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恋爱脑暴.虐女皇(16)

意外发生得猝不及防, 或者不该说意外,这原本就只是旁人的蓄意谋划。凤轻语,还有这背后散播谣言之人, 都在肆无忌惮地诋毁于他。顾斐原本在抱负和皇夫之位之间拉扯, 尚未有定论。但如今真断了他后位的可能, 皇夫之位反而成了他心底执念。

凤轻语,所有落井下石之人,他一个不会放过!

顾斐双目血红,将下人端来的吃食全扫到地上。地面上全是瓷器碎片,一片狼藉。下人们捧着托盘跪了一地,这接连半个月不曾断绝的动静将忙得不归家的顾战都惊动了。看着端方矜持的长子经此一事性情大变, 顾战是心疼又无奈。

“既如此, 那作为一个臣子便安心辅佐陛下吧。”

顾战如何不知长子与女皇陛下之间的那点事儿?长子一得空便进宫,陛下所到之处,他眼珠子黏上去摘都摘不下来。他素来开明,并不干涉子女的决定。若顾斐一心为后, 他顾家也并非撑不起场面。但此时显然只剩下一条路可否, 他自然只能规劝长子认命, “陛下宽宏大量,用人不拘一格,必然会原谅你。”

“不!我没做对不住陛下之事!我为何要认命!”

顾斐从未觉得如此恶心委屈过,他与陛下两情相悦。陛下的皇夫之位空置多年就在等着他点头,明明只肖一个月,不, 半个月,他与陛下便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为何他要闷声不吭地接受这种结局?他不接受!

“父亲!”顾斐半个月来折腾自己,如今瞧着竟有些形销骨立,“儿子不甘心!”

凭什么?他做错了什么?为何他自问光明磊落,胸怀坦荡,凭什么他要为别人的陷害痛失所爱?!

顾战被儿子难得的崩溃之态弄得心酸,但事已至此,已成定局,不服也没法子想:“一国之后不管才学品貌如何,名声上是容不得半分瑕疵。即便你是被冤枉的,即便你心中有恨,众口铄金,斐哥儿你也只能认栽。”

顾斐情绪极度激动之下,竟吐出一口血来。

顾战大惊,立即上前扶住儿子虚弱的身体,张口大喊请太医。

顾府兵荒马乱,丸子自然听说。她人在宫中,顾斐出事的当天她便命人将事情前因后果都给查了个清清楚楚。虽说出了这桩事并非顾斐所愿,但若非顾斐疏忽大意执意要去赴约,且毫不设防,也不会中了如此劣等的圈套。

细细推敲,其实不过是顾斐对凤轻语仍留有余情罢了。

正是因为这一点,丸子觉得非常生气。至少短期内,她不想再见顾斐。

顾斐猜不透丸子的心思,但却清晰地感觉到丸子对他态度冷淡下来。否则他病重这半个月,陛下何至于一点慰问的意思都不曾有过?

他想扑到未央宫亲自给丸子解释,可是在半个月后,皇夫的人选便择定了。

正是顾斐那日颇为忌讳的兰陵小郡王高冉。司天监已经测算出黄道吉日,高冉将在六个月后册封为后。而兰陵小郡王高冉毫不避讳,三日前便堂而皇之地搬入宫中,如今正代替了他的位置,随侍在女皇身边。

顾斐受不了这个打击,口吐鲜血,当场便昏厥了过去。

这段时日,丸子虽不愿见顾斐,却会通过各种方式得知顾斐的现状。当得知顾斐竟然吐血晕厥,丸子盛怒之下,乔庄出现在了顾府。

顾斐浑浑噩噩从昏迷中醒来,望着青纱帐愣愣地出神。

四下里静悄悄的,顾府下人怕弄出动静再刺激到大公子,如今伺候起来分外的小心。屋里这般安静顾斐早习惯了,并未觉得异常。就这般呆愣愣地盯着纱帐发了足足一刻钟的呆,他才仿若麻木地偏过了脑袋。

屋中的帷幔被全部放下来,窗户洞开,秋风吹拂进屋内,拂动得帷幔跟着轻轻舞动。顾斐眼睛没有焦距,只看到青纱帐外隐隐绰绰的影子。

“是我不张口要水,你们如今连喂水都不敢了么?”沙哑的嗓音从他嘴边溢出来,再无往日的清朗悦耳,隐约夹杂了暴戾和阴郁。

然而他的话说出口,纱帐外的人影并没有起身的意思。

秋风拂动的帷幔越发的舞动,四下里安静的氛围这才显得奇怪起来。顾斐手指在床柱上敲了两下,又要了一遍水。端坐在窗边的那个身影才缓缓起身,纤细的身影透过纱帐更显得婀娜,顾斐的眉头紧紧蹙了起来。

