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坐上车之后没多久,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例如……后面有一辆车跟着我。
司机也发现了这点,开始哔哔了:“喂,小姐,你不是惹上了什么麻烦吧?”
“……十分抱歉。”我其实也有点慌——我被发现了么?难道是热情组织那边的人?就因为我之前入侵内网被发现了?这动作也太快了吧——!
“事先声明我可是做小本生意的,我不想被牵扯进去啊……我给你开个就近点下车吧?”
我眼神一凝:“抱歉,这恐怕不行。”
司机显然是个胆小怕事的,有把车往边上停的意思。我叹了口气,从靴子的内侧掏出藏着的匕首,横在对方的脖子上:“我都说了不行了啊。”
司机显然被吓了一跳,车开出了一个s型曲线,重新稳定下来之后依旧是惊魂未定的样子。
我轻声道:“当一位女性说不行的时候,就是真的不行,明白了么?”
司机僵硬着点点头。
半晌之后,他又结结巴巴地说道:“还、还是去奥尔比亚海岸么?”
既然是跟踪我来的……如果路程太远,反而更容易出变故。
我下了决定:“附近最近的海岸是哪里?”
“是翡、翡翠海岸……”
“就去哪里吧!”
****
我在翡翠海岸附近下了车。
这里距离观光的海滩还有一段路程,不过都是岩石区域了,再下去就是沙滩,车开不过去。
紧跟在后面的那辆车也停下了,下来的是让我觉得分外眼熟的粉发少年——就是占卜师在我之后叫住的那个。
联想到占卜师那神准的评价,我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叫住我是因为我的命格被看破了……叫住这个少年,证明他也有什么异常吧?
我强作镇定,实际上随时准备好跑路。这边跳下去就是沙滩,虽然强行跑会受点伤,但是人多了会引起注意,应该还能有一线生机。
对方慢慢地朝我走来,手中还拿着个玩偶放置在耳边就像是在打电话一样……如果撇开那让我下意识警戒的气势和之前的可疑点的话,看起来比较像是一个奇怪的弱智路人。
我往后慢慢地退着,手抚上了背后的岩石。
对方放下了玩偶,我也屏住了呼吸……然后……
“你最好不要再靠近她了。”一个冷淡的声音响起,粉发少年似乎是没有察觉到这个第三者的存在,被吓了一跳,有些慌张地扭头,而我则是趁机带着点试探性地快速蹲下掏出我藏着的匕首扔过去。
出乎我意料的,那个粉发少年没有躲开,匕首刺中了他的肩膀,他开始发出了惨叫声:“哇啊——臭娘们你在干什么!”
我一懵,没多做思考,从愣神中回神,立马跑到了那个出现的第三人那边,同时也很乖觉地和对方隔着一定的距离,然后朝着对方小声地喊了一声:“里苏特先生。”
对方没有看我,只是小幅度地一点头,紧盯着那个粉发少年。
粉发少年看起来有些慌张,捂着自己的伤口后退了两步,拔下肩膀上的匕首,手有些发抖地拿匕首对着我们这边:“喂、喂……你们是一伙的么?你们要干什么?我可没有钱的啊!”
“……是错觉么?都躲不开那种低劣的攻击,【而且身上的破绽比小婴儿还多】,看起来不像是热情的追兵……”及时出现救了我的里苏特抬手按着额头,微微偏了偏脑袋,思考着,“你有什么发现么?”
做出低劣攻击的我慢了一拍才意识到对方是在问我,赶紧回答:“啊,是的!这个人我之前在大街上遇到了,不过并不认识也没有说过话或者有任何其他的交集,但是后来在我上车前往海岸这边的时候就一直跟踪我……”
“喂!谁跟踪你了啊!臭娘们你不要自作多情啊!”粉发少年愤怒地朝我吼着,然后像是突然意识到还有人在似的,一脸惊恐地看着里苏特,“哇啊啊——我是真的没有对你的女人动手的意思啊!”
