我也不用喝晨酒就醉了。”

“这样的礼服我从未见过!我相信它至少价值一万枚金币!”

“噢!阿尔萨斯!他怎么可以这样羞辱我们!”贵族女愤怒地用丝帕捂住了脸,“他是要用一个平民女人,把我们都比下去吗!天哪,这么珍贵的衣服,如果给我穿,我也能做女王!”

阿尔萨斯:“……”

虽然都是自己一手安排,但怎么浑身上下哪里都不太对劲?

他定了定神,邀请依兰走向主座。

依兰敏锐地发现,长桌上首处,正坐只有两个,另外一个座位斜斜地侧在一旁,看起来有一点点尴尬,不过对于一个平民来说,能够坐在一群贵族的前面,已经是最大的荣宠了。

阿尔萨斯果然走到侧座那里,替依兰拉开了沉重的金丝绒实木高背椅。

“噢不!”非常有眼力见的克鲁普高声喊道,“殿下,她是您最珍贵的客人,当然应该坐主位,我们绝对没有任何异议!”

“不错,不错。”恍惚回神的贵族青年们连声附和。

阿尔萨斯:“……”

这些人,是喝了晨酒吗?!

他吸了一口气,微笑着温声说道:“礼不可废。”

“不不不!”机智无比的克鲁普立刻搬出阿尔萨斯不久之前说过的话,体贴地为殿下找理由,“依兰可是为国王抓出了一条大蛀虫,居功至伟,看看依兰,再看看我们!我们可曾为王国做了什么?坐在这位女士下首,我们心服口服,绝无怨言。”

“不错,殿下,侧座绝对不该承载一位英雄!这位小姐坐在您的身边,当之无愧!”

阿尔萨斯:“???”

任他满腹识人御下之术,此刻也分不清这些人是真心恭维还是在嘲讽自己。

依兰乐得看戏。

她装出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天真地眨巴着眼睛,看看阿尔萨斯,又看看正在大拍马屁的贵族青年们。

终于,阿尔萨斯顶不住了,他非常为难地摊手:“可是,西芙也要来……”

“噢……”

贵族青年们摆出了遗憾的表情。当然不能让西芙公主坐在侧座,那样就太不像话了。

阿尔萨斯额角抽着疼。

从前,一听到西芙的名字,这些家伙一个个就像打了鸡血一样,今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已经可以预见西芙脸上的暴风雨了。

他偏头看了看依兰,在她的脸上,根本找不出半点‘沦陷’的迹象。

噢天哪!一定是因为她没有穿上自己准备的礼服,她的感激都跑到路易?温莎那里去了!真是可恶!

正在尴尬地僵持时,宴厅门口,传来了百灵鸟一样清脆的嗓音。

“阿尔萨斯!”

西芙,到了。

她打扮像一名真正的公主,哦不,她本来就是货真价实的公主。

宝冠华服,闪耀的项链、项链和耳坠,迷人的闪粉眼妆……更重要的是,她身上那件金色的礼服,和阿尔萨斯原本为依兰准备的那件竟然一模一样!

西芙发育得非常好,胸脯丰腴得恰到好处,穿上这件衣服,真是丝丝入扣。

依兰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角。

可以想见,如果自己也穿着这件衣服的话,瞬间就会被打落尘埃的。

她这下彻底看懂了阿尔萨斯的路数。

他不仅要征服,更要把她先抛上云端,然后再打落泥泞,折断她的脊梁,粉碎她的自尊,让她匍匐在他的脚下乞怜。

真卑鄙啊。

然而,就和税率那件事一样,这种卑鄙的手段却总能奏效。因为他们掌握着力量,也控制着人心。

西芙一步一步走近,她骄傲得像一只最美丽优雅的小孔雀。

但是当她看清依兰的模样时,表情瞬间就失控了。

噢,这件黑色的礼服,一看就知道比自己的更加昂贵,还有那顶黑宝石头冠,这种品质的宝石,就连母后都舍不得穿戴出来!今天、今天不是说好了要为自己出气的吗?

