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只恶毒女配
借命, 顾名思义, 以性命及生辰八字借走命与运。
宇朝武德皇帝年间道教兴盛,不少能人术士被朝廷贵族尊为座上宾。这压胜命理一说, 几十年前盛行于贵族女眷之中。这‘借命牌’, 谢家主母云氏身上便有一个生母为她求来的‘借命牌’, 自然是认识。云氏不知当初的自己是借了谁的命, 但如今她婚姻美满子嗣争气,对借命一说深信不疑。
捏着玉牌仔细打量, 云氏发觉这命牌跟她的还有些许的不同。她的命牌只刻了生辰八字,这块上等羊脂白玉的玉牌却用了特殊符文。她知这玉牌是李家那个义女身上掉下来的, 却不知她这是跟谁换了命?
云氏摩挲着玉牌的符文,本该立即将这东西物归原主的, 但她实在好奇这玉牌上刻的符文有何用意。游鱼栩栩如生,背面的生辰八字也不知是谁的。犹豫几息, 云氏想想暂不归还。因不清楚玉牌刻的生辰八字好坏, 不敢贴身放, 她命人找了个木盒将玉牌丢进去。
先不说林瑟瑟发觉自己玉牌丢了如何惊慌, 却说即便出了事荷花宴还在继续。丸子作为审评人不能走,只能命人先将林瑟瑟送回李家。
李玉梨犹豫了再三, 打发了心腹桂嬷嬷跟着, 自己则没随马车一道回去。
接下来的荷花宴,丸子心情不渝,脸色便有些冷淡。
前院设了高台,高台之下隔出了七个区域。每个区域上首坐了各自主题的点评人。丸子和三位王爷的席位设置在最高的高台之上, 放眼能纵观整个前院。丸子随人回前院,在审评人席位的右侧入座,与陈菲菲两人分列三位王爷的左右。正中间儿是楚王,萧程颐挨着丸子在左,正逗她说话。
秦王殿下素来是个冰雪似的人,此时屈尊降贵逗李家的琳琅,惹得春心荡漾的姑娘们频频看过去。
说来萧程颐贵为当朝三皇子,外祖曾经是西北军将领武威将军,本该是最有可能荣登储君之位的人。不过如今虽失了母族却简在帝心,虽未及弱冠,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无妻无妾,也不好男色,身边清净得不得了。哪怕京中传闻他有隐疾,但也挡不住京中姑娘对他趋之若鹜。
今日来参赛的贵女之中就有好几个对萧程颐芳心暗许的,其中还有极可会成三王妃的人。此时亲眼见萧程颐对丸子这般殷勤备至,少不得心中酸涩,存了嫉恨。
第一轮的初赛,是叫五十个参赛者递上各自报名主题的作品。
荷花宴的规矩今年新定的,与往年略有不同。那便是各主题的胜者,可以自己意愿当众挑战往届的魁首。为加重荷花宴的声望和保证挑战的公正性,谢皇后特地邀三位王爷坐镇。此时不少人的目光投向了上首正襟危坐的丸子,显然李琳琅名不副实的魁首之名已让许多人看不顺眼了。
丸子对下首挑战者跃跃欲试的目光置若罔闻,倒是萧程颐对这些目光蹙了蹙眉头。
自从陈菲菲打响了荷花宴的名头,今年的参赛者的实力比往届强了不少。谢家才学拿得出手的姑娘都下场了,就连素来眼睛长在头顶的宰相府薛家的姑娘也在。
薛秀七门全参赛,显然是冲着魁首来的。此时她目光定在丸子身上,对丸子与萧程颐之间的距离颇为不满。事实上,在宰相府,尚书府,武威将军府三个高门贵女之中,她是秦王妃呼声最高的一位。虽说萧程颐从未当众表态,但在萧程颐出事之前,因兄长薛逸与秦王是好友之故,薛秀自认为自己与萧程颐之间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默契的。
