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 十七公子,那些百姓反了,已经杀了我们不少的人了。”城门处, 有士兵惊慌来报道。
城门的事还没有解决,烦心的事又接着来了一桩,楚河面色不善道, “你们是猪啊,他们既然敢反抗, 那就杀啊,反正这也是一座被放弃的县城,就算屠城也没事。”
从始至终,楚河想要搜刮的都只是钱财和粮食。
至于这座县城的青壮, 虽然死掉有点可惜,但还是拿更多的粮食回去喂饱他们的军队更为重要。
人, 齐地还多的是。
所以楚河并不把这个县城的青壮给放在眼里。
楚申在一旁静静的停歇, 眉目垂下, 不知为何,他心里有一股不详的预感。
那个预感从王淳之离开了他的身边就一直隐隐绰绰着, 现在, 那股预感变得更加强烈了。
这件事, 总不可能会是那个少年搞出来的吧?
天黑之际,王淳之已经成功清理出来了县城的一角,有不少身受重伤或者深受迫害的人都被留在他们的大后方。
所有人都强忍着悲痛,直到夜晚来临, 他们终于忍不住的痛哭出声。
“为什么?那些士兵要这样对待我们?”抢他们的粮食财物,杀他们的男丁,奸淫他们的妇人,
他们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遭罪,王淳之让他们好好的发泄,而后对他们道,“这是这个时代的错,并不是你们自身的问题。”如果说弱小也是一种原罪,那这个世上九成九的人都该死了,因为总会有比你强的存在。
“那恩人,我们以后该怎么办?”百姓们六神无主道。
“如果想要彻底避免掉再次发生这样的事情,那就站起来,用你们的力量亲手推翻这个帝制阶级,只有这样,以后才不会让我们的子孙后代继续遇到这样的侮辱。”
“用我们这老一辈的血和肉为自己的后代铸就出来一条铁血之路,送给他们一个真正的盛世太平。”
“也许我们这些人终其一生都无法看到真正的和平降临,也会有很多人会倒在这条路上无法再次前行或者尸骨无存,到了那个时候,请记住,你们现在付出的每一滴汗水和血泪,都能让后代子孙的日子过得比我们现在更好。”
所以,请跟随我一起在黑暗中摸索前行吧,我将带领你们走向光明。
也许未来的那个和平世界不会太过完美,但是比起现在这个人吃人的乱世,它好太多了。
他们被王淳之所描绘出来的未来盛世所吸引,那是一个光怪陆离,让他们头晕目眩的崭新世界。
哪怕他们不知道人人生而平等,百姓们自己当家做主是什么样子的,也能清晰的感受到那股难度。
士、农、工、商,别看百姓们位于第二,实力和财力却是实打实垫底的存在,他们唯一的优势就是人多。
只可惜,人多有时候并不代表什么,在头顶上统治他们的永远只有那么一小撮人。
但每次乱世来临,他们也是出力最大的人。
“我们真的能行么?”百姓们不自信道。
“只有去做,才能知道自己能不能行,不去做,肯定永远不行。”王淳之对他们道。
“就像今天,你们就做的很好不是么。”
妇人们负责扒衣服照顾后面的孩子和老人们,青壮们则出力,把敌人的兵器和他们的粮食成功的夺了回来。
现在他们就吃着自家香甜的粮食。
现在回头一看,他们居然在短短半天之内做了那么多的事情。
反抗,杀人,这是以前老实巴交的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过的。
而王淳之不可能放任一个已经见过血,亲手杀过人的群体随意在外晃荡,而是给他们身上带上未来和平的约束。
要不然屠龙者终成恶龙。
纵容士兵奸淫掳掠这件事情就只有齐王在做么?不是的,是整个时代就是如此的。
让憋了许久的士兵发泄到百姓和妇人的身上,让他们得到以前从未拥有过的财富,可以为他们更好的凝聚军心。
那些尝到了平常得不到的甜头的士兵们自然会对给了他们这些的人拥戴。
上面的人得意了,士兵们得意了,只有最底层的百姓担当着那个受害者的身份。
在这个时代,百姓们能够发声的渠道很小,小到只有乱世来临的起义军这一条路可走。
而乱世,也是推翻旧制,制定新的制度的最好时机。
夜幕漆黑,王淳之守着那些精力不济的百姓睡下,他抬头看天,只见漆黑的夜幕中掺杂了一丝白,而后开始染上一丝橘红,是那些士兵手持火把导致。
火把的数量多的点亮了半个县城的光亮。
那些人已经反应过来了。
最开始他们的确被王淳之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但是等回过神来以后,立马就聚集了起来。
城外,谢小天出来夜观天象,视线不由自主的被远处那冲天的火光所吸引。
他们所在的地方极黑,那块地方极亮,所以哪怕有些距离,也能让他们看到个大概。
“那是什么?”王沛良顺着谢小天的视线看过去,有些惊讶道。
“是火把,是数量很多的火把,只有这样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谢小天道。
“那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王沛良不禁咬牙道,有些担心还没和他们汇合的大佬。
就连丁石头和赵有田都过来了,按照大佬做事的效率,不该这么慢才对啊。
除非他被别的事情给绊住了。
“放心,以主公的实力,和我们汇合只是迟早的事情。”谢小天对王沛良道。
他们几个跟随着世家族长们一起离开,现在自然也没有分开,就只差王淳之一个人就齐全了。
火光为王淳之指引了方向,王淳之一个人踏着黑暗走向那块地方。
这是王淳之第一次见到楚河,楚河看着王淳之咬牙切齿道,“就是你小子坏了我们齐王府的好事?”