西芙瞪着依兰,嘴唇不住地颤抖,眼眸中闪烁着惊愕、愤怒以及微不可察的嫉妒。

从小被保护得最好的小公主,并没有学习过成年人世界的虚以委蛇。

“阿尔萨斯!”她尖叫起来,“你怎么能这样!你不是说你会处理好一切吗!为什么宴会上要出现卑劣的黑色!我的光明之心,噢,我的光明之心,我感应……”

“公主殿下。”跟在西芙身后的那位把脸绷得像马脸一样长的教习沉沉提醒道,“上次由于您的过度指控,害死了罪不至死的巴里沙男爵,主教让我跟着您,正是要避免同样的事件再次发生。”

那次,西芙的确是感应到了强大的黑暗力量,但当她抵达巴里沙男爵的庄园时,黑暗神已经离开。

西芙看到依兰在场,于是不顾黑暗力量已经消逝的事实,强行指控仍有黑暗力量的存在,结果阿尔萨斯拔剑杀掉了巴里沙男爵。

这个事件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在贵族中引发了一阵骚乱——如果身为神眷者的王室公主可以随意指认黑暗的话,她将成为国王手中的剑,帮助国王随心铲除掉不听话的贵族。贵族们好不容易得到今日的权势地位和财富,怎么可能允许这样的失控存在?

在幕后大潮的暗中推动下,光明神殿很快做出了裁决,判决西芙过度指控,主教派出了一位最严厉的教习,贴身监督神眷者西芙。

简单地说,就是把指控、处决黑暗力量的权利重新收归神殿,不再让王室染指。

这样一来,贵族的心脏才能重新放回腔子里面。

当然背后的一串博弈,小贵族和平民是从无得知的。

对于依兰来说,此刻的状况就是阿尔萨斯和西芙的计划泡汤了,想要‘艳压’自己的西芙恼羞成怒,试图动手,却被一个马脸婆婆严厉地教训了。

真是丢脸啊!

当着这么多贵族年轻人的面。

依兰都要替她尴尬了。

西芙眼泪汪汪地瞪着阿尔萨斯,金眸中盛满了伤心难过:“阿尔萨斯,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阿尔萨斯实在是没有办法解释,要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礼服被路易?温莎换过的事情,那岂不是证明了自己故意要给依兰难堪?堂堂王储怎么能做这种事情?

“西芙,这是夜色之美,与肮脏腐烂的黑暗力量无关。”阿尔萨斯悲伤地解释。

“我懂了。”西芙后退一步,挥开阿尔萨斯试图牵她的手,“连你,连你也看上了这个女人,她抢走了维纳尔,抢走了加图斯,现在,连你也被她迷住了!我走,我走!我听父王的话,嫁给北冰王国的王子,我再也不回来了!你要做什么千古一帝,自己想办法!”

“西芙!你在胡说什么!”

西芙跑了。

贵族青年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出。

今天这个庆功宴,可真是热闹啊。

依兰的眼皮轻轻跳了两下,敏锐地捕捉到了西芙脱口而出的关键词。

千古一帝?

所以想要和霍华德家联姻,是为了阿尔萨斯的政治事业吗?

“阿尔萨斯殿下,西芙公主一定是误会了我们的关系,您可要好好向她解释才行啊。”依兰非常虚伪地说,“如果因为我而导致你们兄妹不合,我真是太难过,太愧疚了。”

“噢,这不关你的事。”阿尔萨斯叹息着,走向主位,拉开了座椅,“请上坐。”

他可不敢在这时候把情绪失控的西芙找回来,天知道她会说出什么更可怕的话。

这顿饭吃得安静极了。

依兰发现贵族们平时可能都是吃太撑,这些菜肴精致得只够塞牙缝,可他们居然吃不完。

毫不夸张地说,就这样盛在巨大的碟子正中的小小一坨菜,她一口可以吃掉七八个!

真是不过瘾啊。

她无比惦记阿尔卑斯山下的烤山猪,爸爸妈妈和保罗现在一定在大口吃肉吧?

“不合胃口吗?”阿尔萨斯体贴地问。

“哦,当然不会,非常美味。”依兰假惺惺地说。

饭后的时光非常闲散,骑马、打牌、钓鱼,或者午休都可以。

依兰在阿尔萨斯的陪同下,无聊地逛遍了整个庄园的露台。

阿尔萨斯看起来被这一连串意外打击得不轻,人有点儿神思恍惚,话也少了,那些‘幽默风趣’不翼而飞,气势阴沉了一些,就像被乌云遮住的太阳。

大约到了四点钟,古堡管家微笑着迎了上来:“阿尔萨斯殿下、林恩小姐。霍华德夫人说,她想要见见这些英俊的小伙子,以及美丽的小姑娘们。”

“噢,请为我们引路。”阿尔萨斯立了立脊背,风度翩翩地说。

依兰的心脏轻轻悬了起来。

大公夫妇不是因为自己的事情吵了一架吗?总觉得这次见面不是什么好事呢。

管家引着路,来到一间半环形的演奏厅。

隔着红丝绒幔布,依兰听到里面飘出叮叮咚咚的钢琴声。

该不会要进行才艺表演吧?

