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静不解:“不管她们?你确定?可是这样的事情如果传出去,对你的名声恐怕不好吧?”
白露道:“很多事情都是传来传去才闹成的,危言耸听而已。如果我不接应,那边还能蹦跶的起来吗?再说昨天晚上我们家刚搬进来,请大家吃顿饭而已,这样的事情绝对不只我们一家做过,却偏偏有人告发我们,在大家心中指不定会猜测是谁在闹事呢。”
张静道:“你这话也有道理,谁家刚搬来的时候不是请人吃过饭。我们从婆婆家搬出来,搬到这里也请了客,不过是从一个家属房搬到另一个家属房而已。看样子是我想多了。”
白露道:“你是关心我们,我知道的,谢谢张姐关心。对了,昨天的番薯粉我去给你装一点,如果做的时候生手,你再来找我。”
张静想到昨天那番薯粉丝的味道,也没有拒绝:“你们会不会不够吃?”
白露道:“够吃够吃,不够吃的话可以买番薯自己做。”
张静道:“那下回如果自己做了,跟我打个招呼,我也做一些。”
白露道:“那好。”她这里也没有其他装番薯粉的东西,就用大的汤碗给张静装了一大碗,大概有两斤左右。张静刚走没多久,白露盛好番薯米粥,顾琛阳就回来了。
白露:“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怕粥凉了,没有盛出来。”
顾琛阳:“嗯,待会儿跟你说个事。”
白露:“咱们被人举报的事情?听说章大妈的儿媳妇因为昨天晚上被我们吵的睡不着,然后今天起来肚子不舒服又去医院了。”
顾琛阳:“不用理理会,是好事情,吃好饭跟你说。”
白露:“你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吧。”知道有好事情,却不能马上知道,这种着急等待的心情可想而知。
但是顾琛阳是那种油盐不进的人,说好了等到饭后就是等到饭后。除非……给他一点好处,但是白露哪里想到那么多,只能干巴巴的看着无动于衷的顾琛阳,然后三两下的把番薯米粥喝了,然后又吃了一个蛋白,她不爱吃蛋黄,把蛋黄给了顾琛阳。
顾坤:“妈妈挑食,不好。”
白露:“……妈妈不是挑食,妈妈这是节约,妈妈吃好了,有剩下的不能浪费,所以就给爸爸吃了,爸爸还没吃饱。”
顾坤想了想,把自己碗里的番薯米粥也给了顾琛阳:“爸爸,我也饱了。”他人小,吃了一个水煮蛋,再一碗番薯米粥的话,也吃不下了。主要是,他想把肚子空出来,吃今天的西瓜。
顾琛阳觉得,自己是剩饭站的,现在有废品站,他就取个名叫剩饭站。顾琛阳把自己的碗拿起来,不让顾坤倒:“你还想不想长高了?像爸爸这样高。”顾琛阳问。
顾坤:“想。”这毫无疑问的,每个孩子都想长高,爸爸是他们心中最魁梧的一座山,都想跟爸爸一样高。
顾琛阳:“想的话就要把饭吃光,你不吃饭的话,以后就只能这样高了。”
顾坤纠结着小脸,他想吃瓜瓜,也想长高高,但是不想吃这个,怎么办?突然,顾坤想到了一个办法:“我吃瓜瓜,把肚子吃的饱饱的,也能长高高的。”
顾琛阳:“……”
白露道:“ 他吃了一个鸡蛋,半碗粥,一个孩子的食量也差不多了。”
顾琛阳:“听你的。”说着,接过顾坤的碗,一口喝掉了他碗里的番薯米粥。
顾乾的小眼神在他爸爸和妈妈身上转动了几圈,然后心里记了一个小本本,在爸爸和妈妈之间,果然如昨天爸爸说的,妈妈才是大家长,妈妈说的话,不仅他们要听,爸爸也要听。发现了这个小秘密的顾乾嘴角勾了勾,偷偷的笑了。但因为顾琛阳和白露的心思没在他上面,所以还不知道顾乾的小动作。
顾坤见爸爸把他碗里剩下的番薯米粥喝完了,便高高兴兴的看向白露:“妈妈,可以看吃瓜瓜了吗?我想喝昨天的瓜瓜汁。”
白露:“瓜瓜只要到中午的时候才能喝。”
顾坤小脸一垮。
白露:“如果你能等到中午,就给你喝一碗半。”
顾坤顿时眼睛亮了:“好的呀,我最会等了。”
一个呀、一个最,听的白露哭笑不得。
饭后白露收拾碗筷,一觉醒来,早饭有人做好,昨天留下的碗也有人洗了,洗澡换下的衣服也有人洗了,白露觉得这样的日子真不错。洗好碗,看到父子三人坐在院子里,像三个大老爷似的。
白露也搬来了一把凳子坐下:“可以说好消息了吧?”