丸子在桌边倒满一杯温茶水缓缓行至帷幔前,抬手掀开。

朝思暮想的面孔骤然出现在眼帘,顾斐的眼睛缓缓睁大,竟以为是在做梦。他揪着床柱试图起身,这般仰躺着根本看不清全貌。只是病重这段时日他大悲大怒,身子一直虚了又虚。费力刚抬起头,整个人便重重地砸在了床榻之上。

丸子绕过屏风走过去,熟悉的冷香袭上鼻尖,顾斐的眼圈儿激动之下竟然有些红。他作势又要起身,却被已经靠近的丸子给按住。

温软的触感真实地透过皮肤传递过来,顾斐才肯定了面前之人是真的来了,并非做梦。

他垂着眼帘,一瞬间,心口的委屈便决了堤般地奔涌上来。

顾斐从不在旁人跟前曝露出脆弱之态,自小到大任何人都没见过他落泪,父母也不曾。可莫名在丸子的面前,他却好似可以轻易地表露出心中委屈。一声不吭的,他眼泪啪嗒地就滴下来:“……陛下怎么会来?”

嗓音哑得不像样,仿佛已经许久不曾开口说话。

丸子一手扶着他的肩膀一手拿着杯子不太熟练地给他喂水:“这不是怕你死了?”

顾斐眼睫微微一颤,浓密的眼睫上一滴凝结的泪珠便滴答滴进了被子里。他抿了一口茶水偏过眼帘,明明是故作冷淡,但那模样看着怎么瞧怎么委屈兮兮:“陛下不是已经找到替代微臣之人,还在乎微臣的死活麽?”

丸子将被子又怼到他的唇边,示意他喝水别多话:“那不然呢?”

顾斐被呛了一下,抬起头,通红沾了泪的眼睛瞪圆了看着丸子。

丸子被他这表情给逗乐。但如今这情况,她不太想简单就算了。顾斐一步做错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后果,这份大意并不能因他足够可怜便得到原谅。丸子在这一点上非常注重原则,每个人都得为自己的行为和选择承担后果。

强势地将一杯水喂到底,复又起身准备再去给他倒一杯。只刚一动便被顾斐给扯住了袖子。丸子扭头垂眸看着他:“一杯够了?”

顾斐舔了舔嘴唇,显然是不够,但陛下居然亲自来看他,他冷静不下来。

“松手,朕暂时不走。”

顾斐这才注意到自己胆大妄为,滞了滞,松开:“陛下。”

丸子没搭理他,起身去桌边倒满一杯又端过来。见她确实没走,顾斐这颗心才松弛下来。丸子将茶水怼到他唇边,顾斐要说话的嘴又被堵住,只能乖乖低头喝完。一杯茶水见地,他干的起皮的唇总算是恢复了润泽。

“还要?”丸子挑眉。

顾斐握着丸子衣裳的手悄咪咪地握紧了。他垂眸摇了摇头,消瘦了太多看起来有些弱不禁风。丸子目光在他面容上流连片刻,不动声色地收回来。

丸子的目光从来是强势且撩人心动的。她看他时从不收敛,顾斐自然就感觉到了。

他心中有些激动,陛下还愿意看他比什么都叫人心安。顾斐突然庆幸自己生了这一副好相貌,足以让陛下心生留恋。他搭在袖笼上的手微微挣了挣,有些懊恼这段时日不注重修养生息,怕是容貌有损。

“陛下,”顾斐意识到此时相貌有碍,举手投足之间便越发的忸怩。他尴尬道,“不若陛下先请外间儿坐,容微臣梳洗。”

丸子本想说你都这幅鬼样子还梳洗什么,但料想顾斐此时心情便好心地放过了他。上下打量他,倏地起身,转而走出内室。

顾府的下人这时候鱼贯而入,心惊胆战地伺候顾斐梳洗。

约莫一刻钟,丸子重新坐到顾斐对面,他又恢复了翩翩贵公子的优雅。虽说人清减了太多,面色也颇有些憔悴,但总体比方才蓬头垢面好上太多。桌子上紫砂壶在冒着青烟,顾斐斟了一杯茶水推至丸子的跟前,丸子端起来慢条斯理地呷了一口,眉头一挑。

若说顾斐身上令丸子十分喜爱的优点,善煮茶是其中之一。

两人面对面安静地做了会儿,丸子放下杯盏便隐约有要离开的意思。顾斐的眼睛立即追上来,有些慌忙地看着她。虽一举一动仍维持世家子的优雅,但出口之言却藏不住挽留之意:“微臣院里有一厨子颇擅巴蜀菜系,陛下若不留下用午膳?”

