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达拉维

叶璐转过头,看见在米提河的云岸边,一堆花花绿绿衣服中央,一个大约16岁左右的少女端着在死水里洗的衣服,仰头问她。

健康肤色,五官明艳,身材姣好,可爱且善良的一个年轻女孩。

只是她洗衣服的水也的确真脏,据说不仅贫民窟,很多孟买普通酒店洗衣服的服务也都是拿到这里来洗的,借用死水。

很脏很脏。

若贫民窟的人需饮水,则步行到2公里去“黑市”买水,生活在河边,但某些时候,这些人可能会缺水。

这就是环境污染。

米提河中的水基本上都是洗用,除去洗衣服等用处,有的还在富人区流域阶段的的河水中淘金,在富人区的洗澡水中淘金。

一个不可思议的职业。

“你需要帮助吗?”

少女以为叶璐听不懂马拉雅拉姆语,又用尔语、泰卢固语、坎纳达语、尼泊尔语、梵语、古吉拉特语等全都讲一遍。

以上都是印度官方语言。

印度大大小小的语种多如牛毛,2000多种,同时也是世界上官方语言最多的国家。

其中印度-雅利安官方语系有十种,达罗毗荼官方语系有五种,六星红旗和国徽的曼德普尔人是汉藏语系等等。

因此有的人可能学会这个语言,但到诸如孟买一样的城市工作和生活时,也不太会交流,因他们不会用其他的印地语。

在这个时候,英语作为印度官方语言是非常重要的,所以在孟买,上中下阶级70%以上都可以使用印度味道简单英文沟通。

虽印度语是第一语言,英语是第二语言,但教科书和上课的语言多是英语。

“请问你需要帮助吗?”

果然,在使用十多种不同的官方语言天赋以后,16岁的少女用非常流畅的英语再问了一遍,印度味浓郁,但看得出很熟练。

语言天赋绝对异禀。

叶璐把目光从她手里花花绿绿的衣服上收回,用一种官方达罗毗荼语系淡淡回。

“不需要。”

十六岁的少女欲言又止,再其他两位女性同伴的提醒下,看了叶璐一眼,低头继续忙碌自己的工作,在热浪脏臭的米提河边洗那堆衣服。

米提河来来往往的人真多,散落的垃圾牛屎、满街乱跑的小孩,每一辆无论是什么车都在按喇叭,各种拥挤和繁忙。

叶璐暂时止步。

时不时能够遇见过来打招呼的人,他们都问她从哪里来,提出要带我“逛逛”,当然,不少人都带有非常直观的恶意。

隔壁的女孩非常纠结地看她一眼,见她不理其他人或拒绝其他人,暗暗松一口气。

天色已不早,火红色的太阳从东边落到西边,即将到达傍晚时间。

刚刚那个少女的衣服已经洗完,犹豫了一下,走到叶璐面前,双手合十,举于胸前,行了个礼。

印度合十礼称“合掌礼”。

原是印度古国的文化礼仪之一,后为各国佛教徒沿用为日常普通礼节,再后发展为后发展成全民性的一种见面礼,尤其在泰国。

“纳玛斯戴,我叫希玛·南德娜,请问你需要住的地方吗?我家在这里不远,只需要80卢比可住一个晚上。”

一美元,能换65卢比,所以一个印度中产月收入平均300美元,将近20000卢比,贫民窟平均月收入只有几百卢比。

相比酒店的几百美元一个晚上来讲,80卢比非常非常便宜,很少有外国游客会敢住到贫民窟,这里租的基本上也是印度人。

“谢谢。”

叶璐看了一眼纤瘦的女孩,也没有回答同不同意,察觉到四周因女孩而打消的不少恶意,垂眸,谢过少女的“善心”。

来往的人终于减少了些。

叶璐封闭自己的嗅觉,和几个洗衣服的少女结伴同性走进达拉维。

这个排名世界第二大、亚洲最大的着名贫民窟,一个生活在印度最顶尖经济城市的贫民窟,和富人区迥然不同的地方。

在这里,不到2 平方公里的区域,居住着超过80万的人口。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

“女士,你来自哪里?”

“……”

“你是南方的泰米尔人吗?”

“……”

希玛·南德娜非常热情,没有得到回应也不沮丧,叽叽哇哇嘀咕很多东西,有时是和朋友,有时是照顾叶璐的情绪。

比起这个鲜活的少女,其他女孩明显沉闷不少。

尤其是对待陌生人,充满戒备,比起印度男人的佛系态度,生活在苦难和歧视中的女人们更敏感和智慧,生活的智慧。

达拉维很脏很乱很挤。

街道弯弯曲曲,极容易迷路,脏乱垃圾堆、赤裸着身体或穿着破烂衣服的几岁小孩、瞎跑的流浪狗,很多很多。

意味着人类在这里很强悍。

在垃圾堆中,黏糊糊的食物小摊正在进行最后的叫卖,卖的食物全部都不卫生,带有数不清的病菌,而卖的人基本上都是劳动力比较弱的小孩和老人,少部分青少年。

或许他们不是老人,只是生活的艰苦让他们身体提前呈现出老态而已。

这里不少都是紧挨着的铁皮房,多数房屋分为上下两层,用粗糙的木板隔开,无论是底层还是阁楼都不足5英尺高,远看更像一个个小蜂房。

而这些蜂房,很多连下水系统也没有,所以不会有水龙头和厕所,他们上千人共用一个公共厕所,若不是亲眼目睹,难以想象。

人类真是一种很厉害很顽强的生物,让叶璐想到蟑螂。

“……”

