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死掉的白月光回来了(6)

叶知寒答应了会听丸子的话, 第二天开始便没有再饮酒了。许久没有再去过练武场的人,天没亮便出现在练武场,素来不擅长父子柔情的叶谷山喜得几天都没合拢嘴。

武林中人当然是将武艺放在首位的。红叶山庄算是江湖中排行前五的大帮派, 座下弟子个个出众。叶谷山本人武功高强,人品高洁, 在江湖中很有几分威望。虽说叶家无意武林盟主的争夺,但每三年一次的武林大会, 红叶山庄却是不曾缺席过的。

叶知寒十三岁的时候曾被叶谷山带去大会观摩过。年少轻狂, 他也曾小露过一手。当时年纪小, 虽一鸣惊人却不能独当一面。叶谷山有意叶知寒成家以后立业, 接替他在江湖上扬名。只是没想到发生了意外,两人出去一趟,阴差阳错带回来一个娇小姐,叶知寒反而一蹶不振。这事儿, 叶谷山比谁都心痛。只是他心痛得同时,不知与他争执过多少回,奈何都不起作用。

看着一身红衣立在树下的侄女,叶谷山深深叹气。他打过骂过都不管用,结果侄女一劝就说动。不得不说,叶谷山高兴的同时又无奈。娶妻娶对人还是有差别的。命运弄人,这么好的一对儿孩子就是没缘分。

几个月没有拿起过剑, 叶知寒的武功并没退步多少。他跟傅红雪一样都是练武奇才,非常有灵性。此时手握长剑在半空中飞跃,身形俊逸, 一举一动,惊若游龙,动时, 宛若惊鸿。除了相貌卓然于众,武艺也在同龄人之中是最最拔尖的。既然他愿意振作起来,叶谷山便放下心。

今年的武林大会,可以叫叶知寒和傅红雪带领红叶山庄的一众师兄弟师姐妹们去凑一凑热闹。

叶知寒是寅时便过来的,过来便开始练剑,辰时三刻了才停下来。

停下之时整个人仿佛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浑身被汗水湿透。师兄弟们一拥而上,递布巾子的和递水的殷勤得不得了。难得小师弟振作起来,可不高兴死了?

叶知寒的目光透过人群看向树下的丸子,眼底的幽光渐渐得深沉。

丸子缓缓移开视线,清风吹拂她的裙摆和发梢,她整个人飘逸得仿佛要乘风而去。自从丸子回来便与以前大不相同了。不仅仅是脱胎换骨那么简单,她仿若遗世独立般站在那儿,完全没有了烟火气。师姐妹们看她一幅看破红尘的冷清模样,既心疼又不敢造次。心中总有一种碰她都是亵渎的自惭形秽。

两人之间沉默的氛围看得师兄弟姐妹们不忍,其中最快人快语的二师姐受不了。她挤到人群中直接一把揪住叶知寒的衣领,将人往偏僻的地方扯。

叶知寒被二师姐扯得一愣,眉头蹙着随她去了偏僻的角落。

“你打算就这么放弃?男子汉大丈夫,就该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地,你这鬼样子对得起红雪?”二师姐朱雨玲是最看好叶知寒与傅红雪的,从一开始就看横插一杠子的苏婉莹不顺眼。如今知晓傅红雪救过苏婉莹一命后,更不齿这个人,“我替你杀了苏氏,你娶红雪。”

叶知寒瞳孔一缩,惊诧地看着朱雨玲。

“你这么看着我作甚?”朱雨玲眉头皱得紧紧的,“那苏氏忘恩负义,小人一个,所作所为为我等不齿。你若愿意,这次武林大会你带她同行,我替你杀了她。”

叶知寒眉头拧得能打结,似是在思索。

丸子的声音适时飘了过来:“不必,二师姐你别沾手这样的事情。”

两人吓了一跳,同时看向不知何时跟过来的丸子。

丸子手里拎着一只食盒,里头装得是方才傅氏送来的吃食。几大步走过来,丸子目不斜视道:“若是我与知寒之间隔着他嫡妻的一条命,再真挚的感情也会染上污点变得不纯粹。心怀愧疚的幸福,会被时间褪色,等将来我们若有些分歧,这就是横在我们俩之间抹不去的污点,渐渐就成了怨怼。比起毁掉我们之间所有的情谊,我们彼此面目全非,我宁愿与知寒恪守礼节,永远彼此珍视。”

二师姐眼圈儿红了,既觉得感动,又十分恨铁不成钢:“你这人就是性子太绵软良善,才会被个自私自利的黄毛丫头给骑到头上去!”

