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旧事,梓鹿还是有些难过,但却不是为秦礼初而难过了,而是为自己。
有些事情以为已经忘怀,却不知哪一日想起时,胸口不可避免地疼痛起来,提醒着自己,并未真真正正地放下。
梓鹿觉得自己应该还需要时间。
没有时间治不好的伤口,如果有,那就是时间不够长。
此时,有人敲了敲包间的门。
梓鹿以为是送酒的服务员,开了口:“进来。”
她也没看服务员,转身走出包间的阳台。
这间包间一直她的专属,声色老板认得她,每次她来总能空出这间包间。包间外的露台是个高空观景台,露台地面做成了玻璃面,能将北京城的夜景一览无余。
梓鹿忽然就想起上次来声色,她就站在这里,给秦礼初打的电话。
她让他来接她。
等了四十分钟,来的人是王蓝。
梓鹿发现今天的自己特别容易想起过去的事情,譬如这事儿,已经是今天短时间内的第二次。大抵是当初十分十分在意,以至于都离婚了,还过了这么久,想起时仍旧耿耿于怀。
今天的风有些大。
她站在高层,风吹得她的长裙猎猎作响。
梓鹿仰着脖子,看着天空。
今天的月亮分外圆,像是一个光球。
梓鹿想看得更清楚,下意识地踮起了脚。
未料就在这个时候,一双温暖又强而有劲的力道箍住了她的手腕,紧紧地拽住了她,声音里带着几分急促和紧张。
“你干什么?”
梓鹿顿时一愣。
她扭头一看,还真的是秦礼初。
兴许是风太大了,有那么一瞬间,梓鹿几乎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那天从高媛的生日宴出来后,她迫切地想要见到秦礼初,想要他出现在自己的身边。她等了四十分钟,每一分钟都在想,他要是来了,她也许可以再自欺欺人个几年,觉得那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不必计较。
可是他终究没有出现。
她为他找了许多许多的理由,想为他开解,像过去的无数个日夜。
可是找理由找多了,也是会累的。
累得没办法的时候,就是结束的时候了。
梓鹿只觉那一瞬间幻想出来的秦礼初和现在这个紧张兮兮抓着她的手,问她在干什么的秦礼初渐渐重叠,可在最后一刻却没办法彻底重合,碎裂了开来。
梓鹿也是在此刻清醒过来。
她看向秦礼初。
他眼里是无法遮掩的紧张和关怀。
她挣脱开他的手,皱眉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秦礼初却固执地问:“你在干什么?”
梓鹿觉得他莫名其妙,说道:“我能干什么?不对,我干什么跟你有关系吗?”
秦礼初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
露台风大,吹得梓鹿有点头疼,她绕开秦礼初,往包间里走去。
等她进了包间,秦礼初后脚也跟了进来。
梓鹿这会儿彻彻底底冷静下来了,上下打量他一眼。
他眼里没了先前的紧张和关怀,又变回了平日里的沉稳模样。他在她对面坐下,说道:“我认为有必要跟你解释清楚。”
“解释什么?”
秦礼初言简意赅:“我和你结婚纯粹是想娶你这个人,没有任何其他理由。那天高媛给我的酒,我没有喝,不存在我被下药了,更不存在我糊里糊涂地和你发生关系。我那天就是不舒服,加上有点发烧,才开了个房间休息。我知道你来了,也知道当时亲的人是你。我和你说需要考虑,那几天也确确实实在考虑,我身边的朋友都知道你,不然他们也不可能给你房卡。给你房卡是我认同你的存在,他们才会给你……”
他又说:“我需要考虑,也是因为知道毕业后要立马进入星龙集团,我需要大量的时间投入工作,不能长时间陪你。但是你说了这是我的最后一次机会,我把握不住就等于失去你,所以我考虑了几天,还是不想错过你。”
梓鹿睁大了眼。
秦礼初说:“这是我要解释的,你还有其他疑问吗?”
梓鹿问:“新婚之夜,你为什么这么冷淡?”
这个问题倒是令秦礼初有些措手不及,他问:“什么意思?”
梓鹿说:“我们第一次,我没有流血,你很冷淡。”
秦礼初说:“我有很冷淡吗?”
“有。”
秦礼初说:“不是每个人第一次都会流血,我认为这是常识,我知道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流血或者不流血,我不在意。”
梓鹿说:“我们第一次上完床后,你沉默了很久,后来你碰我的次数屈指可数。再后来,每次我想要,你都宁愿用手指帮我解决,也不肯碰我。”
秦礼初说:“你……不是疼吗?”
梓鹿一愣。
秦礼初说:“你我之间可能存在没有沟通好的误会,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我也有需求,我合法的妻子在我身边我不可能不碰她。但是我们每次做你都很疼,做一次下面撕裂一次,要等好几天才能愈合。男人有需求,女人也有需求,所以我选择用手帮你解决,你既不疼,也享受到了,不是两全其美的事情吗?”
秦礼初忽问:“难道用手你不舒服吗?”
梓鹿说:“没有。”
秦礼初问:“没有高潮吗?”
梓鹿:“有。”
秦礼初:“不比伤口撕裂得好?”
梓鹿竟无言以对。
半晌,她哂笑一声,说道:“我真傻,高媛说什么我就信什么,还误会了这么久。”
秦礼初摇摇头,说道:“不是你的错,其实错的人是我,”他定定地说道:“是我没有给足你安全感和信任,你才会轻易相信别人的话。”
梓鹿很难想象秦礼初有朝一日会和她说这样的话,心中微动,说道:“我觉得你变了,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
秦礼初问:“哪里不一样了?”
梓鹿说:“心思细腻了?”
秦礼初说道:“嗯,最近在研究心理学。”
听到“心理学”三个字,梓鹿问:“为什么学心理学?”
他轻描淡写地说道:“更好研究别人的心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