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只恶毒女配
次日一早, 李玉梨便向宫里递了名牌。
李贵妃盛宠多年, 宫中对虢国夫人李玉梨甚是礼遇。李玉梨进了宫就被李贵妃宫中的宫人引进钟粹宫。李贵妃久居后宫,但荷花宴上发生的事情她还是听说了。尤其谢皇后为此气得在大发雷霆, 可乐得李玉婉当日多用了一碗饭。
今日李玉梨一进宫, 她便猜到了来意。
“安心, 萧程峰既然当众抱了人家冰清玉洁的姑娘家, 怎么着都得负责。”李玉婉与谢皇后不对付多年,一切能叫谢皇后吃瘪的事她都乐意去做, “她谢氏不是标榜自己是普天之下最知礼贤德的人,成日里斥责本宫不成体统?本宫倒要看看, 在这件事上,她谢荷茹要怎么知礼贤德!”
她这句话一放出口, 李玉梨心里悬着的这颗大石头就落下来:“娘娘可是有什么安排?”
李玉婉斜她一眼:“你这性子太急躁,都是几个孩子的娘了还改不过来!”
她不愧宠冠后宫十多年屹立不倒的李贵妃, 一眼斜过去酥媚入骨。明明早已年过四十, 皮相看起来却比才三十出头的李玉梨年轻娇美许多。她懒懒地撩了衣摆坐起身, 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 “这桩亲事既然是谢荷茹送到我跟前来的,我自然有法子叫它成, 倒是你, 跟许家那个尾巴藏好点儿。还嫌名声不够臭么?成日里折腾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叫琳琅往后怎么在京中立足?”
李玉梨一惊,表情有几分不自然:“姐姐如何知晓?”
“如何知晓?你还好意思问?”李玉婉手指戳着她的额头,恨铁不成钢, “本宫要是不盯着你。凭你做得那些破事儿,能叫人往死里碾碎了你。要不是本宫跟在后头替你擦屁股,哪有你虢国夫人今日的风光?尽早跟许家那个断了!王家那个再上不得台面,也是你正经的夫婿。便是为了你那小女儿,你也给他留点体面。省得往后你那小女儿亲事高不成低不就,又来烦本宫!”
李玉梨爱娇地嘟了嘟嘴,三十好几的人也不害臊,黏黏糊糊地往李玉婉身上贴。
李玉婉嫌得要命,但就这么一个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她无儿无女的,自然是放在心坎儿上疼:“琳琅呢?从金陵回来这么久了也不见她来宫里陪陪本宫。”
“她忙着呢,这不荷花宴她是审评人,抽不开身。姐姐,你怎么就知道疼琳琅,也不疼疼我们曦儿。”李玉梨也搞不懂,明明姐姐知晓李琳琅不是她李玉梨亲生的,可她就是喜欢李琳琅,“琳琅那丫头冷心冷肺的捂不热,哪里及我们曦儿亲热粘人?姐姐……”
她这话还没说完呢就被李玉婉淡淡地瞥了一眼,识相地住嘴了。
“你回去给琳琅传个话,就说姨母想她了。待到她得了闲,来宫中小住。”
李玉婉撇开李玉梨抱着她胳膊的手。虽说疼爱妹妹,但丸子是她当女儿一样看大的外甥女,她最不耐烦听旁人说丸子什么,“琳琅自小到大是话少了些,但品性却是没的说的。就你这肤浅的眼皮子能看得清什么东西!李玉梨本宫警告你,别的事情胡闹本宫随你。琳琅既然入了咱们李家的家谱,那就是我李家的姑娘。十几年这么养大了比亲女儿也差不了多少,你可别乱犯浑!”