“……”我眯起眼——有点想把我藏着的另一把匕首也扔过去算了。
“她不是。”里苏特冷静地说道,依旧在观察粉发少年,看起来似乎有些疑虑,“这就是个普通的小鬼么……”
……不!绝对不是啊!
可是这个时候我扯占卜的话有点奇怪吧……会把自己也搞得很可疑的样子……
毕竟里苏特先生救我一来是看在我是普罗修特的人的份上,二来是因为我之前联络他说了撒丁岛,他也觉得这个时候追杀我的会是他的敌人目的一致……如果我把自己的疑点暴露了的话,情况会变成什么样就不知道了。
我这么想着,在距离自己大概一米远的地方,放出了自己的替身。
接着我清楚地看到,粉发少年飞快地朝着我的替身的方向瞄了一眼。
我立马扭头想和里苏特先生说自己的发现,但是似乎不需要我,对方已经察觉了。
“你刚刚往她的替身那边瞄了一眼——你能看得到吧?果然是替身使者。”里苏特继续说着,“你在最开始绝对是跟着她来的。是有什么让你追着她不放,并且在最开始的时候装傻呢?是意识到我的存在之后开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么?在最开始的时候你慢慢地朝她靠近但是没有直接出手,是近距离攻击类型的么?”
我立马接话:“我在入侵撒丁岛的警察内网查找居民信息的时候,有很短暂的一瞬间,被一条线路反侦查了一下。”
“是么?越来越有趣了。”里苏特盯着他,质问道,“你绝对不是意外到这里的,也不是普通人,你到底是谁?”
而在那边一开始还显得胆小懦弱的粉发少年在原地颤抖了半晌,开始爆发了,抬手指着我们这边吼道:“少说废话了!你们两个都要给我死在这里!”
说完他便往前冲过来。
“自己会逃吧?”银发青年视线都不带挪一下的,径直问道。
“哎?”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对方在和我说话,立马猛点头,“是!”
应声完之后我就很识相地扭头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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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跑出去一段之后又停了下来。
里苏特先生能战胜那个粉毛么……目前看着是没有什么问题的。那么,也许我该在这附近就停下?等战斗结束了,我需要向对方道谢并且传达重要的信息——老板的替身能力。
在跑出去几百米之后,我停了下来,叫出了自己的替身。
这是我昨天晚上在利用我的替身侦查之后发现的新功能——因为探查范围比较广,而且视觉共享,我可以暗中观察战局。
我距离沙滩还有一百米左右的地方停下,看着在沙滩上玩耍的游客们,估算了一下距离,确认那边战局万一出现什么意外我可以快速混入游客中后,开始静下心来观察情况。
战局一开始还是属于明显的里苏特占上风的……但是,出现了第三者的入局——一架远程操控的飞机替身。
而且那个追杀我的人发生了异变。就像是会突然变身一样,不知道是不是替身能力的一种,他的身体开始突然急剧生长。
突然出现了两个突变因素,我开始有点慌张,在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之后,开始等待。
这不是我第一次观察替身使者之间的战斗,但绝对是最紧张的一次。
我很明白谁活下来对我的意义完全不一样。
只是我并没有想到,那架飞机替身被利用地淋漓尽致,给了里苏特致命的攻击。
在那一瞬间我下意识地脚步一转,想要跑回去,在回过神来后硬生生地止住了脚步,往海滩那边走了两步,内心一团乱麻。
那边的战斗结束后,粉毛敌人并没有离开,而是蹲了下来和里苏特先生在说些什么。
我迟疑着继续观察战局,虽然我的这个距离完全听不到他们的对话了……可是看得出来里苏特先生并没有放弃的样子。
然后,我就看到了奇异的一幕。
里苏特先生拉着对方挡在身前,但是下一秒,飞机射出的子弹尽数没入里苏特先生的身体中。
……刚刚那一瞬间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明明应该是里苏特先生拉着那个人同归于尽的,为什么只有里苏特先生……
就像是时间突然停止了一下下……不对,不是停止!是【削除】!是布加拉提他们所说的【削除时间】!
