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与野兽(2)
“喂,听说了吗?汉纳大人又抓到了新货。”
“哎……是个帅哥?像1号那样的忧郁型美男子吗?眼睛和主人一样是红颜色的!”
“不不不,这次不是。”
“那是2号那样的健朗型大男孩?蓝色眼睛也很不错啦……”
“哎,当然也不是。”
“3号?橙色眼睛稍微有点奇怪,但那样的气质型真的典雅帅……”
“不是,不是,不是,你听我说——”“我知道了,是4号和5号对吧!那对异瞳双胞胎真的超棒——无论颜值还是性格,简直像精致的洋娃娃——对了,青色的眼睛更是——”你们,就在这个“新货”的浴室外面谈论八卦,真的好吗。
已经被汉纳强行拎着手铐,一路拖来,再被头冲下按进热水池的狄利斯,埋进水里,抑郁地吐泡泡。
啊,12345,这里的主人是在用男人开彩虹战队吗。她究竟对猎物的眼睛颜色有什么执着。
“……嘘,别急,听我说完!都不是啦……这次的,是个智障呢!”
狄利斯:给我编号。给我一个编号。凭什么他们都有我连一个编号都没有!
“……哎……”
为什么你要叹气!为什么你不兴奋地猜测了!给我兴奋猜测啊!
“长相如何还没打听出来,但据说只是单纯来偷钱的贼……而且穿着女装呢。”
“……噫。”
你不是话很多吗!说话啊!揣测啊!单个拉长的象声词是在表达什么嫌弃感啊!
“而且啊,他竟然敢对主人说……”a女仆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低到了狄利斯不得不再往那个方向探耳朵的程度,“说,主人是个四五十岁的恶心中年老女人。”
b女仆连象声词都不发了。
b女仆倒吸一口冷气,摆摆手,急忙捂住了a女仆的嘴——“好了,无视掉那个必死无疑的恶心人渣,我们来讨论12345号吧!”
狄利斯:给我编号!给我编号!6呢?6呢?
“唉,是啊,我也不想提的……但那家伙的举动实在太惊叹了……不知现在已经被主人削成了什么样呢。”
“嘘……”
两位八卦小女仆的声音渐渐远去。
狄利斯听完了那位“主人”的12345战队八卦,在“没得到6号”的奇怪怨念下,重新埋回水下……
“泡完了?泡完了就起来。”
镣铐上的锁链再次被拽动,走进浴室的男仆像提烤乳猪一样把这个沉在水池里的家伙拽了出来:“外面有衣服,限你5分钟重新换好。”
狄利斯:……
他双手被束缚在身后,此时只能通过晃动来向对方说明自己的情况——“你们所谓的洗干净,就是把我连裙子带人扔进水池吗?毛巾呢?吹风机呢?万一我得了感冒,在服侍时传染给你们的主人——”汉纳呵呵一声:“不会的,主人眼睛没瞎,她说让你去床上也就是在床上把你脑袋削掉的意思,别做梦了。”
狄利斯:“……”
【三十分钟后】
不管经过了怎样崎岖的搏斗与挣扎,狄利斯还是换了一身新衣服,顶着没擦干的头发,被推进卧室,直接拴在了床柱上。
他在“为脑袋削掉做心理准备”和“为被xxoo做心理准备”之间犹豫了一秒,还是选择了后者(那个男仆一定是开玩笑的对吧)。
狄利斯讨厌“女人”。
更确切的说,是“恐惧”。
一旦被女人靠近——尤其是成熟的,丰满的,女性特征明显的美人——他就会忍不住想要发抖、逃跑、躲避……
不,这种现象倒也不是代表了另一层意思,这位思想卓越(奇葩)的发明家早在青春期时就发现了自己这种毛病,并对此做了一系列奇奇怪怪的检查实验。
实验结束后,他很确定地得知了——自己并不是一个喜欢男性的同性恋,自己是个会对女性特征抱有邪念的异性恋,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而且,如果是和单纯、可爱、并没有过于成熟的身体特征的女孩子靠近,他其实不会有过度的躲避反应,能够很自然地与异性进行交谈(嘴炮输出)。
这叫什么……难道是小时候在某位大胸姐姐的袭击下留下了奇怪的心理阴影吗?
把自己这种奇怪的逃避反应抛在脑后,当时的狄利斯并不知道,这会给自己带来如此大的麻烦。
原本我就认为知识高于一切,也从来没有和女人深入交流的渴望,更没有结婚生子等打算……就算没有逃避反应,我也会和异性保持距离的啊。
这种麻烦的奇怪反应放着就好了。
面对单纯可爱的女学者们,仅仅交流学术问题就能让他成功无视对方的性别;面对成熟丰满的漂亮女人们……啊那种生物根本不会靠近我,只要小心避开大型香水店之类的场合就没关系。
根本不会影响我的日常生活。
——在这样的无视下,某年,某月,某日,狄利斯一个手抖,对准穿着长裙左摇右摆成熟丰满接近自己的公主殿下……按下了自动饮料机上“爆烈橘子汁袭击改”的按钮。
然后,这个奇葩的会在饮料机上设置这种按钮、还把功能组装成功的家伙,成功用橘子汁把王国公主从头浇到尾——给她的蛋卷式长发来了个现场拉直,又给她的王冠来了个旋风漂移。
……结果显而易见,狄利斯的通缉令挂满了整座王国。
“不,就算是被公主通缉,只要逃跑就好了……”
此时,此刻,自己挖坑给自己跳的发明家,动动手上的镣铐,又看看眼前宽大豪华的四柱床。
“……如果在那个主人接近时忍不住吐到了她身上……”
应该会死吧。
作为一个笔直的异性恋,遭遇“深山遇美女→被强行捆上床→被动接受了限制级的邀请→即将发生的限制级行为还有可能解开美女的诅咒并让其死心塌地”等喜闻乐见剧情……
狄利斯正在考虑“那位美女一走进来就嚎啕大哭,并表示自己多年不举没有硬性条件求放过”这个措施的可能性。
……最终还是放弃了。
因为狄利斯从与那个白发女人短短的几句交谈中意识到,如果自己在她走进来的第一时间就大哭出声,对方一边大骂“哭nm哭”一边削掉他脑袋的几率高达百分之八十。
这可比那位端着架子的宫廷公主难搞多了……卡斯蒂利亚家的最后一代继承人吗……白发红眼,应该就是历史上那位征战沙场,却无故消失的末代嫡长女吧。
她是个怎样的人呢?