说着说着,李玉梨见姐姐不高兴识趣地不说丸子,扭头说起了林瑟瑟。
林瑟瑟是她亲女儿的事,她不太敢说。
不仅仅她私下偷偷给两个孩子换命一事怕被李玉婉发现,李玉婉当初抱着李琳琅时就说过。留下了身俱凤命的李琳琅,她亲生的女儿便当做夭折。舍弃了就舍弃了,往后生死有命与李家无关。千万不能搞挂羊头卖狗肉那等自作聪明的事儿,极易鸡飞蛋打。
李玉梨却觉得她太过于认死理,命这种东西是可以改的。哪有放着亲生的不去疼,抱着非亲非故的人一门心思去赌?要是抱养的养不熟怎么办?那她多年的心血岂不白费?
如今李玉梨就特别庆幸当初自己没听李玉婉的话,李琳琅这白眼狼的性子根本不能指望。
李玉梨说了许多林瑟瑟的事,明着暗着替她讨李玉婉的欢心。不过李玉婉虽乐得给谢皇后添堵,却不会对林瑟瑟有太大的兴趣:“行了行了,你也别成天就钻营这些事儿。那丫头不过是个义女,就算披了贵女的皮,芯子还是个平民。本宫再厉害,她那个身份也飞不上枝头,最多是个侍妾。有那个功夫,把自己的尾巴藏好了。只要你别在外头给本宫添堵,什么事儿都好。”
“那怎么行!她对秦王殿下还有救命之恩呢!”李玉梨被浇了一盆冷水,心凉了凉,“救命之恩,这可是大恩。”
“那也是对秦王的救命之恩,跟中宫可没什么关系。”
李玉梨心冷了:“娘娘亲自跟陛下提,也不能吗?”
“不是不能,是林瑟瑟不够格儿。”李玉婉嗤笑了一声,娇媚的脸上仿佛鲜花绽开,“若是为了琳琅,本宫自然是要搏一搏的。但她是琳琅么?”
李玉梨一听这话就不服了。
她形象,瑟瑟虽然不是李琳琅,却是她亲生女儿!就凭这一点,她就能甩李琳琅老远。于是慌忙张嘴想要辩驳,但不期然对上李玉婉的眼睛,她喉咙顿时梗住。
她是知自己姐姐的性子,最是说一不二。李玉梨一想到自己自作主张的事情被李玉婉发现,可能会出现什么结果,嘴里的这话就磕磕巴巴说不出来了:“瑟瑟她很聪慧,她是……”
李玉婉果然不以为然:“再聪慧也不过一个乡野村姑,能值当什么?”
“不是,瑟瑟她真的很聪慧,”李玉梨不甘心,“姐姐,只要你愿意给瑟瑟一个机会,她必然能……”
李玉婉原本对个出身乡野的姑娘没兴趣,但此时看李玉梨的这神情心里就咯噔一下。她这妹妹她最清楚,性子很是自私,能这样为个义女,怕是这林瑟瑟身上有猫腻。她想到亲妹妹这些年荒淫的做派,电光火石之间,李玉婉想到一个可能——这林瑟瑟怕是她勒不住裤腰带的产物吧?
她留心李玉梨的眼神,见她眼神闪躲,越看就越可疑:“你这神情,难道林瑟瑟身上有什么?”
李玉梨一向对自己的亲姐姐藏不住事儿。被她三两句一问,眼睛就不敢与李玉婉对视,“没有,怎么会。只是瑟瑟在府中住了三个多月,我看她的资质可比李琳琅好得多……”
“胡说八道!”李玉婉脸上瞬间就没了笑意,“她一个泥土里打滚了十几年的平民丫头,斗大的字儿不识几个。规矩道理不懂,眼界就山疙瘩那么一小点儿,如何能跟琳琅比?你也活了大半辈子了,大道理不懂光琢磨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心思。”
她看着李玉梨,心里噌地冒出一团火,训斥道:“你怎么不想想,宫中女子千千万,貌美者甚多。能存下来的哪个不是眼界谋略卓然于众?你以为皇家的女眷是那么好当的?没点本事,连当奴婢都讨嫌。那什么叫瑟瑟的丫头,就算本宫为她博出高位,凭她能坐得稳?”