希玛·南德娜家中的环境在达拉维贫民窟算不错的。

她是这里的常住居民,从小生在这里,长在这里,家里已经在此地扎根整整四代,最早一辈是从古吉拉特邦来的库哈斯人。

所以她才可以给明显是“肥羊”的叶璐解围,让坏人们转移视线。

相对于其他贫民窟而言,达拉维算是世界上最安全的贫民窟。

这里有不少的非政府组织,他们控制了供水供电,他们还与孟买政·客勾结,也在一定程度上,维护达拉维的安全和规则。

希玛·南德娜自小熟悉这种安全和规则。

南德娜家也非常擅长陶器手艺,他们全家的男性在一个每年为孟买贡献的GDP创造的几十万美元的中型工厂工作,甚至当管理人员。

是的,居住在达拉维的人很穷,可由他们双手创造的财富可不穷。

在这片拥挤的地区,大约有1.5万家小型企业,包括陶器厂、制衣厂、制革厂、废物回收公司等,光是皮革业就能创造4万个工作岗位。

这里是孟买的一个另类经济中心。

占印度对外贸易额40%的孟买的发展,达拉维也算比较重要的,每年可创造几亿美元的纯财富,这样看来根本不像贫民区。

拿着微薄工资的人们,居住在廉价脏乱差的房屋环境中,创造出的经济价值,却被在富人区享受的高阶种姓拿到手中。

任何国家都有贫富差距,但是,剥削成这样还是相当罕见的。

达拉维的人每年有不少死于非命,主要是卫生安全问题,一杯水中可能有几十万不同细菌,很难想象孟买想象富人们的生活,也难以想象穷人们的生活,这个非常不正常。

至少,劳动者应该有一个安全干净的生存环境,吃饱穿暖,而不是很多人死于肮脏。

叶璐难以理解的是,达拉维的人们为何甘愿付出,甘愿在这里生活一代两代三代四代,他们为何不试着着过更幸福和健康的生活。

印度多数人都是文盲,但并不是全部,大学现在也有一部分低种姓的名额,这些人有的在试图改变这样的情况,他们收获甚微。

持续几千年的愚昧思想不是那么简简单单可以改变的,任何国家任何一次根底改变,可能都少不了牺牲和教育。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暂无解。

希玛·南德娜的家是把四个侠小的铁皮房拼凑在一起。

她和她的爸爸妈妈哥哥嫂嫂弟弟们都居住在这里,他们家里可以定时供应自来水和全天供电,这个在达拉维可不常见。

由于有亲戚关系网,希玛·南德娜又是家中唯一的女孩,所以看上去比其他女孩过得更幸福一些,人也更鲜活一点。

他们家出租一半的房子给其他在陶器厂打工的人。

此时,家中的男人都在工作,只有希玛·南德娜和她的母亲在家。

“纳玛斯戴,请进。”

希玛·南德娜的母亲叫苏尔碧·南德娜,看上去起码有五十多岁,她的头发中有很多白丝,但梳得光光整整,脸上皱纹不少。

生活的压力让贫民窟难见年长的美女,从现在的希玛·南德娜脸上,依稀可看出苏尔碧·南德娜年轻时候的模样。

一定是一位风情十足的美人。

苏尔碧·南德娜对于叶璐的“做客”并不开心,但由于希玛·南德娜是她唯一的女儿,平时都很宠爱,所以还是做足面子。

她暗中瞪了希玛·南德娜一眼。

后者熟练讨好地一笑,可见不是第一次这么帮助其他人。

“喝茶。”

“不,谢谢。”叶璐喝不下至少可能有百种细菌的饮用水,摇头拒绝。

苏尔碧·南德娜也在打量自己女儿带回来的租客,很典型的古达罗毗荼人,看上去20岁左右,皮肤可比贫民窟所有女人强,手上没有茧和疤,看上去跟没做过活一样。

这很矛盾。

低种姓人80%基本上以上都不可能不工作,毕竟他们需要生存。眼前的还是女人,但不干活的女人怎么可能孤零零在外一人。

若是一点情况也不知,苏尔碧·南德娜也不会让眼前的女人租自己的房子,哪怕希玛·南德娜再求情,有些麻烦他们惹不起。

“请问一下,您叫什么?”

叶璐目光移向一幅神话图,上面正是印度三主神之一毗湿奴,他坐在象征大地的巨蛇普利提维之上,神圣而不可侵犯。

家里的家具并不多,尤其是电器,但却供奉着神像,这些少见的装饰可证明,苏尔碧·南德娜他们全家都是信仰印度古神话的。

“普利提维。”

苏尔碧·南德娜:“?”

希玛·南德娜:“……”

魔偶2号·叶璐冷哼一声:“我叫普利提维。”

既然需要改变信仰,那么不如直接釜底抽薪,从根子上恢复上古模样,把类似于女娲的至高神坐在她创造出男神的屁股底下几千年

重男轻女真强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