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吸血鬼前女友(23)

“吱呀——”

紧闭的房门被一只苍白修长的手推开, 阴影从浅色雕花衣柜缓慢掠至床边。

窗台月光清冷,那一丛含苞待放的玫瑰在风中摇曳着, 就像女主人象牙般洁净的肌肤,没有一丝的瑕疵。

她背对着他躺着,黑发泛着绸缎般的光泽,曲曲折折散落在薄纱的裙边, 是美不胜收的景致。

软床的一边深深塌陷下去。

衣料摩擦的细微声响滑过耳际。

男人的胸膛贴上了柔薄的背脊。

他敏锐觉察到对方身体的僵硬, 虽然仅仅是一刹那。

梵卓眯起冰蓝色的眼睛,他长臂一伸,干脆将对方整个人搂进自己怀中,语气低沉地说,“你是在逃避我吗?”

“……没有。”

“那你为何不敢看我?”

他咄咄逼人追问。

好一会儿, 对方慢慢挪腾着身子, 转过来对着他。

眼帘低垂着, 遮掩住了光。

“唔——”

琳琅吃痛叫了一声。

她的下巴被铁钳般的大掌擒住了, 传来一阵足以令人抽搐的疼痛。

“你害怕了?”

他目光深邃, 冷静的口吻透着淡淡的血腥气息,“怎么, 神的诺言就是这么经不起考验的吗?你说你最喜欢我这个卑劣的魔物,每次被吻的时候做好了奔赴死亡的觉悟。难道这些话……都是你骗我的?”

琳琅摇了摇头, 低声说, “没有。我是认真的。”

“真的是认真的么?”

他重复了一句。

琳琅口中的“是”还未说出, 她被男人骇然的眼神吓到了。

呆呆看着他。

“既然是这样, 那就证明给我看好了。”他慢慢松开了钳制她下颌的手掌, 以一种柔情似水的姿态摩挲过她的脸颊以及耳垂。

他解开带子,上身的浴袍褪了下来。做这个动作时,那双血瞳始终盯着琳琅,闪烁着幽魅的光泽。

骨架高大,线条分明,犹如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男性的荷尔蒙气息强烈又张扬,入侵她的每一寸皮肤。

他双手撑在琳琅的耳边,随着身体的缓慢下伏,两侧的肩胛骨如山岭般突起,生出危险的棱角,异样的陌生。

她咬合的牙齿被硬生生撬开,锋锐的薄刃蛮横绞着柔软的花瓣。

冰冷的气息在她敏感的禁区内游掠着,宛如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她颈后的汗毛不由自主竖立起来,冒着细小的疙瘩。

不寒而栗的恐惧遍布全身。

因为害怕,她的双腿微微蜷缩起来,不自觉形成了防御的姿态。

然而下一刻,她的抗御被对方粗暴卸掉了。

“撕啦——”

细窄的腰身破开膝盖的缝隙,凶狠挤压进来,她胸前的衣裳被撕裂开来,露出一对漂亮的锁骨。

贪婪的血液被唤醒。

他疯狂亲吻着那不曾接触过的领域。

盛宴的丰美下,亵渎神灵的罪徒陷入意乱情迷的梦境。

直到他尝到了脖颈流淌的液体。

咸得苦涩。

他清醒了。

她却不再看他,侧着脸,看着窗户边摇晃的花影。

晶莹的泪珠子不断滑落,缓缓没入耳畔的鬓发,一片濡湿。

她放弃了挣扎与反抗,顺从躺在他的身下,如同一只精美的提线木偶,眸光空洞而涣散。

“呵,这又算什么?”

真可笑。

一个冷血的恶魔,竟然信了神的谎言。

他嘴角细微牵扯,流露出讽刺的意味。

琳琅身上的重量骤然一轻。

视线陷入了黑暗。

床单罩住了她的脸和身体。

“啪!”

房门被重重锁上。

再无声息。

深夜时分,厚重的天幕上挂着一轮圆月,偶有几辆马车呼啸而过,四周寂静。

狭窄的暗巷里,有人拎着酒瓶,摇摇晃晃走着。

“嘭——”

他栽倒在一处破旧木箱里。

“先生!先生!您醒醒!”

肩膀被人大力摇动着。

醉鬼慢慢睁开了眼睛,澄净的蓝色宝石氤氲着朦胧的水泽。

少女被美色所迷,一时愣在当场。

这个醉得不省人事、流落街头的男人穿着最体面的西装,清俊的轮廓线条在昏暗的灯光下反而显得靡艳。

“……卡卡?”