顾琛阳看向她:“如果你觉得这是一个值得你高兴的好消息,我可以申请奖励吗?”
白露一阵警惕,按照他的性格,估计要的奖励会让她为难。
面对着白露的防备,顾琛阳马上道:“奖励可以由你决定。”
白露松了一口气:“那行,你说。”
顾琛阳得到了想要的奖励,就很配合了:“今天我跟政委媳妇说了你的事情,她说可以安排你从小学开始读起。我跟她说,我会在家里准备一套小学课本,在9月份我去军校报道之前先教你,到时候小学入学的时候,你来个入学测试,再安排你读几年级,按照我的想法,你可以直接从五年级开始读起。”
白露听了心头很高兴:“那真是太好了,太谢谢你了。”学校的事情解决了,还不用从一年级开始读起,的确是件可喜可贺的事情。
顾琛阳眼睛挑了挑,嘴角也噙着笑,看着白露高兴,他就高兴。
白露:“可是我没有小学的课本,我们在老家的时候也没从废品站找一套过来。”有点惋惜。
顾琛阳:“我明天去军校报道,顺便帮你找一套来,小学课本还是好找的。”
白露:“那麻烦你了。”
顾琛阳:“客气,只要你别忘记了答应我的奖励就好。”
白露白了他一眼:“不会忘记的。对了,我听乾乾说,今天早上有个陌生的伯娘找你?”
顾琛阳:“是政委家的,关于举报我们家昨天太吵的事情,不用理会,我跟嫂子解释过。政委家的你叫嫂子就行,这一片家属房军嫂之间的矛盾都是她在调节的,对她……客气一点就好。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同样的,对别人客气,对自己总没有坏处的。”
白露点点头,这句话她是认同的,只不过:“那位章大妈先是抢了我们的房子,然后昨天早上又想来给我下马威,说我长得漂亮、通情达理,企图用这种话来给我道德约束,再加上又举报我们家昨天晚上太吵,这是不是有点……太搞高调了?我看她也不像是没脑子的人,说话那么漂亮,可做出的事情……”
顾琛阳给了白露一个赞赏的眼神:“我媳妇真聪明。”
接受到他的眼神,她是有点骄傲的,但是听了他的话,她一点都不觉得骄傲了,感觉像哄孩子似的。
顾琛阳道:“首先关于举报我们家太吵的事情,这件事我们没有证据说是他们家做的,所以不能拿到嘴边说。”他们两人讨论事情的时候声音很轻,如同悄悄话似的,邻居是听不到话的。“但是……”顾琛阳一顿,“如果你想让她们不高兴,可以含沙射影的说,我媳妇这么聪明,肯定明白的。”
白露原也是有这种想法的:“我就是在你面前才说是他们家举报的,我在张姐面前也说过,这件事还是张姐告诉我的。”
顾琛阳道:“张姐没事,张姐因为吕毅的事情,和很多军嫂关系不怎么好,当初有不少人说吕毅的闲话。”
白露:“嗯。”
顾琛阳:“知道我为什么夸你吗?”
白露摇摇头,心里却道,她本来就聪明的好吗,要用得着她夸?
