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昏迷之中还是有意识的。
我似乎看到了最开始的时候,尤尼拉着我进入另一个世界时的场景……很杂乱不堪。
似乎状态也是这样子,那种像是在发烧但是意识又很清醒的时候。
只是这一次……我不参与其中,也动不了出不了声,更多的情况下像个旁观者。
而这一次,我看到了妈妈。
或者说……看到了妈妈年轻时候的样子。
【选我当审神者,你们会后悔的。】看起来只是个高中生的妈妈一脸诚恳地说道。
【……其实我们已经后悔了。】坐在妈妈对面的白发男子我有点印象,我隐约记得在当时也看到过的……
【所以你们可以让我死了之后再重新选一个。】
【……相信我，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早就那么干了,绝对不会选择一天能自杀十八次的人当这个本丸的审神者的！】白发男子看起来有些崩溃,【我都想问你怎么做到的了！】
【其实很简单……】
【嗯？】
【只要你抱着一颗纯粹的向往死亡的心。】妈妈的语气很平和。
【……我求求你闭嘴吧！你为什么那么向往死亡……啊不，我没有在问你,你闭嘴！】
【请放心,我没有讨厌这个世界,我觉得这个世界还是很美好的,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黑暗经历，不如说我的经历在被你们拉到这个地方之前是很普通的……我只是单纯的，因为好奇所以想要尝试死亡而已。】
【……】
【你不是人类,也不知道死后的世界对吧？万一死后的世界更加美好呢？没人能告诉我,所以我想要去试试看嘛。】
我看到了那个白发男子脸上崩溃的表情。
我估计如果不是场合不太对他大概想骂一句“你神经病啊”了的。
不过我还真不知道以前的妈妈是这个样子的……这种满嘴巴歪理是个正常人类都想给她一锤子的样子。
紧接着，画面就变了。
我看到的是一片废墟。
妈妈坐在那里,手臂似乎受伤了,而在她边上的是……
【你没事吧？】蹲在她边上的红发男子问道。
【嗯。】妈妈盯着自己的被包扎起来的伤口，一脸的若有所思。
【那……我就先走了。】红发男子说着站了起来。
妈妈仰着头看他，忽然间开口道：【我们还能再见面么？】
红发男子一愣,神色有些严肃，语气也显得很严肃：【我觉得不要再见面对你来说会比较安全。】
【但是我想再见你。】妈妈一脸诚恳地说道，沉默了一会儿后，加了一句，【我这么说也许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所以我还是直说吧……我想和你以热恋结婚生孩子离婚为前提交往。】
红发男子：【……】
旁边的看起来是红发男子的同伴的一群人：【这个前提也太多了吧？！】
红发男子括弧我未来的父亲看起来是被吓住了，基本上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
我也觉得妈妈这个操作太骚气了，就不能不提离婚么？
不过我没有想到我父母第一次见面是这样子……感觉被吓到了啊！感觉我爹他完全被吓到了啊！为什么我妈这么一个一米六的大和抚子长相的温婉脸说出来的话那么虎啊！
我以为这之后能看到更多的我母亲和父亲的相处，但是下一个场景就是妈妈独自一人在整理房间的场景。
而这个家……就是我们的家。
我不由得一愣，心中所有的问题都冒了出来——所以到底是怎么追的？怎么有我的？看起来我爹不像是会骗我妈妈的类型，倒是有点担心我爹被我妈骗……啊，这么说起来，我父亲很可能都不知道有我的存在……不过为什么我妈咪之后会变成独自一人呢？那些刀子精呢？
以及……我妈咪当时的死亡，原因真的是因为生病导致的身体衰弱么？
所有的疑问都杂糅在一起，我一时之间也有些心神不宁的。
而妈妈在指挥搬家公司把东西搬好之后，坐了下来，脸上带着一丝笑容，看上去不像是伪装的了，倒像是真正的大和抚子款了。
【真是遗憾呢……明明都已经差不多成为朋友了。不过既然失去了灵力那也是没有办法的吧……】妈妈嘴里一边嘀咕着，一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格洛瑞娅……在日本定居的话，用这个名字会很奇怪吧……得重新想一个名字……】
