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鹿听了李医生的话,沉默了片刻,才对李医生说道:“你们医院有保护患者隐私的义务,对吗?”
李医生颔首。
梓鹿说道:“我不希望我的外公担心,横竖现在我也记起了以前的事情,我因为什么而失忆,其实无关要紧。”
李医生建议:“心理问题可大可小,我建议你还是找个心理医生咨询。”
梓鹿说:“好的。”
梓鹿与李医生达成协议。
没多久,她回了老爷子的豪宅。
老爷子看了检查报告后,眼睛盯着梓鹿的脑袋。
梓鹿说:“哎,外公,这淤血迟早会散的,您不用担心。”
白老爷子叹气说道:“能不担心吗?脑子里有淤血,万一挡着什么部位了,都是大事。我联系国外的医生问问情况……”
似是想到什么,白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睛地说:“昨天就该更用力,打到秦家的孙子长记性。”
白老爷子拍着自家外孙女的肩膀,说道:“囡囡不怕,外公一定治好你的淤血……白六。”
白管家应了声,上前给梓鹿递了张高端藏品拍卖会的邀请函。
白老爷子怜爱地说道:“囡囡看看有什么喜欢的玩意,喜欢就都买了,外公埋单。”
梓鹿不由笑道:“外公,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在外公心里,囡囡永远是小女娃。”
梓鹿看了眼拍卖会的时间,下午四点。
梓鹿这次回来,有心多陪外公,正犹豫间,白管家贴心地说道:“老爷子今天约张老下棋呢。”
梓鹿这才说:“好,我晚上回来陪外公吃饭。”
梓鹿也有散散心的想法,去参加一场高端藏品拍卖会也不错。
买买买总能轻易分散女人的注意力。
白老爷子派了车送梓鹿去拍卖会的场地。
梓鹿早上去医院的时候穿的是休闲装,要参加拍卖会,休闲装自然不合适。她卧室里的衣柜有不少未拆封的礼服,她随意挑了件红色小礼服,画了个淡妆,踩着高跟鞋便上了车。
司机还是小时候常载她的司机,姓张。
张叔给梓鹿递过一份目录。
“大小姐,这是拍卖会的目录,主办方前阵子就送过来了,白管家也没带走,搁在了车里,今早特地嘱咐我记得给大小姐。”
梓鹿含笑道:“谢谢张叔。”
她翻着目录。
上面不外乎是一些古董和首饰品。
她一页一页地翻着,都不大感兴趣,索性和张叔谈话家常,问:“张叔,您的孩子应该上大学了吧。”
张叔提起自己的孩子,脸上是溢出的骄傲:“去年高考的,考了外地211大学,今年暑假回来的时候,还去做兼职了,给小区附近的孩子做家教,一节课两百块,学费都是自己掏的……我家孩子自己特别有主意,毕业后也不打算考研,直接回深圳找工作。家里也有些积蓄,等他工作个几年,二十五左右加上家里的积蓄,差不多能凑上首付了,再娶个媳妇,二十八生孩子,他这一生也差不多稳定了……”
梓鹿听着,倒是有些羡慕。
别人年纪轻轻就有目标,活得充满了朝气和动力,可眼下她却有些迷茫。
念大学的时候,她只想追秦礼初。
和秦礼初结婚后,她只想当好秦太太。
如今和秦礼初离婚了,她不由陷入了迷茫之中。
此时,张叔又说:“大小姐您和我们不一样,您出生好,家境富裕,出生时的起跑线便已经是大多数人的终点线。除了生老病死,您都有更多的选择。”
张叔这话,梓鹿又岂会听不出安慰的意思。
她合上手里的拍卖会目录,笑着说道:“张叔,您孩子结婚的时候记得给我一张请帖,我来喝他的喜酒。”
拍卖会在一家五星酒店的宴会厅里。
门口有侍者在检阅邀请函。
也不知是出了什问题,七八个人挤在了门口。
梓鹿拎着邀请函站在了后面。
前面有人在小声地交谈。
“这一届举办方不行啊,一点应急措施都没有准备。”
“在门口耽搁了我五分钟,五分钟我起码亏损四位数。”
“没有邀请函一律赶走,在这儿磨蹭什么呢。”
……
梓鹿大致了解了情况,往前走了几步。
冷不防的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谁说我没有邀请函,我跟我男朋友来的,你们邀请函上写得明明白白,可以携带女伴。我男朋友说了我报他名字就能进去,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进去?”
“你们这是什么态度?你们深圳的人就是这么办事的?”
“不知道通融?脑子一根筋。”
……
梓鹿一看。
……还真的熟人。
高媛。
这会儿高媛也瞧见梓鹿了,她的面色有些难看,大抵是现在的局面有些许丢脸。
梓鹿不介意让她更丢脸。
她径直走了上去,出示了邀请函,轻描淡写地说:“你们要因为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士得罪在后面等待的所有人吗?”
