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常老爷。”一个鬼差跪在地上向白无常报告，“这已经是第七次了，她每次都只查画皮鬼花楼。查完之后什么都没发现，就轻飘飘一句没事了然后拍拍屁股就走。可那些画皮鬼可被折腾惨了，这样的次数多了，谁还肯去画皮鬼花楼？”
白无常捏着茶杯的手越发收紧，这个一等鬼差是他亲自招进来的，他不能不管。于是他道：“叫林田来见我！”
林田带着手下从画皮鬼花楼里出来，身后是画皮鬼们阴恻恻的哭声。她扭了扭脖子，用一种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在大街上。
对面花楼上的玄镜冲着她笑的一脸甜蜜，楚思也回以一个微笑。
其实她之所以怎么做，并不完全是为了帮玄镜抢生意，她还有别的考虑。
这冬易和玄难躲在阴间这么久都没有被发现，可见躲的很好。黑白无常都找不到的人，楚思不认为自己能找得到。所以她现在要做的不是找，而是引。
只要自己在阴间闹出的动静足够大，风格表现的足够明显，玄难先不说，冬易是肯定会来找她的。
所以楚思这些天才会总是和花楼过不去，她和画皮鬼们又没仇，没必要那么折腾她们的。
楚思所过之处，摊贩们一个个瑟瑟发抖。经过了这些天的折腾，楚思的大名已经传播甚广，但凡是做生意的，就没有不知道楚思的。
他们都惧怕楚思像折腾画皮鬼花楼那样折腾自己，都不需要任何暗示，一个个都非常主动的来给楚思送礼。楚思为了避免他们恐慌，只能勉为其难的收下礼物，再将其中的一部分分给手下。短短几天时间，手下们对楚思的忠诚度那是刷刷往上蹿。
“老大！”二等鬼差吊死鬼慌张的道：“不好了，白老爷要见你。”
“哦。”楚思点点头，道：“慌什么？”
吊死鬼拖着舌头苦着脸道：“属下担心白老爷会出发老大。”
“别怕。”楚思安慰道：“大不了到时候我就让你在白老爷面前替我说情。”
“啊？”吊死鬼害怕极了，“为什么是我？属下和白老爷又没什么交情。”
“你们虽然没交情，但你们是亲戚啊。”楚思认真的道：“白老爷看在你们的亲戚情分上，也不会把老大我怎么样的。”
吊死鬼听着都惊呆了，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和白老爷是亲戚？
“这……老大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我和白老爷是亲戚，为什么我不知道？”
楚思循循善诱道：“你看啊，你是吊死鬼是不是？”
吊死鬼：“嗯嗯。”
楚思：“白老爷也是吊死鬼是不是？”
吊死鬼：“嗯嗯。”
楚思：“都是吊死鬼，这不就沾着亲吗？”
“……”吊死鬼第一次知道，原来亲戚还可以这么论。
玩笑归玩笑，白无常召唤楚思不敢不出现。好在她早就做好了准备，所以并不是很担心，让属下们在外头等着，自己则去见了白无常。
几日不见，白无常似乎憔悴了一些。他露在外面的舌头，都不如往日红润了。
楚思一见他就道：“哎呀，白老爷，你这是怎么了？”
正准备兴师问罪的白无常愣了一下，茫然道：“我怎么了？”
“你的舌头都不红润了。”楚思道：“是不是这两天没休息好？”
“是吗？”白无常很珍视自己的舌头，闻言立刻将舌头撸起来凑到眼前看，“嗯，好像色泽真的有点差了。”
楚思道：“白老爷，您说您这么拼干什么呀？万一身体累垮了，我们可怎么办啊？您可是我们这些鬼差心中的主心骨啊，您要是倒下了，让我们怎么办？”
“不至于不至于。”白无常道：“我好歹也是化神期的鬼修，不至于这样就倒下。”
楚思：“那不行，要知道一些大问题就是由一些小问题发展而来的，您不能因为问题小就不在意。要知道您的身体不是您一个人的！”
白无常：“？”
楚思：“您的身体是大家伙儿的！”
白无常：“噗！”
“咳咳咳咳……”随着一阵假咳，白无常那被楚思忽悠到天边的脑子终于回来了，他严肃道：“你别转移话题，你给我说说，这几天为什么总是找画皮鬼花楼的麻烦？！”
“您说这事儿啊？”楚思笑了，“害，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害得人家怪紧张的。”
