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兄弟探查回来,肯定地说:“大概有两百个山贼,至于山上还有没有尚未得知。”
两百个?
商队的人大惊失色,先前遇上的山贼才一百个不到,两百个山贼已经算是一股不俗的战斗力。
江河神色未变,沉声问:“可看出是什么来头?”
“隔得远,看不清,不过如果没猜错,他们以前应该是种田的百姓。”
江河有些困惑,转头问商队的领头之人,“大齐近年哪里可有歉收的?”
商队走南闯北,消息比一般人灵通,领头之人摇头,“并无天灾,近年一直是风调雨顺。”
江河摸着下巴思索,“这就有意思了,没有天灾,那就是人祸了?”
知道前方有山贼蹲着他们,商队的人知道不宜再前进,便找了个开阔的地方驻扎。
随行的人麻利地煮水,泡上等的茶,殷勤地给“神仙”上供,希望他能给个万全的法子,让他们平安地通过老鹰涧。
美貌无比的“神仙”公子点头,表示很满意他们的服务。
商队的领头之人笑得牙花子都要出来,心情雀跃地吩咐人去准备午餐,继续供给神仙公子。
只要有玉郎少爷在,他们什么都不用担心,两百个山贼算啥,就当是两百头猪!
“少爷,您是怎么知道前面有山贼的?”正刚困惑地问。
周围人的耳朵也竖起来,所有人手上的活儿都不约而同地慢下来。
江河随口胡谄,“我夜观天象,觉得此地有冤魂。”
正刚猛地打了个寒颤,“有、有鬼?”
周围的人突然觉得山风阴森森的,浑身抖得不行。这一定是阴风,否则不会突然这么冷!
江河伸手敲了敲正刚的脑袋,一副无奈的模样,“我开玩笑呢,其实是推测出来的。”
所有人:“……”神仙公子有一点不好,总爱开玩笑。
“有句话说得好,鸟鸣山更幽,你若到林子里,什么地方都听不到鸟兽之声,一定要小心。”江河语重心长地说。
正刚正想点头,就发现不对,“可少爷,这山里还是有鸟叫声的。”
商队的人也点头,他们也留意到,其实林子里没有鸟鸣莫入是常识。
“分贝不一样……”江河顿了一顿,换一种说话,“你仔细分辨一下,半个时辰前,在山那边,鸟儿的叫声更清脆响亮,这边叫声小多了,想来山贼里有聪明的,禁止手下人伤害鸟类,怕人发现端倪。但常有人来往的地方,鸟儿不乐意过来,这是常识。”
商队的人面露惭愧之色,其实他们留意鸟鸣声,可真没注意到叫声的大小。
“其次看地形!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山势最容易养出土匪,像山涧这种易守难攻的地方,一定要警惕……”
商队的领头之人不断点头。
老鹰涧就是如此,官府也曾多次派兵过来剿匪,然而复杂的地形总让他们无功而返。
“最后一点,要学会观察和总结!比如说,路边几棵茂密的树,树干上有摩擦的痕迹。”江河指着不远处的几棵长势非常茂盛的树,凭他的眼力,能看出隐藏在叶间的端倪。
只能说,他的眼睛视力非常好,近视之类的是没有的。
瞬间,所有人——包括江白派来的护院看着他,高山仰止。
传说中的诸葛孔明不过如此吧?
江河最后总结:“如果你是山贼,肯定要监视前方有没有肥羊过来。那几棵树长得高,爬上去能眺望几公里之外的情况……你们仔细看树干,就会发现攀爬的痕迹。”
一个护院眼珠子转了转,转身朝方才的来路跑过去。
好几个商队的镖师也好奇的跟过去。
一会儿后,几个人纷纷回来,面露崇拜之色。
“玉郎少爷,您说的几棵树我们都爬上去看过,其中一棵上面有花生壳瓜子壳,还有一棵有吃剩的鸡骨头。”
“我也发现有棵树下掉了些新鲜的点心屑,蚂蚁们忙着搬运呢。”
护院是个谨慎的,将发现的东西收起来放在油纸上,带回来给江河查看。
“嗯,鸡骨上有蚂蚁,闻着还没馊,监视的山贼离开时间不长。”江河捻起一个花生壳,再闻闻瓜子壳的味道,最后是点心屑。
“看来这些山贼并不无辜。”江河的神色冷冽,“只怕手中是见过血的。”
一时间,所有人都被震住。
正刚问出所有人的疑问,“少爷,您为何如此认为?”
