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姐姐前女友(21)

唐家两姐妹的感情在一夜之间突然变得好起来了, 曾经的裂痕被弥补得不见痕迹,反而要好得像是一个人似的,天天形影不离。

唐家人起先觉得很别扭, 后来也就渐渐习惯了。

徐少杰下班回家,再一次看见唐美玲躺在自己妻子的腿上, 姐妹俩亲密无间讨论着杂志上的秋冬单品,徐少杰皱了皱眉, 但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少杰, 你回来了。”

琳琅拍了拍唐美玲的肩头, 示意让她坐起来。

“今天工作一天也辛苦了。”她起身替徐少杰脱下了西装外套,“冰箱里还有些水果,我给你鲜榨一杯果汁好不好?”

妻子的脸上挂着温暖的笑容, 眸子明媚如春水,里面只倒影着他一个人的模样。徐少杰心里紧绷的一根弦也松懈下来。

人都已经死了, 他也不想再追究过去的事情。

就这样慢慢的让它过去吧。

总有一天, 她的心里只剩下他。

能陪她到老的, 也只有自己而已。

徐少杰这么想着, 倚靠在厨房的门边, 看着琳琅为他忙东忙西的身影, 唇边不自觉扬起一抹幸福的微笑。

“给。”

琳琅递给他一杯鲜亮红艳的樱桃汁。

男人接过来喝了一口, 甜滋滋的味道在口腔里化开。

他的眼底微不可察掠过一丝厌恶,但还是微笑着喝完了。

徐少杰并不喜欢甜食, 甜腻的食物让他从心底感到厌恶。给琳琅做生日蛋糕的时候也是这样, 他受不了那种黏糊糊的奶油香气, 干脆就做了一个变态辣的奇葩蛋糕,起码那样的话他还能陪着琳琅咽上几口。

“怎么又是樱桃?”他随口问了一句,“你就这么喜欢吗?”

琳琅将洗好的红果放进榨汁机里,准备也给自己榨一杯,听见他的话,背对着人摇了摇头,“比起樱桃来说的话,我更喜欢芒果,不过少杰你既然喜欢,我也要试着喜欢上呀。”

徐少杰眉头微挑,有些狐疑地说,“我什么时候说喜欢樱桃了?”

琳琅转过头,像是母亲注视胡闹的孩子,纵容他的口是心非,“好了,你喜欢樱桃,也喜欢甜食,男孩子中意这些也没什么丢人的。”

徐少杰捏着杯子,本能觉得不对劲。

这种令他不舒服的场景在傍晚又上演了。

“这是什么?”

男人擦着湿淋淋的头发,瞥向茶几上的一个用杏黄缎带包装的紫色礼盒。

“你忘了?今天是我们恋爱九年的纪念日,我特地给你准备了礼物。”

琳琅正折叠着衣物,抬头冲着他笑了,“打开看看,我想你会很喜欢的。”

徐少杰心口涌起一抹暖流,仔细拆开包装缎带。

铺着黑绒的礼盒里静静躺着一支漆黑嵌银边的钢笔、透着蓝宝石般光泽的墨水瓶。

“百利金?”他看到了钢笔品牌的标识。

“是啊,这支是限量版,我预定了好久才抢到呢。”琳琅的口吻里不自觉带上了丝丝得意。

男人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一向很少关注这个牌子,平常也不会用。

反而那个人会收藏这样的古董系列。

徐少杰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荒谬的念头。

樱桃汁、甜食、百利金钢笔……

这些,不全是林惟静的喜好吗?

他猛然转头看向自己的妻子,橘黄色的灯光勾勒出她窈窕的身形,一头未扎的青丝慵懒披散在身后,偶尔抬手轻挽了一下遮住眉眼的碎发,姿态娴静温婉。

这是他熟悉的模样,但为什么他会觉得莫名恐惧?

“怎么了,少杰?”

琳琅抬起脸,“你脸色好像很难看,是生病了吗?”说着走过来,伸手碰了碰他的额头。

徐少杰怔怔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眉目。

她的关心不像作伪。

然而他仍旧很不踏实,而且始终想着一个问题:

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徐少杰,还是……林惟静?