顾琛阳似笑非笑,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
白露:“你别这么笑,你这样一笑我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总觉得像反派要做坏事。
顾琛阳:“我看看……”说着,凑了过去。
白露把他的头推开:“你再这样,我不给奖励了。”
顾琛阳停住,眯起眼:“你知道对于赖皮的人,我通常是怎么惩罚的吗? ”
白露很识时务的道:“不想知道……你快跟我说说事情吧,为什么他们要抢我们的房子、举报我们家昨天晚上太吵?”听顾琛阳的意思,好像当中还有其他的原因。
顾琛阳是很有分寸的,他服从部队的纪律,严格的遵守,不该让白露知道的事情,他不会说。但是可以让白露知道的,他愿意说,虽然在性格上,有点霸道、有点大男人主义,但是他知道眼前的女人和时下的女人不同,她有着广阔的阅历和见识,不应该把他守在家庭这个一亩三分地里,所以,他愿意和她分享可以分享的事情:“这次去军校的名额是从几个有军功的军人身上选的,章来福也是被提名的人之一。但是领导把这个名额给我了,所以我怀疑章家可能知道这件事,所以才会高调的闹。”
白露:“就算他们嫉妒军校的名额给了你,但是跟我们闹有什么用?这是领导决定的。”
顾琛阳笑着摇摇头:“你想的还是简单,章来福没闹不是?闹的是他的家眷,家眷闹跟军人闹是两个意思,军人要服从部队的安排,但是在很多事情上,部队是管不到家属中的,毕竟……家属都是妇女。”
白露明白他的意思,简单来说,就是部队中的男人不跟家属这种女人一般计较。
顾琛阳又道:“但是,章家家属闹了,你忍不住也跟他们闹了,结果你们闹大了,可能会有一个结果。”
白露心一紧:“影响到你?”
顾琛阳道:“对,因为部队不会处罚女同志,至少我还没见过。部队纪律对女同志没有约束的意思,可是,女同志和男同志是一体的,女同志如果把事情闹大了,部队会惩罚男同志,惩罚的次数多了,比如我,军校生的资格就被撸了。”
白露:“撸了也不会给他们。”
顾琛阳突然伸手,弹了一下白露的额头:“那是能撸的吗?再说,他既然闹了,目的就不是军校生的资格,而是希望把我搞黄。”
白露没有想到部队里还有这样下黑手的。以前看年代文的时候,只看到军嫂之间斗啊斗的,却不知道男人之间也能这样暗算,这是有多么小肚子鸡肠。
看着白露眉头都皱在一起了,顾琛阳又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别想那么多,一般的事情撸不掉我的军校生名额,毕竟我是内部定下的名额,只是战功不能公开而已。”
白露:“嗯。”但是心里还是被他说的内幕震撼。不过,“那隔壁的儿媳妇进医院了,我们要去看看吗?”
顾琛阳:“你决定。”
白露笑了笑:“我觉得我也可以病一病。”
顾琛阳挑眉。
白露给了她一个看破不说破的眼神。
顾琛阳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顾坤从小凳子上起来,走到顾琛阳面前:“爸爸,你笑的时候嘴巴……唔唔唔……”
顾琛阳眼明手快的捂住他的嘴巴,人家说童言无忌,在顾琛阳看来,顾坤这是嘴里藏刀。
白露偷偷的笑,论说话怼人的本事,她就服顾坤,虽然年纪小小的,但是能怼的他爸说不出话,偏偏自己还不知道。
顾乾看着他妈妈在笑,他也笑,虽然他不知道在笑什么。
白露起身:“你没事的话,去磨些大米粉呗。”
顾琛阳:“你要做年糕?”
白露:“还能做其他东西呢。既然章家想跟我闹,我就偏偏和大家搞好关系。”
顾琛阳跟着起身。
白露道:“多磨一点吧,省的下次再磨。”
顾琛阳:“行。”
于是,一家四口背着60斤的大米去磨了。
这个点水龙头那边洗衣服的人不少,虽然石磨摆放的位置跟水龙头的位置有点距离,但那也是能看到的。
“露露……”林梅花在洗衣服,看到白露和顾琛阳带着孩子走过,热情的打了招呼,“露露,我下午来找你啊,向你请教几个菜,你有空吗?”昨天吃的几个蔬菜味道很好,她想向白露请教一下。
白露道:“有的,待会儿你来就是了。”虽然现在顾琛阳升副营了,不带之前那些排长了,但顾琛阳请他们吃饭,说明这些人同他的感情还是挺好的。
林梅花:“哎,那好。”说着,她看到顾琛阳开始用石磨了。
在部队里的家属一般都是吃大米加番薯、或者去食堂打饭、买馒头之类的。甚至当年饥荒,有些地方日子难过,但是部队里不会饿着军人,因为他们上前线非常危险,必须保持足够的体力和精神状况。所以顾琛阳拿出大米倒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是稀奇在顾琛阳用石磨磨大米。
顾琛阳磨大米,白露收米粉,两个孩子在一边叫爸爸加油,这场面异常的温馨。
顾琛阳在家属房这边是新面孔,首先他“植物人”了一年,这一年里新来的家属不少,都不认识他。其次,在他没有成为“植物人”前,他住的是集体住宿,集体住宿不在家属房这边,所以这边的家属也不认识他。
也因此,有些家属窃窃私语了起来。
有人认识林梅花,就忍不住问了:“梅花啊,这位是谁啊?好像没有见过。”
“这姑娘长得真是好,不会是哪位领导家的千金吧?”
