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3章 复仇前女友(9)

凭借着一番出色的演技, 琳琅红着眼眶, 成功打进了前情人的怀抱。

魏学长笑容温柔,很自然将双手搭在她的肩上, 另一只手则在腰间摩挲。

等等,人类会有第三只手吗?

琳琅后知后觉低下头, 第三只手搁在她的腰上, 骨节分明,温度稍低, 某人依然保留了优等生的良好习惯, 指甲剪得短而齐整,干净清透。

“天还没黑, 就急着投怀送抱?。”

陈愿褪下了优等生的规矩皮囊, 语气散漫而轻挑。

“放心, 哥哥有大把的地方让你随便靠。”

“什么?陈愿, 你——”

陈愿手腕突然发力,趁着这对“狗男女”没反应过来, 长腿往后一拽, 琳琅身体不稳, 踉跄着倒在他的胸口上, 她能清晰感觉到对方的锁骨以及衬衫上突显的纽扣。

两人如胶似漆的姿势让魏学长迟疑了下, “……这位是?”

“陈愿,你放开。”

琳琅低声,颇为咬牙切齿。

陈愿的右手没有收回来,反而箍得更紧, 琳琅被他的强硬手劲勒得差点断气。

“魏学长,久仰大名。”陈愿伸出了左手,镇定自若,“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陈愿,曾经也是戴大学生,比你低一届,金融系专业,教授们经常跟我提起你。”

陈愿?金融系?好像有些耳熟。

魏学长刚下飞机,风尘仆仆地赶来,尚没从记忆中找出这号人物,不过由于良好的问候礼节,他下意识抬起右手。

陈愿眯眼。

魏学长发觉陈愿出的左手,并且本人没有更换的意愿,他猜想对方可能是左撇子,窘迫换成了不太适应的左手。在情敌交锋上,陈愿不动声色压迫了魏学长的锋芒。

“你好,陈愿。”

魏学长匆匆与陈愿握手。

男主实在是太贱了,他一边握手,一边低头,在琳琅耳边轻道,“这么紧张做什么?担心我吃了你的初恋情人吗?好了,放轻松点,我不是那种爱吃醋的狗男人,看在你的面子上,你愿哥会好好待他的。”

会场开着空调,丝丝缕缕的凉气渗入肌肤,然而琳琅被陈愿搂了不到半会儿,后背热得出汗。

高跟鞋的细根儿狠狠戳了皮鞋。

“百分之五。”陈愿的嘴唇几乎要贴着琳琅的耳朵,“乖一点,哥哥免费送你。”

琳琅立即装乖。

陈愿笑容不变,“学长回国,理应接风洗尘,不巧的是,这个点儿我们赶着办事儿,先不跟学长聊了。”他从西装裤袋抽出一叠名片,脸上满是真诚,递给了魏学长。

魏学长稀里糊涂接过,以为是陈愿的个人名片。

只是这给的未免也太多了吧?

魏学长翻开一看,花花绿绿的字体,骚姿弄首的女人头像。

“……”

什、什么东西?

魏学长被吓了一大跳,指尖仿佛被开水烫到,小名片哗啦啦散落一地。

众人的目光颇为奇异。

魏学长脸红得滴血,赶紧捡起了小名片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他平复心情,抬头一看,陈愿早就强拖着琳琅到了会场电梯。

他冲着学长温和一笑,轻松按下了楼层号码。

兵不血刃,完美。

琳琅挣脱不了,索性顺势斜倚着他的胸膛,双手合十,轻轻鼓了个掌,微笑道,“看不出来,陈少爷原来有收集小名片的癖好,人家是一张张地收,您是一捆捆地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您的正业是搞批发呢。”

果然是情敌交锋,贱者无敌。

银灰色的金属面板映出两人的身影,明明是耳鬓厮磨的亲密姿态,双方却貌合神离。

“我给他免费挖鱼塘,不好吗?”

陈愿见琳琅侧肩的流苏绳子滑下了些许,指尖勾着提起来。

琳琅肌肤微痒,以为肩膀落了什么飞虫,往男人怀里躲进一分,后肩自然而然往他昂贵的西装蹭了蹭。

陈愿:“……”

她当他是抹布吗?

他心里嫌弃地想,说出的话却是,“百分之五十,能否让金二小姐纡尊降贵,乖乖上了哥哥的贼船吗?”

金二小姐的笑容渐渐淡下去,她面无表情看他。

“什么意思?”

“就是金二小姐听见并确信的那个意思。”

逼仄密封的电梯空间,突兀下落的失重感,无处安放的灵魂也因此而坠落。猎人的血液有些不安分,他试图用温暖的体温去驯服怀中的狐狸,迷惑她,告诉她,外面处处尔虞我诈,而他的胸口是唯一能庇佑她的地方。

“我说过了,我要你,属于我私人所有。”

他指尖缕了她脸颊的发丝,漫不经心缠绕成圈儿,“冬天快到了,再冷血的动物也得冬眠,陈某没什么别的爱好,就想把金二小姐藏入不为人知的洞里,冷血动物的被窝里,环着尾巴,再一五一十地盘起来。”

“啪——”

清脆的巴掌声。

陈愿怀着趁火打劫的念头,也知金二小姐烈焰般爱憎分明的性子,他早有所料,避也不避,直直迎上了她的巴掌,白皙又敏感的脸庞迅速浮现狰狞的红丝。

“叮——”

电梯开了,第五层站了个年轻男孩,正好看见琳琅甩人耳光的一幕,他惊得手机都要飞出去,手忙脚乱捧回心口。

“先生,要一同下去吗?”

