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只恶毒女配
瘴气林中常年雾霭弥漫, 不见天日。置身其中的人,很容易有一种不知山中岁月的错觉。苏衍初初几日失血过多还起不得身, 如今过了两三日便已能扶着桌椅走动。
身上那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在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日子里便已然愈合。
苏衍当然不会认为伤口愈合自来如此, 这神奇的治伤速度,想来是大月族圣女血的奇效。抚着胸口只剩一道粉色印记的疤, 苏衍的眼神幽渐渐暗下去。怪不得那么多人想方设法闯入瘴气林, 这里头的宝贝可当真不少!
他这次贸然闯入瘴气林, 是意外又并非全然意外。
事实上, 大月国地处李朝西南边陲。虽不曾骚扰过李朝边境, 但常年盘踞此地, 之手握各种杀人于无形的利器。不过弹丸小国却拒不纳贡,姿态实乃嚣张。几百年间, 仿佛一条盘在李朝脚下的毒蛇,不知何时便会扑上来咬一口, 实在难教李朝皇帝安心。
一直以来,李朝历代皇帝都有收服大月的心思。只是苦于解不了瘴气林的瘴毒, 更吃不住大月族层出不穷的蛊毒, 所以迟迟不敢下手。
苏衍身为李朝当朝大学士,当然知晓当今皇帝的夙愿。不过他离京却并非为了全当今的心愿。他这次来西南边陲, 是受人构陷被贬责来附属国南诏处理南诏内乱一事。
南诏小国, 自李朝建朝以来便是附属国,也是女子为尊的。南诏与大月两国相邻,祖上原本是同一族的姐妹, 后来却因为信仰的神灵不同,才割裂成了南诏和大月。
南诏信仰女娲,擅巫术,以蛇女为图腾。而大月信仰十二祖巫中的土之祖巫后土,擅蛊毒,虽也以蛇女为图腾。却与南诏的蛇女并不相同。两国之间以瘴气林为界,割裂成互不干涉的两个国家。
巫蛊不分家,初初两国还能平起平坐。后来因南诏的巫术日益没落,竟归降于李朝。大月族人打从心里颇看不起南诏人。
两国之间由来已久的纠葛,李朝的皇帝不会管。李朝只需南诏国诚心诚意的臣服,每年按规矩纳贡,必要时为李朝身先士卒即可。当然,为显示皇恩浩荡,南诏有难之际,李朝也会派大量兵力助南诏国王族一臂之力。
这次南诏突发内乱,苏衍便是那被派来助力南诏王族平乱的官员。因镇压手段过于激进,被南诏国内反贼刺伤,逃进瘴气林。如此,才有了后面的被蓝蝶影所救。
不过这些事,苏衍觉得没必要让外人知晓。毕竟闯进瘴气林是意外,他至少目前为止并未起任何坏心思。
瞥了一眼不住偷看自己的蓝蝶影,苏衍又回想那大月族圣女蓝唯唯那不可一世的模样。一双本就深沉的凤眸越来越沉。
正事姑且不论,单单论起私心,苏衍近来颇有些意难平。
作为李朝京城第一公子,苏衍相貌俊美,家世出众。因才华横溢,自初长成便被李朝的女子争相追逐。苏衍自认十九年来,从未在女子身上吃过瘪。但这个瘪,他如今是吃到了。这个终年躲在林中不见外人的大月族圣女竟对他不屑一顾,可当是真有意思。
不得不说,丸子激起了他的好胜心。
或许是养伤期间闲来无事又或许是少年意气,苏衍有时候看着横眉冷对的丸子便在想,不知如此高傲的大月族圣女为他痴为他狂会是哪一种模样?定然十分有趣。
他心中所思,丸子是丝毫不知晓的。
丸子如今被后山的宝库迷了心智,满心都是研究透那几百个洞窟的大月族瑰宝。她每日神龙见尾不见首,只会极少的时辰出现在望月楼。而她每次出现,都是来警告敲打苏衍,千万别想着起歪心思。若他胆敢起一点坏心,她必定会让他痛不欲生。
苏衍回回都无辜地表态,自己绝无坏心,并请求她切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丸子拎着他的衣领,单手提起一个八尺有余的青年男子毫不费力:“别跟我打马虎眼。你这双眼睛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
苏衍摊手:“那蓝姑娘觉得苏某该如何?剜了这双眼睛?”