白露穿着白衬衣黑色斜纹裤阔脱裤,在别人眼中就是出生有身份的人家。
林梅花倒是没有多说白露,她只介绍了顾琛阳:“这位是顾副营长,之前是我们老李那一连的连长,因为他媳妇前天刚来,所以之前他一直住在集体宿舍里。”
“是副营长啊,怪不得那么有气派。”
“可不是。”
“营长家的媳妇也长得好,这么好看的媳妇我还是头一次看到。”
“看看那两个孩子,养的白白胖胖的。”
“肯定是营长顾家,把工资都给寄回去了。”
白露他们听不到军嫂们的低声交流,她看着有一些米粉了,便道:“我先回去发酵,做些小糕点,这里你行吗?”
顾琛阳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行。”
白露又叮嘱顾乾:“乾乾,妈妈回家做好吃的,你在这里帮着爸爸磨粉,可以吗?待会儿妈妈奖励你多吃一个小糕点。”
顾乾:“可以哒。”
顾坤:“妈妈,我也帮忙,我可以多吃一块小糕点吗?”
白露:“那等会儿你们回来的时候妈妈问问爸爸,爸爸说你帮忙了,妈妈就多给你一块小糕点。”
很自信的顾坤:“好的呀,谢谢妈妈。”
白露拿着一小袋大米粉回去了。她打算做米糕,当然有些地方还有一种叫法,叫大米发糕,也有的地方叫米馒头。做这个米糕很方便,就是大米粉发酵的时候要半个小时,用点时间,发酵好之后蒸一蒸就可以了。
半个小时后,大米粉发酵好了,发酵好的大米粉是米糊状的,如果在现代,可以放在不粘的磨具里,白露的单身工具的确有这种磨具,但是不能拿出来,所以白露用盘子,每个铁锅上放蒸栏,蒸栏上可以蒸三个盘子。白露把迷糊倒进盘子里,等米糕出来之后,她再切块就可以。
蒸米糕要四十分钟,还没等米糕好,顾琛阳背着米粉带着两个孩子回来了。
“妈妈妈妈,糕糕好了吗?”顾坤蹦蹦蹦的跑进厨房,身后跟着顾乾。
白露:“还没有呀,在锅里蒸着呢。”
顾坤蹲到灶头旁:“妈妈,我给你烧火吧,火烧的大一点,糕糕好就快了。”
顾乾道:“我来烧火。”显然他也是这个意思。
白露:“你们去玩吧,好了妈妈叫你们。”
顾坤不想去,顾乾也不想去。
顾琛阳站在厨房门口,三个男人一起等着。
白露:……
又过了十分钟,米糕好了。白露:“顾琛阳,你把这六盘子米糕端到桌子上。”
顾琛阳把米糕端走,白露又放上六盘子。然后从橱里拿出一块干净的白布,白布是去年在长青生产大队的时候,用来蒸年糕的。白露把白布侵湿,拿到桌子上铺好,然后把盘子上的米糕倒上去,再一块一块的切开,以中间为圆点,像切蛋糕那种切法,一盘子米糕可以切12块。她在切的时候,一大两小都看着,小的留着口水,大的看上很镇定。
六盘子一共切了72块,全都切好之后,米糕的热气散了很多,她给了他们一人一块。六盘子也就一斤米粉,能吃很久呢,而且分量很多。这六盘子是放了白糖的,现在锅里的六盘子是放了红糖的,不过味道都很大,就是沾点甜味。
顾琛阳道:“饭后给吕旅长家送点去。”从他进部队之后,吕旅长是真的很用心的在提拔他。
白露:“好。”
顾坤和顾乾吃东西都是小口小口的吃的,不像顾琛阳,一口能吃一块。顾坤看着他爸拿第二块在吃了,他赶忙道:“妈妈呀……”
白露:“……什么事情呀?”