徐少杰再一次失眠了,上一次是由于琳琅的失踪,令他夜不能寐。

而这一次,他躺在柔软洁白的大床上,最爱的人枕着自己的手臂入睡,妻子的发间隐约有一股淡淡迷人的香味。

这种属于她的香气每次都能让他情迷意乱,无法自拔。

男人犹豫了片刻,从被子里缓缓伸出手,开始解着妻子的睡衣纽扣。白天里发生的事让他很不安,徐少杰迫切想要通过某种事来证明自己的存在——他不是谁的替代品。

他温柔舔舐着她的脖颈,渐入佳境。

“惟静,不要……”

徐少杰的动作戛然而止。

他的双手压在琳琅的头发上,对方似乎想翻身,他没有挪开手。

头皮被撕扯的疼痛让女人睁开了眼。

男人的俊秀轮廓笼着一层淡淡的阴影,看不清神色。

“惟静?”她迷迷糊糊地唤了一声,婉转多情的嗓音仿佛能滴出柔润的水来,那是对恋人才能有的亲密。

徐少杰的怒火瞬间爆发,他捏起琳琅的下巴,不顾对方吃痛的叫声,冷冷地说,“你好好看清楚,现在在你身边的,究竟是谁?林惟静?”

“他也会像我这样吻你吗?”

琳琅愣了一下,好像刚刚清醒,神态多了几分惶恐,“少杰,我……”

徐少杰面孔狰狞,手指捏成了拳头。

她害怕闭上眼。

“嘭——”

他一拳狠狠砸在了旁边的枕头上。

徐少杰愤怒离开了这个令他窒息的空间。

一夜都没有回来。

唐家人明显察觉到了这股疏离的气氛,唐母偷偷找了琳琅谈话,“这又是怎么了?少杰他的脾气……”

琳琅脸色苍白,摇了摇头,“妈妈,这是我跟他的事,你就别问了。”

唐母头一次见大女儿这样的状态,不忍心追问下去。

徐少杰只要一回唐家,看到同样躲避他的琳琅,脾气就控制不住,日渐变得暴躁。

毕竟是疼惜了那么多年的人,徐少杰本来想发火,可是看见她那畏惧的表情,新一轮的后悔又开始了。

他现在是恨不得将林惟静给千刀万剐,然而人已经死透了,他难道要去鞭尸?徐少杰抓了抓头发,心情烦躁走进了一家西餐厅,连自己点了什么也不知道。最后他看着端上来的樱桃汁,那火红的颜色一下子触怒了他。

这操蛋的一切都他妈的见鬼去吧!

他狠狠扫掉了桌面上的东西,把旁边的顾客吓了一跳。

“这位先生……”

侍者匆忙赶来,徐少杰站起身,从皮夹里掏出一叠现金,足够赔偿这一顿的损失了。

徐少杰驱车回了唐家,琳琅被他半抱着塞进了副驾驶位上。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女人双手放在膝盖上,怯怯地问自己的丈夫。

男人扯了扯嘴角,颇为阴森,“等会你就知道了。”

徐少杰带妻子来看心理医生。

琳琅表情很震惊,一个劲儿摇头,语无伦次地说,“我、我没病,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到最后她的声音带了一丝哀求的哭腔,“少杰,我真的没病,我们回去好不好?你不要这样,我害怕……”

“既然来了,就做做检查吧。”徐少杰扯掉了对方扒在自己手臂上的双手,面无表情地说,“程伯伯,麻烦了。”

对面的中年男人是一位资历颇深的心理医生,从业三十年,发表了不少关于心理方面的科研著作,在国际上享有盛名,他的时间比金子还要金贵。同时他也是徐少杰父母的朋友,所以他才能短时间内请到对方来给琳琅“看病”。

“小姑娘,别怕,我就跟你聊一会儿天。”程医生摆出和蔼的面目。

与其说是聊天,不如说是催眠。

琳琅睡着了。

程医生了解情况之后,说,“你妻子的情况有点糟糕,大概是受到了一些刺激,精神错乱,把你看成了另外一个人吧。”他又问,“对方是怎样的人?”