结果萧程颐这一趟金陵之行回来,他们的这种默契突然之间荡然无存。薛秀先前不知缘由,如今看萧程颐贴着丸子说话的模样终于明了,全都是李琳琅从中作梗。
不过薛秀自恃身份,自认与李琳琅这种立身不正徒有虚名之辈是不同的。就算她要争,也不会用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去争宠。她来这里,就是为了撕破李琳琅的画皮。用自己的真才实学让秦王殿下和全京城的人看清楚,谁才有资格成为秦王妃。
丸子被她的目光所刺,微微抬起头,不期然与她对视。
薛秀生得一张温婉动人的美人脸,细长的眼睛配着清秀的五官,颇有些仕女图的优雅。此时勾了勾嘴角,大大方方地颔首与丸子行了个平辈礼。
丸子回了她一礼,目光越过她落到下手谢家主母的身上。说来奇怪,这谢云氏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腰间,丸子一愣,注意到她其实看的是她腰间的玉牌,眼神不由幽沉。手指拨了拨玉牌上坠着的流苏,见那云氏眼睛还盯着不放,丸子嘴角不由地翘起来。难道云氏知晓这玉牌的来路?
萧程颐注意到她笑了,人立即就粘过来:“这是看到什么有趣的了?这么高兴?”
“没。”丸子撩起腰间玉牌,放在手心里摆弄。
萧程颐目光落到她手心的玉牌上,眼眸微微一闪。
“三表兄信命理一说么?”
“嗯?”萧程颐目光也凝在上面,显然他是知道命牌的,丸子腰间的这是一张借命牌。自幼长在宫中之人且博得一身荣宠的人自然懂得多,不管是命理还是厌胜之术,萧程颐都十分了解。他伸手颇为不客气地拈起玉牌翻过来,眼睛精准地看到了玉牌上刻的生辰八字。
事实上,文韬武略的秦王殿下自幼过目不忘,只一眼,他便记在心中。
丸子见他久久不答,又问了一句:“三表兄?”
“信,也不信。”萧程颐目光凝在丸子的脸上,“命与运这种东西,并非生下来就定了的。若人足够强,人定胜天也未必不可。”
“那就是信了。”丸子点点头。
萧程颐没说话,嘴角的笑容淡了些:“琳琅,这玉牌雕工不错。”
丸子没说话,从他手心抽出玉牌随意坠下去:“家中长辈给的,自然雕工不错。”
萧程宏萧程铭见两人这一会儿又凑到一起,脸色颇有些不好看。尤其萧程宏,本就冷峻的面容绷得铁青,看丸子的眼神,似是抓到后院妇人红杏出墙。不过整个高台之上会被他冷脸吓到的就只有陈菲菲一人罢了,无论萧程颐还是丸子,对他的冷脸根本充耳不闻。
第一日呈上作品,要求现场制作,收上来次日才会公布各主题第一轮的名次。丸子笔直地坐在上首看着所有人的作品盖上名字被收上来,第一场结束,她匆匆赶回了李府。
回到李家,刚进锦绣园,就被林瑟瑟的下人给请过去。
丢了玉牌就等于丢了信物,她身份还没有查清楚。林瑟瑟心里慌,下意识地就想找丸子求助。丸子蹙着眉头听完下人的话,只淡淡道了一句:“什么事待会儿再说,让她去我屋里用晚膳。”
那下人已经在门口张望一天了,来回跑。此时闻言便立即应诺,匆匆回屋去向林瑟瑟回话。
丸子先回了屋中梳洗,等梳洗换了身衣裳出来,林瑟瑟已经在桌旁候着。
她如今也不隐瞒玉牌之事了,那玉牌是她的命。林瑟瑟忆起自己下午求爷爷告奶奶的,谢家人敷衍她的模样,心中恨得冒毒汁。她红着眼睛,口齿清晰地将所有事情都交代了:“姐姐,那玉牌肯定是落在谢家别院里了。可是我派人去要时,谢家的下人说没捡到。我不知道他们是没有尽心去找还是根本没找,那玉牌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很有可能是我的亲人给我留下的信物。”