丸子垂下眼帘,神情有些黯然:“只能说,我跟知寒的缘分不够吧……”

叶知寒心中一凉,眼里细碎的星光都暗淡了下来。

朱雨玲看着两人气得跺脚,这一个认命,一个沉默不语,这叫什么事儿?

她是不懂什么恪守礼节才能珍视彼此的。朱雨玲心里,江湖儿女快意恩仇。她只知道,是自己的人被人抢了,那就该下手抢回来。狠狠的还击!道义这种东西只能给讲道义的人,对于那些不讲道义的小人,一刀杀掉就行了:“磨磨唧唧的!区区一个商贾之家,除了钱财,不堪一击。我与三师妹两人一夜之间就能屠他们满门。为什么狗屁的道义名声束手束脚,简直无趣!”

一番话撂这里,朱雨玲见丸子还坚持,深深叹一口气走了。

叶知寒心里涌动着奇怪的情绪。黯然又感慨。黯然丸子对两人的感情说放就放,完全不拉拉扯扯。感慨是感慨,不愧是他心悦之人。品性高洁,拿得起放得下。

“红雪,”叶知寒喉结滚动了一下,试探地问,“你说彼此珍视,你如今还珍视我吗?”

一阵风吹过,丸子的头发飞舞。

“自然是珍视的。”丸子抬起手将鬓角的发丝别到耳后,微微抬起头,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不闪不避地凝视着叶知寒,“我的心中,任何人都取代不了你。”

这一刻叶知寒的呼吸都放晴了。

他眼底的星光又闪烁着亮了起来,似乎有些激动得想哭,但碍于男子的脸面却忍住了。别过头,不叫丸子看见他眼底的泪光,哽着嗓子,嗓音嘶哑:“我也不会让人取代我。我不会再喝酒了,你别太快将目光从我的身上移开,我,我希望你的眼里一直有我。”

丸子没回答他这一句,细碎的笑声飘散在风里,空灵的嗓音如风而至:“快吃点东西吧。你已经好些天没好好进食,人都瘦得不好看了。”

叶知寒一哽,下意识慌忙低头看向自己。

确实已经好久没有好好进食,至少两个月都以酒度日。本来就高挑清瘦的人,如今瘦得衣裳挂在身上都空荡荡的。他心中不由赧然,接过丸子递过去的食盒莫名有些窘迫。大男人不在乎外貌,丸子不提他不曾注意过自己皮相,此时看丸子的眼神带着忐忑:“我变得难看了?”

“难看到不至于,”丸子拎起裙摆席地而坐,拍拍身边的位置,“没有以前好看是肯定的。”

叶知寒突然沮丧了。

丸子忍不住笑,打开食盒替他将饭菜端出来。顺手给了叶知寒一只碗和一双筷子。只是她递过去,叶知寒不知怎么地没接稳。丸子下意识去接,叶知寒也下意识去接,两人刚巧手抓在了一起。老远看到两人凑近的苏婉莹当即怒火涌上心头,冲过来就狠狠给了丸子一巴掌。

她手劲儿不小,一巴掌下去,丸子那张被洗髓果再生过的雪白皮肤上立即肿起了鲜红的巴掌印。丸子刷地扭过头,叶知寒一把抓住还要再甩巴掌的苏婉莹的手:“你作甚?!”

“贱人!”苏婉莹气红了眼,泪水哗啦啦地往下流,“贱人贱人贱人贱人!!”

丸子脸上的笑意消失殆尽,立即站了起来:“你是疯子吗?”