【妈妈希望你可以健健康康长大，有着普通的童年……然后，交几个要好的朋友，找到自己喜欢的人，也可以多找几个自己喜欢的人，最后和最喜欢的那个结婚……不过真可惜，估计我等不到那一天了。】
……我怀疑是我妈妈在暗算我。
这多找几个自己喜欢的话，在现在看来真的有些诅咒的样子了啊！
不过……为什么妈妈说自己等不到那一天？难道她的身体在怀我的时候就已经……
“格洛瑞娅小姐。”我的身后传来了声音。
我一扭头，一愣，还带着几分欣喜：“小尤尼——”
尤尼脸上也带着笑容：“白兰也是这么叫我的……”
我的笑容僵硬了一瞬，立马改口：“小BOSS。”
尤尼笑了出来，上来扑进我的怀里：“格洛瑞娅小姐，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我看向了另一边，指了指，“刚刚的那些……都是尤尼你的能力么？”
“嗯，是我给格洛瑞娅小姐你的礼物。”
“啊……”我恍然，“我还以为布加拉提他们的记忆是你……”
“那个也是我，还请了入江先生和Reborn叔叔他们帮忙的。”
我：“……”正一那个臭小子——！
“格洛瑞娅小姐你喜欢我给你的礼物么？”尤尼的眼神很亮，看得我一开始积攒的怨气都逐渐消了。
我有些无奈：“嗯，喜欢。”
毕竟……如果不是尤尼这神来一笔，估计现在事情还没那么顺利……啊，说起这个……在打倒了那个敌人之后呢？特里休他们那边又如何了？
“尤尼，现在是……什么情况？”
“格洛瑞娅小姐你想去找你的父亲么？”尤尼问道。
我愣了一下，回忆了一下刚刚的片段，有些迟疑：“你是说……”
“格洛瑞娅小姐你应该也能察觉到自己身体出现的问题了。”尤尼的表情显得很严肃，“我觉得你的父亲会知道如何处理。”
……所以，两次我使用血斗术之后出现的问题，都不是意外么？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尤尼。谢谢你……不过现在，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
我皱了皱眉，睁开眼睛醒来的时候，看到的第一个人是……
“……承太郎先生？”
“嗯。”站在病床前带着帽子的黑发男子见我起身，走了过来，声音沉稳地问道，“感觉如何？”
“呃……还行？”我有些不确定地回道，对于对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还是有些懵。难道是因为我发的那封邮件？
“这里是SPW财团下的医院。”空条承太郎说道，“刚刚你的血液化验出来，吸血鬼成分的因子相当活跃……你要现在去外面晒晒太阳试试看么？”
“……承太郎先生，你想我死何必那么委婉？”我无语地吐槽完之后，愣了一下，赶紧问道，“我昏迷了多久？”
“差不多有十二小时。”空条承太郎似乎是看出我真正想问的问题了，回道，“你弟弟打倒了迪亚波罗，继承了虫箭。”
我松了口气，紧接着又提起一口气，狐疑地看向他：“你……应该不会抢我弟的箭吧？”
“没有。”空条承太郎停顿了一下，补充了一句，“波鲁那雷夫说服了我。”
我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
不过既然说到了波鲁那雷夫先生的话……
“其他人都没事么？”我又开始紧张了。
“这点我不清楚。”空条承太郎说道，“你自己去问吧。”
对方说完之后把手中的检查报告放在床头，转身就离开了病房。
我其实也觉得应该自己亲自去问，正想着起身去找人的时候，病房门又开了，有人走了进来。
我扭头和来者对上视线，愣了一下，没有起身，就这么坐在那里，等着对方走过来在我对面坐下。
“格洛瑞娅……”对方喊了我一声之后，也没有问我现在的情况，而是径自说了下去，“迪亚波罗已经死了，乔鲁诺成为了新的BOSS。我们这边没有人员伤亡。”
因为有受伤的只要留着一口气也被乔鲁诺救回来了吧……我在心里说着，不过还是切实地松了口气的。
在这一瞬间，我才彻底地放松下来。