狄利斯环顾四周。
豪华宽大的四柱床,绣着家徽和鹿头的床帐,边缘是彰显财富的金线。
不远处装饰壁,正对床头的墙壁上还挂着一副油画,油画里画着一个体态过分健壮的男人(小腿肌肉和上臂肌肉健壮到了臃肿的程度),他身披长长的红色披风,左手拿着手杖,右手拿着花剑,脚下则是……
狄利斯厌恶地皱了皱眉。
画中人脚下的,是一群表情媚俗,衣不蔽体的漂亮女人。
她们簇拥在他的脚下,仿佛奴隶跪舔着奴隶主,动作简直不堪入目。
“在正对主人卧床的墙上悬挂这幅画……”
就是想宣扬男性威严,贬低女性,再彰显主人性|方面的征服力吧。
狄利斯动动自己的手铐,顺着手铐找到了铁链——果然是床柱的位置,有一个专门用来栓链条的洞眼固定,确保带着手铐的人不可能挣脱。
……栓孔的附近,也有很多的划痕。
陈旧的划痕。绝不是近期留下的痕迹,铁链末端似乎也沾上了一点床柱的木屑。
狄利斯想到了什么,他又往床柱的位置爬了爬,直接近距离检查另外三根床柱——都有相似的栓孔,以及栓孔上相似的划痕。
“四肢都被拴住绑起……”
他试着绷紧手腕,从而用力拽动了一下铁链——单枪匹马搞发明的人力气都不会弱到哪去,狄利斯这次用的力道大概是拧动生锈螺丝钉的力道。
手铐本身都倒是纹丝不动,但狄利斯敏锐地捕捉到了床柱那边传来的轻微喀嚓声。
这说明用来做床柱的木头年代久远,也许内部已经很脆弱。
“……很久没有维修了吗?或者说……它根本无法承受男性挣扎的力道?”
狄利斯再次凑近。这一次,科学家的目光从床柱的栓孔放到了装饰用的床头挡板。
他成功在那儿找到了自己预想中的东西——与枕头相对的挡板边缘的位置,好几个重叠在一起,还有点不明污渍的牙印。
——根据牙齿形状、牙齿排布和深浅程度判断,这无疑是女性的牙印。
哈。
所有的观察终于归纳为一点,狄利斯总算松了口气。
这里根本就不是属于一个强势女人的卧室——这是历代卡斯蒂利亚家家主的卧室,这张床上躺过不少个献给家主的女性,借此完成传宗接代或纯粹满足家主欲|望的目的。
卡斯蒂利亚家只有最后一代的继承人才是女性,而在继承人奔赴战场之后,那些个拥有继承权的男丁肯定不会好心到把家主卧室改造成女性能使用的舒适小屋。
虽然是卧室,狄利斯认为这房间在“睡觉”这种放松精神的行动上,没有丝毫促进作用。
那么,得胜归来且大权在握的新任女主人,她没有改造这个会让女人心理不适的房间,反而将其当做自己卧室的原因……
“在本应属于‘睡眠’的放松时间里,她的精神已经紧绷到极限了,所以不会去在意‘睡眠舒适度’这种小事。有什么更重要的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只会发生在晚上,只会发生在卧床之上的……对她而言,周围的油画内容周围的床帐花样,和那件事相比,根本无法被注意到……”
这就是故事里发生在主角身上的诅咒吧。夜晚,卧床,她的身体会产生什么变化?
“另外,这里栓孔的老化,床柱的脆弱,都说明新主人根本没在这张床上锁过什么男人,也没有把男人用这种暧昧方式锁起来的经验。她根本没花功夫去维护这些栓孔,说明骨子里并不是一个会强迫他人的人……只是气势强,其实心地很柔软的女人?其实真的因为诅咒到了不得不做的地步,随便强迫一个男人发生性|行为也不是很过分的事啊……下命令时的样子很可怕,说不定根本不会对我做什么。”
对,听之前那两个仆人的对话,这里的“主人”,也没有“享用过任何一个货品”。
再结合历史上那些年少杀敌的记载想想……
狄利斯整理了一下自己得到的信息,又确认了一下四周,知道自己目前能推测的东西就这些了。
于是,他索性向后一倒,给枕头拍出一个舒服的形状。
容易心软,没有性经验,却把气场和举动都撑到强势可怕模样的女人。
那就没什么好害怕逃避的,那不就是等同于一个可爱的女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