苏婉莹却恨不得抓花丸子的脸,她手腕还被叶知寒捏在手里,痛到她脸色青紫。她扭了扭胳膊,想要挣脱出来,叶知寒却反手给了她一个巴掌。

脸被打得偏向一边身子都跟着踉跄了好几步的苏婉莹都傻了,不敢相信。无论多么不喜欢她都没对她动过手的叶知寒,居然甩了她一巴掌??她捂着火辣辣疼的脸颊,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似的往下流:“你打我?你们俩在这里苟且,你们做错了事情你居然打我?”

“苟且?”丸子上下挑了眼苏婉莹,“心中所思眼里所见,你的眼睛里看不见这些饭菜?”

“别拿什么饭菜糊弄我!我看见你抓着知寒的手了!”苏婉莹一听到丸子的声音就火大,瞪着眼睛跟看夺夫仇人似的,她恶狠狠道,“傅红雪,有教养的女子都该知道离别人的相公远一点,你是孤女没人教你我可以忍受。但是,人没皮没脸也该有个限度。”

丸子被她倒打一耙的本事给惊了。这还是她经过这么多世界遇到的最会倒打一耙的人。懒得跟她废话,丸子侧过头看了眼叶知寒,然后一句话不说离开了。

叶知寒被她那一眼看得心慌,下意识地甩开苏婉莹去抓住丸子的手腕:“红雪!”

“放开。”丸子很冷淡。

“红雪不要走,”叶知寒抓着她,急切地解释,“这个女人发疯,你又没有错,为什么要走?”

“叶知寒!!!”

苏婉莹心像被人捏住一样疼,她快窒息了,真的受不了了。

“叶知寒你不要这样对我。你抓着她干什么?”她绕到一边去扒拉叶知寒的手,企图将叶知寒的手从丸子的胳膊上扯下来。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落,她哭到哽咽:“我们是夫妻啊,我们才是拜过天地父母的夫妻,你为什么都不向着我?”

“红雪,”叶知寒眼中只有丸子,有点哀求的口气,“红雪你陪我用早膳。”

丸子不耐烦掺和这些,冷着脸甩袖就要走。

她可不是苏婉莹,丸子的武功如今在整个江湖都是没有敌手的。叶知寒在年青一代中再有天赋,论武力,此时也比不上她。丸子甩手时,叶知寒根本就抓不住。感觉到丸子挣脱束缚,叶知寒顾不上苏婉莹还在旁边,直接将丸子给强势地揽进了怀中,紧紧抱着。

他其实不是情绪外放的人,很多时候都比较淡漠。但叶知寒清晰地感觉到,今日若是放走了丸子,两人刚要缓和的关系就又要破裂了。这叫他怎么能允许呢?

“红雪,红雪你别走。”

叶知寒心里又急又苦,又不知该如何辩驳。耳边苏婉莹嘤嘤的哭泣声闹得他心烦,他不想丸子对他感觉到厌烦,可情绪激动之下便忍不住怒道:“你能不能不要出现在我眼前?苏婉莹,你知道你很烦吗?我意向不屑对妇孺动手,你别逼我做出我所不齿的事!”

“可是知寒,我是你的妻子不是吗?我们有白首之约,我们才应该是最亲密的人!”

苏婉莹哭着掰叶知寒的手,她不认。

“你给我松开!”

“不松!”苏婉莹往死里磕,“你们武林中人不是最讲道义的吗?你们叶家不是最规矩吗?你娶了我,对我好是你最基本的道义。你为傅红雪对我动手,你还担得起这个名声吗?!”

两人拉拉扯扯,丸子烦了。

亲自动手掰开叶知寒的胳膊,正准备飘然远去。就听到苏婉莹突然崩溃地咒骂她:“贱人!没有廉耻心的贱人!傅红雪你这个贱人!不管你曾经跟知寒什么关系,你们已经是姐弟!姐弟之间苟且,那是没人伦的畜生才干得出来的事儿!”

“我若是畜生,”丸子本不想纠缠,听到这话就笑了。她转过身看着破口大骂的苏婉莹,非常吃惊于这个世界女主的脸皮:“所以当初趁着知寒昏迷脱衣裳猥.亵他的你又是什么?”

