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庖惠把整个《她与他的星》剧组翻了个遍，终于找到了他重点攻破的目标。
常阳，刚刚23岁，应届毕业生，在剧组里做的是副导演助理，一个不可或缺、但大多数时候会受到欺压的角色。
这样的男孩子，非常容易被外界所诱惑，只要注意吹捧几句，他就会把剧组的一切东西倒豆子一样倒出来。
他很有技巧地发了一条私信过去，也没多写什么，只写了自我介绍，说介绍工作给他，请加微信XXX。
没过一天，萧庖惠准备好的公关用微信，就加上了常阳。
“你好，我是常阳。”
“你好，我是XX公关的萧庖惠，我想有偿问你几个问题，这是提前预付的定金。”
咔咔咔，好几个红包发过去。
发红包而不是转账，这也是有心理技巧在的。红包事先不知道金额，哪怕出于好奇，只要点开，就收到了个人账户里，一般人在这时候肯定会有点慌乱，又有点窃喜，会感觉亏欠了对方。
常阳果然点开了红包。
萧庖惠立刻跟进：
“我们做公关的，经常会遇见剧组内撕番位的情况，尤其女明星之间撕逼很多，你在剧组有没有遇见这种情况？”
常阳很快回复了，却是意料之外的三个字：
“没有啊。”
萧庖惠：
“不可能吧？你再仔细想想呢？”
常阳：
“我真的仔细想过了，真的没有……我们剧组超级和谐的，比我同学进的那个剧组好多了，我们就除了累一点、熬夜多一点之外，什么大事都没出。我同学那个剧组简直是太可怕了，他目睹了好几个女神撕逼的场面，整个人都幻灭了 。如果你要问撕逼，那我真的没什么好说的，我们这是真的没有！要不我把钱还你吧？”
萧庖惠：
“……那有没有关于牧瑶的八卦？”
常阳：
“还真有！牧瑶真的人特别好！我之前给她送饭没排上队，她为了不让我们伤心，一中午吃了两份饭！我看着她吃的！她人真好！一口都没剩，吃完撑得走路都走不动了，还安慰我们！”
萧庖惠：
“？？？”
他做了这么多年公关，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无话可说的情况，只好寒暄几句后又下了，去寻找别的目标。
奇怪的是，他不管找多少人，大家都是类似的说辞。
“我们剧组哪里有什么撕逼事件啊，就算前期有些磨合不好，但后面都特别和谐~”
“真是太爱我们剧组，太爱牧瑶了，要不是因为她，我家里还不一定会拆迁呢！”
“牧瑶是我的幸运女神，我每天把她的照片贴在床头对着拜拜，感觉自己萌萌哒！”
“我真是运气爆棚才能进这么好的剧组，学到了好多好多东西，整个人都升华了！还获得了好多好朋友，大家都是一家人啊！”
萧庖惠：
“？？？”
黑人问号无限大。
找遍全剧组也没找到任何牧瑶的黑料……反而赔了好几千块钱进去，那些人怎么回事，拿了红包都不带还的！
萧庖惠头都要秃了，干脆使了个狠招，直接去找了韩乐舒。
跟韩乐舒在微信上沟通时，韩乐舒一开始还客客气气，有问必答，态度很好，还暗示他想跟他合作。
但等到萧庖惠进入重点，开始挖掘牧瑶的黑料时，韩乐舒态度骤变。
“你想问什么？牧瑶的黑料？她有没有跟我撕番位？你是要叫我卖惨吧？”
萧庖惠：
“也不是，就是想让你描述一下具体情况……”
韩乐舒却连珠炮一般发怒了：
“我看你长得就像个黑料！你这人怎么回事，正经公关公司哪里会像你这么干的，跑来问我半天就是为了挖我们牧瑶的黑料？你不知道牧瑶是什么样的仙女吗？我看你就是来挑事的，别白费力气了，我跟牧瑶的关系，好得很！我是牧瑶座下三徒弟！赶紧滚，拉黑不谢！”
萧庖惠满头都是问号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拉黑了。
不是……这都是什么操作啊？
他从没见过同一个剧组的女明星之间，关系居然如此融洽，另一个人跟护着亲闺蜜似的，如此真情实感护着牧瑶的！
这个剧组里都是什么样的奇葩啊！
最后，萧庖惠放弃了剧组这条线。
最后的最后，萧庖惠干脆编出好几条黑料来，一起发到网上去，找水军和营销号推送。
“重大新闻！牧瑶高中男友照片流出！”
“震惊了，牧瑶以前竟然在夜店陪酒，有照片！”
“天哪，牧瑶竟然有过这样的装扮，这也太雷了！”
他找了个晚上流量最多的时间，安排营销号们一段一段地放出，一边观察舆论反应，一边准备加码更多的内容。
其实，编造黑料，最好的方法就是半真半假。可要不是实在找不到牧瑶的黑料，他也不至于现在直接空中楼阁这样去编啊！