李玉梨被驳斥的脸一阵红一阵青的。她想说林瑟瑟资质好,天资聪颖,只要多□□几日就能赶得上李琳琅。但看自家亲姐姐铁青的脸色,又胆怯地闭了嘴。
李玉婉本还想留她用个午膳,此时是什么都吃不下。
三十好几的人了,她这个妹妹还跟个小姑娘似的异想天开。人人都以为她宠冠后宫十多年是凭得运气,谁人知晓她为了不被当今忌惮为了简在帝心一个孩子都不敢留。四十多岁的年纪,膝下一个子嗣没有的宠妃,那就是一戳就破的空中楼阁。她在宫中的日子,每走一步都是踏在刀尖儿上。
心里烦,李玉婉不想跟李玉梨多说一句,干脆将人给打发出宫去。
李玉梨闷闷不乐地坐在回程的马车上,心里不仅将丸子又怨上了。她就想不通,为何每回李琳琅不在,她都会出现这样的结果。姐姐是她的亲姐姐,却总不待见她。说到底,这也是李玉梨不愿一个人进宫的原因,每回她一个人进宫,总是惹了李玉婉不高兴将她给赶回来。
与此同时,丸子端坐在高台之上,淡淡地与高台之下的薛秀对视。
薛秀抱着全场最多的花枝,要求与丸子以奇景为题,各画一幅画:“初赛就要求与李姑娘比拼确实有些鲁莽和不妥。但秀实在想知道李姑娘的画技到底有多高深,才能不留一幅墨宝便稳居魁首之位。”
荷花宴新定的规矩,除了点评人的肯定。作品还需一一展示,以供众人鉴赏。荷花宴的侍者会给每位宾客人手一枝花,宾客可根据自己的喜好赠花。得花最多的人拥有向往届魁首挑战的资格。若是此人不及得花最多又是点评人点出来的魁首,她提出比拼,往届魁首则不能推拒。
薛秀此话一出,丸子尚未开口,台下的贵女们皆露出了看好戏的脸色。
薛秀勾起了嘴角,秀美的脸上不自然露出高高在上的矜傲:“当然,李姑娘若实在不愿,秀也不会勉强。毕竟尺有所短,强人所难不是秀的本意。”
丸子抬鸦羽似的眼睫,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清淡淡地注视着下首之人。
两年前,李家琳琅是如何成为第一届魁首的,在座之人皆知。一个无才无德的魁首,因为有个宠妃姨母就稳稳压在一众有真才实学的贵女头上。这叫谁能服气得了?十几岁的年纪正是谁也不服谁的时候,众‘才女们’虽说畏惧于李贵妃的声势不敢妄议,但此时有人敢站出来戳破李琳琅的面孔,自然都乐见其成。
楚王萧程宏蹙着眉头看着一言不发的丸子,不知真假的担忧道:“琳琅,你可愿应?”