徐少杰阴着脸。

“唔……已经不在世上的人啊,这的确有点难办。”程医生按了按额角,感触地说道,“毕竟有一句话说,活人是争不过死人的。你也别太愁眉苦脸了,有些事情还是要顺其自然的。”他鼓励性拍了一下小辈的肩膀,“当然了,程伯伯会帮你的。”

他指的“帮忙”是让琳琅从混沌的回忆中清醒过来。

让人清楚而残忍意识到——

她要等的那个人,早已经不在了。

琳琅流着眼泪,喃喃地说,“真的……不在了吗?他死了?”

徐少杰见不得她这副柔弱落泪的模样,好不容易强硬起来的态度又软和下来,轻手轻脚搂着琳琅,“我还在的,一直都在。”

胸口晕开一片温热的湿意。

琳琅揪着他的衣领痛哭不已。

自从看了一趟心理医生之后,琳琅的情况反而愈发糟糕,她的精神变得越来越恍惚,帮着唐母准备晚餐的时候摔碎了瓷盘、修剪花枝弄伤了自己的手指、上楼梯也会偶尔踏空,看得人心惊胆跳的。

整个人就像一具被抽空了精气、只剩下血肉皮肤的行尸走肉。

这一天唐父唐母出门会友了,而唐美玲要陪着班上的一个孩子去参加美术比赛,徐少杰不放心琳琅没人顾看的情况,干脆让公司的会议延迟了一天。

同处一室,男人却察觉到妻子那淡淡的疏离。

平常靠着他坐的人,不自觉挺直了腰杆,两人之间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徐少杰的眸光加深。

他靠在沙发上,双臂展开,自然落到她的肩头上。

对方的身体微微一颤,尽管很细微,但他还是感觉到了。

琳琅下一刻便站了起来,掩饰般笑道,“你要不要喝点什么?”

徐少杰没说什么,跟着人进了厨房。

他看着她打开了冰箱,伸手拿的第一件东西,还是新买的樱桃。

“要你忘记他,就这么难吗?”

幽冷的男声从身后传过来。

“啪嗒——”

琳琅手一抖,透明塑料包装盒里的樱桃洒了一地。她这才回过神来,蹲在地上打算捡起来,一只手掌横伸出来,紧紧捆住了她的手腕。

“呜……”

他蛮横索取着,琳琅的嘴唇被他咬出血来。

而琳琅心里头翻了一个白眼,想要扎小人,这些男主发起疯来也不换换口味——特么的就喜欢乱咬人,属狗的么!

仰着头接吻有点累,她略微换了个姿势,半坐在厨房的地板上,身子随着他的动作轻轻往后仰,靠在旁边的柜子上。

不得不说,这只小兔崽子最近的吻技突飞猛进,舔吻、咬吻、吸吻、吮吻,样样玩得飞起,这人更喜欢的是一种霸道至极的深喉吻,舌头凶狠卷进她的喉咙里,差点没让琳琅窒息。

腰部忽然一阵冰凉,琳琅清醒了,立马说,“爸爸妈妈快回来了……”

徐少杰充耳不闻,略微喘息着,带有几分诱哄的味道,“姐,我们好久没玩词语接龙了。”

琳琅抬起水眸。

徐少杰摸了摸她的头发,夕阳透过窗片,落在她漆黑的发梢上,镀上一片浅亮的光泽。

他略微思索了一秒,“泛黄。”

琳琅很顺口借上,“黄金”

徐少杰微微勾唇一笑,颇像计谋得逞后的小孩子。

他温柔地说,“嗯……金婚。”

眼里也错落着一片光,氤氲着深深浅浅的情愫。

这不是玩笑,而是他真正的承诺。

所以,忘了他吧?

只有我,只有我能陪着你,五十年,一百年,直到生命停止。

他这么想着,然而却听见了——

“婚变。”

琳琅沉默了片刻,缓缓抬头看他。

“我们,还是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