“确定丢在谢家别院?”丸子神色不变,似乎对她所说的话并不讶异。不过林瑟瑟知她性情,并未觉得异常。听着丸子镇定人心的声音,林瑟瑟慌张的情绪渐渐被安抚。
“嗯。”她委屈巴巴的点头,“与姐姐腰间的这枚几乎一模一样,除了鱼的位置。”
“无碍,我会让人去要的。”丸子给她夹了一块鹿肉。与丸子相反的是,或许是自小没怎么吃过肉的原因,林瑟瑟偏爱大荤。任何时候,无肉不欢。
林瑟瑟深吸了一口气,低下头扒饭,目前只能这样。
与此同时,萧程颐回到秦王府,想来想去,还是命人备车,他要去太史令府一趟。
三十年前,大宇朝厌胜之术颇为盛行。后宫曾闹出过后宫妃子以厌胜之术诅咒皇帝暴毙的大案,之后道教佛教被武德帝强势打压。大量地拆除寺庙,大肆屠杀出家人,这些年厌胜之术才渐渐没落下去。如今已经很少有人在沾手,却不代表大宇朝没人信奉。
萧程颐信又不信,是知道人确实存在命理一说。但这天底下在这一门上有本事的人少之又少,大多都是骗人的把戏,挣命,改命,换命的大师几乎灭绝。
钦天监的太史令在命理一说上只懂皮毛,但他家中这类书籍多。
萧程颐造访之时天色已黑,太史令批散着头发出来相迎。萧程颐一看他这副模样,意识到自己这般过来有些儿戏了。不过忆起丸子玉牌上的符文,他还是随太史令进了书房。
“这……”太史令第一眼就注意到了生辰八字。以为看错,多看了几眼后,脸色微变。
“怎么?”
太史令:“这是谁的生辰八字?”
“且说说看,这生辰八字怎么了?”别看萧程颐在丸子跟前话唠讨嫌,旁人跟前是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愿说的。他微微蹙着眉头,眼神在烛光之下清清淡淡。
“短寿之命。”太史令犹豫几息,选择了直言不讳。
四个字,萧程颐脸色瞬间大变:“你再看一次。”
太史令低头又看了一眼,摸着胡子坚定道:“虽生于富贵,但命短福薄。若为女子,红颜薄命。”
“那这符文呢?”萧程颐没想到丸子身上佩戴的玉牌居然是短寿之命,“这符文又是何意?”
太史令是个饱学的文官并非和尚道士,他虽粗通命理,却不懂符文纂咒的。摇了摇头:“老朽没见过这种符文,不过既是刻在这样的生辰八字上的,应当是改名的。”
萧程颐盯着符文,半信半疑。
他幼年时曾在宫中见过一本符咒的书,那时年幼,只仓促地翻看过。此时虽觉得这玉牌四周的符文眼熟,却丝毫不知在哪一本书中瞧过:“不知太史府中或钦天监可有类似书籍?”
“三十年前高祖为灭厌胜之术,这一类的书籍早已全部烧毁。”太史令府中留了些命理的书籍,却不敢留任何符文的东西。他又转过书桌,抱着拓印的纸张看:“不过这鱼似乎不是什么好的寓意。这应当是几十年前的借命牌。刻在借命牌上的符文,不外乎借命。”
萧程颐呼吸一窒。
太史令不知他为何脸色这般难看,只安静地坐在一旁等。书房中安静无声,烛光摇曳之下,萧程颐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敲在膝盖上,发出哒哒的响声。烛光掩映之下,他神情有几分冰冷。
须臾,萧程颐开口问:“若这样的命牌挂在一个人的身上,这个人是借了旁人的命,还是被人借命?”