侍者一看到白家的邀请函,脸色顿变,对着对讲机压低声音说了几句。
不多时,一个西装领带打扮的人匆匆走出。
“大小姐您来了,这边请,上午我就听白管家说了,说您难得回深圳一趟,要过来玩,我们都寻思着要不要酒店门口迎接您的大驾。这几年没了您这么优秀的买家,我们的拍卖会都黯然失色……”
梓鹿指着高媛。
“快点解决,别碍着后面的人。”
“是!小赵,你怎么办事的,没有邀请函就请安保人员过来,一律作妨碍拍卖会的处理。”
梓鹿扬着下巴,这才踩着她的高跟鞋,气场两米八地进了去。
后面的人都在窃窃私语。
“哪家的大小姐这么有排场?”
“还能是哪家?白家。”
“白家的大小姐?”
“就是那个集白老爷子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长孙女,白家孙辈唯一的女孩呢。”
高媛气得面色发白。
梓鹿自然不知道,不过也猜得着,可是她也不关心。
她也不是咄咄逼人的做派,除非是得罪她得罪得狠了,她才略施手段惩罚。对于高媛这种好面子的人而言,让她丢脸比让她割肉还要难受。
只不过当初要不是高媛,秦礼初也未必会娶她。
秦礼初不娶她,她当时说放弃就是真的放弃了,也许也不会白蹉跎三年的人生。
拍卖厅里有两层。
高端拍卖会的人数控制得严格,一般只有三四十人参加。
一层是有十五桌的普通席位。
二层则是有五间私密包厢。
经理领着梓鹿去二楼的私密包厢。
包厢里有茶水糕点,一侧还有巨大的屏幕,触屏的,能供拍卖者三百六十度毫无死角地且近距离地观看拍卖品。
当然,在二楼也是能清楚地见到拍卖品和一楼的具体状况。
梓鹿在车上翻了一半的目录便没再翻,这会让也是兴趣寥寥地翻着剩下一半的目录。
也是此时,梓鹿见到高媛挽着一个男人的手趾高气扬地进来了,坐在了一楼角落的席位上。
她也不知和端茶递酒的服务生说什么。
服务生不停地给她点头哈腰。
正巧此时,高媛的目光飘了过来,和她碰了个正着。
梓鹿勾勾唇冷笑了下。
高媛迅速扭头,佯作镇定地和身边的男人说话。
梓鹿本来那天扇了她两巴掌就当作一笔勾销,只可惜她后来趁她失忆还来挑衅她。
干点什么不好,偏来招惹她呢。
不然,她刚刚也不会不给她台阶下。
瞧瞧现在跟见着猫的老鼠一样。
梓鹿懒得搭理这样的小人物,继续翻目录。
没多久,拍卖会开始。
梓鹿看着听着,万般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直到主持人说道:“现在是我们的编号A0032藏品一对明清玉坠,起拍价一百万……”
主持人开始详细地介绍。
梓鹿不爱戴玉,就爱闪闪发亮的钻石。
不过她家里的玉藏品也不少,大多是别人送的。
可今天这一对明清玉坠,精致小巧,玻璃种的玉质翠莹莹的,跟夏天的一抹碧玉似的,看得人心头舒爽怡然。
她举了牌子。
高媛显然也和她一样相中了这款玉坠,和身边的男人说了几句,男人也举起了牌子。
梓鹿举到第三次的时候,高媛身边的男人显然有点压力了,犹豫不决。
高媛扭头恨恨地看了她一眼。
她这一眼激起了梓鹿的胜负欲。
她倒是不想要这个坠子了,只想让高媛多掏点钱,于是等高媛的男朋友跟着举牌子后,她又举了一次。每次是五十万地加,如今玉坠已经到达四百五十万的价格。
玉坠的价格估摸着就两百万多一点,四百五十万已经是翻了一倍。
等价格到五百完整的时候,梓鹿才慢悠悠地放弃了。
主持人:“五百万第一次,五百万第二次……哦,2号客人加价一百万。六百万,还有人出更高的价格吗?六百万第一次,六百万第二次,六百万第三次,恭喜2号客人。”
梓鹿的编号是三号。
二号是她的隔壁包厢。
梓鹿也瞧不见隔壁是什么人,不过深圳这个地方,富人随处可见。
梓鹿心底有些可惜,不能让高媛吃瘪了。
她瞧了眼高媛。
没有得到玉坠的她,似乎不大高兴,冷起一张脸。但是她身边的男人一转身,她就立马换成了娇滴滴的笑脸,跟唱京剧似的。
梓鹿饶有兴趣地看着,也没再参与拍卖。
拍卖会结束后,有人敲了敲她的包厢门。
进来的是拍卖会的经理。
他给她递了个盒子,里面正是她刚刚参与拍卖的明清玉坠。
她微微一怔。
经理说道:“是二号客人送给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