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莫名出现的粮食,一个个高兴感激之余,在大队干部的拍板下,为了怕征粮队再次得到消息下来征收走宝贵的粮食,大队干部干脆大手一挥,把得到的粮食按户头分发了下去,学着外头的人一样,大食堂正式解散。
自此开始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各自开火过日子的新日子。
而李唯一爷孙四人的救济之路,却并未因此停下。
第二天,李绍成先找了王彪子,跟他约定好了,自己给他弄一大批粮食,让他慢慢的在城里放出去,价格按照先前自己计划好的收费,王彪子也义气,当仁不让的拍着胸脯应承了下来。
当天夜里,李绍成带着孙女率先抵达了约定好的小树林,趁着王彪子还没带着人来,李绍成指派孙女放出了五吨粮食到小树林里头。
出来小树林放粮前,李绍成听了自家孙女的意见,这一回他们放出来平价卖的粮食,并不是当初在港岛弄到的那批印度大米,而是李唯一批发市场里的粮食。
一来是为了区别于他们暗自送出的救济粮,扫光尾巴好不让人察觉;
二来李唯一觉得,自己批发市场粮食很多,自己也想尽一番心意,那么多粮食放着也是放着,自己一家人几辈子都吃不完,为何不拿出来支援给有需要的人?
只有被需要,才有存在的价值不是吗?
当然了为了不给王彪子添乱,李唯一提出意见后,一家四口坐在一起商议一番决定,拿出批发市场里的如大豆,黄米,黑米,黑豆,绿豆,红薯粉这些杂粮,再加上一部份大米等等,这些粮食凑够五吨。
当祖孙三人目送王彪子带着人,把小树林里的粮食装车完毕离开后,黑暗中,赵庆国暗自握紧拳头吗,他不断的告诉自己,自己得努力再努力了,如果他没有本事,将来可怎么保护他的乖乖妹妹?
乖乖妹妹的本事太大了,他怕自己不努力,将来护不住她啊……
干完了给王彪子的这一票,祖孙三人又开始了往乡下跑,当送粮仙人的刺激工作。
接连干了七八天,李唯一感觉自己的胳膊都变细了,直到空间里从港岛弄来的那批粮食一粒不剩,他们才算结束了这一次的暗中救济之旅。
何秀芬看着家里老老少少的都累的不轻,想着这接连十来天的连轴转,铁人都受不了,更何况是已不年轻的老伴,以及年幼的孙女与跟孙女一般大的赵庆国?
看着接连多日睡不好,几乎要熬成人干的亲人们,心疼不已的何秀芬,硬是杀了家里最后的一只母鸡,也不敢明目张胆的炖,熬到半夜放罐子里密封起来,关上门窗炖煮好了以后,硬是等凉了没得什么气味了,才拉着家人一人强硬的派了一碗,逼着他们喝下去。
李唯一端着奶奶塞过来的温鸡汤,她感受着奶奶深沉的爱护,自己喝了一口,同时拉着她奶也逼着她喝一口,祖孙二人亲亲蜜蜜的分了一碗鸡汤,只感觉心都是暖的。
不得不说
,人是很神奇的一种生物。
他们很脆弱,脆弱到外头明明上一刻还好好的人,下一刻可能就莫名的没了,让人唏嘘不已;
可人又很坚强,很有韧性,坚强到只要给一点希望,人们就能在恶劣的环境中顽强的活着,生命力堪比杂草;
有着雪中送炭的那一点点救济,人们顽强的挺过了最困难的五九年,迈入了又一个饥荒年,也就是六零年。
不过好在,这一年,上级领导政府终于给广大人民群众申请到了救济粮,有了这些救济粮打底,人们仿佛又看到了生的希望。
寒来暑往,秋去春来,时间眨眼进入到了60年的春天,眼看着清明节就要到了。
他们早就开学了,但是这时候上学吧,考虑到各种因素,放学时间都很早,中午还有一个半钟头的时间,足够李唯一跟赵庆国回家吃午饭。
毕竟家里跟学校离的很近,不像她爷奶,中午都在单位的大食堂吃糠咽菜的。
很心疼爷奶,每天晚上家里的晚饭,李唯一总是绞尽脑汁的想着,要弄点什么好吃的给爷奶补一补。
这日放学刚回到了家,才关上院门,赵庆国丢下书包跑到压水井边上压了一桶水,提溜到院墙根阴凉处,先把那些木椴上新长出的黑木耳都摘了,自己再拿葫芦瓢舀着水把木头椴重新浇透。
把新摘下来的黑木耳拿簸箕装了,放到院子里柴火垛上晾晒好,赵庆国这才得空去找李唯一。
等赵庆国忙好来找她时,李唯一已经从房间里晃悠了出来,一手一个小面包,自己一个,一个顺道递给赵庆国。
“庆国哥哥,我们先垫一口,然后再去煮饭。”。
她是真饿了,估计自己是长身体的时候到了,所以她的食量变大了,不吃点下午点,肚子空荡荡的总是抗议。
赵庆国看着李唯一递过来的,那明显区别于当下包装的小面包,小倔孩接的沉重,看的心累。
“乖乖妹妹,不不吃,你也听话,以后那里的东西能少用就少用。”,用多了,总会有破绽,总会漏出马脚,他很担心,也很害怕。
不是担心失去宝贝,是担心害怕失去比宝贝更宝贝的亲人,比如眼前,他当成至宝想要呵护的乖乖妹妹。
听到小倔孩又跟小老头一样的说教,李唯一也跟着心累。
心说自己空有宝山,还让她放着不用,你知道那有多心痛,多煎熬吗
?