“这样就好。”我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看着眼前的人，轻声道，“这样子我才觉得……我完成我该做的事情了。”
对方没有接话，病房里瞬间变得安静下来。
“乔鲁诺是新BOSS了……特里休如何了？还有纳兰迦他们呢？”
“特里休没事，还觉醒了替身，纳兰迦说要去上学。”
“……那我们可得好好地给他找学校和老师！不然非得三天内就退学了！”我一想到纳兰迦那学习情况就忧心忡忡，尤其是这次可没有福葛辅助……不过在我说完之后我就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咦？我那么熟练地使用“我们”这个称呼么……
会不会显得有些……
“之后你想做什么？”好在对方并没有注意这点，直接出声问道。
“我的话……应该是回日本吧？”我想了想，慢条斯理地说着，“毕竟我想做的事情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应该是放松的时候了……”
“我陪你。”
“……”我沉默了下来，良久之后，用复杂的目光看向他，“布加拉提……我之前说过我接受那个理由，我相信你爱我这件事情。但是……你不需要因为我所做的事情而觉得你必须做什么。”
“格洛瑞娅。”布加拉提喊了我一声，态度并没有动摇，“你所做的一切是因为我做了什么么？”
“……”我又不说话了，低下了头，忍耐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他，“我只是……单纯地想要救你。”
——而你对我的爱给了我前进的勇气。
“既然如此……我也可以因为你，而觉得自己需要做什么。”布加拉提说道，“我曾经答应过你要陪你去找你父亲。”
我想起之前的事情，眼神也有了些许变化：“……你还曾经答应过不会离开我。”
“我有在履行。”
“你还答应了要娶我，不会悔婚。”
布加拉提愣了一下，认真地回道：“我可以履行。”
“不准这个时候顺杆爬！”我吼完了之后又陷入了沉默，良久之后，才开口道，“那你和我一起回杜王町。”
“好。”
“这次再悔婚的话我绝对不原谅你。”
“嗯。”
“不对……顺序都错了，你得重新追我一次，然后也要重新求婚，答不答应我说了算。”
“好，还有么？”
“先欠着，等我想起来再说。”我说完之后，原本板着的脸表情也绷不住了，笑了起来，“你说了去陪我找我父亲，是发现了我和乔鲁诺并不是亲姐弟了么？”
“嗯，我之前说过，因为那个胎记之前……”
“啊啊——都说了不准提这个话题——”我有些慌张地过去伸手捂住对方的嘴，有些恼羞成怒。
好吧，是我没长记性！我明明知道这个人的性格——
布加拉提伸手握住我的手腕，在我的手松了力道的时候牵着我的手放下，点了一下头：“我知道了……不过格洛瑞娅，我有点事情想要问你。”
我眨了眨眼：“嗯？是什么？”
“为什么你会对里苏特特别信任？”
“……”
“啊，还有，你和普罗修特之间发生过什么？”
“……”
面对着对方清澈的、似乎只是单纯在询问的眼神，一时间，我觉得额间有冷汗滑下。
这、这种问题……
好在上天大概是听到了我内心的祷告，很快地有人来救场了。
“一言姐，你还好……等一下！你想对我姐姐做什么！”
“喂，臭小子，这个情况看起来应该是你姐姐想对别人做什么吧？”
“哎？等等……乔鲁诺才是格洛瑞娅的弟弟吧？为什么又多出了一个……”
“啧，不管是多几个这几个人都挺讨人厌的。”
“什么弟弟？哪来的弟弟？”
“东方仗助你还真的是姐控地无可救药啊……”
“看，就是后头那个刘海是三个甜甜圈的，你姐姐的亲、弟、弟。和你这个牛粪头相得益彰啊。”
“……你刚刚说了牛粪头对吧——”
“仗助！冷静点！冷静点！这是一言小姐病房啊不能打架！”
“格洛瑞娅……我来看你了，你还好吧？”
“格洛瑞娅小姐，我来还你当时给我的十字架……”
“哎？你不是她亲弟弟么？不应该直接喊姐姐么？”
“你们不要全部挤在这里！让我进去找那个女人！她该给钱了！”
“啊啊——吵死了——！你们别一口气全部过来还同时开口说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