她用恶毒的词汇骂,丸子便也毫不客气地回击:“是淫.荡的妓.子吗?”

“猥,猥.亵??!”

丸子这一个词汇冒出来,苏婉莹惊恐。

“我没有猥.亵!”

“难道不是猥.亵?”丸子推开叶知寒抓着她肩膀的手,非常认真地问她,“你莫不以为只有男子对女子做出那等脱衣裳,往人身上贴的事情算作猥.亵。女子趁俊美男子昏迷脱他衣裳,强行肌肤之亲便不算做猥.亵。苏婉莹,你的行径若换作男子,低俗程度不亚于一个淫.魔。”

苏婉莹被这个辛辣的说法给震惊得眼前发黑,她已经不是惊恐,几乎摇摇欲坠:“我,我那是为了救人!事急从权,我,我都是逼不得已的!”

“逼不得已?”丸子很不客气地拆穿,“这种话也只有你自己会信吧?谁救人需要脱了伤患的衣裳,还顺带脱光自己的?你说暂时取暖,我勉强信你。毕竟以你的能力,生不出火堆。但你们为何会脱到一件小衣都不穿?就算你怕衣裳弄脏,也用不着赤诚相见到叶家人和苏家人都找来的这天吧?”

随着丸子开口,叶知寒的脸色也渐渐变了。

事实上,在丸子开口质疑这件事之前,叶知寒心里是认可了苏婉莹救人一说的。这也是他会被按着脑袋成亲的重要原因,因为他私心里承认自己欠了苏婉莹一条命。可是丸子这么开口剖析,从未去回想那段被人捉.奸在床的脏污经历的叶知寒,忽然发现了不对。

“我,我,那日刚好是天冷……”苏婉莹脸乍青乍紫,被臊得抬不起头,“那次当真是意外。”

“那次?”丸子走了两步,“这么说,你这么干很多次?”

苏婉莹脸红得彻底,快冒烟了。她低着头不敢与丸子叶知寒对视,视线左右摇摆,分明就是有鬼。丸子嗤笑了一声,淡淡地吐出一句话:“撒谎成性的小人。”

“我不是!我没有!”苏婉莹尖叫否认,“是我家里人为了我的名节才自作主张来讨公道的!”

“……苏婉莹,你觉得这可信吗?”丸子眼角余光注意到叶知寒脸渐渐绿了,转青,笑得更不屑了,“早春是有些冷,但过了早春的时节,男子的身体阳气重,根本就不需要你赤.裸地去当个暖手炉。你这般能轻易脱光了往别人未婚夫怀里钻的女子,居然还有名节一说?你们苏家会为了你的名节,冲到红叶山庄喊打喊杀。确实也有够光明磊落。而这样的你,却在质疑我的教养?真的可笑。”

叶知寒的脸色铁青,下手甩开苏婉莹再没有收住力气。狠狠地将人甩开。

苏婉莹被这么大力气甩出去,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不凑巧地上有一颗凸起的石头,直接擂歪了她的鼻梁。鲜红的血液从鼻腔里瞬间流出来,红了半张脸。

她手指在鼻子下面一抹,全是血,两眼一翻就疯狂尖叫:“我的鼻子!我的鼻子流血了!”

这一吵闹,自然就成了一桩大事。

丸子没想到自己只是来送个吃食,却莫名其妙惹出了这么多事儿。她本想着在南院躲几天清净,谁知苏家人却因为这件事打上门来。

苏家人是真的凶煞且蛮横。似乎是苏婉莹这边的人诉了苦,苏家人这次竟特地花了银钱雇了杀手楼里的高手护着浩浩汤汤冲上红叶山庄。他们不管对苏婉莹动手的人其实是叶知寒,打上门的一句话就是叫红叶山庄交出傅红雪。要她为苏婉莹受伤付出代价。

不过一个流鼻血的事情,就闹到了付出代价的地步。丸子正好笑,这苏婉莹到底是多么金贵的金枝玉叶,只有她打人的份儿,别人动她一下就得付出代价。

只是丸子被傅氏的仆从唤道前院正厅才知道一件事。苏婉莹如此的脆弱,被叶知寒那一挥手,竟然真的将半张脸都擂歪了。是鼻梁歪带来的后遗症,她不知做了什么,导致半张脸跟鼻梁骨一起歪掉了。哪怕请了最好的接骨大夫也没办法给她的脸正骨。

丸子看着疯狂骂她的苏元氏,也就是苏婉莹的亲生母亲,十分冷淡:“你想怎么样?”

