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王徽妍双手抵在他的胸膛,羞恼之下眸中噙着泪,反抗在他的肆虐下化为了娇哼,听起来更加令她脸红。

他突然当着众人的面这般强势,没有半分容她拒绝的余地。使得她惊得瘫软在汉白玉栏杆上,双手渐渐抓紧他的衣衫,强迫自己不可以沉迷在他气息中,绝对不可以!

慕容策小心翼翼地亲吻怀中的女人,食髓知味的他犹如再次品尝到饕餮盛宴,对准樱唇本能地勾勾绕绕起来,听着她浓重的鼻息,无疑不是一种撩拨。

倏地唇间一痛,听得一声喘着气的呢喃:“你放开我。”

“你说的?”看着她眼角泛红,红唇娇艳欲滴的模样,他唇角微勾,慵懒地松开了双臂。

王徽妍瞬间感到重心不稳。汉白玉栏杆下是二十九级玉阶,若从此处摔落必死无疑,她哇地一声紧紧搂住他脖颈,边哭边捶打着他:“你怎么欺负人呢!”随后才感觉到两只大手早已及时护住了她的背。

慕容策搂着她的腰身,听着她在耳边啜泣,冷哼一声,质问道:“你还说么?”

少女扬起哭得梨花带雨的小脸儿,不满地抽泣:“陛下当时立后,还不是因为臣妾符合了适合二字。如今臣妾哪点不是按照陛下的要求去做,这样都是错么?!”

前朝政事她虽然不知,但是就凭他这般礼遇秦王,必然有他的用意。听说他三载前曾与秦王共同执掌大军北伐,更是私交甚笃,说不定他当时被立为储君,先皇也是充分考虑到他在军中重臣之间的声望。

更何况秦王今晚话里话外目的那般明显,他后宫又待添人选,这不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么。

再者说,没有崔念窈也会有张念窈,李念窈,还不是要充盈后宫。她越想越委屈,用衣袖胡乱抹着脸,越抹眼泪越多,又不愿让他见到自己脆弱的一面,索性别过脸去想要推开他,却哪里推得动。

慕容策拿出袖中的绢帕,捏住她的下颌,仔细擦着她哭花的妆容,见女人杏眼圆睁,闷声一笑:“朕心中皇后的样子,你还差得远。”

王徽妍见他的目光满是打量,强压下心虚为自己辩解:“臣妾管理后宫并未出错,德行未失,账目清明,并没有令您废后的错处!”

男人嘴角扬起一抹寡淡的笑意,竟然没有反驳,背着手向前走去。

少女咬唇扶着栏杆上的莲花墩,提着衣裙艰难跳了下来,转头看向内侍后退的方向,却不见一人……几十号人是如何毫无动静的集体消失了?想到方才被强吻是在众人面前,她的脸不由得又烧红了几分。

“你还在墨迹什么?”慕容策听得身后无人,转身见她依旧站在栏杆前。她发髻上的凤钗在殿前的宫灯映照下闪耀着光芒,与垂落额间的红宝坠饰交相辉映,更加显得她面白如玉,美的不像话。见她提裙下了玉阶,双手交握逦迤而来,待走进才瞧见星眸内满是不甘和委屈。

男人转过身沿着蜿蜒的宫灯向内城走去,他看着倒挂在空中的下玄月说道:“皇后的心里头很是拥挤,每日要琢磨美食,忙着与长姊增进感情,又要抽出精力关照萧贵妃,闲下来还要考虑到后宫嫔妃如何邀宠。就连一只狗,都惦记着它的吃食。”而在你的心里,唯独没有朕的位置。

他笑了笑,却笑得越发辛酸:“这样看来,皇后的确很是忙碌。”

王徽妍看着裙角的南珠在夜色下一闪一闪的,不情愿地回应:“陛下是在指责臣妾好吃懒做么?”

