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轻唤,在这一刻却是如同一个警铃响起,君慕浅心中警惕了几分。
她是真的有点发怵,第四魄明明是这般温柔地在笑,其实心里还在想着如何把她的喉咙咬断,盛开出一副血色缤纷。
太难了。
思绪万千不过片刻,君慕浅轻咳了一声:“轻美人,怎么了?”
白衣容轻唇一勾:“慕慕可知,慕慕为何会出现在我的梦中?”
听到这话,君慕浅腹诽了一句,因为这是你对我的感情太深了。
自然,这句话肯定是不能说出来的。
谁知道这个腹黑的第四魄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君慕浅神情一敛,珍重道:“轻美人,我太傻了,什么都不知道,不如你同我说说?”
这下,应该不会触动什么不好的点吧?
果然,白衣容轻却是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他声音柔和:“那是因为,慕慕一直在想我。”
君慕浅:“……”
不得了,她家美人这是怎么回事呢?
不完整的时候这么会撩拨人,完整了反而什么都不会了。
君慕浅想尽快将先前的事情全部掠过,于是便接话道:“难道不应该是你在想我么?”
“有一句话叫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因为慕慕来到了我的梦里,慕慕定然是因为舍不得我一个人这般孤寂,才会梦中相会。”白衣容轻弯眸一笑,“慕慕说对了,我也很想慕慕,想到在梦中的时候,还尝了尝慕慕的血。”
君慕浅:“!!!”
黑了黑了,这真的是彻底的黑心。
对比一下,第一魄和第二魄委实太正常了。
第一魄纯净清澈,第二魄魅邪妖冶。
本以为第三魄已经很艰难了,未曾想到和第四魄一比,第三魄都顺眼了不少。
第三魄虽然想杀她,但终归不会这么直白的说出来,而且想杀她的原因是要斩除心中的妄念。
第四魄不仅想杀她,还寻思着怎么杀她会让死后的尸体更美一些,却是因为看到了她和第三魄之间的亲密举动,才想杀她。
偏偏他以这种云淡风轻的温柔口吻说出来这种话,还带了些别样的诱惑。
虽然她对容轻一向没有抵抗力,但她还是清醒她现在至少免疫了几分。
否则,他这么朝着她一笑,她估计已经过去主动要求被杀了。
稳住。
君慕浅,你能行的,一定要稳住。
两魄有什么大不了的,一百魄同时出现你都能搞定。
没错,是这样。
“慕慕,过来。”恰在这时,白衣容轻微微地招了招手,“让我好好地看看你。”
君慕浅观察了一下白衣男子面容上的微小表情,判断出她现在至少还不会死。
于是,她很是果断地走了过去。
瞧见她过来,白衣容轻也有了动作。
他没有任何忌讳一般,修长如玉的手指慢慢地抚上了她的脸庞,感受着指腹下的肌肤。
半晌,倏尔低笑着微叹一声:“慕慕真美。”
这四个字,不仅并没有让君慕浅放松下来,反而让她的心又紧了紧。
她不认为,第四魄是在纯粹地夸她。
果然,第四魄下一句话是——
“美到我想把慕慕永远留在身边,就只能把慕慕做成人偶了。”
“咳咳咳!”君慕浅惊得咳嗽了起来,“人、人偶?”
没有这句话,她还真忘了在魔域之中,的确有着不少修魔者擅长制作人偶。
人偶也是修魔者的一种对战手段,可以进攻,也可以防御。
低级的人偶用石头木块绸布都可以炼制出来,但高级的人偶就已经需要用上灵修的血肉了。
甚至,有的修魔者为了制造出一个拥有自我意识的人偶,杀掉了不少人。
但是,现在这种人偶还不存在。
哪怕有的修魔者想办法将灵修的灵魂封锁在人偶之中,也无济于事。
比起过于邪恶的人偶,公义墨的机关术显然要更胜一筹。
连灵力都不用,就可以让木鸢飞起来。
“是啊,人偶。”白衣容轻仿佛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对,“这样的话,慕慕就算想离开,也不能离开我了。”
“轻美人,你放心,我肯定不会离开你的。”对待不同性格的容轻,君慕浅的态度也不可能一样,“而且,我还可以保护你,你是不是很欢喜?”