不过现在反正网民都只想吃吃瓜，不太愿意深究，粉丝们一般也很低龄，只要这个瓜被大家注意到，那就会渐渐发酵，没人会去认真求证它的真假。
所以，最重要的是迅速扩散出去，热度爆炸后，对方再怎么澄清就都没用了。
可谁知，营销号们的消息刚发出去，不到十分钟，就遭遇限流、屏蔽、举报三连，很多微博直接没了。
萧庖惠：
“？”
能有这么快的动作，一般是粉丝跟正主的团队有联系，但就算有联系，中间也要经历跟平台方沟通的过程，也不可能这么快啊！
除非，这个牧瑶背后的人是真的惹不起，平台根本不用沟通，直接下命令那种。
萧庖惠怕了。
他点开微博评论，看了一眼，发现吃瓜路人的评论也跟他想象中不同。
“嗨呀，牧瑶年轻时候居然这么狂野的吗？爱了爱了！怎么她做成这种非主流打扮，就这么好看呢？”
“这是她高中男友？我不信！牧瑶这种天之娇女，不可能眼光这么差！”
“出现在夜店就是陪酒？怎么可能，都0202年了，还对夜店有这种偏见？再说了我觉得牧瑶不可能去陪酒的，她都爱马仕买菜了，她有必要吗？”
“就是啊哈哈哈我笑了，她要是靠陪酒赚的钱买的爱马仕，那她是得多心大才能拿这包去买菜啊！”
总而言之，路人们对这些新闻的态度普遍都是不相信。
萧庖惠咽了口唾沫，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又等了一阵，忽见有粉丝的澄清长图被刷到了评论第一条。
澄清长图里，明明白白把他们P出来的图片全都拆解、分割，甚至猜测出了原图都有哪些。除了扒图，还扒了那些营销号们发布的时间巧合、数据异常，从而扒出不少水军账号来。
整个长图逻辑清晰，理论详实，语气不急不缓，娓娓道来，水平极高。
萧庖惠看了都惊呆了，这水平，几乎是业内顶级的公关了！
他瘫坐在椅子上，眼看着营销号们给自己发消息，问自己到底怎么办？
他也不知道怎么办啊！
这牧瑶，还有牧瑶的粉丝，还有围观牧瑶的路人……都太神奇了啊！
根本不按照他多年经验来发展，这些人都是被下了蛊吗？牧瑶这家伙肯定是妖精，肯定是！不然怎么这么神呢？
手机响了，是甲方大公司打来的电话。
萧庖惠恐惧地望着手机，此刻，只想把接下这个单子的自己摁在地上打。
退款事小，业内名声遭到致命打击事大啊，可事到如今，他也没办法，只好认了。
从此，公关界流传着一个传说：你知道吗？只要接到牧姓女明星的对家单子，不管你如何努力，最后只能退款，没有别的办法，这是来自东方的神秘力量……
牧瑶这段时间在家，好好休息了一阵。
年底了，刚拍完一部戏，她打算好好陪家里人，一起过个年。
买年货，布置家里环境，自制各种食物，她每天过得充实而平静。
这天，接到姚浩波的电话时，她正在浇花。
“嗯？有人在黑我，什么人啊？”
“不认识哎……事情结束了就好，你说有疑点，什么疑点？”
“解决得太快了？好像有别人在帮忙？”
“嗯，我问问我的朋友们，看看是不是。”
挂了姚浩波的电话，牧瑶沉思半晌，拿出手机，先给许朝夕发消息问：
“帮我限流营销号的是你吗？”
许朝夕：
“师父！你终于想起我了，我这些天都在家里给你准备礼物！不过什么营销号，不知道。”
牧瑶左思右想，她认识的人里，除了许朝夕咖位很大，有能力平息这些之外，就是……傅修远了。
自从那次看日出回来，牧瑶不知为什么，就不太想跟傅修远发消息，总有一点怪怪的感觉，每次回复傅修远的消息时，也很简短。
但现在不得不发了，她手指轻轻按在傅修远的头像上。
不知何时，傅修远把头像从一个满身是刺的仙人球，换成了一个满身是刺的大菠萝。
虽然都是卡通漫画，都是满身是刺，但菠萝毕竟是黄色的，比仙人球看起来生机盎然多了。
牧瑶打完跟许朝夕类似的一句话，静等着回复。
半晌，傅修远果然回复：
“是我的团队做的。”
果然。牧瑶轻轻吐了一口气，打下字：
“谢谢你哦，下次请你吃饭补偿你”
傅修远说：
“好啊。过年时我会去你家拜年，作为朋友，吃一次你亲手做的饭，可以吗？”
牧瑶嘴角扬起，脸颊微微发烫，打字：
“当然可以。”
她放下手机，看着锅灶出神，脑海里现在就已经开始构思，到时候的菜单了。
不知道傅修远的口味是什么……菠萝咕咾肉一定要做一份，其他的之后再慢慢思考……要做得很好吃才行啊！
想让菠萝先生吃得开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