江河冷冷地说:“山贼们大多活得糙,不可能会去买花生瓜子和点心。你们看这些花生壳,粒粒饱满,瓜子带着茶香味,还有这细腻的点心……山贼抢劫的对象里有大户人家的女眷。”
商队的人顿时沉默了,大户人家的女眷细皮嫩肉的,基本是光棍的山寨会放过她们?
他们可不信!
江河望着前方的山,“刚入伙的山贼其实最可怕!”他自言自语,“领头为了建立威信,下边的喽啰为了克服胆怯,基本以血祭胆。”
听到这话,周围的人面面相觑,心情都有些沉重。
这时,江河拍拍手,“算了,吃完饭休息,晚上咱们再计较。”
众人互相看了看,决定听他的,热火朝天地准备晚饭,对江河有一种盲目的信任,觉得他说晚上计较,那真是去计较。
夜晚很快就来临。
首先出手的是山贼,山贼想趁夜色偷袭。
商队早有准备,发现得及时,直接和山贼们扛上,幸运地未被山贼偷袭个正着。
趁着护院和下方的山贼厮杀,江河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山上。
这是个新的山寨,里面守卫的山贼很少,大多到山下蹲肥羊了,正好方便了江河的行动。
经过一个房间,江河听到里面传出低低的哭泣声,透过简陋的窗户看过去,只见几个细皮嫩肉、一看就是良家出身的少女无助地抱在一起。
江河的脚步微顿,扭过头不再去看,趁机寻找山贼们用来藏宝的山洞。
江河凭在上次在芦丁山寻宝的经验,很快就找到老鹰涧的山贼们的藏宝洞。
话说好像山贼的思路都很一致,宝藏一定要找个山洞藏起来。
就着月色反射的珠光宝气,江河终于明白这个新山寨是多么的丧心病狂,这些珠宝上还残留着血腥气。
这个山寨出现的时间最多几个月,就累积这么多金银珠宝,江河有点懊悔,先前应该下令,直接让护院杀无赦的。
在江河搜刮山贼们的宝藏时,商队的人觉得很不真实,也心惊肉跳。
此时天微微亮,他们的眼神儿很利,能看到那些鼻青脸肿的、被绑起来的山贼,也看得到被砍下来后,用一根绳子串成血葫芦的人头,实在吓人。
纵使是见多识广的商队,也不由胆寒。
护院们十分淡定,无视那群商人们的眼神。
赵家兄弟提着尚未清洗、依然血淋淋的刀,有些回味。太久没有上战场,这届的山贼不经杀,都没砍掉几个脑袋就跪地求饶。
江河从山里转回来,若无其事地问:“报官府了?”
赵二郞点头,“我想官府的人马上就来了。”如果让那群官府出动剿匪,动作肯定慢吞吞,这人都被他们抓起来,他们肯定迫不及待来抢功劳。
江河转头朝商队领头之人说:“咱们再稍微等等吧。”
没人有意见,尤其是不小心瞄到一串葫芦人头的时候。
商队的人佩服地看着江河,不愧是连中四元的天才少年,这胆子就是不一样。
他们都快吐了,可人家什么事都没有,面色如常,甚至照样吃吃喝喝。
官兵来得很快,他们眉开眼笑地接收大礼,还热情地邀请看着就彪悍的护院帮忙解救寨子里那些被山贼们抢过去的良家妇女。
为首的官兵有些讪讪地说:“其实之前不止一家来报案,他们女眷被山贼抢走,咱们特地攻打过几回,人手不够,实在没办法!”
等他们打上山时发现实在很容易,这群官兵都有些沮丧。
早知山上的贼子这么少,就不要叫其他人来帮忙,待会儿有人趁乱偷山贼的宝藏怎么办?
然后他们发现,这实在是个贫穷的山寨,藏宝洞里连块银子都没有。
满心期待的官兵们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
特么的,竟然真的连一个铜板都没有,你们当个屁山贼!我们今天岂不是白忙活了?
十来个良家妇女抱头痛哭,为她们悲惨的命运和一眼能看得到的未来。
被抓到山寨并不是她们的错,被玷污身体也不是她们的错,然而她们得为山贼的丧心病狂买单,这世道不容许她们再像个人一样活着。
一个模样美丽的少女眼神呆滞,喃喃地说:“我脏了,不能回家,家里还有其他的姐妹,她们也会被我弄脏,嫁不出去的。”
说着,她直接一头朝大石头上撞了过去。
好在赵二郞眼疾手快,将她拦住。
周围的女子呆滞地看着这一幕,眼里流露出绝望和悲凉,这少女的自杀何尝不是她们的命运?