也许是第三魄和第四魄同时出现的缘故,两魄的差距也很大。
第四魄的修为只比第一魄高了一些,比现在的她要差很远。
这样一来,第四魄的危险会更大。
闻言,白衣容轻的双眸中飞快地浮过了一抹光,唇边含着温柔的笑:“慕慕可要说到做到。”
保护他?
虽然他并不需要保护,但这种感觉似乎也不错。
“虽然我不是君子,但我姓君。”君慕浅微微笑答,“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面上很是淡定,但心中却还是有些忧愁。
这也就是第三魄和第四魄还没有见面,若是哪天真碰到了,该如何是好?
罢了,她也不管那么多了,总得先稳住一个。
“轻美人,我们现在要去幽池村。”君慕浅望了一眼周围,“那里有个驿站,我们买一辆马车吧。”
魔域用来拉车的马,并不是华胥大陆世俗王朝中用的普通的马。
这种马体内有着极为浓厚的魔元力,不仅速度极快,还可以上天入海,是魔域常用的通行工具。
虽然他们三人的修为都在生死境,可在先前她追嬴子衿的那一路上,也遇见了不少横空打劫的修魔者。
现在第四魄的容轻也在,为了方便起见,还是租一辆马车较为安稳。
至少,在马车之内,她可以动用混元灵脉带给她的天赋玄通“神临”,用来威慑这些修魔者。
嬴子衿自然没有什么意见,她微扬着头,望着东方,异色的双眸渐渐加深。
白衣容轻依旧温柔地笑:“慕慕的提议都很好。”
察觉到杀意渐渐歇止了,君慕浅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松了下来。
等坐到马车上的时候,她又给容轻好好地记上了一笔。
不过,他所离散在外的四魄归位,等他苏醒过来之后,自然也会忆起这些事情。
那个时候……
哼哼。
君慕浅坐在中间,望了望两边,发现她没有可以靠着歇息的地方。
嬴子衿看出了她的想法,眉微微挑起,并没有言声。
但君慕浅也看懂了指路人想说的是什么——如果你不怕,我是很乐意被你靠的。
怕?
当然怕!
君慕浅无语了,最终头一转,还是靠在了自家美人身上。
阖上眼眸之后,她又给容轻记了一笔。
等他真的恢复了,她一定要把这一笔账和他算一算。
可君尊主不知晓的是,她这么努力地想让第四魄忽略她和第三魄的事情,表面上看起来是成功了,孰不知半点用处都没有。
反而,还无意中加大了这一矛盾。
白衣容轻侧眸望着肩上的人半晌,眸光微转,看向了窗外。
阳光将他温柔的眉眼染成了淡金色,朦朦胧胧,仿若九天至上的神明。
他也微微阖眸,眼尾有着清光流转。
佛域的佛子么?
听起来,身份很高,似乎也很厉害。
先前看了一眼,修为要比他高很多。
长得,竟也同他一模一样。
难道慕慕亲近他,是因为这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
如果不是看到了那些事情,他和这位佛域的佛子做个朋友也不是不可。
但抢他的人,就不行。
亲近他的人,也不行。
让他再看见佛域的佛子,更不行。
他的人,也谁都抢不走。
仙域,帝君宫。
近日,仙域发生了不少事情,让原本平静的仙域再生波澜。
被妖域那般无情地拒婚也便罢了,仙帝竟然还病倒了。
帝君卧床不起,可还是闻所未闻的事情。
永恒境,与天同寿,还能有什么伤病把仙帝逼到如此地步?
帝君宫里很安静,只能听见轻微的脚步声。
守在仙帝寝宫门口的仙珺儿抬起头来,瞬间一喜,她声音微弱道:“大姐。”
“嗯。”仙灵玉淡淡颔首,“珺儿,这里没出什么事吧?”
“没、没有。”仙珺儿摇了摇头,“所有想要觐见父君的,都被大姐你的一道命令挡在了外面,我其实什么忙也没有帮上。”
“少说这种话。”仙灵玉蹙眉,显然是有些不喜仙珺儿的反应。
不过,她也没有多说,而是转头看向后方,清冷的声音带了几分恭敬:“谷主,父君就在里面,您这边请。”
谷主?
听到这话,仙珺儿愣了一下,也朝着后面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