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徽妍站在殿门前看向头也不抬的男人,登时没了方才的勇气。她就这样□□巴巴地晾在门前,就连身旁的太监都看不下去了,默默地带着其他宫人离开了此处。
她实在想不出逃离的借口,只得提裙迈入殿内,福了福:“陛下,臣妾犯了不可饶恕的错,今日才得知陛下人在汴州,这……这便前来认罪。”思念多日的人此刻就在眼前,令她完全抛开了礼数,红着眼仔细端详着他。
他不但黑了还瘦了许多,定然是这一个月心力憔悴之下熬成了这般模样。好想摸摸他的脸,可是他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令她不敢有任何行动,只得像个投案自首的罪犯,站在殿内等待宣判。
心中期盼着他哪怕冷哼一句:“你还知道主动道歉?”也能给她一个继续道歉的机会。可是他装作充耳不闻,甚至表现出来的漠视,令她的一颗期待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
“臣妾自知遭到陛下的厌恶,这便消失就是。左右都在传臣妾烧死在清宁宫内,索性陛下再迎娶一名贤后,定然比臣妾强百倍!”原来找个离开的理由,是这般容易又令人难过。
随着眼泪无声的滑落,她双手紧紧攥住衣裙木然迈出殿外,随后被男人的大手钳住,她听到自己不受控制地惊呼,随后身子一轻,被他扛在身上向寝殿走去。
“你你放我下来……”慌乱之中伴随着无法分说的喜悦。虽欢喜被他留了下来,但终究不愿以这种霸道不近人情的方式。眼瞧着被他狠狠仍在床上不说,还被他单手按在床上不得动弹。
“你要干什么!”王徽妍眼睁睁地见他单手解开蹀躞带,迅速将她的手腕捆上,随后整个人压了上来。
慕容策听到她那句再娶登时火冒三丈,烧毁了他仅存的理智。若不好生教训她,着实难消心中的愤怒。
看着身下那张惊慌失措的小脸儿,令他想起了那夜她泫然若泣之下婉媚的模样,不由得令他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王徽妍头一回见他如此野蛮,脸上的表情依旧冷漠无比。衣衫从帷帐内逐一飞出,惊吓与无措使得她流着泪啜泣道:“陛下……”
求饶的话还未说全,就见他低头在山丘上流连忘返。
她不由得吸了一口气。
随之而来灼热,伴随着酥麻一路快速侵占了小腹,熟悉的痛感再次蔓延四肢百骸。
她更加痛楚地抓紧玄色绣金纹衣袍下摆,阖目咬唇经受着这一切。
她不敢看男人狠戾的表情,最初疼痛过去后产生了丝丝愉悦令她嘤咛出声,身子不由自主地附和着。羞愤之心再次涌上了心头,委屈之下眼角不断流着泪。不肯出声求饶的下场,就是感受着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人不断地横冲直撞,直到他闷哼一声,竟然再次重燃了战火。
黄昏时分,随着帐内的光亮越来越暗,慕容策听着身侧的女人因为累极了发出轻微的鼾声,像极了睡熟的猫儿。
虽然更累的人是他,却也明白半日的折腾和断断续续的厮磨,早就令她体力不支,却从未听到她说出求饶的一个字。
男人这才想起她腕间的蹀躞带,为她松开后看上去红肿不堪,他只得披衣下床找寻药酒和纱布。
待收拾妥当后,将她搂在怀中,并未在等她说梦话,而是踏实地进入了梦乡。
*
此日清晨,王徽妍从身体的疼痛中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睛看着陌生的青色帷帐,怔愣了许久才想起应是在信王府。想到昨日的经历,她红着脸看向身侧,却没有人。
殿内的侍女许是听到她的动静,隔着帷帐询道:“娘娘可是要起身?”
“陛下人在哪里?”少女看着身上宽大的寝衣和手腕上的绷带,羞赧地问道:“我的伤是谁包扎的?”无措地在床榻间四处睃巡昨日的衣物,却一无所获。
侍女故意忽略她锁骨上的吻痕,温和地回禀:“是婢子为您包扎,见您熟睡就为惊动您。陛下在正殿议事,婢子侍候您沐浴。”看着眼前的女人是那般娇媚,宽大寝衣之下的身子,仿佛柔弱无骨那般,很难想象是贤名在外的皇后娘娘。想起清早陛下的叮咛,想不明白为何要瞒着皇后娘娘。
半晌后,王徽妍嗯了声告诉自己不要气馁,既然能留在信王府,就能有着无尽的机会去挽回他。她起身后顺势打量布置简单的寝殿。除了满架子的书籍吸引她之外,还有那黄花梨雕龙画桌上摆满了颜料盘。带着好奇心走了过去,桌台上只有空白的宣纸,却并未发现任何画作。
此时圈椅旁悬挂的如意同心结进入了她的视线,抬手轻轻触摸之下心中越发酸涩。这是谁送的?他人在潜邸时,崔念窈是否也来过?