顾坤拉了拉白露的裤子:“妈妈呀,你刚才说要奖励我多吃一块小糕糕的。”
顾乾:“嗯。”难得出声符合。
白露:“那你问问你爸爸,你能不能奖励一块小糕糕,爸爸如果同意的话,就奖励你一块小糕糕。”说着,她给顾乾奖励了一块。她切的小,四分之一又被切成三块,所以就算吃两块,孩子也不会吃撑。
“爸爸……”顾坤期盼的眼神看着顾琛阳,“爸爸,你快告诉妈妈,我刚才很乖、很听话的。”
顾琛阳一想到他平时说的那些话,很想拒绝他,但是……孩子仰着小脑袋看着他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那黑白的分明的眼中带着期盼,让顾琛阳冷硬的心也不禁产生自己孩子最可爱的想法。只不过:“爸爸好吗?”
顾坤马上道:“爸爸好。”
顾琛阳:“爸爸多好?”
顾坤:“爸爸第三好。”
白露:“……”她觉得顾坤的小糕糕没戏了。
顾坤又道:“妈妈最好了,哥哥第二好,爸爸第三好。”
白露:“算了算了,给他一块吧。”说着,拿起一块给了顾坤。
顾乾:“弟弟,我也给你吧。”他虽然还想吃,但是看在弟弟把他排在第二的份上,他决定把第二块小糕糕给弟弟了。
顾琛阳:“……”这都是拖他后腿的,怎么回事啊?
顾坤接了白露给的一块,又接了顾乾给的一块,不理顾琛阳了:“谢谢妈妈、谢谢哥哥。”想了想,又把哥哥给的那块还给哥哥了,“哥哥两块、我两块。”
顾琛阳狠狠的拿起第三块,一口吃了。
六盘72块米糕,一共吃了8块,还剩下64块,白露收起来放在了盘子上,然后放进厨房的橱子里,不能再让他们吃了,不然午饭吃不下了。
40分钟后,红糖发糕好了,也有72块,不过没给他们吃了。因为做了两次的米糕,花了近两个小时,再做饭已经来不及了,所以白露直接做了饺子。
吃好饭,顾琛阳道:“你两种米糕各拿一点,我带着你去旅长家坐坐。”
白露道:“好。”
白露每种装了12块,刚好拼成一个盘子的形状:“这样可以吗?”
顾琛阳:“可以,放篮子里。”
吕旅长住的家属院不在这一个区,以吕旅长的职位,加上他的年龄,他是老兵了,在最早的家属区。
顾琛阳带着白露过去的时候,他们正在吃饭。看到顾琛阳带着白露母子过来,吕旅长严肃的脸上难得有了笑容:“是白露同志来了。”他对白露的印象是真的好,已经看成自家的侄女了,这次听到白露失忆的事情,他觉得有点可惜。
白露道:“您好,琛阳说之前他住院的时候我们见过,真是抱歉,我没有印象了。”
吕旅长夫人道:“这就是白露啊,我们家老吕总是提起,今天总算是看到了。真是个漂亮又懂事的姑娘,便宜阳子这个粗汉子了。这是顾乾和顾坤吧?阳子、阳子媳妇,来来来,坐下一起吃饭。”
白露笑的有些羞涩:“您过奖了,我们吃过饭了,这是一点自己做的点心,拿过来给您们尝尝。”接着又让两个孩子叫人。
吕旅长夫人夸了孩子几句,又道:“你真是太客气了。”说着,接过篮子,把上面盖着的一层布挪开,看到里面的两盘子糕点,“这真是时候,我们刚好吃饭,可以尝尝。”说着,自己先拿了一块,“啊哟,这糕点做的好吃。软软的,又甜滋滋的。”
白露道:“这是两种口味的,一种是白糖的、一种是红糖的。”
吕旅长夫人又尝了一块红糖的,都是淡淡的甜味,都好吃。“露露,这些都是做的?”从刚才的白露同志,到现在的露露,语气变得更加亲戚了。吕旅长夫人今天早上碰到张静,听张静说过白露,说白露人很好,做的东西特别好吃,张静当时说的时候满口都是称赞,还说白露会教孩子,吕毅跟着两个孩子都会主动说话了。由于吕旅长称赞过白露,所以吕旅长夫人对白露是有印象的,现在听儿媳妇提起,她倒是有些意外,心道,会不会儿媳妇过于夸奖了?