“是你们做的太过分了,人在做天在看。”
“你们所犯下的罪孽,天不收,地不收,那就由我来收。”王淳之道。
哪怕孤身一人深陷敌营他也丝毫不怵。
楚河怒极反笑道,“他们为我父王的子民,我父王是齐地的君王,君要臣死,臣就得死,反倒是你小子,天生反骨,留你不得。”
后面事情变得越来越严重,城门打不开,他离开不了,楚申终究还是觉得怪异点在王淳之的身上,最后还是把王淳之的存在给说了出来。
听到自己的兄长在一个半大少年手中吃了亏,楚河第一反应就是嘲讽,觉得这位兄长是越来越没本事了。
但是他不同,他会亲手把那个小子给抓起来,打断他的筋骨,让他像虫子一样在他的脚下爬行。
楚河一声令下,立刻就有无数弓箭手把目标对准了王淳之,牢牢的把他锁定。
不少士兵脸上都还带着悲痛之色,毕竟光是半天时间,和他们一起训练和上战场杀敌的兄弟就去了不少,这让他们如何不对王淳之这个罪魁祸首痛恨。
楚申带着自己的人马站在楚河的身后,并没有参与进对王淳之的围杀中。
他神色复杂的看着王淳之,总觉得他孤身一人出来的目的并不简单。
作为和王淳之近距离打过交道的人,他知道王淳之并不是鲁莽的人,难免会有后招。
想到这里,他对自己的副官耳语几句,随后副官离去按照他的吩咐做事。
楚河看着已经被他们彻底包围的王淳之,道,“听说你还虏过我兄长一段时间,让他的人马投鼠忌器,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么。”
楚申脸刷的黑了,楚河他这是在踩着他这个兄长上位啊。
众目睽睽之下把这事说出来,不就是在显摆他比他这个当兄长的有能耐么。
这要不是有王淳之这个共同敌人在,楚申早就和楚河翻脸了。
“弓箭手,先给我射他的两只脚,再射两只手,彻底的废了他的行动。”楚河看着脸色没变一下的王淳之下令道。
他倒要看看,生死关头,这个小子还能维持住这幅模样么。
人世间最大的快乐就是让那些心有傲骨的人折断自己的脊梁而后臣服在他的脚下。
这种发自内心的乐趣可比那些玩那些妇人有意思多了。
楚河眼神隐晦的从楚申的身上略过,唇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来。
“咻!”弓箭手开始放箭,直直的朝着王淳之的大腿冲过来。
箭矢的速度很快,却被王淳之后退一步轻巧的躲过。
就在楚河下令弓箭手攻击他的时候,王淳之也开始了他的攻击。
眼看着那些人数量多的不行,绝对能杀的手软的节奏,王淳之自然不会和那些人死磕。
“砰。”飞驰而来的箭矢没有射中王淳之,却把他投掷出来的药瓶打破。
一股又一股的粉末状弥漫在空气里,甚至形成了薄雾把王淳之给笼罩起来。
那几名弓箭手瞳孔猛的一缩,感觉那些药瓶并非是他们射破的,而是主动撞上了他们的箭矢。
“他这是在干什么?”楚河搞不明白王淳之的举动了。
但是很快,他就看到那些薄雾在向外面扩散着,雾气笼罩住了他们的火把,火把被瞬间熄灭。
一块光亮突然暗了下去。
离那些雾近的人已经开始感觉到自己的四肢无力起来,“叮咣”,他们手中的武器一个不稳直接掉到了地上。
伴随着雾气一步步的蔓延,出现问题的士兵也越来越多。
任谁都知道这个雾有古怪了,纷纷下意识的想要远离这片迷雾。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楚河看的眉眼顿跳,就要抽身而去,准备找个安全地方再看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身后已经没路了。
楚申拦住了他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