“你想的话,也可以。”丸子冷笑。
苏衍:“……”
苏衍的伤好得非常快,当然,这都多亏了丸子的血。不过十几日的功夫,他的身子便已然完全好透。按理说,身子养好便可以离去,但是这厮却装模作样不起身,厚着脸皮赖在望月楼,无论丸子如何炸他,他都不为所动,充耳不闻。
窗外的瘴气氤氲,时而吹来一阵风。迫于丸子的警告,苏衍如今不仅不能正大光明出竹楼,甚至连竹楼也不能随意走动。
每日待在蓝蝶影的闺房中,日子久了,他端方有礼的姿态便日益敷衍冷淡。渐渐的,对着蓝蝶影,毫不避讳地显出百无聊赖的脸色来。
蓝蝶影每次从旁小心翼翼地觊着他,忧虑在心。
短短二十日,蓝蝶影几乎是与苏衍日日相对。虽说苏衍宿在她屋中而她宿在密室,彼此隔了一道墙。但她十六年里都不曾有过的近距离,这对于蓝蝶影来说,就已经十分的亲密。暧昧,心动,都令她欲罢不能。
每日一出密室便能见到苏衍,苏衍高大且身形俊逸,相貌又那般俊美,一举一动都透露着世家公子风范……他所有的一切都令她心驰神往,恨不能飞蛾扑火以平他眉间忧愁。
她知苏衍心中苦闷,却不知他为何苦闷,只当他被关在楼中憋久了。明明十分介意口吃被人笑话,但为了苏衍,坚持每日陪伴苏衍左右,绞尽脑汁地与他说话逗乐。
苏衍却不太开口,大多时候淡淡笑听她说。
这日,蓝蝶影实在找不到更有趣的话题来取悦苏衍,便提出了另一个法子:“公,公子若是实在无趣,不若随,随我,去去去,去藏书阁中坐坐?”
果不然她这话一出,苏衍的双眼骤然一亮。
似是顾忌丸子,苏衍晶亮的眼睛复又暗淡下去。他垂下眼帘,鸦羽似的眼睫覆在墨玉一般的眼眸上。眼中的光明明灭灭,仿佛揉碎了星辰。他犹豫地问蓝蝶影:“这般当真可行吗?会不会不妥?蓝姑娘她……”
丸子先前当着苏衍的面明确地警告过,看似在警告蓝蝶影,实则威慑苏衍别越界。
苏衍看着蓝蝶影,那好看的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因他长相得天独厚,便是皱眉也叫人心疼万分。蓝蝶影如何受得了他这般情态?一看到他难过,就是星星都想替他摘下来,可不就完全将丸子的话抛在脑后。
于是不意道:“没,没关系的。藏书阁里并非都是些,些,些,重要书籍。只,只是读些闲散书籍,姐姐不会怪罪的。”
苏衍暗地里挑了下眉,微微抬起眼帘,却端得一副翩翩公子体贴的模样:“可这般还是不妥。蓝姑娘可是亲口警告过,望月楼中所藏书籍都是大月族重要文献,绝不能让外人进入。苏某不过闷久了有些难受,如何就值得蓝二姑娘不顾蓝姑娘的嘱咐做出违背之举?”
“不不不,不要紧的。”蓝蝶影听他说话心都醉了,“姐姐最疼爱我,她舍不得,舍不得罚我。有我,带,带你,过去,她不,不会责怪你。”
苏衍还是犹豫:“这不好吧……”
蓝蝶影刷地站起来,想拉苏衍的袖子却又不敢伸手:“走,走吧。”
“那,这便麻烦蓝二姑娘了。”
苏衍于是站起身,缓缓朝蓝蝶影作了一揖。
蓝蝶影瞬间双颊晕红,袖子里的手指不自觉扣在一起。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立即就漾起了水色。她似乎想笑,但又觉得笑出来会显得不矜持。这点蹩脚的矜持,涉世未深的肤浅小心思统统都写在脸上,根本藏都藏不住。
苏衍瞥了一眼含羞带怯的蓝蝶影,颇有些意兴阑珊。
藏书阁在丸子的那一层。
说来,望月楼的三栋楼都是三层吊脚竹楼。第一层一般都是摆放些杂物,储存些供圣女日常用的各种工具和一些药酒。第二层是各种稀有药材,蓝唯唯平日里研制的蛊虫,以及蓝蝶影的闺房。第三层则是蓝唯唯的闺房,并伴有大批的藏书。
蓝颜心未去世之前,第三层是蓝颜心的卧房。
那时候蓝蝶影还住在三层的密室里,时常去藏书阁被母亲抱在腿上认字。蓝颜心死去之后,蓝唯唯继任了圣女之位。单独为蓝蝶影劈了一间屋子,堂而皇之地让她住在主楼,让她不必躲在密不透风的密室过活。
蓝蝶影熟门熟路地带着苏衍上了三楼。
怕路上无趣,她一面走一面还给苏衍介绍三楼的房间分布。苏衍时不时答一句话,她便兴高采烈地将每间屋子里头有什么都抖得一干二净。
苏衍笑得温柔:“蓝二姑娘懂得很多呢。”
蓝蝶影耳尖通红:“不不,不算多。我,我自幼,不能,不能见外人。只能与,与这些东西为伍。阿娘心疼我孤单,便,便多用些心思,教导,教导我读书识字。没人陪的时候,我,我,我便都是在读书……”
“原来如此。”苏衍叹道,“蓝二姑娘幼时受苦了。”
一句话,蓝蝶影眼圈儿都红了。
