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坊里面的人没有想到会发生此等变故, 要知道在镇子上他们赌坊可是地头蛇般的存在, 内部豢养着众多的打手。
只是, 赌坊打手的数量虽然多,但是却和一群红了眼的赌徒们没法比。
还没等赌坊内的人反应过来,王大胆就指挥着他们冲向了赌桌, “用锤头破开骰子,里面绝对有东西。”
“还有牌九上面那些细小痕迹。”
“注意赌桌上面的暗格。”事到临头,已经骑虎难下的王大胆硬着头皮喊道。
有的赌徒们冲向了骰子,有的赌徒们冲向了赌桌, 更多的赌徒们冲向了赌坊内更多的赌具。
赌坊老板看的瞳孔骤缩,厉声道, “不——, 快点拦下他们。”
赌坊的人纷纷跑过去, 却已经来不及了。
一个赌徒一锤子破开一颗骰子,看到了里面有黑色的粉末流出来,他彻底愤怒了,“就连骰子这么小的赌具都出老千,你们赌坊可真是黑透了,还我们的赌资, 还我们的家产。”
“还我们的赌资, 还我们的家产……”
被王大胆拉来的都是一群已经走投无路的赌徒们,他们的妻女被他们亲手买卖,房子田地全卖换成了赌资,输的一干二净后, 现在已经沦落到睡大街的地步。
其中不乏断手断脚的,除却王大胆这种极少数是由自己家人动手的,更多的都是被赌坊亲自执行的。
他们中不少欠了赌坊的债,但是却一点油水都榨不出来了,最后赌坊就用他们身体的一部分拿去抵了债。
王大胆的口才并不好,他唯一打动这些赌徒们的就是如果赌坊真的出了老千,那么他们以前的所有财务都能重新拿回来。
这才是这些赌徒们愿意跟着来拼一把的原因。
其中不乏有经此一遭,内心大彻大悟,想要彻底远离赌博的,更多的却是想要拿回曾经属于自己的财富,再次把它们给投入新一轮赌博的。
赌坊出老千被赌徒们亲自证实,赌坊内的赌徒们眼珠子全都红了。
之前赌坊里面的赌徒们目瞪口呆,一瞬间就回想起了他们入赌坊来所输掉的全部钱财,他们不会承认是自己技不如人,而是把所有的损失都安到了赌坊的头上。
越来越多的赌徒去砸开赌坊的桌椅和赌具,让更多的赌徒们看到了赌坊出老千的证据。
赌坊老板嘴唇哆嗦着,“走,先撤。”
还没等他转身,就听见人群中有人大声道,“既然赌坊出老千在先,那么赌坊内的钱就还属于我们。”
这句话如同一根导火线瞬间点燃了赌徒们所有的理智。
原先有秩序的时候都有赌徒抢过赌桌上的钱,现在秩序混乱,无数的赌徒红着眼睛扑向了赌桌上的赌资。
王淳之这边也被不少原本就垂涎他钱的赌徒们盯上,见到赌徒们冲着他扑来,王淳之猛的掀桌,把满满的铜板山向人群中洒落,赌徒们本能的放弃王淳之去地上捡钱,王淳之则趁机带着王沛良离开。
整个赌坊内彻底乱成一团,原先赌坊的打手们已经被没有了理智的赌徒们给揍得进气多,出气少,赌坊老板则在赌坊打手的保护下借机离开赌坊。
赌坊大门口,王大胆蹦跶着一双瘸腿,也想挤进去捡钱,只是他的身体拖了他的后腿,他非但没有成功挤进去,反而身体一个不稳,被赶到了最外围。
他的脚指头里夹着两枚铜板,代价却是脚背被无数鞋子给踩得青红,已经破了皮。
就在他双眼猩红正要再次发动冲锋之际,一股力道直接扯着他的头发,把他从赌坊内拖了出来。
“是谁敢挡你爷爷的财路……族……族长。”看到王淳之冰冷至极的目光,王大胆发热的头脑终于降温。
正在外面等着的王老莫连忙过去把王大胆搀扶着带走。
王淳之和王沛良两个却还有事要做。
路上,王沛良把袖子里面零零散散的银子给拿出来,道,“我们真的赚了几百两银子。”
亲身经历过一次,王沛良算是切实了解到赌博为什么能让人为之疯狂了。
还好他是见过世面的人,不会被这点蝇头小利所迷惑。
赌坊老板并没有离开赌坊太远,而是准备去找镇长帮他把赌坊稳定下来。
他每个月花费大量的打点用来喂饱镇长这头饿狼,现在这头狼是时候该为他干活了。
赌坊里面那些参与的赌徒们都要死,只有他们死了才能平息他的心头之恨。
“王、淳、之。”想到这个名字赌坊老板就恨的咬牙切齿。
要不是王淳之先揭穿了他们赌坊出老千,赌坊一开始也不至于落得如此被动的局面。
“老板,后面带个带头来赌坊的男人,好像就是王家村的那个赌徒。”一名打手有些犹豫的说道。
赌坊老板听了一愣,而后,心中所有的疑惑全都解开。
他蓦然睁大眼睛,呼吸急促起来,“是他,是那个臭小子毁了我的赌坊,咳咳…咳。”
如果说从头到尾都是那个半大的小子自编自演的一场骗局呢?这个突然出现在脑海中的想法让赌坊老板感到了毛骨悚然。
一个那么大的孩子,心思应该不会这么的缜密,对人心的把握也不该如此炉火纯青才对。