平民区的孩子是没有任何艺术细胞的,因为一贫如洗的家中,连敲得响的东西都找不出几样来。

肚子都吃不饱,何谈什么音乐情操。

进入演奏厅,只见正座上端端正正地坐着一对看起来非常高贵的夫妇。

他们穿着纯白的正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给人很沉重的压迫力。尤其是霍华德大公,他有一双像是浮着薄冰的冷冽眼睛,沉沉气势罩住了整个环形大厅。

大公夫人弗丽嘉拥有一头温莎家标志性的银发,她的五官和维纳尔很像,略微有一点年纪之后,情绪很容易刻写在脸上——她的双眉之间有两道竖立的条纹,那是顶极护肤素都无法消弥的痕迹。

一看就觉得不好相处。

夫妇二人和阿尔萨斯打过招呼,然后整整齐齐地把脸转向演奏厅正中的台子,优雅地欣赏那个正在弹奏钢琴的贵族女孩。

半环形演奏厅里坐满了人。

阿尔萨斯带着依兰走到正前方坐下。

曲毕,那位高贵典雅又略显刻薄的夫人站了起来,眼睛没看依兰,嘴里却在对她说话——

“阿尔萨斯殿下今日邀请的这位客人,维纳尔也曾数次提起,我猜想,她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而不是徒有其表吧?依兰?林恩,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看你表演才艺?”

唔……

依兰轻轻舒了一口气。

只是想让自己当众承认什么也不会吗?这倒不是什么大问题。

“很抱歉夫人,”依兰站起来,拎起坠手的裙摆,施了一个淑女礼,“我平时除了学习之外,并没有别的娱乐活动。”

“真的吗?我不信。”弗丽嘉夫人勾起薄成一条线的红唇,“或者说,你那婉转的歌喉以及曼妙的舞姿,只有在和某个人单独相处时……”

依兰变了脸色。

这句话和上一句‘维纳尔也曾数次提起’放在一起,实在非常容易引人遐想。

这是暗指她依兰?林恩是一名伎女吧?

她望向弗丽嘉夫人,对方并不看她。

霍华德大公缓慢低沉地开口了:“夫人。”

示意她适可而止。

但弗丽嘉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一想到西芙刚才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弗丽嘉的心都要碎掉了。

噢那个孩子!天可怜见,弗丽嘉从来都是把那个阳光天使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来看待!自从得知她喜欢维纳尔,弗丽嘉高兴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每天恨不得把两小只摁到一张床上去。

那是多好的一对儿啊!

眼前这个黑乎乎的又是什么东西?就是她,要害那对天生的璧人天各一方吗?她也配?!

弗丽嘉甩开了丈夫伸过来的手,扬着下颌,不依不饶地说:“让大家看看你的好本事啊!”

整个大厅一片寂静。

依兰慢慢地抬起了她那双黑宝石一样的眼睛。

“我是一名学生,如果要说我最大的本事,”依兰缓缓勾起了唇角,“那当然与学业有关。我很擅长,默书元素魔法方程。”

把这些蛀虫发展成信徒,依兰毫无负罪感。

需要发愁的是,这些装满了吃喝享乐的脑子,恐怕根本无法领略魔法之美。

“啪,啪,啪。”

二层延伸台上,步出一道瘦高的身影。

“年轻人知道进取,这个世界才有希望啊。”路易?温莎的嗓音干枯沙哑,但却有一种独特的魅力,“好!好!这可比纵情享乐有意义得多了!威廉管家,请你把我珍藏多年的那桶巴士顿葡萄酒送过来,让我们预祝元素魔法课程圆满成功!”

霍华德大公转过身,端端正正地向这位深居简出的庄园主人行了礼。

弗丽嘉甚至没有勇气正视自己的兄长。

依兰遥望着他,目光带一丝狐疑。

他抬起右手,冲着她虚虚一握。正是魔药瓶子的形状。

依兰的心脏‘怦怦’地跳动起来。

她难以想象,加了料的魔药、葡萄酒和元素真名混在一起,将会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