——那个人就是热情组织的老板无疑!
——而之所以大家不知道他的真面目是因为他可以伪装成一个十六七岁的小鬼都不露破绽而且演技一流!
如果这样子的话……他很可能从占卜师那里得知了什么,绝对会要杀了我的!
就算我混进游客中也没有用,因为老板那种类型的话,绝对不会在乎游客的死活或者骚动的……从一开始我想混入游客中只是为了防止布加拉提他们觉得我过于可疑进而袭击我……啊,等等!没错!还有布加拉提他们!
这样子看来那个飞机替身是布加拉提他们中的一人的替身能力,而且老板似乎是颇为忌惮想要避开。
接下来他绝对会想要杀了我……现在这种情况下我没有胜算的。
而且那家飞机替身也会开始搜寻周围……
我看了看沙滩的距离,又回头看了看岩石堆,深吸一口气,心一横,扭头冲了回去。
与其必定被杀死……还不如去试着搏一搏那一线生机。
****
我一进入飞机的射程范围内就被发现了,我觉得这个替身可能是根据热感或者呼吸、心跳一类的侦查的。
在飞机瞄准我的时候,我还有些苦中作乐地想着些有的没的——我这算什么?被我的队友痛击么?!
这个时候我要感谢我的替身也同样能当远程使用,我可以让nirvana去干扰飞机。好歹我的替身不能打但是速度很快。
可是大概是由于缺乏战斗经验的关系,我还是没有彻底避开,子弹射中了我的肩膀,血液喷射出来,溅到了我的脸上,让我的动作一下子迟缓下来。
……糟糕,要结束了么?
——如果我能再强一点的话。
——如果我还能再做点别的什么的话……
我闭上眼睛。
在这种时候,我忽然想起了,妈妈还活着的时候,曾经抱着我说的话。
【你爹很牛逼,你妈妈我以前也很牛逼,所以你未来一定会很牛逼的,我的儿。】
【……妈,你只是一个普通的面包店老板。】
【所以我说我以前很牛逼。以前等于现在么,你个小兔崽子偷换概念。】
【……算了,那我爹怎么牛逼了?】
【唔……虽然觉得你用不到,我也不想要你用到,但是万一你这个小头铁长大了之后依旧头铁要去找爹,那么必定会遇上各种各样的麻烦……所以还是教你吧,你既然是你爹亲生的,应该也会玩血。】
【……玩血?噫——我爹他……】
【嗯,你爹他的格斗术……名为布雷格利德流血斗术。】
【听起来好像很痛的样子……】
【这流血斗术总共有999式……】
【好多!我能不学么?!这个学完我都要大学毕业了吧!我现在才小学啊妈妈你个魔鬼!】
【没关系,你只需要学习其中几招就行了,能保命的就行。其他的……反正见到你爹,麻烦就全部扔给你爹好了。他绝对会解决的。】
【……真的么?】
【嗯,你爹一定会很爱你的。】
【妈妈你为什么那么肯定?】
【因为他是个好人。】
【……这真的是在夸我爹么?】
我缓缓真开眼,看着飞过来已经瞄准了我的飞机,沉声道:“布雷格利德流血斗术117式,绝对不破血十字盾——!”
从我身上留出的血液竖起了一个巨大的盾牌,挡住了那密密麻麻攻势猛烈的子弹。
但是同时,我也感受到了身体血液的急剧流失,失血过多让我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大脑一阵晕眩感袭来。
虽然此刻的情况很惨,我却忍不住笑了,发自内心的。
——这应该算是我的父亲救了我吧?
——谢谢你了,我未曾谋面的父亲。
在我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的时候,有人赶到了。
我望过去,稍微松了口气,又坐了下来——是布加拉提和纳兰迦。
太好了,起码不用立刻死了。
****
“你是……之前的那个女人!”纳兰迦露出了吃惊的神色,露出了警惕的神色来,空中的飞机对准了我,“这个死亡的人是……”
“这恐怕是……暗杀小组的队长,里苏特。”布加拉提冷静地回答着,看向我,也是充满了怀疑的,“之前和里苏特战斗的是你?”