他眯着眼,迟疑地问。

“先生您认错人了,我不是。先生……”

少女整张小脸全是红彤彤的,只因男人的手抚上了她的脖颈,犹如情人般温柔摩挲着。

“不是……”他喃喃的,“不是才更好。”

“先生您说什么?什么不是——”

少女红润的脸颊猛然抽动。

尖锐的血色獠牙刺进了人类脆弱的脖颈。

毫不留情的杀戮。

看,自始自终,他就是这样一个冷血自私的魔物,怎么可能因为一段莫名其妙的感情而改变自己?

他是血族,人类的生命对他而言,不过是随手的玩具而已。想杀就杀,如同踩死蝼蚁般轻易。

她是不是,很失望自己没有按照她的剧本,成为一个善良仁慈的吸血鬼?

真可笑。

血族如果不再渴望鲜血,那他迟早会成为另一场屠杀的羔羊。

没有了这副獠牙,他还能活多久?她不明白,什么都不明白。

鲜血涌进喉咙,却没有想象中的甘美。

隐约间,又闻到了一股味道。

像是每天清晨里她长发散发的气味。

又像是一个温暖明媚的下午,女主人在厨房里烧煮热水,茶香肆意弥漫。

“庇佑我的,始终那不舍得伤害我的,是个自称为卑鄙吸血鬼的男人。”

他始终记得在时间钟楼发生的事情。

她那样诚挚的,把自己的手心交给了他。

闭上眼,全然的信任。

梵卓的身体僵直。

“……滚。”

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少女呆呆看着她。

“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之前,滚远点。”

他手指支着酒精麻痹的大脑,死死忍住了自己的屠戮欲望。

“先生……”

少女弱弱地抬头。

“……快滚。不要让我再说第三遍。”

话音未落,胸膛开出一朵艳丽的血花来。

“滋——”

少女举着银色匕首,惊恐瞪大的双眼显露出了一丝疯狂与得意。

“恶魔,去死!”

她捅得更深。

双手尽是血污。

梵卓额头青筋狰狞突起,他艰难吞咽着口水,手掌凌厉袭上少女的脖子。

咔嚓一声,颈骨碎裂。

少女从他身上软软滑落。

梵卓厌恶皱起眉,不再看她。

锋利的银质匕首插在他的胸口上,大量的鲜血喷涌而出,浸湿了西装里面的雪白衬衫。他压抑着咳嗽声,扶着墙壁缓慢站了起来。

结果是徒劳的,他又一次狼狈摔进了废弃的木箱里。

这道伤口几乎是致命的。

对方好像能提前预知到他心脏的位置,不偏不倚,精准命中。

剧烈的痛楚令他身体的每一处神经都在颤动着,发出哀鸣的声音。

他咬着牙支撑着,额角渗出了冷汗。

“哒哒哒——”

皮鞋声踏在石板上。

巷子的尽头有一群黑影缓缓移动过来。

直到露出真容。

“二哥,你怎么会弄得这么狼狈?”

为首的是一个金发蓝眸的俊美青年,他没有穿外套,只余一件宽松的褶边衬衣,扣子解开至第三粒,将他风流不羁的性格展现得淋漓尽致。

尾随其后的是诺菲勒,一袭夸张的华丽戏服并没有夺走他精致容貌的焦点,如同中世纪里的王爵,微微上挑的眉眼透出矜贵的气息。

梵卓不着痕迹掠过他们身后。

十二个弟弟,全都到场了。

还是在他最狼狈不堪、性命垂危的关头。

巧合恰到好处,他不得不怀疑起那个少女的身份。

“你们这是要造反?”

兄长大人躺在一片猩红血污之间,神色平静,并没有出现惊慌的情绪。

他早就预料到会有这样的一天。

利益至上,血族之间从来就不存在什么兄友弟恭。

弱者,连苟延残喘的资格都没有。

“造反?唔,我可不喜欢这个词。”托瑞多笑眯眯地说,“准确来说,应该是一场别出心裁的计谋。二哥,从小我没有求过你什么,可是,你明知道我对姐姐有意思,你仗着长兄的身份,将她肆无忌惮绑在身边。”

既然强者可以为所欲为,那他为什么就不可以是那个为所欲为的强者呢?

“从你带走她那一天开始,你就应该知道,嫉妒的爱慕者会做出怎样丧心病狂的事。”

托瑞多漫不经心将手抚在剑柄上。

“可惜,你的高傲轻视了对手。”

所以机会送到了我的面前。

青年缓缓拔出了腰间的长剑,剑穗晃动间,抵住了兄长的胸膛。

薄薄的剑刃上映出了一对残忍的眼。

他唇边的笑意倏忽收敛。

“二哥,这是我再叫你最后一次,哥哥。落到这个尸骨无存的下场,要怪,就怪你自己大意轻敌。”

姐姐只能是他一个人。

面前的障碍,他会一一清除。

哪怕是踏着兄长的血肉,一路高歌凯旋。

这不能怪他。

呵。

谁叫血族的血,是冷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