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感慨着呢,也不知道他们夫妻怀里的俩个娃是真被肉馋醒了呢?还是这对倒霉夫妻为了尝口肉,背地里干了别的啥?
总之,在李唯一都惊奇的目光中,对面夫妻怀里的孩子,大的嘤嘤嘤,小的哇哇哇了起来,场面好不热闹。
李绍成跟何秀芬那是什么人?
哪怕何秀芬能力差了点,不似丈夫那样会观面看相,可是她会看丈夫的眼色呀。
至于李绍成,本就看面前夫妻面相不对,又岂会是他们自嘲两句,间接的说两句求同情,要东西的话就能心软的主?
妇女见自己走江湖无往不利的话吃了瘪,对方一点都不带回应的,她有些傻眼,下意识的偏头看了眼,一直隐在人后不吭声的丈夫。
那男人也是厉害,而且莫名的自信过了头,自以为是的低头暗自瞪了妻子一眼,居然还特么的觉得,他们老夫妻俩老眼昏花的看不见?
也不知道对面夫妻俩是怎么暗中沟通的,李绍成祖孙三人,就只见二人把怀里看着有些不对头的孩子当成了要挟的武器。
“你个倒霉孩子,哭什么哭!眼皮子浅的贱皮子,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么命!哼,还想吃肉?我让你馋,让你馋……”,随着话音响起的,是男人恶狠狠的指桑骂槐,以及毫不留情的大巴掌。
可怜那个跟自己一样大小的娃娃,本来人自己睡的好好的,本来也还只是嘤嘤嘤的低泣,人家也没招谁惹谁,更是没有说要吃肉,平白无故的就被老子给打啦?
特么的,这是打给谁看?
李唯一心里爆了粗口,这是亲爹?是亲爹?暗自恶狠狠的骂着对方这对无良父母丧良心,心里也是真同情这倒霉孩子啊。
头本来就晕,心里害怕,又被莫名其妙的一顿打,小娃娃由低低的啜泣,变成了扯着嗓子的嚎嚎大哭,配合着边上妇女怀里约莫□□个月大,满脸还红彤彤的小婴儿也扯开嗓子一道嚎,哭声震的整个车厢的乘客耳膜都发疼。
这样的情况下,照道理,按照以往他们夫妻以往的经验,对面该死的老两口,就已经应该把他们的东西贡献出来,平息风波了才是呀?
可该死的老杠杠!居然还能无动于衷?就任由小崽子们哭?说好的老头老太太心软来着呢?
难不成今个合该他们夫妻走背运?
男人心里感慨,莫名的却又嘀咕,今天他们夫妻右眼都跳的厉害,都说左跳财,右跳凶!
难不成?难不成……
想着想着,男人心里有点害怕,可越害怕,他的面上就越是凶恶。
估摸着也是肚子里真缺食,毕竟从一大早上开始,为了多捞一笔,他们夫妻还不辞辛劳的多拐了自己手里的这个小崽子啊!
为了这小崽子,他们连午饭都还没吃呢!能不饿?
越想越饿,越想越来气的男人,想着想着,居然凶残到一不做二不休,举起还在胸前嚎哭的小娃娃,快速的让其转了个身,而后让小孩儿面朝下,小身子架在自己的大腿上,大巴掌照着孩子的屁股又是一阵啪啪啪。
可怜的小娃娃,被打的嗓子都发哑,抽气声都不稳,一副马上就要喘不上来气的模样。
李唯一更是惊呆了。
特么的,特么的!这是虐待,绝对的虐待啊!警察呢?警察呢?
李唯一激动愤怒的,差点要从自家爷爷怀里蹦跶起来,可惜,却没有斗过自家爷爷的铁胳膊。
别看形容的多,事情其实也不过是发生在瞬间。
不是自己想按下激动的宝贝孙女,实在是,刚才那一瞬间的照面,两个孩子一瞬间的露脸,李绍成就看出了不对,大大的不对!
面前的两人!
李绍成压下眼中的火光与愤怒,“老婆子,孩子可怜,我们还有多余的肉么?都拿出来给孩子吃吧。”。
李绍成偏头看着老妻沉稳的开口吩咐,何秀芬瞬间会意了丈夫眼里的意思。
忙把网兜中的铝饭盒拿出来,里头还有半饭盒的卤牛肉。
何秀芬伸手递过去,呐呐道:“给,给孩子吃。”。
夫妻俩见李绍成夫妻这般,满以为老夫妻俩这是怕了他们的老道道,顿时满意的笑了,嘴里还故意客气,“哎呀,老嫂子客气了,那我们就生受了啊。”。
直到对方接过了铝饭盒,那揍孩子的男人才悻悻的收手。
随手把腿上的孩子一翻,卡在胸前,而后伸手就去夺妻子手里的铝饭盒。
李绍成看到打着哭嗝,泪眼朦胧,脸色红中泛青的小男娃,目光锐利的缩了缩。
他就知道!