慕容策转头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有个女人性子非常执拗,认定的事情很难改变。目前来看,我对她尚有耐心,也是奇怪。我等着她开窍的那一日。”

少女听着他这种暧昧不明的话,很是头痛。

她侧目望他,想起方才的场景,心里狂跳无比,赶忙转头看向远处的黑暗中的宫阙,不再出声。

待帝后二人迈入清宁门,吴六一手持宫灯含笑说道:“陛下,殿前指挥使有要事回禀。”

慕容策“唔”了一声,转身登上了候在此地的御辇。

王徽妍见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下拜恭送后,暗自松了一口气,心事重重地回了寝殿。

素宁和素芸自打她迈入殿内,纷纷打量着她。

见她像是卸了妆那般,唯独樱唇格外红艳,二人悄悄对了一个满意的眼神。

“别以为你们两个眉眼间的官司我看不出来!”少女甩落沉重的凤头履,将手臂上的披帛扔在了地毯上,歪坐在桌前自斟了一盏茶喝光,脑子里依旧是一片混乱,却怎样都无法将思绪捋清。

素宁将备好的热粥端至她面前,“娘娘喝一些粥果腹,您筵席上都没怎么吃东西,婢子悄悄在里面加了一些鸡丝。”见她不为所动,焦急地劝道:“那个什么福康郡主真是让人厌烦,丝毫没有郡主应有的样子,还当众献舞,真是辱没了身份。陛下还表示舞的不错,真是……”

素芸捡起地上的披帛后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眼睛警告她闭嘴。

王徽妍却是一笑,“她还想将自己献给陛下呢,这又有什么稀奇。”歪倒在罗汉床上叹了一口气:“难的是我,还要表面上为她择婿,我哪里知晓世家里都有哪些郎君未娶妻,还配得上她。”

素芸想了想,“若论身份和能力,六郎君到是符合福康郡主的要求。”

少女抬手命素宁将凤钗拿下,思忖着说:“六表哥出身名门,如今又领着戍边指挥使的差事,的确年轻有为。不对,”她拍桌笑骂:“我差一些被你带歪了,她崔念窈惦记着陛下,你让我将心在别人身上的女人推给表哥?我看是你疯了。”

素宁咦了一声,“福康郡主念着陛下,六郎君念着娘娘。两个人很登对呀。”

“去去,莫要开这种玩笑,我烦着呢。”王徽妍起身喝了一口热粥,微肿的嘴唇无比刺痛,想到都是狗男人所为,她又悻悻扔下了汤匙,叹了一口气,“你们且看罢,这件事完不了。还不定日后会生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

两仪殿,正殿。

殿前指挥使行了一个叉手礼,“陛下,臣派人跟踪从别苑出来的嫌犯,见他兜兜转转进了一家当铺。经臣暗中查证,这家当铺是隋国公名下。请陛下旨意,是否今夜捉人?”

“不急。”慕容策手指在书案上敲打着,“你亲自去盯梢,等朕密旨。”

男人看着他走出大殿后,这才问道:“大相佛寺可有异动?”

“并未有异常。”吴六一赶忙说道:“二殿下如常诵经,并未有任何特别之处。”

慕容策了然一笑:“他情急之下还是露出了马脚,看来隋国公也知晓他尚在人世的消息。朕若不试探一番,都对不起他们这般暗度陈仓。”

“去打听李家嫡女中,是否有尚未成亲的女子。若有,不必过问相貌,直接将情况告诉皇后。”

吴六一眼珠一转,赶忙应是。

心里头盘算着,陛下这是想要一石二鸟罢。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当晚他便带着扫听来的消息径自去了清宁宫。

王徽妍看着信笺内的名讳,不解地问道:“陛下这是何意?”