除了死亡,她们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你们不脏!”
一道严肃的声音响起,众人抬头看过去,发现是江河走过来。
山风很冷,比山风更冷的是她们的心。
然而那穿着一身月牙白的少年仿佛天上的神仙,悲悯地看着她们。
“你们并非自愿的,你们的心比什么都干净。”江河朝她们微笑,此刻他有些感激这个该死的万人迷光环,至少这些女人们不再是一脸死气沉沉,甚至心存死志。
在经历过人生最悲惨的事后,还能有人肯定她们的价值,而且还是一个如此美好的人……
实在太好了!
“我叫江河,锦州连中四元的江河,如果有一天有人骂你们肮脏,让他们来找我,我为你们撑腰。”
一心求死的少女脸上带着希冀,“我们真的不脏吗?”
“脏的是这个世道,是人心!”江河脸上露出温柔的笑,“为什么要寻死呢?该死的是山贼,是这个吃人的世道,是保护不了弱女子的官府……还有不了解真实情况,只顾逞嘴舌之快的无知之人。”
女人们互相搀扶着起来,眼睛开始有了亮光。
你看这个干净得仿佛天人的少年都说她们并不脏,其实她们并不需要用血洗掉身上的泥垢,是不是?
江河拿出一大袋银子,并留下一个地址。
他将银子一一分给众女。
“如果你们无处可去,就去云川县吧。”他朝她们温和地笑着,“那里有我母亲的产业,我母亲的铺子里有很多女掌柜,甚至有很多女子为我母亲工作,你们可以去那里找份工作,只要你们肯脚踏实地地干活,不用担心你们的未来。”
这时,赵二郞和一个能说会道的护院走过来。
那护院一脸动容地说:“其实西北那边的女人的命运更悲惨,有三成的女人习惯做寡妇,她们的丈夫死在胡人刀下,她们会带着孩子改嫁,即使嫁过两三回也没人敢取笑她们……她们的丈夫也不会介意她们曾经是寡妇。”
“胡人入侵,无法保护她们的是男人,男人怎么有脸让她们从一而终呢?”
“如果你们想嫁人,江南找不到合适的男人,那就去西北吧!你们跟着商队走,我们提供路费,西北的男人都是好汉子,绝对不会嫌弃你们不清白的。”
只有衣食无忧,闲得没事干、伤春悲秋的人才会去计较女人的贞不贞洁的问题,像这种迂腐的人,到西北压根娶不到媳妇!
“我们还能嫁得出去?”一个女人喃喃地问,像她们这种已经脏了的女人,不是会被世人唾弃,然后抓去浸猪笼吗?
赵二郞十分肯定地说:“能!”
江河一脸诚恳,“你们这么漂亮,还这么年轻,在西北一家有女几家求,想娶你们的人多得是,只怕你们要挑花眼。”
女人们眼里的生机越来越明亮。
如果家人不要她们,她们可以去找份工作养活自己,想嫁人也不用愁,人生有这么多希望,她们为什么要死?
江河将几张银票交给赵二郞,示意他去安排这些女人的出路。
“这些钱交给官府,如果她们家中有人喊打喊杀让她们自杀谢罪,就让官府出面。”
商队的人见状,也跟着塞钱给官府,这些姑娘都是可怜人,沦落这境地不是她们的错,她们不应该为了世人的成见自杀谢罪。
官府的人面色终于好看了点,有这些银子也不算白跑。
——
乐阳公主一身红色骑装,大步流星的走进皇宫。
后边跟着的秦嬷嬷一路小跑一劝着,“公主,公主,这走路要步步生莲……”
实在太粗鲁了!没有一点公主的派头和气质。
乐阳公主没理她,大步来到郑皇后的宫殿。
看到郑皇后,乐阳公主高兴地笑起来,举起一条长鞭,“皇嫂您看,这是我给您打制的鞭子,打人可省力了。”
身姿楚楚动人的郑皇后双眼一亮,接过后就熟练地甩起来。
周围的花草纷纷落下,秦嬷嬷全程安静如鸡,生怕再啰嗦就被鞭尾无意中扫到,只能悄悄地往后退了退。
郑皇后收鞭后,面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果然不错!”