白无常：“你哪里紧张了？”
“咳咳。”就在白无常抓狂不已的时候，楚思突然严肃起来，“这件事，属下早就想告诉老爷您了。”
她突然一正经，白无常有点猝不及防，想骂她的话立刻就忘了，“你说说看。”
楚思没有着急说话，而是掏出一本小册子，她将小册子递给白无常，然后道：“白老爷您请过目，这里头都是属下想出来了，合理规划酆都红灯区的计划。”
白无常：“什么……什么红灯区？”
“就是风月场所。”怕他还不明白，楚思道：“也就是所谓的花楼。”
白无常：“……花楼有什么好计划的？”
“花楼当然要计划，这可不是小事啊。”楚思道：“白老爷您清心寡欲，从来不去花楼，但您可知道现在的花楼是什么样子？现在酆都是什么样子？”
白无常都懵了，“酆都不是好好的吗？”
“哪里好了？”楚思指着南边那方向道：“那里是酆都最繁华的一条街道，那里店铺无数摊贩如云，每天都有数不清的鬼要经过那里。可是您瞧，竟然有花楼混在其中。”
白无常还是不明白，“花楼混在其中怎么了？”
“影响城容啊。”楚思痛心疾首道：“这等上不得台面的生意，居然光明正大的在最繁华的街道上招揽生意，您想想让外人看到了会怎么想？”
白无常：“酆都哪有人？”
“那三个混进来的不是人？”楚思：“万一他们跑了，回到了人界，对人界的人说，阴间是个没有廉耻藏污纳垢的地方。那怎么办？活人们会怎么想我们？”
“他们一定会觉得阴间是个道德沦丧人性泯灭的地方，都不愿意死后来阴间了。全都去改信佛，死后全去西方世界。”
白无常：“……”娘的，好有道理，真要这样阴间没有新鬼，岂不是要完？
白无常忙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整顿。”楚思斩钉截铁道：“必须要大力全面的整顿。”
白无常：“不让开花楼了？”
“花楼当然要开，但不能再开在那里了。”楚思道：“最西边是酆都最贫困的地区，住在那里的鬼都生活困苦。可以把花楼全都牵去那里，带动西边的生意，让西边的鬼也能找到事做，也能赚到钱。”
“这样一举两得，既能整顿红灯区，也能为鬼们谋福利。”
“你太棒了。”白无常激动的道：“为什么我到现在才认识你？为什么你到现在才来阴间？如果你早点来阴间，阴间肯定会比现在好太多了。”
楚思也很激动，“白老爷，我现在来也不算晚，给我一年时间，我还您一个更好的酆都。”
“你去干。”白无常一挥手，“你尽管去干。”
楚思道：“不行。”
“嗯？”白无常不悦道：“是你说要怎么办的，为什么又说不行？”
“出师不正，名不正则言不顺。我不过是个小小的一等鬼差，酆都与我一样的鬼差有上千，他们之中有些在花楼里有姘头。到时候我坏了他们姘头的生意，他们不对付我就不错了，从中作梗肯定不会少。”
楚思愁苦的道：“这样一来根本不能成事。”
“嗯，确实如此。”白无常点了点头，“这样吧，我去天子那儿给你求一道旨意，这样你就名正言顺了。然后我再给你拨几个得力的帮手，就不愁有人会从中作梗了。”
“啊，白老爷！”楚思激动的眼泪汪汪，“您真是一位一心为公体恤属下的好老爷啊。”
“啊哈哈哈哈。”白无常仰头长笑一声，“这是我应该做的。”
楚思也跟着笑了一会儿，然后心虚的道：“这种事，是不是就不用麻烦天子了？”
“哎，事关酆都，怎么能说麻烦？”白无常拿着楚思的册子，风风火火的道：“你在这儿等着，我去面见天子！”
妈耶……
酆都天子肯定是个比孟婆比判官还要恐怖的存在，万一他发现我不是真鬼怎么办？
楚思担忧的问小美，“小美，这个金手指能瞒得住成道修士吗？”
“理论上是可以的。”小美道：“金手指与法力效果不同，是真的将你变成了鬼，而不是一种障眼法，所以理论上不管是谁都不会发现你是假的。”
“那就好。”楚思放心了一点，这样一来酆都天子就算发现我是在瞎扯，顶多也就是不同意，而不会弄死我。
都怪自己刚才把白无常说的太激动了，早知道就应该缓着点劝他，让他先给自己一块地方做实验。
下次做事千万不能这样了，一定要方方面面都考虑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