这些东西比起家人的健康,那都不重要。
吃光喝光用光了,等以后日子好过了,她再慢慢补齐就是。
艰苦的岁月,东西放着不用,拿来压箱底,拿来看,她怕不是脑子有毛病哦!
“庆国哥哥,笑一笑,不要那么严肃嘛。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东西哪有你们重要?乖,要听话,我们努力吃光所有的好吃的,等将来日子好过了,我就靠你养了。”。
她本是顺嘴安
慰小倔孩,想让他想开点,别那么在意。
可她哪里知道,小倔孩把她说的每一个字,都牢刻在了心里,并在外未来漫长的岁月中,坚定的付诸于行动?
知道自己嘴笨,说不过面前的人,赵庆国明智的选择了闭嘴。
李唯一见他站着不动,主动上去抽出对方手里的小面包,三两下扒开包装,自己回收了包装皮,把小面包直接往人嘴里塞,“张嘴。”。
满意的看着小倔孩张嘴,苦大仇深的吃着面包,李唯一很满意。
有一对生怕自己出事的爷奶也就罢了,现在还多了个总担心自己用空间的哥哥,她也是醉了。
为了锻炼下小倔孩,想要让他习惯,让他习以为常,李唯一决定多多使用批发市场。
眨眨眼,坏笑一声,李唯一从批发市场冻库里,掏出一只肥溜溜的光屁股三黄鸡。
“庆国哥哥,晚上我们吃鸡呗,给爷奶补补。”。
赵庆国木着脸吃着小面包,看着眼前的小人儿居然又掏出一只大肥鸡出来,他难得的气急败坏起来。
“不行!”,开玩笑,这可是鸡,做的时候味道肯定大,香味能飘老远。
眼下这样的艰苦岁月,人家饭都吃不上,他们还吃鸡?怕不是找死哦!
赵庆国指着大肥鸡,一脸抗拒,“昨个我们才吃的煮鸡蛋,今天你居然要吃鸡?”,他家乖乖妹妹这算是得寸进尺吗?
不行,绝对不行!
赵庆国想都不想的坚定摇头。
李唯一可不惧赵庆国,她知道对付这个小顽固的最佳办法。
可怜的赵庆国,对外他说一不二,性格刚毅果敢,可在面对面前的人时,他却怎么也狠不下心肠,这算是自己从小就任意放纵而养成的软肋吗?
果不其然,不等赵庆国拒绝的态度摆端正,捧着肥鸡的李唯一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他,语气可怜巴巴的开口。
“庆国哥哥,求求你,我想吃哩……”。
额~毫无抵抗力。
面对李唯一放软音调的撒娇,坚定如小倔孩样的赵庆国,几乎是立马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他打着商量,“能不能换别的?烧鸡吃,味道真的很大,万一外头的人闻到了,我们……”。
不待赵庆国犹豫的说完,李唯一嘿嘿一笑,冲着赵庆国调皮的眨着眼睛。
“庆国哥哥,我们做叫花鸡吃呗,我有干荷叶,还有调料,你就给我做嘛,好不好?
我保证,叫花鸡一点味道都没有。
我们包在荷叶里,再裹上泥巴密封,最后放火堆里烧,等爷奶回来后,我们放冷了再吃,到时候,我们关紧门窗,密
封好厨房,我保证,肯定没味道传出去的,我想吃……”。
为了一口吃的,李唯一什么下限都丢了,故意装幼稚,扭的跟麻花样,拉着赵庆国的小胳膊来回直晃。
人赵庆国还能怎样?
只能是做呗。
近来主动晋升为煮饭公的赵庆国同志,无奈的接过面前的大肥鸡,心里却已经琢磨开,一会去哪里取泥巴家来。
李唯一笑眯眯的看着嘴硬心软的小倔孩,她捂嘴偷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