理智上,赌坊老板不相信那个少年智近乎妖,可是情感上,他却知道唯有如此才能解释清楚这一切。
这下,两人已经不再是面子这类浅显的敌对关系,而是血海深仇。
“断我财路,如杀我父母,王淳之小儿,我张文远和你不共戴天!”赌坊老板撕心裂肺道。
“所以,你要过来找我报仇么?”王淳之的声音从他的后方不远处传来道。
赌坊老板蓦然回头,看到真是王淳之本人后,他喉间不由逸出一抹阴冷,道,“去,杀了他。”
他身边还有三个打手,完全是碾压的趋势。
张文远再顾不得什么家族利益,只想把破坏了他赌坊的罪魁祸首给大卸八块,再把他的尸体拿去喂狗,只有这样才能解他心头之恨。
赌坊打手手中不乏人命,是以赌坊老板命令一下,他们也没多少犹豫,虽然这个半大的孩子死了的确有些可惜,可是谁让赌坊老板才是他们的衣食父母呢。
“小子,下辈子投一个好胎吧。”其中一个赌坊打手对王淳之道。
王淳之笑着说道,“这句话我送还给你们。”
不知道木系异能代表的就是长寿么。
想要他的命,这些人还不够格。
不等赌坊打手们冲过来,王淳之就不退反进,脚尖轻点,手中寒光乍现。
双方分开后,三名赌坊打手的身体骤然倒地,三颗圆滚滚的头颅滚落到了赌坊老板的脚下。
张文远:“啊——。”
王沛良:“啊!!!”这血腥的一幕对于两人的冲击力实在太大,赌坊老板见过的血不少,之所以会这么恐惧,是因为他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结局。
王沛良就是纯粹的恐惧了,虽然他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是亲眼看到这一幕,还是感到了不适应,当即就原地呕吐了起来。
“等等,求你别杀我,我是琅琊张家的旁系子嗣,我的家族可以出钱赎我的命。”赌坊老板迅速对王淳之求饶道。
“我不需要钱,这个结果从你盯上我那天起,就应该做好准备了才对。”王淳之道,说完以后,就朝着张文远的喉咙处一抹。
这次可能是有了王沛良的提醒,王淳之并没有一下斩断他的头颅,张文远感受到了喉咙处的凉意,“嗬嗬”道,“我的……家族……不会……放过你……”
王淳之道,“我已经做好这个心理准备了。”
赌坊老板死不瞑目的看着王淳之离去的身影,王淳之不为所动,走到王沛良身边道,“快,该你去摸尸了。”
王沛良闻言又一股反胃涌上喉头,呛的眼泪都出来了,“为……为什么……要砍掉……他们的……头,呕……。”
天知道那一幕对他的冲击有多大。
王淳之不由一愣,道,“以前杀丧尸杀习惯了,等以后次数多了,应该就能改过来了。”
“还……还有……下次?”王沛良惊恐道。
“不然呢?去摸尸吧。”王淳之递给王沛良一个新鲜的薄荷,让他压制一下剧烈的身体反应。
王沛良嗅着薄荷,心底的反胃感突然轻了一些,他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去那四个人的身上摸索。
三个打手身上只有几枚铜板,张文远身上的钱最多,除了一荷包的银子,身上还有很多的地契、田契。
这些契约很驳杂,来源自然不用说。
王沛良问道:“这些东西我们能拿么?”
“当然能拿,就当是对我的损失赔偿了。”王淳之丝毫不介意道,“走吧,趁着天色还早,我们去镇长那里过一下户。”
王沛良连忙跟上,回头看了看,道,“他们的……就那样扔在那里么?”
“镇长会处理的。”王淳之道。
“去镇长那里我们算不算自投罗网啊?”王沛良有些害怕道,刚摸完尸,他的腿肚子还在发软,手心有些发凉。
王淳之不可能停下来等着他的脚步,只有他努力追上去。
要不然谁知道王淳之会怎么处置他这个“知情人”。
不同于王沛良身体反应剧烈,王淳之面色如常,没有丝毫不适,见到王沛良脸色惨白,十分难受,他道,“你就不用跟进去了,回家歇着吧。”
王沛良也不逞强,“那行,我先回去了。”
至于王淳之一个人能不能搞得定,他丝毫不担心。
镇长前不久才见过王淳之一面,对王淳之还留有一些印象,“不知王村长来我这里有什么事?”
“我要过户这些田契和地契到我名下。”王淳之笑着道。
镇长一愣,以为王淳之买了很多房子和田地,只是随着他的深入翻看,他的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水,这些东西居然比王淳之还要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