“老婆子,你抱着孩子,刚刚吃了肉,我给你们打点开水去。”。
何秀芬下意识的接过自家乖孙,听到老伴这么说,心想说,刚才不是打了水,军用水壶里头还有没用过的开水呢。
结果看到老伴意有所指的暗示眼神,何秀芬敏锐的闭了嘴,把心里的疑问统统压下。
几十年的夫妻,默契不是盖的。
李唯一也察觉到气氛不对,自家爷爷暗自给她奶的眼色自己不是没看到。
作为一个乖宝宝,李唯一选择了配合,小短手搂住了自家奶奶的脖子,乖巧的窝在奶奶怀里,看着自家爷爷拿着搪瓷缸子再次起身离开。
李唯一窝在自家奶奶温暖而又紧绷的怀抱中,看着对面夫妻俩凶残的抢夺着铝饭盒里的卤牛肉,根本丝毫都不去管,被他们夫妻卡在怀里难受极了的小娃娃时,她也明显的察觉出了一丝不对。
若是亲爹妈?会这样打亲身孩子?还是眼下重男轻女思想最严重时期的男娃娃?
而且两个娃娃,脸色红彤彤的,皮肤却明显的粉嫩白皙,跟他们的父母完全不一样,五官看着也不像他们这对糟心凶残的爹妈。
最最重要的是,孩子都这样一副病恹恹的蔫了吧唧样了,他们还只顾着吃?
李唯一心里的念头急闪,下意识的去拉她奶的衣袖,小脑袋急急的回头,才想说,奶,我们去找乘务员同志吧时。
她奶仿佛知道她要说什么一般,安抚的拍着她的小手,“我们的一一乖啊,别急,你爷打水去了,等你爷回来了,奶给我们乖乖泡牛牛喝啊,乖宝。”。
何秀芬心里是真紧张,也愁自家老头子怎么还不回来。
若是平时,自己单独对上这么对混蛋,她也是不怕的,哪怕她老胳膊老腿的,毕竟也是跟着丈夫练过来的,她怕个熊!
只是呀,如今怀里多了个明显是他们夫妻俩软肋的至宝,他们的行事自然不能跟曾经的牛逼轰轰比了呀。
怕小孙女不经事惹来变故,不得已,何秀芬想到女儿交代叮嘱过的,小丫头爱和牛奶的事情,只得拿宝贝孙女的心头好来哄人。
李唯一听了,差点没翻白眼。
她像是个一把年纪,都还丢不开奶瓶子的人吗?她是吗?
心里正郁闷着,丝毫没察觉到自己智商退化的某只,(额,其实本身智商就是硬伤),根本没发现,他家爷爷已经端着搪瓷缸子回来了。
老太太在看到自家老伴出现在了车厢过道时,眼神顿时就亮了。
赶紧搂紧孩子,扯着脖子,盯着自家老伴快速穿过人群靠近,“老头子你回来啦?开水打到了不?”。
“嗯,打到了。”,李绍成回到座位稳稳坐下,语调依然是那么沉稳。
何秀芬得了丈夫的肯定回答,她提着的心顿时安稳了。
这‘开水’打到了就好啊!
等李绍成把搪瓷缸子放到餐桌上,都来不及皱眉嫌弃,对面的夫妻正抢夺着铝饭盒,纷纷在舔上头遗留汁水油脂的丑态,突的,李唯一就听到,刚刚自家爷爷走来的车厢过道处传来了动静。
“让一让,让一让,查票了,查票了,请各位旅客同志,把自己的火车票都拿出来配合一下检查……”。
随着声音响起,整个车厢喧闹了起来,大家纷纷在身上摸着车票准备应付检查,身边的自家爷奶也一样。
她奶把自己送入自家爷爷怀里,自己则是去摸索上衣内襟的暗口袋,准备掏票出来以对检查。
当然,对面的夫妻也一样,那讨人厌的男人,把手里卡着的小孩随意的往座位中间的角落一塞,恶狠狠的瞪了眼小可怜后,复又舔了舔自己沾染了油星子的手,随后才伸手去掏自己肚腹间,里头秋裤内里缝制的口袋。
重要的东西,如钱,如票,包括大价钱买的火车票,自来都是被掌家的男人藏在这里的。
当然了,对方这有些猥琐的举动,李唯一只觉得辣眼睛,目光随即转开,只朝着前头过道走来的检票员望去。
这一看,李唯一又品着有些不对。
上辈子自己也不是没有坐过火车,连D字打头的动车,自己也有幸坐过一次呢,虽然是二等座。
可是无论坐什么样的火车,乃至上辈子后来都被淘汰了的,如眼下一样样的绿皮车,列车员检票不就是列车员吗?
至多就三五个一道行动,扫荡所有车厢的逃票者,哪里像是眼前这般,检票员同志们身后,还跟着,一、二、三、四,四个大盖帽?
丫的,这是多怕有人逃跑啊?还是怕这些逃票的人耍无赖不补票?
直到现在,其实李唯一都还没搞清楚,为什么车厢会出现异常。
直到检票员同志检过了他们这个座位口;
直到窝在爷爷怀里的李唯一暮的发现,检票员同志居然还跟自家爷爷打眼色;
直到她满以为是压阵的四个大盖帽叔叔,跟前头的几位看着身强力壮的检票员叔叔互成犄角,形成包围圈时;
李唯一才恍然,这是有大事发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