“娘娘,陛下说殿内物件不许任何人触碰。”侍女并不知情,见她竟然来到陛下从不让人靠近的画桌前,慌忙制止。
王徽妍听得她这般说,负气抬头,顺着悬挂同心结的细绳向上看,却听得“哗啦”一声,一副人像画展开在她面前。
原来她用力时,触动了绳索的机扩,卷在上方的画卷登时舒展开来。
侍女哭着下跪磕头:“求娘娘为奴婢美言几句,奴婢不想死。”
王徽妍怔怔看着眼前的人像画,一名宫装丽人手拿团扇坐在白玉栏杆上仰头望月,溶溶月光与她的星眸交辉相应,嘴角扬起一抹狡黠的笑意,看到眼角的滴泪痣时,她眼中迅速起了雾,唇角渐渐弯起好看的弧度,“重重有赏。”松开同心结后疾步走向净房。
慕容策刚与汴州持节都督商讨完拆除河道上设置关卡的可行性,顺手拿起朱笔,在河道图上做着记号。
一双白嫩的纤纤玉手悄无声息地将碗盏放在书案一侧,手指上绑着绷带令他不由得蹙眉多看了几眼。强行咽下脱口而出的询问,继续画着记号。
王徽妍见他虽然并未张口,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回转了三次,皆在她的手指上,适时靠近他复又端起碗盏,“陛下,这是臣妾亲自下厨所做的羹汤。”故意皱眉,喘气的声音重了些,像是在忍受着痛楚的样子。
“你的伤……”
少女眼睛一亮,立刻打断他的话接了下去:“臣妾的伤虽然疼,却也还能忍受,只是想着陛下能满足臣妾一件事,臣妾就不疼了。”
慕容策垂眸嗤笑:“朕想说,你的伤也没什么大不了。”指了指书案,示意她将碗盏放下,“朕还有公务要处理。”言下之意就是你可以离开了。
王徽妍好容易鼓起勇气,在他的冷嘲之下那点儿仅有的信心瞬间荡然无存。想到今日还要签署批示放粮的书函,又不愿让他知晓,只得落寞地福了福:“陛下,臣妾想回禄和盛处理一些事情。”
男人将容九送来的书函拿了出来,看向她,“可是这件事?”
少女咬唇微微颔首。
“朕不愿欠谁,这件事你有功,说罢,想要什么。”慕容策不再看她,继续拿起了朱笔,顿了顿说道:“王氏商铺所出的物资你列个单子,朕回京后会命户部折合成银钱尽数返回。”
“臣妾想要什么,陛下都给么?”王徽妍颤声询道。
男人哂笑道:“你想要这江山,朕却给不了。”
她凄然一笑:“臣妾的心太小,却容不下这广阔的江山。陛下金口玉言,臣妾要的就能给么?”
“你说来听听。”她的话犹如密密的丝网,稍微牵动之下,都能引发他无尽的痛楚。
熟悉的玉手抚上了他的双肩,随着腿上一沉,眼前的少女坐了上来,雾蒙蒙的星眸哀怨地与他对视,听得她低低的呜咽,“臣妾的心太小,只能容下一人,只想这般……”樱唇随之贴了上来。
少女忘情地吻着眼前的男人。昨日他虽然抱着她不断地做着亲密之事,却不再吻她,甚至她主动扬起头献吻却被他转头冷冷拒绝。
他的行为令她六神无主,试图全身心地迎合他,却并未从他的表情上看到一丝软化,只有在每次与他达到顶峰时,才能看到他面上一瞬的愉悦。事后想想,心中却越发担惊受怕。
慕容策大手扣住她的后脑,拉过她的手放在他胸口的位置,狂风暴雨般地回吻着她仍嫌不够,抱起她放在了书案上。
少女樱唇划至他的耳边,气喘吁吁地低语:“臣妾那里疼的紧,晚上……会好一些。”上次在书案上并不美好的体验令她至今记忆犹新,再加上昨日耗费的体力还未回复,她真的受不住。
“皇后,你方才说的可是真的?”男人环着她的腰身,将头埋在她的脖颈上。
王徽妍感受着来自脖颈的酥痒,抬手抚摸着他的背脊,“是真的。与你分开的这段时日里,我被噬骨的思念折磨的夜不能寐,即便睡着了也会梦到更加残酷的梦境。”她搂紧了怀中的男人,含泪与他以额相抵:“我才发觉自己的心早已追随你而去。若让我重新选择,才不会傻傻受伤去验证你会不会心疼,更不会为了发泄因爱产生的独占□□烧清宁宫,负气一走了之,伤了你的心。如今只希望你能原谅我,不要赶我走……”
“我的男人,只能是我的。狸奴是菩萨奴的。”她流着泪复又吻上了男人的薄唇,与他的泪融合在一起,感受着他来自身体上的回应。
*
汴州城,绵山。
头戴帷帽的女子被身侧男人牵着手,与他一同看向山下三河交汇的宏大场面。
看着过往的大小船只,她靠在男人怀中心有余悸地说道:“我乘船来时吐的稀里哗啦,简直生不如死。这辈子再也不坐船了!”
男人在她耳边耳语几句,被她红着脸捶打了几下。听得他柔声安抚:“御船足有三层,压水的效果是一般客船不能比拟的,明日登船后若有不适,朕来服侍你。”
少女偷眼看着吴六一等人悄悄退下,狡黠一笑,将帷帽一扔,搂住他的脖颈先是大大方方地亲了一口,随后娇声命道:“抱我。”
男人眸中满含宠溺,将怀中少女抱紧。任由她像个猫儿那般蹭了蹭他的脸,共同看向这大好河山。
【正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