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难怪的她就看大表姐身边的男人很陌生来着。
不过这是表姐夫的侄儿?怎么看着比表姐夫的年纪还大?这神奇的辈份啊!
与李唯一关注的重点不同,李绍成扶着自行车,打量着面前晚辈的神色,越看越心惊。
“这样大的事?”,支棱起自行车拦住去路,转而看着那位大侄儿,李唯一也搞不清楚自家爷爷这是要干什么,就只听见她爷爷就问人家。
“小伙子,亲家公是什么时候去的?”。
面前的老头年纪看着不大,可他小婶都喊姑公,可见辈份之高。
长辈问话,无有不应的,大侄儿忙恭敬的回答,“姑祖,我家堂爷爷是下午未时末的样子去的,堂爷爷刚去,我大伯娘就让我来通知我小婶了。”。
为了顺利的完成任务,他可是在田里撂了锄头立刻就出发,走了山间小道快两个小时,才将将到了县城通知到的人啊,可累死他了,到现在他连一口水都没得空喝。
李绍成听了面前人嘴里的话,心里就是咯噔一下子,难怪刚才他看着自家晚辈面色不对。
要不是发现春华这孩子面带黑气,你当他乐意在这样着紧急的情况下拦人?
心里暗道不好,李绍成故意抬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皱眉,“这都五点多马上要六点了,你们怎么回乡下去?难不成这个点还有车?”。
被问起如何回,何春华跟大侄儿都作难,还是何春华心里着急便道。
“姑公,光辉他老家一天就一趟班车来回,现在回去的车早就发车了,我们赶不上,敏农侄儿说有山路可以走,要是走快点,两个来小时就能到地方,所以我们……”。
何春华还待再说,李绍成却抬手打断她的话。
“那不行,春华啊,这就是你这个做长辈的不是了。
光辉出差不在家,你个当婶娘的人怎么这么不知礼?
人敏农这孩子眼巴巴的给你来报信,都这个点了,又急匆匆的带着你往回赶,想必连水都捞不着喝一口吧?
有你这么当婶娘的?
不行,绝对不行!
事情再急,还能急着不让帮忙的孩子吃饱喝足?
马上大食堂就开饭了,听我的,先岗啊,你带着敏农侄儿先去大食堂,吃饱了饭,你们再出发。”。
“姑公,这怎么行!”,何春华大急,老公公去了这么大的事情,丈夫不在家,她还不得赶紧赶回去。
怎么还能因为吃饭这样的小事耽搁?到时候去晚了,怕是搅毛的大嫂又要闹了。
按照敏农侄儿说的,公公一闭眼,大嫂万事不张罗,就派了人上县里给她来报信,说是等着自己拿钱回去治丧呢。
何春华性子太软太老好,完全就不敢多耽搁功夫,这也是因为丈夫就近住自己家,没法照顾婆家的心虚在作祟。
李绍成却不听何春华的话,只看着何先岗。
“先岗,别听你姐的,你只管带着敏农去,吃的饱饱的,赶路不急,等你们都吃好了饭就到我家来,我把自行车借把你们用,等会我再去跟你二爷说,把他家那一辆也借上。
到时候你们四个人,两辆车正好,也不用说夜里走山路回去,黑灯瞎火的,骑车不比那个安全?”。
听到这话,还得了自行车的使用权,死的又不是自己的爹,何先岗乐坏了,不等自家姐姐发话,他拉着也同样眼中带着喜色的于敏农快速的往回跑,直直的往大队食堂而去。
李唯一讶异的看着,今日态度强硬拦人的爷爷不解,今日她爷爷的举动,根本不像是他平日里的作风啊!
就在她疑惑间,李绍成看到身后看戏的孙女,“乖乖你来,把你大侄女带家里去。”。
额,爷爷的话不容反抗,好奇看热闹的李唯一缩着脖子,嘿嘿嘿的笑着上来,喊了憨憨慧过来,拉着就要往家去。
身边的人都被指派走了,何春华还能怎么办?只得跟着自家威严的姑公身后,老老实实的往姑婆家里来。
进了院门,赵庆国这孩子正老实的蹲在压水井边上刷洗葛根,听到身后的动静,忙碌中的他立刻回头,看到是他的乖乖妹妹归家,赵庆国咧着嘴,笑着正要说话来着,随即边一眼看到李唯一身后的憨憨慧,赵庆国就纳闷。
“乖乖,她不是跟着你大表姐走了么?”,怎么又回来啦?