但是现在吃了糕点,才相信儿媳妇说的话。在他们老一辈人的心中,一般会做糕点之类的,就认为厨艺也是好的。
吕旅长道:“给我也尝尝。”
吕旅长夫人让他自己拿,她进了房间,出来的时候,给两个孩子拿了一把奶糖和几块小饼干。、
顾乾和顾坤没有拿,他们被教过,别人给的东西不能随便拿,如果碰到坏人,拿了坏人的东西他们会被抓走,所以两个孩子看向白露。
白露道:“这是奶奶给你们的,要说什么?”
顾乾、顾坤:“谢谢奶奶。”他们接了奶糖和小饼干,不过没有马上吃。刚吃了饺子和米糕,他们的肚子饱饱的。
吕旅长夫人道:“真乖。”她是喜欢孩子的,她只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嫁人了不在身边,当初吕宏强读大学,不来当兵没有法子,后来儿子来当兵了,她可高兴了。就算儿子娶了儿媳,儿媳是二婚的,她也不在意。一则她知道儿子被前面一段感情伤害了,如果这次不同意他和张静在一起,后果可能会有点严重。二则她对张静还是比较满意的,自己是文工团的,跟一般没有见识的姑娘不同,她原来的丈夫是军人殉职,身份清清白白的。当初张静嫁过来的时候,她还带了吕毅一段时间。她虽然不至于多么重男轻女,但是私心下也希望儿媳妇再生个孙子的,当然孙女她也是疼爱的。
在吕旅长家坐了二十来分钟,顾琛阳就起身告辞了。回到他们那个区的家属房,看到小公园旁边的大树下坐着很多女眷,大家都在聊天,看到白露他们一家四口回来了,说话声音顿时轻了。
“白露同志。”章大妈原本在那边聊天,看到白露来了,她叫了一声,“白露同志来这里坐啊。”
白露对顾琛阳道:“你先回去吧。”
顾琛阳:“嗯。”
白露又对顾乾和顾坤道:“妈妈去那边坐一坐,你们可以去小公园玩,那里有很多的小伙伴。”小公园有跷跷板,滑梯,但都是不危险的,就是小孩子自己玩,都不会有危险的那种,所以白露很放心。
顾乾:“嗯。”他牵着顾坤去玩。
白露来到大树下,大树下有石凳子可以坐,还有很多的木板放在地上,有些人直接坐在木板上。
章大妈起身:“白露同志,做我这。”
大树下坐了不少人,自然是没有座位了,章大妈却起身给白露让位置,这大家很好奇。首先章大妈是个泼辣的、厉害的,其次上午章大妈还在说她儿媳妇因为被隔壁吵到,所以没睡好身体不舒服去医院了,话里话外的隔壁不就是白露家吗,可是现在竟然给白露让位置,那是什么意思?
白露道:“大妈别别别,您年纪大了,我怎么能让你让座呢,应该是我给你让座才对。”
章大妈笑了笑:“我们老年人身体不如年轻人,所以要早点睡,第二天起来精神就好了。哪像你们年轻人,晚上睡得晚,第二天就没有精神,你看看你,都是黑眼圈了,这年轻不注意身体,老了就吃亏了。我啊,身体好,来来来,你来坐。”暗指他们昨天晚上很吵。
白露腼腆的笑了笑:“大妈您这话……说的我也怪不好意思的,晚上我要是睡得太早,我家男人就不高兴了,您这话啊,要跟男同志去说。”
旁人听了,也不禁笑出声,没有想到这新来的小媳妇这么能开玩笑。不过也是,人家都有两个儿子了,这点黄色玩笑算什么?