“既然是借命牌,自然不是自己的。”
萧程颐敲击膝盖的手一顿,缓缓地抬起了眼帘。
太史令被他冰凉的眼神吓了一跳,低头回想了下方才所说的话,并无哪句冒犯。意识到这玉牌怕是萧程颐亲近之人的,他于是斟酌地道:“殿下若是想查清楚这符文的用意,可派人去请相国寺的明心大师。明心大师对此技颇通,许是能解殿下之惑。”
萧程颐思索了片刻,站起身:“本王来问过生辰八字之事,不便于对外人言。”
太史令立即表示不会多嘴,萧程颐才转身离去。
丸子尚不知萧程颐看了一眼她的玉牌就查到了这么多,正用着晚膳,玉锦园的下人就来请了。因着林瑟瑟落水被六皇子殿下抱起之事,李玉梨一回府便按耐不住了。
回程的路上,她越想越觉得这是桩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瑟瑟如今不揭穿她亲女的身份,是无论如何也进不了六皇子府的。六皇子殿下不同其他庶出皇子,中宫嫡子,出身上高出其他皇子一筹。兼之未分封出宫,帝后宠爱,极有可能是储君之选。
按理说,他那样的身份,瑟瑟仅凭一个李府义女的身份,侧妃之位都是高攀。但如今不同了,瑟瑟早已被绑死在六皇子身上。因着她放话造势,以谢皇后那爱装贤明宽仁的做派,少不得给瑟瑟一个侧妃。
丸子与林瑟瑟到了玉锦园时,李玉梨嘴角的笑意还没落下去:“都过来坐。”
林瑟瑟心口一动,看着丸子。
丸子面色不变,缓缓走过去坐下。
李玉梨这次毫不掩饰亲近林瑟瑟,她笑眯眯地站起来握住她的手。这次王曦儿看见了像是没看见一般,低着头不出声。李玉梨腰肢纤软,行动间弱柳扶风。将人拉倒身边按着坐下去便笑眯眯地道:“瑟瑟且放心,你是我李家嫁出去的姑娘。不管他六皇子如何尊贵,义母都绝不会叫你吃亏的。”
林瑟瑟陡然坐在了丸子的上首有些慌,她忙扭头看向丸子。
丸子眼观鼻鼻观心,略微地点了下头便接过下人的茶水饮了一口。
林瑟瑟得了丸子的肯定,渐渐松弛下来。却还是不习惯李玉梨突如其来的热情。李玉梨好似突然对她感兴趣了,先前没问过她的,此时如连珠炮似的一个接一个问起来。林瑟瑟觉得太刻意,但又无法拂李玉梨的意思,只能磕磕巴巴地应付着她的问题。
李玉梨笑得开怀,从林瑟瑟幼年到如今发生的事情都要问。问得极细,甚至还问起她母亲林十娘。她好似很心疼一般,摇着头感慨:“瑟瑟往日在家中过得困苦吧?瞧这孩子瘦的……”
“也没有,”林瑟瑟虽然觉得自己娘阴晴不定,但自小到大从未挨过打,“我娘嘴上不说,心中是十分疼我。家中那般穷困,娘她也没叫我饿过肚子。”
李玉梨听了却很心疼:“苦了你了。”
王曦儿坐在一旁,蹙着眉头看着抱着林瑟瑟不撒手的李玉梨,表情古怪。
素来咋呼小气的王曦儿不吵闹了,倒是引得丸子多看她一眼。王曦儿打量了许久李玉梨和林瑟瑟,有那么一瞬,她脸色大变。
事实上,王曦儿是没见过贵妃姨母李玉婉的。与丸子经常出入宫廷不同,李玉婉十分不喜王曦儿。因为李贵妃看不上王家,连带着也看不上王曦儿。自王曦儿出生至今,她除了能从丸子手中分到一点宫中的赏赐,基本都会被李玉婉忽视。所以在仔细打量林瑟瑟之前,她不曾发现端倪。
此时她震惊地发现,林瑟瑟的一双眼睛与李玉婉有多相似。
注意到丸子的目光,她连忙收回视线低下头去。