丸子略一思索,点了下头。她今日尽然出宫,便不急着回去。

顾斐立即就笑了,眉眼都明朗了起来。他抬手招了下人前来,嘱咐下人立即下去操办。两人又坐着尝了尝顾斐的茶艺,才说起了顾斐错失皇夫之位之事。

他一早就想给丸子解释,但自出事便被拦在宫外,不得其法:“陛下,不管旁人如何歪曲事实,微臣当真没做任何对不起陛下之事。天地为证,微臣不敢有半句徐宴。凤轻语对微臣使出那等出手,微臣当真全都避开了。”

丸子挑起眉头,不置可否:“你应当明白,皇夫与皇妃不同。被选为皇夫之人,家世才貌最重要的名声缺一不可,皇夫乃一国之后,名声容不得有半点瑕疵。”

顾斐脸色瞬间苍白,他垂下眼帘:“微臣知晓。”

“顾斐,养好身子,回来朕身边继续担任大学士。”丸子看他这般也心疼,叹息道,“朕虽不能给你皇夫之位,但一个景秀前程还是可以的。”

顾斐没说话,低着头,情绪十分低落。

丸子也没再多劝,留下用了一顿便饭,扭头便回了宫。

自丸子改革改制以来,凰临百废待兴,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前几年肃清朝堂的力度太大,如今丸子手下得用之人颇有些稀缺。虽说两年前才开过一次恩科,如今为给国家建设投入更多人力,丸子又加开一次科举。

只因有了第一次的抛砖引玉,这一次引得了举国瞩目。先前谨慎不敢妄动的有识之士,在此诏令一下,便群起而动。

且不管丸子这一次比第一次更郑重严谨,就说闹出了那么大的笑话,凤轻语还有脸面在里头搅风搅雨。丸子在这一点就忍不住高看了凤轻语一眼。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至少在厚脸皮上,凤轻语确实可以称得上是个人才。

不过,优哉游哉的日子并不会永远眷顾凤轻语。往日不动她,是觉得跳梁小丑无须在意。但这挑梁小虫竟然胆大妄地动顾斐,丸子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她。前段时日空不出手来,如今恩科相关事宜安排下去,丸子终于空出手来教她做人。

她不是喜欢用药么?丸子命人送了她点好东西,保准她往后都不必离开床榻了。

那药物出现在四公主府的当日,就被沈清秋给闻出来。

当日夜里,沈清秋便赤.身.裸.体地出现在丸子的浴池之中。发簪拆卸下来,乌发湿润地披在肩上,显得他肌肤赛雪。沈清秋从背后游蛇一般滑到丸子身边,长臂搂住丸子的腰身,将脸埋在了她的肩颈之中。

丸子诧异了一瞬,偏头颇有些冷淡地看着他:“你还敢来?”

沈清秋整个人贴在丸子身后,细腻的皮肤毫无阻隔地碰触在一起,气氛暧昧非常。他的嘴唇贴着丸子颈侧的动脉,略显灼热的气息缓慢地扑在上面:“为何不敢来?”

丸子反手撕开他,骤然转身:“沈清秋!”

沈清秋站在浴池之中,周身是红红粉粉的花瓣,更显人比花娇。他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睛倒映着满池池,隐隐绰绰的仿佛落英缤纷。那张出尘无双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恶意:“陛下,臣做错了什么,你要这般横眉冷对?”

“别给朕装聋作哑,”丸子狭长的凤眸抬起,鸦羽似得眼睫之下浅淡的眸色里显出清晰的恼火,“顾斐出事,你有何话说?”

“臣无话可说。”

沈清秋从未有哪一刻这般讨厌一个人。顾斐,又是顾斐。顾斐算什么?一个空有皮囊的庸人罢了,如何值当凤九天对他念念不忘??

“微臣说过,微臣讨厌他。”沈清秋撩开贴在肩上的湿发,说出的表情不露一丝恶意,“天底下谁都可以做皇夫,他不行。”

丸子眉头皱起来,就如同丸子看沈清秋出水芙蓉,沈清秋观女皇更觉得心神荡漾。他深吸一口气,将心口涌现的那股恶意压下去,缓慢而直接地走向丸子。他身高腿长,几步便靠近了丸子身边,又贴了过来:“陛下,你得承认一件事。所有的被算计遭难,若非因为被算计之人太蠢,那便只有他故意给别人可乘之机。”

他忍不住将嘴唇贴到丸子的脸颊,轻啄了一下:“微臣不知顾斐是太蠢,还是故意给凤轻语可乘之机。但无论他是其中哪一个,这个人都不值得你为他费神。”

丸子被他气笑了:“这么说你算计他还有理了?”

“自然,”沈清秋回答得毫不犹豫,“陛下不也恼火顾斐给凤轻语可乘之机么?”