“若是不愿,没人能勉强你。”鲁王也表示了担忧,“本王替你拒了。”
“多些两位王爷美意,不必劳烦了。”丸子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还是那样清清淡淡的。她站起身缓缓向两人福了福腰肢,嗓音一如既往的平稳清淡,“琳琅迎战便是。”
丸子应下比画倒是叫薛秀意外。她以为,李琳琅这样沽名钓誉的人绝不可能允许自己在这种场合出丑。薛秀的目光不自觉移到丸子身边萧程颐的身上。
今日自从入院以来,秦王殿下的目光就一直落在李琳琅的身上。比赛期间,薛秀不止一次地偷瞄萧程颐。她以为,凭借两人曾经的默契,至少会有一次对视。然而她抬了差不多三十多次头,每回她都见到他都在看李琳琅,专注又安静。
薛秀就不明白,李琳琅身上到底有什么惊人的魅力能叫秦王殿下专注于她。
心里梗得厉害,薛秀没法挨到最后,她要立即挑战李琳琅。用真才实学当众叫秦王殿下看清楚,谁才是腹有诗书气自华的美人,谁才是最有资格成为秦王妃的人。
既然迎战,丸子扶着绿鄂的胳膊走下了高台。
今日丸子还是一身素色,满头的乌发只用了一根丝带。丝带藏在墨发中披在肩上,随着她一步一步走下台阶。迎面而来的微风吹拂的她秀发与裙摆纷飞。纤细的身影仿佛随时随时乘风归去。萧程颐一直盯着她的背影,有那么一瞬心口滞住,涌起一股冲下来抱住丸子的错觉。
真的好纤细,单薄得一只手都能折断。萧程颐忆起太史令的那句话,红颜薄命……
既然是要当众比拼,那自然是所有器具一模一样。丸子与薛秀的座位并排放置在庭院中央,两人座位之间设置了并不透光的屏风。四周围观的人能看清两人的一举一动,两人彼此并不清楚彼此在作甚。
丸子跪坐在左边的软垫上,侧身与身边下人耳语了两句,便老僧入定般坐着一动不动。
她这做派与隔壁已经取笔扶袖作画的薛秀成了鲜明的对比。薛秀落笔很快,每一笔落下去都有种舍我其谁的笃定风采。丸子眼观鼻鼻观心等了约摸一炷香,等到李家下人喘着气将一个状似胭脂水粉的木盒子送过来,她才慢条斯理地洗笔,开始作画。
既然是奇景为题,便没有特定哪一种风景的指向。丸子提笔刷在纸页上的瞬间,身边看热闹的人就是一阵唏嘘。不因其他,只因这毫无章法的作画手法,一看就是不得要领。
“这是在做什么?”有人嗤笑,“不会作画便瞎涂鸦?”
“不涂鸦她能怎么办?”立即有人笑,说话声音偏偏叫丸子听得一清二楚,“瞧瞧,上好的宣纸都被她这么图坏了。你看她那紫紫黑黑的大块儿大块儿,该不会以为将胭脂水粉拿来当颜料就能胜?”
“啧啧,还是薛家姑娘厉害。这落笔的手法一看就是名家教导出来的……”
不能凑近,但架不住有人眼力好,不远不近地还能看清楚薛秀桌面上的画作:“似乎在画月下荷塘。说来荷花虽不算奇景,但应景儿咱们的荷花宴,也算是别出心裁。”
“这荷花不好画,薛姑娘的这画技真是了不得。众目睽睽之下,最不易静心作画。薛姑娘心性了得,就这种心境下还能静下心来,倒是有几分张成贤大师的风范。常听人说薛家姑娘才貌双全,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
耳边议论纷纷,丸子统统不理会,提笔继续往纸页上叠加不同的颜色。
她用的东西并非一般的朱砂水墨等东西,反而是一些古里古怪颜色的粉状物。丸子刷上纸张,每一个颜色叠加出来的东西没有形状,糊里糊涂的一大团。高台之上的人看不清全貌,光注意到她一会儿一个色一会儿一个色的填充,都有些不敢想象会画成什么样儿。
身边看热闹的贵女看不清桌面,只看得见丸子的动作,鄙夷声越来越大。