她吸了吸鼻子,笑起来:“不,不,不苦的。阿娘和,和姐姐,都很宠爱我。”
说话的时辰,两人已经到了藏书阁。
望月楼的藏书阁,藏了天下奇书。打开书阁门,里头约莫有三四十个架子。架子上摆满了各色各样的孤本古籍。虽说大多是关于蛊毒和医术,但也有不少记载这片大陆各国疆土和各国人文的书籍。涉及方方面面,每一本拎出去,价值千金。
苏衍本想着弹丸小国能有多少藏书?谁知这一推开门,大吃一惊。
他眨了眨眼,收起了轻视之心。随蓝蝶影踏入藏书阁后,便略显激动地徜徉在了书海之中。苏衍读书非常之快,且过目不忘。他先是读了几本关于版图和各国大事纪要的书籍,等读完其中关于李朝近几年发生的大事小事,他才惊觉大月族虽甚少出瘴气林,却并不意味着这一族蒙昧。大月族圣女坐在家中也知天下事。
苏衍胸腔里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动,放下手中的书籍,又看向了蛊毒一排。
虽说丸子的警告还声声在耳,但见识到望月楼书籍的质量,他对其他书都有了非常高的期待。记载蛊毒的书籍就在眼前,这大月族几百年动不得的根本,谁不想知道这其中奥义?
“蓝二姑娘,”苏衍不觉得自己卑鄙,各为其主罢了,“不知这藏书阁中,哪些书籍是苏某不能碰的?”
蓝蝶影捧着一本经书看专注读书的苏衍都看入了迷。被他唤了一声,才突然惊醒。不过太过慌乱说话便没过脑子,张口就道:“都,都可以读,不,不过,注意别弄乱了。姐姐,姐姐若是发现,会,会不高兴的。”
既然她这么说,苏衍如何会客气?
当下谢过蓝蝶影,便挑了一本蛊虫的手札看了起来。大月族的文字跟李朝不同。但苏衍是何人?他既然年纪轻轻被封为大学士,周边国家的文字他都认得。这般拿起大月族文字的手札,看起来也畅通无阻。
一本手札,与其他书籍当然还是有点区别。毕竟这涉及到巫蛊术领域,行外人看这种东西理解起来自然艰难。不过苏衍幸运,身边就有一个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活注解。
也不知凑巧还是怎么,他随手翻的那一页,说的是相思蛊。
“蓝二姑娘,何为相思蛊?”手札只记载了各种蛊毒的制法儿和材料采集来源。寥寥数语解释了蛊虫的效用。但对苏衍来说,理解起来颇为困难。
蓝蝶影听他提问,不知想到什么她脸颊又是一红:“相思蛊,乃共生蛊。”
“共生?”
“嗯,”蓝蝶影轻轻点头。抬手将鬓角的碎发别到耳后,说起了相思蛊的来源,“这种蛊是用在相爱的男女身上的。曾经大月族祖上有一对相爱的男女,约定白头偕老。但是男方因身患重病,只有几年好活。女方为了让男方活下来,研制了共生蛊。将自己的生命与男方共享。虽折损了一半生命,却可以与男方同生共死。”
说起从小到大最熟悉的领域,蓝蝶影倒是不口吃了。
“同生共死?”苏衍起了点兴趣,凑近了问蓝蝶影,“那这蛊岂不是治病救人的良药?”
蓝蝶影突然被他的气息包围,瞪大了眼睛。
她心跳如擂鼓,脸颊爆红。一面觉得苏衍身上气息好闻一面又止不住羞涩:“也,也,也不全是。这,这蛊虫必须种在一男一女身上。且种下此蛊的人,一生不能背叛对方。一旦背叛,万虫噬咬,痛不欲生。”
“哦?”苏衍盯着书页上相思蛊的图案若有所思,“有点意思。”
正当两人沉思,或者说,只有苏衍一人沉思。廊下忽然响起了叮铃叮铃的铃铛声。两人脸色一肃,苏衍放下手中书籍,蓝蝶影连忙拖着他跑出藏书阁。
只是两人在关上藏书阁的门时,被丸子撞了个正着。
丸子刚从后山回来,身上还带着草木的气息。她一身火红的纱衣包裹着玲珑的身体,难得脚上穿了一双草鞋,冷冷地看着两人。
死一般的冷寂。
蓝蝶影脸色煞白,低着头,浓密的眼睫颤颤巍巍地抖动,根本不敢抬头看丸子。而她的身边,苏衍却丝毫不觉尴尬,坦然地与丸子对视。
丸子心头火一瞬间冒起来,眯着眼睛冷道:“告诉我,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苏衍没说话,墨玉似的眼睛注视着丸子,十分无辜。
蓝蝶影一听丸子的这个嗓音,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姐,姐姐,我,我,我带苏公子上来,找,找几本书。我,我,我没有……”
“蓝蝶影,”丸子打断了她的话,“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罚你?”