他似是看穿了丸子,或者说,他十分了解丸子的秉性:“陛下也与微臣一样看不上蠢笨之人,更厌烦自作聪明之人。天底下,你明明对所有蠢笨之人都一视同仁,为何要独独令顾斐特殊?他到底有何过人之处?就因为他生得貌美?臣想不明白,臣也不服。”

丸子无法解释她对顾斐的特殊,但爱情这种东西,不都是没道理可言?

不过心底这般认为,丸子却不会宣之于口。这种不切实际的东西,说出来似乎很可笑。丸子闭口不谈,只追起责来:“顾斐之事,你必须给朕一个交代!”

沈清秋心口一窒,火冒上来:“那不然,陛下也找其他人来侮辱臣一番?!”

丸子:“……”

“以牙还牙可够陛下替顾斐出气?”他不知是真怄到了还是赌气,头发一甩,怒道,“那不然陛下找十个人来糟蹋微臣?十倍奉还可够?”

丸子脸一下子铁青,差点没被这厮给气死!

“陛下不是要为顾斐出气么?左右臣这种乡野莽夫也没顾家公子金贵,想如何糟蹋便如何糟蹋,”沈清秋说出口的话那叫一个酸,酸得丸子脸都抽搐了,“十个百个,都丢过来。或者将微臣丢去青楼妓馆卖身为妓也不心疼。”

丸子忍无可忍,抬手给了这厮狠狠一爪子。

沈清秋雪白的皮肤上多处一丝抓痕,缓慢地往外渗血。他低头看着胸前这一爪子,神情错愕了几分。而后抬起头,呆愣地看着丸子气得不轻却又不知该说什么的表情。短暂的思索了几息中,他面上的神情骤然变成了狂喜。

他像个时好时坏的大猫,突然就扑过来一把搂住了丸子,嬉笑起来:“陛下抓的臣好疼!真是太狠心了,顾斐微臣可是一根毫毛没伤他,陛下居然让臣见血!”

丸子被他搂得着恼,恼火自己对这混不吝的东西如此宽宥纵容。她说不清为什么,但就是憋屈又下不去手:“你好意思说?你本是朕的宠妃,旁人想碰你一根手指头朕都要剁了她,你还想叫十个百个人去糟蹋你,你叫朕的脸面往哪儿搁!”

“是呢是呢!微臣可是陛下的宠妃!”沈清秋像个粘人的狗皮膏药,老大的个子整个儿黏在丸子身上,扯都扯不下来,“谁敢碰微臣一根手指头,陛下都要剁了她!”

“别得意!”丸子恼羞成怒,“做错事就得受罚,给我滚出未央宫!”

“陛下舍得么~”沈清秋仙气的嗓音都荡漾出余味来。

他自是敏锐,事情只稍稍一过脑子便立即洞察人心。觉察出自己在丸子心中也是有分量的,且或许比顾斐还重一些,他的胆子突然就更大起来。本就是个外仙内骚的,这会儿得意起来骚得丸子都架不住。又蹭又咬的,粘得赶都赶不走。

两人在浴池折腾了三个时辰,沈清秋才顶着一身抓痕喜笑颜开地溜了。

经过丸子的劝导,顾斐终于振作起来,重归朝堂。

他出事这段时日,诸多事宜由兰陵小郡王高冉暂代,但他一回归原位,便堂而皇之地将高冉手中所有事情都接手过来。

高冉有些不服,但显然他对上顾斐,毫无胜算。

这次归来,顾斐似乎有些变化。虽还是一副君子端方的模样,但经此一事,心性到底变得锋利了起来。他出手料理食物不再中庸,显得更有攻击性和血性。丸子从旁看着并不觉得他由此改变不好。或者说,丸子虽喜欢他的风光霁月,但也更喜欢有棱角有攻击性的风光霁月,太温和的性子终究不是丸子的偏好。

顾斐在重新熟悉了事务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对凤轻语施加报复。

他并非是没脾气之人。事实上,顾斐自小心气儿非常高,极度骄傲。凤轻语的这一举动不仅仅粉碎他的自尊和骄傲,更是给了顾斐二十年来坚持的原则给一次重击。灭顶的打击,顾斐不要凤轻语的命,已经是十分克制。

顾斐给她准备了一份大礼,将她寄给自己的所有诗集全是剽窃公之于众。

不得不说,顾斐这一出手就直戳了凤轻语的死穴。她的所有人脉情缘甚至威望,大多始于那些能流传千古的诗集。所有推崇,甚至得知了凤轻语真面目的文人仍旧维护她,都是因从这些诗作中读出了高洁的操守,宽广的心胸,以及经天纬地之才。

凤轻语还正拿着部分诗集在入京赶考的学子中侃侃而谈,企图通过这过人的诗才收几个衷心的幕僚,或者吸引一众爱慕眼神。

然而顾斐一出手就毁掉凤轻语多年积累下来的名声的地基,不亚于置人于死地。