李唯一耸耸肩,想无奈的开口说,她也不知道来着,结果身后自家爷爷就领着大表姐进了门,临了他还转身一把把大门给插上了。
赵庆国与李唯一面面相窥,都觉得气氛莫名的有些紧张。
李绍成支起自行车,示意大表姐跟他过去,两人坐在堂屋门口的长凳上,李绍成率先开腔。
“春华啊,光辉出差也还没归家,你家公的事情,你一个妇道人家去了能做得了什么?孩子也还小,我看啊,你就别去了吧,把钱给你敏农侄儿带回去,让你大哥嫂子他们做主治丧。”。
“姑公,那怎么行!我要是不去,以后还有什么脸见光辉?”。
最重要的是,就她家大嫂的性子,他们夫妻人俩都不去,哪怕是拿去了全完够办丧事的钱,那位大嫂也一定会败坏他们夫妻的名声。
亲爹去了,儿子不在没法去,儿媳妇有空还不去?岂不是要被人戳脊梁骨?
本身丈夫因为住县城跟自己娘家近,好多人都奚落他是背典忘祖没骨头的上门女婿了,这要是亲爹去了都……
何春华简直不敢想,将来过年时他们夫妻回去后,即将面对的流言蜚语。
李绍成倒是看出晚辈的想法,他心里无奈,疲惫的捏了捏眉心,“真要去?”。
何春华严肃的点头,“姑公,不是我真要去,是必须得去。”。
“唉,好吧……既然你一定要去,那你等我一会。”,说着,李绍成看向边上围观的三小,吩咐自家孙女,“乖乖,你帮爷爷去跑个腿,上牛毛家里把他家那只大公鸡给爷爷买来。”。
“唉,好嘞!”,跟爷爷学了这段日子的道法,也知道自家爷爷是大神棍,以自己对爷爷的了解,她爷爷绝对不会无的放矢。
那么,今天爷爷的异常举动?
李唯一心惊的看着她很喜欢的大表姐,心跳有些急。
因为心慌,在爷爷吩咐的时候,李唯一根本来不及多想,也没等爷爷掏钱,她撒丫子转身就跑。
她的心里就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快点,再快点,一定要赶紧把牛毛哥家的大公鸡给带来才行。
结果咯,等她快要跑到牛毛哥家里时,自己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没带钱。
额,请原谅她这个吃喝不愁的人,自己没得什么存款的人。
她最大的一笔收入,还是每年长辈们给的压岁钱,还有妈妈跟新爸爸年年不断的,从大老远寄来的压岁钱。
但是吧,这些钱都被她存在了一个密封的陶瓷存钱罐里,想要拿钱,必须砸破存钱罐,她是舍不得的。
她还想着,要把大阿福存满了,长大后再砸开看看里头多少钱来着,眼下再急,为了买鸡她也舍不得砸,再说了,她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犯不着。
想着一路上自己跑来也没人看到,因为大家都忙着去大食堂吃饭了,自己走的又是小路比较偏,所以在快要到牛毛哥家里时,李唯一找了个偏僻无人的角落,从空间里取了两捆一斤重的挂面,去掉外层的包装纸,用桑皮子一卷,抱在怀里就往牛毛哥家狂奔。
虽说吧,如今每家每户养的鸡鸭鹅都是有定量的,一只大公鸡都是精贵用来配种的,不过她拿出来的雪白挂面也不是便宜货,这可是精细粮,还有两斤的份量,说起来还是对方占便宜。
很顺利的,李唯一在牛毛哥奶奶一脸姨母笑中,顺利的换得了,刚刚进窝去找姬妾们团聚的大公鸡。
抱着双脚被稻草困住的大公鸡,李唯一来不及休息,忙又屁颠颠的往回冲,她是真着急啊。
等她回到家的时候,自家奶奶也下班回到了家里来。
把公鸡交给等待着她的爷爷,李唯一看着她奶正聚精会神的坐在屋檐下,举着针线等一干事物在严正以待,她爷爷那边已经开始了动作。
唐屋内的八仙桌前,李绍成拿过徒弟赵庆国递上来的柳叶小刀,一把划破了漂亮大公鸡的红亮鸡冠,取了鸡冠血到小碟子里,抬手执起多年未用的细毫笔,在一块长方形的红布上,沾血画着鬼画符,额不对,是符文。
下笔流畅,边画嘴里边念叨着什么,直到最后收笔,动作一气呵成。
画完后,李绍成拿起红布条走到外头,直接递给了自家老婆子,何秀芬接过老伴手里的布条,马上开始动作。
一直关注着他们的李唯一就发现,她奶先取了七颗茶叶,七颗米放红布里头,然后也不知道她奶是怎么折叠的,长方形的红布条,一下子被她奶奶叠成了个等腰三角形,三角形开口的周围,她奶还拿着手里黑白交织的双色线缝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