吴六一躬身回禀:“奴婢也不敢问,只是听命将李家娘子的情况转交给您。”他才不当这个恶人呢,皇后娘娘自问陛下,岂不是更直接一些,省得传话筒出现纰漏,连带自己也跟着吃挂落。

“知道了。”少女心烦地琢磨,崔家那位还没搞定,又来了一位李家的,狗男人这是想要做什么!她又不是专业官媒,刚指责自己不务正业,难道保媒拉纤就是正业了么!

“今日累了,随我去盥洗。”她扔下信笺去了净房。

待慕容策回到清宁宫,在寝殿门外见到了两名值夜的女官。

他看了眼殿内的铜漏,带着一抹诧异迈入了寝殿。瞧见帐幔中高卧的女人,想到方才的亲吻,喉结动了动,示意吴六一跟随他去了净房。

待盥洗后,他又去多宝阁间找了一本书拿在手中,顺势看了眼内有玄机的《女戒》,眸子一闪走回了床榻。

王徽妍并未入睡,听得他上榻后翻书的声音,想着他一时间应该不会入睡,还是将这两个人如何安置的事询问清楚,免得做些无用功,顺便再将他拉下水。

打定主意后,她装作刚睡醒的样子,翻身转向外侧,“陛下,您来了。”揉着眼睛坐了起来,说道:“臣妾方才接到信笺不解其意,难道说李家也央求您做媒了么?”

慕容策嗯了一声,继续翻看着手中的书籍,“是朕有意纳妃。皇后既然这般贤德,那便明日宣召隋国公夫人入宫一叙。”

这叫什么话?这是夸我贤德还是在讽刺我?

少女狐疑地打量着他,越发搞不懂他想作甚。

若论权势,秦王不香吗?李家那是前朝皇后的族人,他巴巴儿的提出要纳妃,也不怕太后从帝陵里爬出来找他算账。

“李五娘臣妾出阁前见过几面,人长得端庄大方,一看就是有福之人。”她见狗男人难得关注一个女人,赶忙应承,只是他眼光有些差强人意,就李五娘那副平平无奇的长相,还不如素宁好看,倒是符合时下流行微胖的身材。

她歪着头幻想着李五娘伴随在狗男人身侧的样子,莫名想笑。

“那么,皇后认为自己好看,还是李五娘好看。”慕容策不经意地睨了她一眼,见她居然嘴角含笑,脸色渐渐阴沉起来。

少女不由得看向他,心中早已炸毛。

她长得那般难看,连本姑娘的头发丝都追赶不上,根本就没有可比性好么!

“臣妾不好比较,不若明日臣妾寻个由头,在听雨阁宴请几大家族的夫人娘子们,陛下闲时可前来一观,如何?”

慕容策合上书册,淡淡说道:“朕说了,一切交由皇后办理。”说罢,拂落帐勾,侧身向外躺了下去。

这是同意了还是没同意?这人就不能把话说直接一些么。

少女拉扯着锦衾盘算着,他越是这样模棱两可,越要将事情办在他的眼皮底下,便也虚应了一声,躺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慕容策心中盘算着除了隋国公是否还有他人参与进来,倏地感受到后背一暖,纤细的手臂环绕了上来,一声娇软不满地声音在身后响起:“陛下,你怎么能问出这样的问题呢!当然是我美!我最美!”

他以为自己幻听了,赶忙转身看了过去,这才发现这女人又说起了梦话。

见她小嘴嘟着哼了一声,口齿不清地说:“李五娘又胖又黑,属于猛地一看不怎么样,仔细一看还不如猛地一看的类型。我要是孔雀,她就是个……”

慕容策嘴角一抽,忍不住问道:“是什么?”

“……蛋”少女吧唧吧唧嘴,满意地笑了。

男人看着她娇憨的模样,伸出手抚摸她的小脸儿,指腹在她的樱唇上来回磋磨,不由得缓缓靠近她,想要偷亲芳泽,双唇相触的瞬间,女人吐气如兰地说。

“殿下,为了一个女人涉险你值得么!若这是陛下设下的陷阱,你将万劫不复!”

“那只能说,这就是孤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