丸子对他们的议论充耳不闻,再叠加出一个瑰丽非常的夜空之后。她开始漫天的银河,以及银河之下被星光与天边月色晕染的仿佛仙境的树林,林间优雅的夜行动物,沉静的潭水,以及潭水中瑰丽的万物影子……丸子下笔的手法很奇特,她自己也想不起这画法从何处习得。左右她要作画,脑子里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这一点。先用颜色叠加不仔细勾勒出万物的轮廓,最后在勾勒轮廓。
薛秀不知旁边丸子的动作,听到悉悉索索的议论声,只当是丸子不会作画引人发笑。
她嘴角翘了翘,细细地勾勒完小荷尖上的蜻蜓,然后优雅地放下了画笔。抬眼看了下前方香炉中的香,还剩下一指那么长,薛秀就着侍者端来的手盆净手。
一直到最后侍者敲了锣鼓,将中间的屏风撤走。高台之上的七位点评人和四位审评人都走下来。因着丸子作画手法的古怪,本来对丸子颇有信心的萧程颐眉头皱得老紧。
薛秀在前,自然是先展出薛秀的画作。
七个点评人虽各有所长,但琴棋书画诗酒茶都是风雅之物,略有相通之处。兼之彼此都是饱学之士,自然独有一番鉴赏能力。七人看着薛秀的画作,连连点头。她小小年纪,画技能画出名家张成贤的三分已然是了不得。这般一展开,自然是引得众人称赞。
丸子的画因着要晾,呈上去晚些。这番薛秀的画作都博得满堂彩,她淡笑着体贴道:“李姑娘若是不便于呈递上来,这比赛不若就此作罢。”
萧程颐一听,正要开口。
“不必。”丸子吹着画作上的水渍站起身,嗓音一如既往的淡漠:“这就呈上去。”
她将画作递给身边侍者,只见那侍者低头一瞧神情微变。然后忙不迭地将画作呈上去。众人旁观,就看到那画一路递呈,看过画作的人表情都十分古怪,好奇心起。
画递到最上层由着侍者挂到展示牌上,那一片银河下的深林秘境,完整地展示在众人眼前。
场面忽然鸦雀无声。
只见那高台之上,黑紫色渐变的银河弥漫了上半张画纸,下面星光与夜光交相辉映之下的秘境,幽深而神秘的潭水映照着万物,一旁树木被星光映成瑰丽的异世界。勇猛的夜间野兽以慵懒的姿势栖息在树枝上。草木上晶莹的水珠,将整个画面变得栩栩如生。
还是鸦雀无声,或者说,所有人不知该说什么。在丸子呈上瑰丽的银河之前,所有人的认知里没有这样的画作。本来还被赞有三分张成贤大师画技的月下荷塘,与银河一比,显得如此的坐井观天。
薛秀的脸蓦地变得赤红,她站在丸子身边,羞耻得整个人都木了。
丸子没说话,神情是一如既往的淡漠。一直以来颇为看不起丸子的陈菲菲以及七位点评人的脸上乍青乍紫,毕竟在画作呈上来之前他们都是轻蔑的,此时谁也不好意思开口点评。毕竟他们谁也没那本事画出这样瑰丽的景致来。安静,持续的安静。
萧程颐看着画作,忽然轻笑了一声:“琳琅,这画叫什么?”
丸子净手:“银河。”
“银河?”萧程颐不解,“何谓银河?”
“星辰凝结成河,便是银河。”
萧程颐将这句话在嘴里咂摸了一下,越咂摸越觉得有意思。星光是银色的,漫天的星光凝结成河,可不就是银河吗?他笑了,语气颇为缱绻道:“那琳琅,这幅画可以做给本王吗?”
一句话,打破了死一般的安静。楚王萧程宏立即反应过来,也笑道:“老三素来不懂风雅,如何能懂画作的意境?琳琅还是送给本王吧。”
“不不不,本王也喜欢。”鲁王立即表态,“琳琅送我。”
三位王爷一开口,死寂被打破,安静的四周立即爆发春潮一般爆发了议论。
萧程颐则是走到展示牌前,直接命人取下画作。他这一动手,另两位表情便不愉。三人争夺的模样,倒是叫自信满满的薛秀羞耻得要钻地缝。她一眨不眨地盯着“银河”,看着萧程颐脸上略显痴意的眼神,忽然推开下人冲上去,扯下“月下荷塘”撕个稀巴碎。
这一举动引得众人看过去,立即有人就笑了:“薛姑娘这是输不起吗?”
薛秀眼圈儿一红,一句话没说,愤然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