受害者顶着通红的巴掌印,衣冠楚楚地问他。

年轻男孩咽了口水,摇了摇头。

陈愿继续按下楼层,直落地下车库。

金父早已开车离开,琳琅看了眼空荡荡的车位,拨着金父的号码,全是无人接听,她先给副手回了信息,让他处理拍卖会的后续,自己则是打算叫车回家。至于男主的车?她当然不会上,谁知道偏执成瘾的斯文败类会给她玩出什么无底线的招数。

“我送你。”

然而陈愿的强硬出乎意料,他降下车窗,“金女士,别怪我没警告你,不上我的的车,你信不信,你前脚刚回家,后脚你家的门口,呵,想必会冒出各种讨债撒泼的牛鬼蛇神。你确定今晚准备失眠数小羔羊吗?”

熟悉的香气突然袭来。

金二小姐弯下腰,攀在他的车窗前,两人的距离仅剩一指。

瞬间失焦。

金二小姐的眉眼浓艳富丽,仿佛定格在黑白胶片里的惊艳,“陈少爷放心,金家的二小姐的骨头比你想象得还要硬,一时半会你啃不动。”她的耳环摇荡,本是狼狈的姿态演绎成了颓靡的风情,“即便落魄了,我也绝不吃回头草。”

陈愿垂下眼皮,掩盖讥诮。

“是不吃回头草,还是……不想吃我这棵回头草?”

而琳琅没回他,上了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半个小时后,琳琅回到金宅,远远听见了哭声。金宅大厅狼藉不已,瓷片铺满一地,挂画从中裂开,凡是能毁的东西全毁了。金大小姐缩在角落里,呜呜地哭,佣人守着她,时不时递上一片纸巾。

琳琅绕过了碎片,往楼上走去。

金大小姐哭哭啼啼地问,“二妹妹,咱们家是不是败落了?先前父亲回来,冲着我发了好大一通火,把家里的古董全砸了,我怎么劝也劝不住,你说,父亲会不会把我们卖到窑子里去?若真是那样,我,我还不如一头撞死。

琳琅冷淡指了指柱子,“去,撞吧。”

金父对陈家是无情无义,但对两个女儿不至于丧心病狂,除了在联姻方面显得冷酷无情了些,也没断过两人的教育与生活费。即使在剧情中,金家真的倒了,意识时好时坏的金父仍旧托了律师,拜托对方把两个女儿送出国,千万别让陈愿找到。

但金父没想到,律师转手把消息卖给了陈愿,姐妹俩自然没走成。

金大小姐的哭声一下子消得干干净净。

她说要撞死,她不该拼命拦着吗?她怎么如此冷酷无情?

金大小姐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我知道,那位陈先生与二妹妹你素来交好,是我们金家对不起他,你就服个软,跟他求求情吧!”

琳琅冷笑,“大姐这话说得含蓄,你的意思无非是,让我跟陈先生玉就好事,时候到了,再吹一吹销魂蚀骨的枕边风吧?为了保住大姐的荣华富贵,妹妹的尊严不值钱,就得卑躬屈膝,送上门给别人糟蹋吗?”

对方呐呐地说,“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琳琅甩下一句话,“你想求什么人,自己求去,别拉着我下水!”

金大小姐顿时哭得更大声了。

次日天明,邵老爷子领着人亲自来到了金宅,他试图跟女婿说话,然而金父关在房间里,始终拒绝见人。

邵老爷子只得叹息一声,告知金父,他要把姐妹俩接回邵宅住一段时间。毕竟金父一垮,百分之五十五的股份拱手让人,不但金氏翡翠换了新股东,整个玉石界风声鹤唳,人人自危,生怕自己步了金父的后尘,邵老爷子更担心有人找两个小姑娘的麻烦。

为了讨好新贵陈愿,京城各大门庭隐隐孤立了金邵两家。

邵老爷子在车上安抚琳琅,“放心,有外公在,定不让你委屈。”

琳琅乖巧应是。

比起之前的热络,邵家人的态度有些冷淡,仅仅是打了声招呼便快快走开了。邵老爷子担心外孙女多想,特意铺了笔墨,同她练起字来。

练到一半,二表姐敲响了房门,笑容羞涩地说,“爷爷,您有客人来了。”

邵老爷子有些惊讶,夸奖琳琅几句,起身去见他的客人。

久久不归。

琳琅察觉到了异常,放下毛笔,去走廊观察了会,她发现二楼挤着一堆姑娘,装扮得比平日还要鲜嫩可爱,叽叽喳喳得有些大声。她心神一动,借着视线的盲点,快速上了三楼的书房。

谈话声隐隐传来。

“陈先生,这事,是金家跟老头子对不住您,但我那个小姑娘啊,勤奋努力,心眼不坏,就是争强好胜了些。”

“她最听她爸的话,当初也是被她爸按着头,强行去接近您,谁知道那金王八孙子被钱迷了眼,打得是这种要命的主意?老头子要是早知道,肯定打断他的腿!”

“总的来说,大人犯下的错,不应该让小孩子去承担,您觉得是不是?”

邵老爷子讲究书生意气,身上透着文人的清高,然而为了他的外孙女,此刻低声下气地求人。

“她二十五了,早已过了国家公民法定的成年年龄,不再是小孩子了。”

年轻男人语调冰冷。

“父债女偿,天经地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