“……哇哦,我看起来有那么厉害么?”我冷静地吐槽道。
“可是这里根本没有第三个人啊……还有啊,布加拉提你搞错了吧,看里苏特身上的伤口,杀死他的是我的航空史密斯啊。”
“你在开玩笑么?”我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抬手抹去眼角都有些干涸了的血迹,看向说话的少年,语气冷淡,“里苏特先生是在和老板派来的人战斗的过程中死亡的,你充其量是被利用的那个。”
纳兰迦一开始还不服气,正要反驳,一旁的布加拉提阻止了他:“等一下,纳兰迦,她说得有道理。你看,敌人脚上的伤口十分平整,这不是航空史密斯能造成的伤口……问题是,这如果真的是暗杀小组的队长里苏特的话,你又是谁?”
果然是被列为重点关注对象了啊……万一我有什么异变的话,会第一时间杀了我吧?
我深吸一口气,扯了扯嘴角,轻笑一声:“你其实是想问为什么我会活着吧?我是最先被敌人盯上的那个……现在还能侥幸存活着,是里苏特先生给我争取了时间。啊,同时也要稍微感谢一下你们的到来……如果不是你们干扰的话,敌人杀了里苏特之后会立马杀了我。”
布加拉提愣了一下,皱起眉头,神色严肃:“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是刻意的举动么……是里苏特命令你的么?跟着到撒丁岛是偷听到了我们的对话么?”
“原来如此……”纳兰迦跟着点了一下头,“所以你是里苏特的女人啊。”
“……”我张了张口,刚刚准备接布加拉提的话,听到纳兰迦的发言一下子被震撼住了,说不出话来——你真他娘的是个和敌人相媲美的人才!
糟糕,因为被天才到了脑子里突然有点混乱,差点忘记自己想要说什么了……
算了,并不想多费口舌解释自己的身份了,不然扯出普罗修特感觉还需要再说好多废话……反正现在里苏特先生死了,也根本无法反驳。
确认我的身份之后,两人也没有立刻动手,而是站得离我有一定的距离。
纳兰迦的替身航空史密斯也在上空盘旋警戒着。我相信如果我有一点点的异动,对方会毫不犹豫地攻击我。
不过这种事情已经无所谓了。
“你们也看得出来,我的替身能力使用需要用我自己的血,而在失血过多的情况下我根本做不了什么。”我按着自己的伤口,歪了歪头,沾着血迹的头发黏在脸上有些难受,但是为了防止他们误会我想做什么先痛击我,只好按捺住去拨头发的冲动,“我现在已经失去了战斗能力,也并没有把你们视为敌人,所以你们不用过度警戒。”
“等一下,如果里苏特是为了保护你而死的话,证明老板之前主要追杀的是你……”布加拉提皱起眉头,“你是否是掌握了什么关键的信息?”
……这才是正确的推理方式嘛!
不过……我要说么?
如果在这里告诉了布加拉提他们,是不是,也许之后他们就不会死了呢?
布加拉提也好,纳兰迦也好。
就算再重来一次,我会让情况变好还是更糟糕呢?