“我要将你的脸也打歪!”苏元氏生得跟苏婉莹六七分相像,但身材矮小,比丸子至少矮一个脑袋。她是想在丸子跟前扯扯威风的,奈何天生的小个头只能仰视,“你要赔给我女儿!”

她一叫嚣,身后的仆从纷纷迎合。身后的杀手和护卫站出来,气势汹汹。

“你胡说八道什么!”傅氏气急,奈何她江湖人士却愣是骂不过一个商贾的贵太太,“这个跟红雪又有何关系?红雪的脸毁了,苏氏的脸就能好?亲家太太,现如今是请大夫替婉莹治脸,不是乱找人撒气的时候。红雪那么漂亮一张脸,为你们一家子解气毁掉,简直欺人太甚!”

“她长得漂亮了不起吗?长得漂亮有个屁用!还不是个惦记别人相公的娼.妇??”苏元氏的嘴要比苏婉莹恶毒得多。她骂人的话能难听到一般姑娘撞墙自杀。此时以挑剔的目光从上到下地挑剔丸子,没找到能骂的,便骂丸子是骚狐狸精,“你个没男人就活不下去的小贱蹄子!”

丸子觉得自己或许太低调了,以至于这些人都以为她是软柿子,随便叱骂捏打。

傅氏气得手几次摸鞭子,顾忌这一家子是亲家又是普通人忍下来:“亲家太太,亲家太太你别太过分!我们红叶山庄不是怕了你家,我们讲道义,你们也别得寸进尺!”

“得寸进尺?她嫉妒我女儿长得貌美,毁我女儿的容,这是我们苏家得寸进尺?”

苏太太将桌上的瓷器全砸下去,“我好好的女儿,娇美活泼天真善良的女儿被你们家克夫克母的孤女给欺负了?你们还反过来说我们家得寸进尺?合着只有你们家欺负我们家的道理?我们就不能给自己讨公道?我们这些一般人就活该被你们喊打喊杀的莽夫给欺负?”

“苏太太!”亲家傅氏也不喊了,又急又怒道,“苏太太慎言!”

“慎言,我慎言个屁!我今儿个就非要为这事儿讨个公道。你们不给我个满意的答复,我们就将你们全家的腌臜事传出去,看谁还要脸面!”

丸子对这番吵闹无动于衷,完全不在意地冷眼旁观。

“吵半天,”许久,丸子总算是开了口,“我倒是有个更方便的方法解决这件事。”

她声音明明不大,却叫正厅里的所有人都静下来。

丸子看着地上被砸得乱七八糟的瓷器,抬起头,目光缓缓地扫了一圈苏家人。苏家人不明所以,苏元氏那脸色就差冲上来划破丸子的脸蛋。丸子勾起唇角缓缓地翘了一下,很清楚地道:“我现在将你们所有人杀掉,再在天黑之后屠苏氏满门。这件事就能完美的平息。”

一番话落地,苏家所有人激灵灵地打了个寒战。面面相觑之后,脸色煞白。

傅氏心里咯噔一下,但觉得丸子是在说笑,便也没出声。丸子却抬起手,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一个两个指节长的柳叶。只见她手一挥,那柳叶如利刃飞出去,瞬间将正厅中央的梁柱割出了一道细长的口子。怕威慑力不够,丸子甚至当着他们的面摘了手边桃花的一片花瓣,又是甩出去,穿透了梁柱。

傅氏:“……”

苏元氏一家子以及仆从们:“……”

……

“相信我,”丸子笑得很美,不沾染烟火气,“我屠你苏氏满门只需要一个时辰,保证斩草除根。”

花厅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