乐阳公主大咧咧地说:“我觉得还是大刀好,有重量感,舞起来爽快。”
郑皇后将鞭子别在腰间,红色的鞭子在那不盈一握的腰肢上绕了几圈,特别好看。
“本宫倒更喜欢剑。”郑皇后忍不住叹气,“可是剑不好带啊。”毕竟这里是皇宫,若是带着把剑,岂不是让人想起杀戮?
乐阳公主心有戚戚,她特立独行,名声向来不佳,若是去哪都拿把大刀,恐怕大臣们的弹劾就能让她皇兄发疯。
郑皇后让宫人端上乐阳公主喜欢的点心和茶。
皇帝登基后,赶紧给自家妹妹发了一个被抄家的大官的府邸当公主府。
为此太后十分生气,抄家灭族的府邸有多少冤魂啊,居然让乐阳去住,也太不讲究了。
皇帝也发现不妥,正想让妹妹再等上一年,他让人设计建造一个新的公主府。哪知乐阳公主已经迫不及待的搬进去,离开皇宫,从此天高任鸟飞。
当时乐阳公主是这么说的,“有鬼正好,本宫还没见过鬼长什么样呢。”
乐阳公主在宫里快憋闷疯了,皇宫里到处是她母后的眼线,别说耍刀,拿条鞭子都有人跳出来阻止。
乐阳公主十分怀念当初在郑家陪太子妃一起培训的时光,那时还有嫂子陪她练手,不知多幸福。
是以别说皇兄给她的府邸有冤魂,就算有妖魔鬼怪,她都要搬出去!
姑嫂们坐在一起喝茶。
突然,乐阳公主忽然没头没尾地说:“皇嫂,我可以放心了。”
郑皇后抬头看她,满脸疑惑,“什么?”
“就是皇嫂一直没变。”乐阳公主脸上露出笑容,“宫里的女人变化很快,不管多开朗豁达的女人,最后都会变得很忧郁绝望……皇嫂这样很好。”
郑皇后摸摸自己有些圆润的脸,进宫后她花了很长时间清理身边的人,主持宫务,导致她很久没仔细锻炼,运动不足的结果,让她有些发胖。
太后见到后,误以为她是吃胖的,再对比国事繁忙瘦了一圈的儿子,怎么看儿媳妇都不顺眼,于是新一轮的婆媳之战再次开始。
宫斗手段之一是体罚,且不露痕迹的体罚。
郑皇后是儿媳妇,太后当然不可能化身容嬷嬷扎针,还要扎得让人看不出来。所以太后对付儿媳妇的手段,就是让她站着听训话。
最近运动不足的皇后毕恭毕敬地站立,内心鄙视之,还没她以前扎马步辛苦呢。
太后勉强满意儿媳妇的听话,罚站就站,不像一些小妖精要倒不倒,装柔弱引男人怜惜。
皇帝倒是有点生气,他决定向太后抗议,不要随便罚他的媳妇。
未等他开口,就被郑皇后阻止,她还一脸莫名其妙,“罚我?没这回事啊!太后娘娘是在教臣妾宫规呢。”
皇帝满脸狐疑,不是说母后罚他媳妇儿站了一个时辰?
“其实母后对我还好,就是别那么啰嗦就好了。”郑皇后感慨,天知道太后还会突击问她的想法,她想走个神都难。
皇帝无言以对,发现自己媳妇好像哪里不对。
太后再次对郑皇后满意了一丢丢,不故意挑起母子矛盾,这儿媳妇还算过得去。
其实郑皇后挺能体谅太后的,先帝过世后,女儿迫不及待像只鸟儿一样飞走,儿子又忙于国事,她其实很寂寞。
太后是宫斗胜利者,底下的嫔妃屁都不敢放一个,无聊之下只能折腾儿媳妇。
虽然郑皇后不觉得那是折腾,然而爱妻心切的皇帝却不这么认为。
母后不是太闲了,于是他决定坑妹子,给母后找点事做。
“你不说,哀家都没意识到乐阳已经十六岁了。”
太后一脸吃惊,赶紧让人拿来群英谱,挑猪肉似的挑剔上面的青年男子,还找郑皇后过来一起研究。
郑皇后看到太后的架势,顿时默然。
据说京城那些高门大户的当家主母手上都有两本时时更新的本子:一本是未婚少女的群芳谱,一本是未婚男子的群英谱。
越是位于前面的名字,条件越好,越是糟糕的越排后面。
她看过群芳谱,自己所处的位置差不多排倒数的……以至于郑皇后一直怀疑皇帝看群芳谱时,是不是倒着翻的。
“乐阳个子这么高,驸马难找啊!”太后一脸沉重地拿起笔,将那些个头矮的划了个X。
郑皇后赶紧补充,“母后,个高的还不行,那些长得不好看的,也不能选。”
在将军府一起学习的时候,姑娘家难免会谈到未来的夫君形象,当时向来自信开朗的乐阳公主摸着自己的脸,发誓一定要找个好看的夫君。
“你看我长得不怎么样,如果再找个相貌差的夫君,生下来的孩子太丑怎么办?”乐阳公主忧心忡忡,“我从小就听多了别人取笑本宫外貌不佳……我不能让自己孩子受这种罪。”
太后赞许地看了郑皇后一眼,她女儿当然不能配丑八怪。
即使她成天嫌弃女儿生得太高,还缺少女儿家的温柔,但女儿是公主,只能公主挑剔别人,别人不许挑剔她!