接着,白露又道:“今早听到有人在说,有户人家昨天没睡好,被隔壁的人打扰没睡着,然后进了医院,我这是担心死了,怕我们昨天睡得晚,也把章大妈您给给打扰了,您知道的,老年人睡眠不好嘛,不过听到您这会儿说晚上睡得好,我就放心了。瞧瞧您现在神采奕奕、精神保养,就知道您昨天睡得好,我也松了一口气。”
现场突然安静了。其实大家都知道,章大妈今天一大早的就在说,她儿媳妇昨天被隔壁吵的睡不着,今天身体不好去医院了。可是现在白露却说了这样的话,还正大光明,光明磊落的说,这叫人……意味深远。
可是,睡得早、精神好,这也是章大妈自己说的。如果她现在说没睡好,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白露坦坦荡荡的站着,笑的一脸的灿烂,也不在乎章大妈是什么心情。人家都想各种绑架她了,还利用她算计顾琛阳,她又怎么会客气。白露接着又道:“我们前天才搬进来,昨天叫了我男人营下的几个男同志吃饭,男人们喝了几口酒,所以吃的有点晚了。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打扰到大家,如果打扰了,在这里给大家赔个不是啊。”
有位军嫂道:“哪里的话,我家离的远,打扰不到。不过刚进来,谁家都有招待客人的时候,偶尔一两次吃的晚也能理解。”
“就是,男人喝了酒就是这个德行,恨不得整夜的扯淡。”
“我听林梅花说白妹子厨艺很好,改天还想请你指点指点呢。”营长家的媳妇,大家也是想巴结的,再说顾琛阳才23岁,23岁的营长啊,只要不出意外,这前途可想而知。
白露道:“谢谢大家谅解,我厨艺倒是说不上好,不过中午做了点糕点,我去拿来给大家尝尝,大家稍等。”说着,白露小跑回院子。
这个小公园到白露他们的小院子也就一分钟的路,白露进去之后,看到房门都开着:“顾琛阳。”
顾琛阳:“嗯?”
声音是从她的房间里传出来的。白露去自己的房间张望了一下,不知道这男人在干什么,结果看到他在她的床上午睡。
白露:……狗男人。
她回到厨房,用盘子装了12块白糖米糕、12块红糖米糕,然后又去了小公园。
大家看到白露端着一盘子东西过来,很是好奇。
“这是什么糕点?”
“这是大米发糕吧?我吃过,不过做起来比较麻烦吧?”
“……”
这个年代的人,除非是家里条件好的,一般农村的,就是镇上的或者县城的,也都是舍不得买糕点的,就是买了,也是几块几块的买,哪有白露这样,一盘子拿过来的。倒不是白露大方,而是米糕这种东西,真的是没多少成本的,说到底也就两斤大米的成本,3毛钱,但三毛钱两斤大米能做12盘子了,她这里才两盘子的量呢,不过这些人不懂,所以大家觉得糕点稀奇,贵。
白露道:“这位嫂子好厉害,这的确是米糕,也叫大米发糕,大家都尝尝。这个白色的是用白糖做的,这个红色的是用红糖做的。”
“这怎么好意思。”
“不用了,我不吃甜的。”
“就是,你拿回去给孩子们吃吧。”
白露见她们客气不动手,就自己给她们每人拿了两块,一块白糖米糕、一块红糖米糕:“大家尝尝看,我刚来部队,很多东西都不懂,还要仰仗大家指点指点我呢。”
白露都给到大家手里了,军嫂们就没有推辞了,不过大家也就咬了几口,见东西好吃,就叫了在小公园的儿子女儿们,马上给了自己的孩子。
白露又对章大妈道:“您也尝尝,这米糕软软的,您应该会喜欢。”她没说适合牙口不好的老年人吃,只要章大妈不用话来堵她,她是不会主动怼人的。毕竟主动怼人和被动怼人给人的感官是不同的。
说到底在这个年代,人和人之前的关系,是没有食物解决不了的。当然,不管这些人是真心跟白露交好,还是装装样子,至少现在白露是融入他们的圈子里了。
白露跟大家一起有说有笑的聊天,南方人软绵绵的口音,在这群有点糙的女人中,是特别有优势的。
军嫂们基本都是会说普通话的,有的说的比较标准,老家应该是靠近首都那一块的。有的说的不标准,但是从普通话也可以看出对方是读过书的。当然,也有的没有读过书,在老家上过扫盲班,或者后来在部队上了扫盲班,才会说几句普通话的。也有的扫盲班都没有上过,但是听多了,也能说几句普通话出来,反正就算普通话夹着方言,大碍的意思大家也都能理解。
章大妈讨了个没趣,坐了一会儿就走了。回到院子里,章大妈的脸色有些沉。
“妈,您回来了。”一个少妇从屋内出来,少妇长得很漂亮,看上又有些柔柔弱弱的,“妈,您在那边等到隔壁的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