如果我把老板的真面目告诉他们的话……他们比我强,他们可以做得比我更好。
我个人的生死,其实并不重要了。反正这个世界我比较独立,就算我死了也不会牵连到其他人,不会有人伤心了的。
就是……如果我在说完秘密之后向布加拉提告白的话,会不会显得很奇怪?毕竟我现在真实身份是普罗修特的未婚妻,然后被误会成里苏特的女人,虽然我实际上喜欢的是布加拉提……啊算了,这个就别说了,感觉怪丢人的还会给人添麻烦。
“我之所以被追杀……是因为,我知道了老板的秘密。”我的呼吸已经开始变得急促了,额头上冒出了虚汗,声音也变得很轻,“我可以告诉你们,但只告诉你一个人,布加拉提。”
“我知道了。”布加拉提没有多做迟疑,上前来。
纳兰迦有些急,并且不赞同:“等一下,布加拉提……”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的话,老板派来的人一定还在周围。”布加拉提开口道,“纳兰迦你警戒周围的动静。”
纳兰迦对于布加拉提的命令还是听从了的,虽然我觉得他的那个叫做航空史密斯的飞机替身多半情况是在瞄准我。
布加拉提上前来了,在我跟前蹲下。
这样子近距离的情况让我有点怀念,同时也……发觉了不对劲的地方。
“……在威尼斯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奇怪了。”我看着他,眼睛一眨都不眨,“布加拉提……先生,你的伤口没有流血。”
而现在,不知道是不是觉醒了流血斗术的原因,我对血液状态异常敏感,同时也发现了对方伤口所昭示的眼中的问题——破损了但是没有流血。
不是结痂了,而是实实在在的没有流血。
布加拉提显然没有料到我会先提这个,在微微一怔之后陷入了警惕的状态:“这和你要说的事情有关系么?”
我闷不吭声,突然间伸手按在了对方的心脏处。
紧接着心一沉。
……没有心跳声。
“……你在干什么?”说话的不是布加拉提,而是纳兰迦。他正用一脸奇妙的惊恐中带着慌张的表情瞪着我。
我这次没心情去猜测他到底是怎么误会了,慢慢地收回了手,整个人此刻有些茫然。
——如果不能救他的话,我所做的一切都有什么意义呢?
“刚刚你们的猜测是错误的。”我突然间笑了一下,轻声道,“我是普罗修特的未婚妻。”
对方明显地愣了一下。
“我知道自己很弱,即使在列车上阴差阳错地觉醒了替身,依旧太弱了根本帮不上忙……”我低着头,盯着自己手上的血迹,像是发泄般喃喃自语着,声音却变得哽咽起来,“即使如此……我也有努力地在做了……虽然对方根本不知道……”
我所想拯救的那个,说着喜欢我的正义感的那个人,根本不会知道我所做的一切。
就像我永远不知道他在最后到底给我留了什么话。
布加拉提迟疑了一瞬之后,郑重开口道:“抱歉。”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哭得更凶了——他甚至不知道我是在为了谁而哭。
——不,我要清醒一点,他们不是同一人。
——所以……我还有需要做的事情。
“我的敌人也是老板,所以我可以告诉你们老板的真面目……但是我有一个请求。”我抬手擦掉溢出的泪水,看着他,直视着对方的蓝眸,“能告诉我……普罗修特是怎么死的么?”
布加拉提沉默了片刻后,回答道:“是在和我对战之后,坠下列车而死。但他即使是在濒死的状态下也没有解除替身。虽然是敌人,他的觉悟也令我尊敬……”
后面的话我已经听不太清了。
周围的场景突然间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一切都在急速离我远去一般。
我看着眼前说这话的青年,心情逐渐平静下来,缓缓闭上眼睛,轻声呢喃了一句:“Arrivederci(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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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度睁眼的时候,又是一副子充斥着熟悉感的陌生场景,低头能看到自己身上的婚纱。
这次我完全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却一点都不想动。
我扯下了脑袋上的头纱扔在一旁,扶着椅子坐下,发着呆。
又是新的一周轮回么……这次又是哪个倒霉……啊不行,我怎么可以说我的未婚夫是倒霉蛋呢。
明明我才是那个倒霉蛋才对。
根据之前的推测……世界线重置的话,是会根据我的意愿来作为前提的,可是我的意愿……这次又是什么呢?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我这次都懒得躲了,坐在那里木木地望过去,和打开门走进来的人对上了视线。
“四宫……啊不对,这时候应该要叫你一言……”站在那里的棕发青年脸上带着微笑,声线柔和,只是语气显得有点紧张,“你准备好了么?”
“……”我愣愣地看着他,不可置信地开口喊出对方的名字,“沢田纲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