太后很快就翻到合适的人选,“吏部尚书家儿子多,次子、三子的年纪正好合适。”
“身边干净吗?”郑皇后犹豫地询问,如果是个花心大萝卜,她担心乐阳公主一怒之下将之抽死。
“次子罗二郎身边的通房小妾都没有,倒是罗三郞有几个通房。”太后并不将几个通房看眼里,反正婚后没通房就行。
“母后,罗三郞才多大啊,就几个通房,虽说男子难免好色,只是他小小年纪就如此不加节制,他的身体……”
太后的神色微凛,她怎么没想到,这通房多,说不定身体早就被掏空。
不行,她的乐阳可不能配个硬不起来的。
太后的目光落到罗二郎身上,罗二郎没有通房小妾。
“母后,听说罗二郞相貌堂堂,但距离好看还是差了点。”郑皇后小声提醒。
太后回忆上次宫宴时,见到的罗家二郞,不由有些迟疑,“其实,那模样也还成吧。”
“臣妾觉得,和皇上相比,实在是丑。”
太后一脸认同,“如果是和皇上比,天下就没几个俊的。”
郑皇后猛地点头,两婆媳此刻很有共鸣。
自吹自擂了一番自家儿子/夫君的相貌后,婆媳俩再次讨论人选。
“孔大学士家的三郞如何?”
郑皇后凑过头去看了看,“看相貌还成,乡试第七名,还是个才子呢。”
太后也挺满意的,“孔三郞在京城被赞喻为京城四大美男之一,他的性情温和,乐阳的性子急躁,性子好才能包容她,不然夫妻俩都是急脾气,成天打起来闹心。”
——
有了公主府后放飞自我的乐阳公主这才想起她已经十六岁,要相看驸马。
“母后,驸马的相貌一定要好!”乐阳公主提条件,“性格还要好!”不能对她叽叽歪歪,禁止她做这做那。
尤其不能像母后那样,禁止她舞刀弄枪。
太后板着脸,“孔三郞的相貌、才华和性情样样都能拿得出手!母后找不到比他更好的人选了,你可不能欺负人家。”
乐阳公主满脸诧异,“这么好的人,能轮得到女儿?”
太后满脸不高兴,“你不就高点、力气大点、吃饭多点……其余哪样不好?他孔家是烧了高香,才能得到天家的垂青。”
在天下母亲的眼里,自家孩子都是最好的。
但乐阳公主有自知之明,自己的脸真不符合京城人的审美标准。
“母后,您还是让人去问一下吧,看看孔三郞乐不乐意。”
这是天上掉馅饼,孔家当然十分乐意。
乐阳公主盯着孔三郞的脸看了好一会,这脸真好看,不用担心以后孩子的长相了。
“不行,绝对不行!”
在南大营跟着士兵一起摸索打滚的江白得到消息后,急冲冲地闯进皇宫,一脸坚决地反对:“太后娘娘,臣不同意!”
太后呆住,皇帝和郑皇后也呆了,孔家人更是呆若木鸡。
这架势,怎么像是来抢婚的?原来庆北侯对乐阳公主情有独衷?
“阿白,你什么时候……”皇帝的双眼发直,好兄弟不是曾说将乐阳当妹妹吗?什么时候改变主意了?
太后仿佛发现什么,双目炯炯地盯着江白。
她怎么没发现江白是个好人选呢?这是从小看着长大的,为人刚正又有君子之风,再加上和乐阳有青梅竹马的情份……
乐阳公主思考了会,一脸沉痛之色,“对不住,阿白哥,本宫对你没想法!”
在众人的注目中,乐阳公主决绝地说:“因为你长得实在太普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