丸子仿佛没发现任何不妥一般,耐心等李玉梨问够了双双坐下。李玉梨才喝了一口茶道:“明日我便与你姐姐一道入宫见贵妃娘娘。有贵妃娘娘在背后替你做主,也好早些定下婚事。”
“明日怕是不行,”丸子抬起眼帘,脸上还是那样风轻云淡,“荷花宴五日,我是审评人。”
李玉梨的脸色不好看:“这是关乎瑟瑟的终身大事,拖久了夜长梦多。”
“母亲不若先进宫与贵妃娘娘详谈,先听听看姨母如何说。”丸子琉璃似的眼眸漾着点点波纹,“短短五日的功夫,瑟瑟还是等得起的。”
李玉梨有些不高兴。抿着嘴角,热闹的气氛很快就冷淡下来。
她看着毫无波动的丸子,心里不由在想,这就是她无论如何都对琳琅这个女儿亲近不起来的原因。若非这女儿冷心冷肺捂不热,养了十五年,也不见她贴心一回。但是她顺着丸子久了,便是心中不舒坦却也习惯了顺着丸子的话做:“那,只能先这样。”
丸子点点头,偏头看了一眼没说话有些恍惚的林瑟瑟,忽然问:“瑟瑟想嫁给六皇子殿下么?”
清冽冰凉的声音唤醒了林瑟瑟,她一惊,抬起头:“啊?”
丸子挑了眉,淡淡地看着她。
林瑟瑟脑海中闪过萧程颐那张绝尘的脸,低下头去。李玉梨嘴角的笑容僵住了,也顺着丸子的目光看向林瑟瑟。安静了片刻,林瑟瑟的声音从脑袋下面冒出来,很小声:“今日仓促之下,瑟瑟并没有看清楚六皇子。也不知六皇子殿下为人,不知该如何说。”
如何说?嫁过去都是天上掉馅饼了!王曦儿喉咙一哽,只觉得这土包子简直不识好歹。
虽然疑似她的姐姐,但这林瑟瑟也不想想自己什么样儿。乡野山村泥巴里面滚了十五年,大字不识几个,诗词歌赋不懂,还敢在这挑三拣四??
丸子却懂她的彷徨,想想,宽慰了一句:“愿意下水捞人,至少心性善良。”
一句话点醒了林瑟瑟,这到确实是。六皇子堂堂皇子殿下,最是金尊玉贵之人。在她深陷池中没有人下水愿救她之时亲自跳下来,就如同姐姐所说,至少性子不恶。
“那,那……”林瑟瑟心跳快了一点,后知后觉地耳朵热了起来。
丸子无视李玉梨王曦儿母女探究的目光,很是直接道:“才学听说不错。年纪尚小,面上装着再老成持重,底子还是有些少年气盛的。”
“大姐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王曦儿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丸子又啜了一口茶水,消瘦单薄的身影被烛光拉扯得更加纤细:“你说呢?”
王曦儿脸涨红了。气的。
她哼了一声趴下桌子,忽然哼哧哼哧地就跑出去。不就是姨母偏心嘛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从小出入宫廷嘛有什么了不起!
王曦儿气呼呼地跑远,林瑟瑟却由此信了丸子的话,彻底放下心来。姐姐是最靠谱的人,说的话十成十是真的。虽说知晓六皇子不是坏人,目前来说嫁给他是个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儿。林瑟瑟脑海中萧程颐的脸又晃悠了几下,最终还是无法笑出来。
她想到萧程颐记不住自己却总往丸子身边凑,牵起嘴角露出个不太灿烂的笑。
丸子看着她轻轻叹了口气:“不要多想,顺其自然。”
林瑟瑟的脸埋在阴影里,轻轻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