“姐姐?!”蓝蝶影还是第一次从疼爱自己的姐姐口中听到全名,这让她颇受惊吓。一受惊吓,蓝蝶影的眼睛就迅速包泪。她慌忙解释:“姐姐,我,我没有。我们,我们没动书阁的东西。你,你不要生气!”
丸子好几天没休息,身上散发着一种不友好的气息:“蓝蝶影,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吗?”
“我,我记得。”蓝蝶影嘴唇在抖,“我没,没再,带人回来了。”
“那现在怎么回事?”
丸子看向苏衍,明明是一样的桃花眼,她的眼睛却冷漠如斯,毫无蓝蝶影的柔软,“别告诉我,你们跑上三楼的藏书阁是我眼花。”
“蓝姑娘。”苏衍站出来,“你别怪蓝二姑娘,是苏某想找本书打发时辰。”
丸子一听他这无辜的口气就心头冒火。几乎是瞬间,她一把掐住苏衍的脖子,将人整个儿抵在墙上,那双冷漠的眼射出的利刃仿佛能将人心洞穿:“苏衍,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吗?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于我?”
“姐姐,姐姐你放开苏公子!”丸子突然对苏衍出手,蓝蝶影怕极了。
她骤然爬起来,连忙去抓丸子的手:“不是苏公子的错。你别生气。我错,错了。我知道错了。你别生,生气,是,是我,是我带苏公子上楼的。要是有错,要是有错,也,也,也是我的错,你,你别拿苏公子撒火!”
苏衍被挤在墙上,双手自然抬高。
他似乎笑了一下,似乎又没笑。他低垂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丸子,俊美逼人的脸挂着无辜的表情,这般被人掐着竟有几分柔弱姿态。苏衍十分缓慢地眨动了眼角,脸因缺氧而渐渐晕红,美不胜收:“蓝姑娘息怒。”
声音也好听,带着气音儿。只听他道:“蓝姑娘怎会这般想?苏某不知哪里做错,以至于蓝姑娘这般误会苏某?”
“苏衍,收起你那做作的表情。”
丸子一把将蓝蝶影挥开,死死捏着苏衍的喉咙,“我警告过你,我脾气不好。我妹妹涉世未深,容易引诱,不代表我也吃你这套。苏衍,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进的瘴气林,你成功膈应到我了,我决定收回你这条命。”
一句话落地,蓝蝶影神情大变。
而被掐的苏衍本人还在嗅着丸子身上的味道。他似乎不怕死,琢磨着丸子身上的这股青草混着药香,非常独特的味道。
“蓝姑娘当真,误会苏某了。”苏衍的眼睫微动,尽管呼吸困难,他还保持着脸上神态怡然从容。微微抬起的眼帘,一双漂亮的凤眸中竟漾起水色,波光粼粼,“苏某确实是养伤期间憋得烦闷,来寻几本书看看。”
丸子直接加大了手指的力气,苏衍很快脸色就泛紫了。
“姐姐,姐姐你快放开苏公子!”情急之下,蓝蝶影居然不口吃了。她扑过来,跪着抱住了丸子的大腿,跟生离死别一般哭道。“你再掐下去,苏公子就要昏过去了!他好不容易养好伤,如何经得起这般摧残?你要罚就罚我吧!”
丸子差点没被这妹妹气死。想一脚给她踹开,愣是忍住了:“蓝蝶影,你给我起来!”
“我不起!”
蓝蝶影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带苏衍上楼找几本书,丸子居然会这么生气。明明苏衍根本就没偷大月族的圣宝,也没动藏书阁的其他书籍,姐姐为何不能允许!
“你为什么这么讨厌苏公子?他什么都没做,姐姐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他。”蓝蝶影想不通丸子的行为,不能理解。明明姐姐不是这么严苛的人,为什么单单对苏公子严苛,“你这么做,对得起阿娘的教导吗!”
丸子差点没被蓝蝶影给逗笑,“……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蓝蝶影不知哪儿来的勇气。或许是为苏衍,为爱生出的反抗情绪:“阿娘说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苏公子这样好的人,你不仅不愿施以援手,还多方加害……”似乎被丸子的眼神吓到,她勇气衰竭,越说越小声,“你,你,你这样,是,不对的。”
丸子‘哈’地笑了一声,然后,反手就是一个巴掌。
死吧,脑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